第10章 魚塘裏有魚
白菜，原産于中國，又稱“結球白菜”、“包心白菜”、“黃芽白”、“膠菜”。
許楚記得很清楚，自己很久很久之前，跟一家農戶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們家到了冬天，桌上的菜永遠都只有大白菜，吃得她是肝膽俱裂，聞白菜變色。
當時許楚還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吃白菜了。
誰知過去了幾百年，她居然要親手種植白菜。
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種白菜需要土質松軟，許楚門口的田地都三年沒長作物了，土質早已板結，種植之前需要犁地。
許楚一點兒沒客氣，直接把蒼狼部落的人叫來了，讓他們幫自己耕地挑溝。
可惜就幹了一天，衡水建就說他們有事，不能來了。
一群人來不了，來一個還是可以的，于是第二天就只剩下了一個慘兮兮的楊三河，光幹活還不給飯吃。
犁好地之後，許楚就把楊三河給趕回去了。
她把之前衡水建送來的白菜種子拿了出來，那白菜種子是原型的，一個小小的，用手指頭在白菜種子裏摁一下，指尖兒就能沾五六個種子。
許楚一行行将種子撒了下去，撒的比較稀，種了大概一畝半。
她已經想好了，其中一畝長出來的白菜拿來食用，另外半畝留着讓它開花結果。
白菜苗長得很好，幾天之後，就都發芽了，許楚粗略地算了一下，發現發芽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不高，不過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她每隔兩天就去屋後的水塘挑一次水來澆灌白菜，但因為水塘的水是有病毒的，澆水的當天晚上，她都必須在門口打坐，這樣才能完全抵消掉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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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下來，許楚覺得自己練修為都精進了。
沒想到種地還能漲修為的。
盡管許楚放苗放得很稀，但真正等菜長出來的時候，還是有好些苗都擠在一起，許楚叫了程基過來，要把那些苗把給他們做宵夜。
程基小半個月沒來看許楚，這猛一過來，被眼前的一片綠油油給驚呆了。
“這都是你種出來的？！”程基站在籬笆外面，都不敢往裏走的。
許楚站在田裏，正打量着要拔哪些苗苗，聽到程基這話，随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就彎下腰去，從白菜生長最密集處拔了一顆白菜苗出來。
見到她的動作，籬笆外的程基大喊一聲：“你這是要幹什麽？！”
許楚被他的吼聲吓了一跳，擡起頭來，莫名其妙道：“間苗啊。”
這白菜将來長大了，只要卷芯的，一個頂好幾個呢，不間苗，給它們留出足夠的空間生長，怎麽能長大呢？
然而落在程基眼中，這可是實打實的浪費！
這苗苗都還沒長大呢，居然就拔了。
程基痛心疾首：“你可以把它們移植到別的地方去。”
許楚奇怪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把那根剛□□的菜苗扔到他懷裏，道：“既然你這麽想種，那就拿去自己種吧。”
她的精力是有限的，真以為她能種得了所有的菜苗嗎？
光是這一畝半地留下來的白菜，也夠她忙活的了。
這菜苗又不會自己長。
程基哪想到許楚對自己種出來的東西這麽不在意，連忙上前接住那顆珍貴的菜苗苗，手腳僵硬地捧着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許楚卻一邊動作利索地間苗，一邊對程基道：“你們聯盟裏不是有個孩子得了壞血病嗎？我看他病得不是很嚴重，從現在開始給他補充維生素，也許還來得及，你拿去給他吃吧。”
當初他們帶着那孩子過來的時候，許楚态度淡淡，程基以為她跟本不在乎那少年的死活。
驟然聽到許楚這麽一句，程基心中竟然有些動容。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好，我帶回去給他吃。”
間完苗之後，整片田地空了許多，
剩下的日子就是等着白菜長大了，反正土地都已經耕好了，許楚索性将之前種在花盆裏的植物都挪了出來。
