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獨發】 像一顆,小小的……
溫初檸有點意興闌珊, 舒可蓓拉着她逛了兩圈後,覺得得說點什麽。
二人去了趟服務區,把衣服交給服務員烘幹。
而後倆人披着浴袍去服務區的餐廳吃午飯。
“我沒和你說吧, ”舒可蓓端着餐盤, 在自助餐桌上夾了點蛋糕甜點, “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跟我爸爸的,我爸爸前幾年再婚,新的阿姨跟他有了一個弟弟, 我媽媽也再婚了。”
溫初檸站在她身邊,愣滞了幾秒, 端着餐盤看舒可蓓。
舒可蓓平時笑很多,這會表情也很平淡,甚至還對溫初檸笑了笑。
“其實不是跟你吐苦水的,只是……”舒可蓓說, “有時候家庭的原因, 我們沒必要為之自怨自艾或者難過, 甚至要把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 其實父母的感情破裂, 受到傷害的只有我們。”
“對不起貝貝……我不該……”
“沒關系的,”舒可蓓給她端了一杯果汁, “家庭的問題, 從來都不是我們的錯。”
溫初檸點點頭。
因為這一場小小的插曲, 溫初檸跟舒可蓓的關系更進了一步。
這是她第一次有這樣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放下戒備心的好朋友。
二人簡單地解決完午餐, 舒可蓓拉着溫初檸去選泳衣。
售賣泳衣的地方是在一個巨大的泳池邊,溫初檸選了一身相對保守的。
米色的吊帶,淺奶綠色的短裙。
剛換了出來, 在外面等着舒可蓓一起去泡溫泉,結果好巧不巧——
Advertisement
“陳一瀾,我們上哪兒去啊——”
孫嘉曜的聲音大喇喇從那邊傳來。
溫初檸拎着一頂遮陽帽,就坐在泳池邊歇着。
遠遠就看到了陳一瀾和孫嘉曜從不遠處走來。
他還是早上的黑色的運動短褲,換了一件黑色的T恤,在日光下,整個人瘦高而身形利落。
短發被風吹着,斑駁的碎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旁晃動。
溫初檸低頭,正巧身前走過去一個S曲線的女人,連體泳衣被她穿的凹凸有致。
低頭看看自己……
只瘦,身材平庸。
平時穿着寬松的校服還好,泳衣都很修身。
也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一股情緒,讓溫初檸想逃避了。
她悄悄擡起視線,原本是想看陳一瀾走到哪裏了,結果偏偏好巧不巧,陳一瀾早有預感似的,朝她這邊看過來。
那一瞬間,周圍的空氣再度被抽成了真空。
水花聲,嬉鬧聲。
通通消失不見。
只聽見自己因為他出現時而加速的心跳。
呼吸升溫,讓耳朵莫名發燙,出現在腦子裏的話竟然是——
這泳衣會不會把身材的短板都暴露了?
她不白,也沒有凹凸有致的身材,大腿也有肉肉。
就那麽一個很短暫的剎那,風住了,風又起。
“溫溫,這個好不好看?”
舒可蓓換了一條連體的泳衣出來。
然後就這麽一個瞬間,時間頓住。
溫初檸的腦子一定是抽了,她本來坐在池邊,下意識往下滑。
“撲通——”
水花濺起來。
溫涼的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标準泳池的水深1米8。
溫初檸小時候學過幾天游泳,但是姿勢一點都不标準。
她閉上眼睛,憋着氣。
盼着陳一瀾沒看到她。
——也是這麽一個瞬間,她莫名覺得自己很平庸,平庸的身材,在喜歡的人面前,所有的小心翼翼都率先蘇醒。
溫初檸閉着眼睛,沉進泳池裏。
很安靜,身邊的水溫度适中。
她胡亂的想着,原來他在泳池裏的感受是這樣嗎?
“撲通——”
水花濺起來。
身邊的水動蕩,她慢慢睜開眼睛。
一切好像都變成慢動作。
她看到陳一瀾朝她游過來,黑色的短褲都沒脫,只赤-裸着上半身。
他在水裏也很白,肩膀與脖頸修長有力,肌肉的線條是恰到好處的美好。
他朝她游過來。
溫初檸就蹲在泳池底,起初是想他千萬別看到自己。
他在水中,睜着眼睛看着她。
很安靜,很靜谧,他也憋着一口氣。
看到她的那瞬間,他忽然彎唇笑了。
他的面龐在水裏有種夢幻的淺光,是光暈折射過水面,鎏光四溢,她心動的少年就在她的面前,茶棕色的瞳眸噙着淡笑。
溫初檸覺得自己胸腔裏的氧氣不多了。
陳一瀾忽然吐出一口氣,一個圓圓的泡泡,在水裏晃動着,慢悠悠地朝她飄過來。
像什麽呢?
