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知青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天空，大片厚厚的烏雲彙聚，頗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沒過多久，豆大的雨點從陰沉的天空墜落，也是在這個時候，運載着今年下鄉知青的綠皮火車哐當哐當地來到了臨平縣的站點。
還沒等火車上的女知青擔憂在這種天氣怎麽出去時，臨平縣火車站的站長就已經穿着黑色的雨衣在外頭催火車上的人下車。
男知青們沒有女知青那麽多的顧慮，抓起行李就往車下一跳，不多時，下來的知青已經有十多個。
見狀，女知青們也不好再矯情，跟着男知青們一塊跳下火車。
他們淋着雨，在站長的安排下來到了附近的倉庫避雨。
進了倉庫，男女知青各占一邊，在火車站長的幫助下生起火堆，烘幹身上淋濕的衣物。
男知青那邊有些脫得只剩下老舊的工字背，有些幹脆赤.裸着身子，把濕衣服挂在火堆旁烤着。
反觀女知青這邊比較矜持，只是脫了外套，露出胳膊。
饒是如此，一旁的男知青還是忍不住往其中一個女知青看去。
她肌膚白皙，在昏暗的倉庫下，露出的臉蛋和胳膊都好似白得發光，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她生得好看極了，巴掌大的瓜子臉，遠山眉，秋水潋滟般的眼眸，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翹挺的鼻子，殷紅的唇，未施粉黛，卻也足夠得吸引人。
程北穿着黑色雨衣進倉庫時，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個在人群中奪目的女知青，又在看到一旁男知青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她的身上時，濃眉幾不可察地皺了起來。
他走過去，站在男女知青之間的“分界線”上，高大挺拔的身軀恰到好處地遮擋住男知青的視線。
“哪些是去塘禾村的同志？我是塘禾村生産大隊的大隊長程北，來帶你們去塘禾村。”
程北的話音一落，男知青那邊就站起來了八個，女知青那邊站起來四個，其中就包括了那位精致漂亮的女知青。
Advertisement
程北掃了他們一眼，從懷裏拿出花名冊，一個一個地念着名字，“淩美雲，葉綿，張彩琴，王雲雲，孫智……”
點完十二個名字，都一一得到回應後，程北才收回冊子，大手一揮，領着這十二名知青往倉庫外頭走去。
這會兒雖然雨還在下，可對比剛剛的瓢潑大雨已經小了很多。
其中一名瘦小的男知青快步追上程北，大聲詢問：“程隊長，雨這麽大，我們要怎麽去塘禾村？”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很快的，就有一名女知青繼續說道：“這雨太大了，我們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程北腳步一頓，看了眼外頭的雨勢，眸中閃過一抹沉思，同意了女知青的提議，“行。”
開口的女知青松了口氣，他們重新返回了倉庫。
葉綿坐在火堆不遠處，聽着身旁這個叫淩美雲的女知青和另外兩個女知青說話，眼角的餘光落在不遠處的程北身上，心底微微一沉。
她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幾個小時前，她不幸遇到了一場特大車禍，送去醫院急救後搶救無效死亡。
本以為人死如燈滅，卻不想在死亡的那一刻，她的靈魂綁定了一個名叫“惡毒女配系統”的東西，它告訴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得完成它布置下的任務。
能活着，誰想死呢？
葉綿答應了系統。
一眨眼，她就來到了這個同叫“葉綿”的十八歲女孩兒的身上。
剛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老舊的火車上颠簸着，等接收了“葉綿”的記憶，她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名下鄉的知青，又在系統那兒得知自己并不是來到了過去，而是進了一本爽文小說裏。
這篇小說的主人公是塘禾村生産大隊的大隊長程北，在1978年後以獨到的眼光，大膽地嘗試創業，成為了日後白手起家的成功企業家。
爽文爽文，通篇就是一個爽字，但爽就與葉綿不搭邊了，她綁定的是惡毒女配系統，顧名思義，就是要做惡毒女配的行徑。
原本她以為自己要做的是男主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或是墊腳石，沒想到系統跟她說的是要她攻略男主，讓男主愛上她，然後在高考恢複後甩了他回城。
這個任務要求超出了葉綿的認知，她冷靜了好一會兒才詢問系統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得到的是系統冰冷無情的否認。
所以，她要攻略男主嗎？
答案是肯定的，她還那麽年輕，不想就這樣死了。
葉綿定了定心，用餘光打量着男主程北。
剛剛他站着的時候目測有180這麽高，剪着寸頭，濃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淡而薄，是很剛毅的帥哥長相。
可他從進來到現在表情一直都淡淡的，看上去并不是那麽的容易接近。
葉綿收回目光，開始琢磨着要怎麽樣才能把這人攻略下來。
這時，她喉嚨一癢，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一旁的淩美雲順勢看了過來，見葉綿一直都沒有說話，想着大家以後都是一個村裏的知青了，便把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葉綿，你是哪裏人？”