每一種數量都不多，但品種卻很雜，什麽都有，甚至還有些許楚認不出來的。
她将這些植物沿着籬笆種了，洋洋灑灑居然也繞了一圈。
其中有一種長得像是薄荷一樣的，種下去兩天之後，居然開出了紫色的花。
這許楚就不認識了，她記得薄荷是開白花的啊。
等待白菜長大的日子，許楚幾乎天天要去池塘邊挑水，日子久了，也發現池塘內的有些不一樣。
這池塘連着天邊的一條小河，潺潺流水流向遠方，水是活的，四周的環境因為許楚而改變了之後，許楚居然在水底發現了些許波光粼粼。
那應該是魚。
挑了一天晴天的日子，許楚從西屋拖出一張破網，自己收拾了收拾，就帶着去池塘裏了。
這池塘還挺深的，裏面的水質看上去很清澈，只是裏面漂浮着不計其數的病毒，魚兒在很深的地方，很少浮上來。
許楚先将九聆吃剩的罐頭殘渣用水泡開了，丢進水裏做誘餌，等殘渣的腥氣吸引了水下的魚兒上浮的時候，再将那張破網撒下去，一來一回兩次，就收獲了五六條魚。
只是這魚跟末世前的魚兒有點不一樣，它們的鱗片是黑色的，剝開鱗片後，裏面的魚肉也是淡灰色的。
俨然是已經被病毒感染了……屬于喪屍魚？？
許楚盯着這幾條奇怪的魚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把它們帶回去。
喪屍魚，一條清蒸，另外一條……水煮。
對不起，末世沒有調味品，最多能放點鹽，還要用大白菜換。
過得實在是太心酸了啊。
許楚把帶回去的魚暫時存放在桶裏，拿了一條出來清蒸，結果發現蒸熟之後的魚肉恢複了本來應該有的洗白軟嫩，可惜，正如程基他們所說的，高溫也殺不死那些病毒。
不過許楚嘗了一下，發現病毒不影響味道跟口感，吃起來跟她以前吃過的魚肉沒有什麽不同。
想要祛除病毒也很簡單，放在有她的藤蔓的水裏泡一天就好了。
但總覺得怪怪的，所以許楚只拎出來兩條魚，一條自己清蒸，另外一條處理之後，許楚給了九聆。
九聆上前聞了聞那白嫩的魚肉，居然賞臉低頭吃了起來。
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見九聆在自己面前吃東西呢，許楚高興不已，決定把池塘裏的魚都撈回來，圈養！
圈養魚兒是個大動作，需要在自家門口挖一個池塘，然後将小河引流到這邊來，不然死水一潭，遲早是要臭掉的。
這麽大動作，許楚肯定不能自己做，自然而然是通知了蒼狼部落那邊，第二天程基就帶着人過來，例行苦力楊三河，還有一個許楚不認識，卻稍微有些眼熟的少年。
來許楚這裏幹活，是一貫的只有水喝沒有飯吃，楊三河已經習慣，到了之後，問過許楚的想法之後，就扛着鋤頭去挖坑了。
而那少年卻略顯緊張地站在程基身後，眼神熱切地看着許楚。
程基了解他的意思，上前一步為兩人介紹：“許楚，這是之前吃了你的菜好了的那個孩子，他叫康遠。”
許楚還挺意外的，擡頭打量了他一下，點點頭：“恩，不錯，楊三河去挖池塘了，你就去挖河溝吧。”
程基就知道許楚是這樣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這孩子來之前可興奮了，說要去見見她的救命恩人。
結果恩人麽得感情，完全把他們當成工具人。
他心疼地拍了拍康遠的肩膀，自覺去領工具幹活了。
康遠站在原地，像只被抛棄的大狗一樣，垂頭喪氣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恩人，康遠忍不住上前，想跟許楚說兩句話——這個恩人比他想象中還要漂亮好看，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想親近她。
卻不料，剛剛邁出去一步，前方一抹雪白就猛得竄了過來，猛踩在他的肩膀上。
康遠被這變故吓了一跳，連連後退，那抹白色卻從他的肩膀上跳走了，動作輕俏溫柔地落在了許楚的肩頭，一邊親昵地蹭着她的脖頸，一邊悄悄轉頭，沖康遠露出了獠牙。
康遠呆滞。
許楚被九聆的大尾巴撩的脖子癢癢的，反手将小狐貍撸下來抱在懷裏，無奈道：“你又鬧什麽？”
九聆無辜地躺着，四腳朝天，肚皮底下該露的不該露的全露出來了，小狐貍絲毫沒有羞怯之心，許楚确實有點不适，連忙将它翻身過去，一拍屁股：“自己去玩。”
她還在研究自己的毒素和病毒的平衡比，争取能直接将病毒從活魚的體內驅逐出來呢。
九聆被許楚從身上趕走，卻沒有離開，而是輕輕晃動地着尾巴，輕巧地墊着腳尖，在許楚身邊繞着圈兒走着。
來回之間，目光都是鎖定在康遠身上的。
明明只是一只小狐貍，但康遠卻從它的五官中看出了些許似笑非笑的挑釁。