像一只蠱惑人心的美人魚,對她吹了一口氣。
像春風拂過一片靜谧的森林。
她的心花就在一瞬間密密麻麻的綻放。
陳一瀾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上來。
她像一條幹渴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頭發全都濕透了,水珠順着白皙的臉往下落。
陳一瀾浮在水面上,抹了一把臉,額頭光潔,下巴瘦削,線條分明,這是露天的泳池,水澄澈見底。
“你看見我躲什麽?”陳一瀾也微微喘着說,“還跳到水裏,我差點忘了你小時候……”
“……”
溫初檸驀地想起來——
小時候有游泳教練來選人。
幾個男孩子趴在泳池旁邊,手撐在池壁,臉埋進池水裏比憋氣。
六歲的溫初檸也是愛玩的年紀,她跟着一頭紮進水裏。
結果一個女孩子,憋氣比他們幾個男生都久。
以至于陳一瀾第一個反應過來,以為她在水裏憋死了。
然後把人從水裏抓起來,溫初檸傻乎乎地問,“我第一是不是!”
冷不丁想起這段往事,溫初檸的臉憋得通紅。
陳一瀾笑了。
顯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溫初檸浮在水裏,抓了一把水洩憤似的往他身上一扔,然後就要往岸邊游過去。
本來想別丢人,結果完美中了墨菲定律。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拉住,人被扯回來。
溫初檸臉頰上的漲紅還未褪去。
陳一瀾的皮膚是真的白皙細膩。
……為什麽這麽笑着看着她?
泳池裏的水晃啊晃,湧到胸前,幾寸內的胸腔裏心跳劇烈,一下一下泵出滾燙的熱血。
溫初檸的頭發濕透了,劉海胡亂地貼在額頭上。
水珠滴答滴答落下來。
溫初檸鼓足勇氣盯他,一秒理智就潰不成軍。
無數個小人擠在她腦袋裏——
他在看你诶!
他在對你笑呢!
這該不會是什麽偶像劇展開吧?
Omg這也太荷爾蒙了!
這腰,這腹肌,這鯊魚線,這鎖骨……
心跳亂的不像話,在胸腔裏劇烈地跳。
視線一瞥,落在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上。
少年的手臂結實,指骨修長分明,白玉似的。
“你……”
幹嘛倆字還沒說出來。
陳一瀾松開她的手,輕描淡寫地說,“你上錯方向了,這邊沒欄杆,你爬不上去。”
“……”
我靠!
溫初檸的臉漲的更紅了。
“你倆幹嘛呢?在裏面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啊!”
孫嘉曜小跑過來,不知道從哪兒扯了兩塊大毛巾,在岸邊扭秧歌似的晃。
舒可蓓買了兩杯果汁端在手裏,對着她抛了個眼神,眼底是揶揄似的笑。
完蛋了完蛋了。
溫初檸簡直窘迫難當。
陳一瀾先她一步上去,溫初檸扭扭捏捏,陳一瀾黑色的短褲已經濕透了,他從孫嘉曜手裏扯過大浴巾,“消失。”
“哇靠,行啊你,卸磨殺驢。”
孫嘉曜捂着眼,又覺得“驢”是在罵自己,他噎住了,罵罵咧咧走遠。
溫初檸在水裏琢磨着自己怎麽以“優雅”的姿勢上岸。
少女心事是發散的爬山虎,一點春雨,就順着攀上去。
哪曾想,陳一瀾又折回來,他在岸邊蹲下,對她伸出一只手。
“上來。”
“我自己會。”
“給。”
陳一瀾的手還是遞在她面前,他的褲子還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池邊的岸上有一小圈水漬。
溫初檸別扭半天,最終還是把一只手交到他的掌心裏。
他手裏還有沒幹的水跡,掌心相觸,他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彎腰站起來,讓她踩着短梯上來。
溫初檸上了岸,下一秒,大毛巾丢到了她頭上。
“自己擦擦。”
“哦!”
溫初檸扯下大毛巾裹在身上。
只看到陳一瀾的背影。
他拎着一塊大浴巾,赤着上半身,僅僅一個背影,肩寬腰細,正兒八經鍛煉過的倒三角身形,依然有着少年的硬朗清冽。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了T恤,孫嘉曜兩只手捂着眼睛,不知道開了什麽玩笑。
陳一瀾一腳踹過去。
“陳一瀾你是不是臉紅了——嗷!你真踹啊!哈哈哈哈值了!小檸,你一瀾哥哥臉紅了!”
少年的聲音透過風,吹進耳邊。
溫初檸裹着大毛巾,唇邊莫名其妙噙起了一點笑容,甚至不敢笑的太大。
彼時秋高氣爽,陽光明媚。
她心動的少年,在水裏對她吹了一個泡泡。
泡泡的形狀晃動着,像一顆,小小的愛心。
陳一瀾走到拐角,腳步頓了頓,回頭看。
溫初檸還裹着浴巾站在原地,低着頭不知道傻樂什麽。
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濕透的頭發,微涼的碎發拂過耳畔,一個冷,一個熱。
身邊好像有一點殘存的茉莉香味。
陳一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算是一次非正式意義上的……牽手了吧。
她的手軟軟的,很細。
就那麽很短暫的幾秒鐘。
他陷入一種盛大且空曠的心動。
沒有緣由,不知如何形容,心動就是時間靜止,世界是真空,唯一只能記得這一刻,他正大光明地、又偷偷地,牽到了她的手。
而這讓他一整天都心情上揚。
——眼神像風,藍燙燙的陽光帶來好心情。
心事像魚群,你一出現,我就想躍出海面彎成一枚月亮讓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