“S市。”葉綿說完，又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腦袋有點暈暈沉沉的。
“我是A市的，王雲雲和張彩琴都是G市的。”
葉綿對着另外兩個女知青點了點頭。
有了淩美雲帶頭，葉綿很快就跟這兩個女知青交談了起來，期間葉綿時不時地咳嗽幾聲，最後還是淩美雲發現了她的異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天啊，葉綿你發燒了！”淩美雲低呼一聲，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葉綿拉了拉她的手，讓她不必驚慌，心中卻有幾分無奈。
在下鄉前原身就因為這事兒滿腹憂慮，茶飯不思的，加上在家又是嬌生慣養的，今天就淋了這麽小會兒雨身子就承受不住了。
“出什麽事了？”程北聽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詢問道，目光落在雙頰微紅的葉綿時眉頭輕輕一皺。
“葉綿發燒了。”
“你們有帶藥嗎？”
淩美雲幾人都搖了搖頭。
程北身上也沒有藥，他走到男知青那邊詢問了一聲，用錢換到一片退燒藥。
葉綿吃下後，糯糯地跟程北道了一聲謝。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雨一直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但也小了很多。
程北走到倉庫外面，看着這惡劣的天氣皺了皺眉，再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下午五點十六了，再等下去，回到村裏天都黑了，而且天黑了，路也不好走。
程北返回倉庫，跟知青們說了要出發。
淩美雲一驚，看了眼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葉綿，“程隊長，葉綿怎麽辦？”
“我開了拖拉機過來，還有一個副駕駛的位置，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位置讓給葉綿。”
淩美雲沒有異議，另外兩個女知青也不會跟生病的葉綿計較，更別提其他八個男知青了。
就這樣，一行人冒雨出了倉庫，來到程北開來的拖拉機旁。
“都上去吧。”
葉綿站在程北身邊，被雨水打濕的鬓發粘在腮邊，極致的黑與極致的白組合在一起，竟有幾分脆弱的美感。
程北見她呆呆的，直接拿起她的行李放上了副駕駛座。
“葉綿快上去吧，你還生着病呢。”淩美雲輕輕推了葉綿一把。
葉綿回過神，同淩美雲道了一聲謝謝，爬上了副駕駛座。
葉綿剛剛爬上副駕駛座坐好，程北就上來了。
拖拉機內的空間有限，程北啓動拖拉機時，手臂還不小心碰到了葉綿。
葉綿身子一僵，雖然做好了要攻略程北的準備，但她從未與男性這麽親密過，一時間還沒有适應過來。尤其是在外頭時還不覺得有什麽，可單獨與程北在這麽個狹小的空間內更能直接地感受到從程北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她忍不住咬了咬口腔內的軟肉，有一種要是甩了程北可能會“死”得很慘的錯覺。
可如今後悔也沒用了，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程隊長，謝謝你。”
半晌，葉綿軟軟地開口，許是發燒的緣故，她的聲音還有些低啞。
程北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葉綿也沒有想好要和程北說什麽，她呆呆地看着前方，腦袋靠在一旁，在藥效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清醒時，葉綿已經退燒了，下了一個下午的大雨也停了。
夜幕降臨，漆黑的天幕上綴滿了閃爍的星辰。
這時在現代難得一見的景象，葉綿擡頭癡癡地看着。
“醒了？感覺怎麽樣？”
突如其來的男聲讓葉綿一驚，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身處何地，她轉過頭，入目的是程北堅毅的下颌線。
“好多了，謝謝程隊長關心。”
程北嗯了一聲，拖拉機開進了塘禾村裏。
“到了。”程北說完，拉開拖拉機的車門跳下去。
塘禾村生産大隊的副隊長黃益江早已等待多時，見程北突然回來了，他大步流星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麽回來得這麽晚？你再不回來，程叔都要找人去尋你了。”
“下雨耽擱了。”
黃益江挑眉，倒是不知道程北還有這麽體貼人的時候，目光一轉，不經意間看到拖拉機副駕駛座下來的漂亮精致的嬌嬌女孩兒時，眼睛驀地瞪大，長長的手臂勾住程北的脖子往下一拉，低聲道：“你小子好啊，我還尋思着你怎麽會想要幫我去接這群知青，原來是心懷鬼胎啊！”
程北順着黃益江的目光看去，見到亭亭玉立的葉綿時眉頭輕輕一蹙，很快又舒展開。
“別胡說，我怎麽知道今天來的知青都有誰。”
黃益江覺得也是，許是今天程北心血來潮罷了。
不過說真的，來塘禾村這麽多的女知青裏，就數今天這個小姑娘俊得很，不用想就知道到時候會有多少人趕着過去獻殷勤。
“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安置他們去？”
被程北睨了一眼的黃益江不痛不癢，粗聲一喊，讓剛來到塘禾村，好奇打量四周的知青們跟着他走。
葉綿提着行李，同淩美雲等人跟了上去。
在他們身後，程北靜靜地站着，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眸思緒翻湧，望着他們遠去的身影不知在些想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