繞了兩圈之後，九聆在許楚身邊蹲坐下，擡起前爪，輕輕舔了兩下，然後有腦袋蹭了蹭許楚的後背。
許楚忙裏偷閑伸手抹了一把它的腦袋，九聆這才坐直身子，靜靜地看着康遠。
康遠：“……”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只狐貍是在沖他炫耀，仿佛它的主人，只有它能靠近。
被一只狐貍驅逐，許楚又仿佛不怎麽有時間搭理他，熱血少年康遠終于認清了自己工具人的身份，拿起許楚給他們安排的工具，去旁邊挖水溝了。
水渠從池塘一側引流過來，繞着許楚的小院轉了一圈，門口外墊了一塊石板權當是橋。
水渠末端，是一個池塘，池塘的位置正好在許楚的農場田地旁邊，程基康遠他們又挖了數條小水溝，方便許楚灌溉。
雖然是單向通道，但因為水流到水塘後，都被許楚用來澆灌田地了，也不存在什麽死水水變臭的問題。
忙活了好幾天，終于把水渠都挖完了，蒼狼部落甚至還貢獻了水泥出來，這樣水渠中的水就不會到處滲透，導致存不住水了。
這幾天天氣很熱，曬了五天左右，水渠就通水了，許楚在水渠兩側攔了網，這樣只有水和其他小魚小蝦可以通過，她養在水渠裏的魚不會跑丢。
通水那天，程基過來幫忙，許楚拎着兩天長相怪異的大魚說要送他做禮物。
吓得程基臉色都變了：“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末世剛開始的時候，有好些人耐不住去吃了中了病毒的動物，結果無一例外，全部變成了喪屍，現在還在隔離區裏頭呢。
他可不想跟那些人一樣。
這東西許楚自己享用就夠了。
“那好吧。”許楚本來還想推銷自己的大魚來着。
不過既然程基不喜歡那就算了，她本來也掌握不太好毒素跟病毒的配比，這一條魚吃下去，說不定他們就中毒了，也說不定就被殘存的病毒感染，變成喪屍了。
既然人家不要魚，那許楚就痛快地從地裏拔了十棵大白菜當做獎勵。
大概是因為天氣熱的緣故，白菜的菜心都沒有卷號，葉片張開，長得張牙舞爪。
十個白菜，一顆就得三四斤，一個人最多能抱得住三顆。
程基一個人拿不過來，就喊了楊三河跟康遠過來，一人三顆大白菜抱着，最後一顆實在是拿不了了，只好懇求許楚幫忙。
許楚欣然同意，拎着一棵白菜跟他們一起踏上了去蒼狼部落的路。
這四個人一路上壯觀極了，簡直是行走的綠油油，路過隔離區的時候，連裏面的喪屍都看呆了。
到了蒼狼部落，更是一進門就迎來了衆人的驚嘆，蒼狼部落的大小夥子們排排站站在路邊，看着他們往裏走，一邊流下了羨慕的口水。
因為之前産量不佳，送給蒼狼部落的菜都是私底下個人分配的，分到的人晚上躲着偷偷吃，沒分到的人也晚上自己一個人躲牆角偷偷的酸。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的數量這麽多，足以大家一起吃一頓白菜火鍋了！
對你沒有聽錯，白菜火鍋！
許楚還沒走，他們就在庭院中間點起了篝火，不知道從哪裏拖來一口大鍋架在火上，水煮的沸騰。
衡水建不知道讓人放了什麽東西進去，那鍋水被煮的發白，飄散出些許肉湯的味道。
其他人把洗好的白菜一片一片往下扔。
程基熱情地邀請許楚一起留下來吃白菜火鍋，許楚卻想起了自己曾經被白菜統治的恐懼，連忙拒絕：“不了不了，我還得回去照顧九聆，”
程基知道她很在乎自己那只狐貍，就沒勉強，轉頭看了一眼旁邊興高采烈的人群，道：“蒼狼部落一共也就三十幾個人，這些白菜夠我們吃一陣子了，許楚，謝謝你。”
這一句謝謝，他說得很真誠。
許楚反而受不了這麽慎重的口氣，與程基告別後，就獨自一人離開了。
從熱鬧的環境中出來，陡然陷入四周一片漆黑寂靜中，許楚還有些不适應，不過想到自己也不是一個人，回到家裏，小狐貍還在等着她，心裏就好受多了。
蒼狼部落距離她的小院本就不遠，她腳步輕快，沒多會兒功夫就到家了，遠遠看到自家的籬笆牆，許楚覺得甚是親切。
她走到籬笆旁邊，正準備推門進去，卻忽然察覺到有些對勁兒，夜光下，她的農田裏有什麽東西飛速略過。
看體型不像是人，倒像是兔子野貓之類的小型動物。
之前在魚塘中看到魚的事情已經告訴許楚，末世不是沒有動物，而是大部分動物都被感染了，它們的數量銳減，又都隐藏起來，平常看不見而已。
所以，現在是有一只小動物送上門來了嗎？
許楚希望它是一只小白兔，這樣她就可以品嘗一下麻辣兔頭了。
許楚貓了腰，悄咪咪地往自己的農田裏走去，卻在那片紫花薄荷中看到了一個橘色的身影。
恩？？
不是兔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