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那日悲歡離合後,愛情此去經年
“任默生,不要告訴我你多純情,能和我這麽不純情的人睡了這麽久,你覺得,你多純情?”秦玖笑意明媚,調戲的尾音微微拉長,散在海風裏,讓任默生不禁想要咬牙切齒。
“秦玖,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任默生被她捏着下颌,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地跳動。
顯然,他再度被秦玖的輕佻地觸怒了。
“看,任默生,你真沒出息,都這麽久了,還是那麽容易就被我惹生氣,還想探究我的過去,真是荒唐。”秦玖笑得像只狐貍,話卻是狠毒無比,重重地撓着任默生的心。
“秦玖,你再怎麽逞強,都沒有用,我從來就沒想探究你的過去,只是希望你能面對過去。”
“哦,我倒是錯怪你了,那麽請問,你的心裏,就沒有住着一個人?”秦玖把手從他的下颌移動到他的心口處,調皮地不斷地在他的胸口處打着圓圈。
她的神态漫不經心,任默生的臉色就一下子就變了,陰晴不定,狠狠地甩開秦玖的手,轉過身去。
秦玖分明看見,他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眼底清晰可見的悲憤和心痛。秦玖倏然覺得,她刺到了任默生心底最不能觸碰的刺。
“任默生,是被我說中了麽?!好笑極了,你在勸我面對的時候,你卻藏着,好道貌岸然。”秦玖只覺得胃裏洶湧得難受,不知道是因為任默生對心底那人的情深,還是因為往事裏那男子絕望的神态。
“滾。”任默生冷冽地說了一個單音節,海風呼嘯而來,秦玖只覺得冰冷無比。
她只是那麽輕輕地碰觸了一下他心底的那人,他任默生竟然這麽嫌惡地要她滾。
這樣的受傷,總是無比的挫敗她的自尊。
舉止輕佻的,卻涼薄歡淺的秦玖,義無反顧地翻身跳入海中,是什麽迎面而來,秦玖看見那游艇迎飛逝而來,她仿佛看見慕雲宵清冷的輪廓,還有任淇臉上陰冷的笑意。
冬日裏的海水冷得徹骨,秦玖覺得仿佛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冷得她的四肢都疼痛。
海水漫過她的眉目,她睜着眼睛看着那湛藍的海水漫過她的眼眸,想起那年的波羅的海。
慕雲宵定然也是這般煎熬,她欠下的,總是要還的,秦玖這樣想着,便安心不少。
秦玖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心底始終有很多偏執的東西,比如那些泛濫的青春年華裏對顧北城的偏執,那些赫爾辛基困苦艱難的時光裏,對慕雲宵的虧欠。
她什麽都記得,只是從來都沒有和誰說過。
冰涼的海水淹沒她的五官感知,她看見自己的長發漂浮在水中,如同水草般散開,妖異得詭異。
她笑了笑,就再也不想想什麽了,總感覺有些累。然後,她看見了慕雲宵的蒼白的輪廓,任默生清冷的眉目,在海水裏有一些的迷離,他們向着她而來。
然後是一場兵荒馬亂的救贖,任默生抱住她的時候,秦玖恍然間看見了慕雲宵落寞的眼眸,湛藍得如同這眼前的海水。
然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她終于是被抱上了游艇,任默生如同瘋子一般按着她的胸膛,仿佛有所感知一般,她狼狽地吐出胸腔裏的水,幽幽地睜開眼睛。
看見任默生紅彤彤的眼睛的時候,秦玖有一瞬間的錯愕,但是很快的,就涼薄地笑了開來。
他任默生是緊張了嗎?秦玖兀自地冷笑,笑得肺裏面都沒有了空氣,然後看見慕雲宵冷冽的眼神,以及那慘白的面色,秦玖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看見慕雲宵伸出來又緩緩地縮回去的手,秦玖的喉嚨仿佛哽了什麽一樣,難受得說不出一句話。
他是不想讓她和任默生之間有什麽隔閡吧,所以,他對她,始終那麽冷漠。
“秦玖,你真夠狠心的。”任默生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颌,睜着瞳孔陰森森地看着她。
秦玖收回目光,看着任默生,他全身濕漉漉的,額頭上蕩着被水打濕的劉海,調皮地随着他的噴怒而晃動。
下颌有些疼,秦玖看見旁邊的游艇上,任淇一身白色的洋裝,站在上面看着她溫婉地笑,依舊是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
想必是她帶着慕雲宵來看戲的吧,秦玖心如明鏡,卻疲憊得不想開口說任何的一句話。
她只是設計好了一場戲,讓她秦玖知難而退,只是她秦玖,往往對自己太狠心,
“怎麽,伶牙俐齒的秦玖,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任默生步步緊逼,顯然她的不要命的舉動讓他很是憤怒,無暇顧及任淇和慕雲宵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巧合嗎?顯然不是的。
秦玖被他愈加用力的捏住下颌,蹙了一下眉頭,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想必她現在這個樣子定然是很狼狽的。
“放手。”秦玖只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看見慕雲宵對着任默生點頭,一身濕透地轉身離開。
任淇在對面,笑得揚眉,只可惜,戲份沒有演到她想要的效果,慕雲宵因為她和任默生争執,然後她失去所有。
任淇的用心,可算是用心良苦了,秦玖不禁冷笑,這些生活在優越感之上的大小姐,想的,難道只是這些勾心鬥角麽?
秦玖的冷漠讓任默生有一瞬間的錯愕,臉色冰冷得可怕,斜睨了她一眼後,甩開了她。
“秦玖,不要拿自己的命來和我賭氣,這是極其愚蠢的。”任默生甩開手,脫下自己的長風衣,調轉游艇,向着港口去了。
秦玖躺在座椅上,聽着海風從耳邊呼嘯而去,任默生有些悲痛的話語徐徐的傳人她的耳朵。
不知道為什麽的,迎着風,她突然就留下了一行的清淚。
連秦玖自己都不明白,這眼淚,究竟是為什麽而流?
游艇快速向前,任默生設定了自動行駛,轉身的那一瞬間,看見秦玖歪着頭不知道看着什麽,眼眶裏的淚卻流個不停。
他的心,尖銳地疼了起來,漫無邊際的疼痛,傳遍他的四肢百骸,冷漠的秦玖,心裏始終藏着這麽一段無人能道破的過往。
“別哭了。”任默生蹲下身體,手指輕輕地擦拭幹她的眼淚,聲音放得柔和不已,和剛才截然不同。
他的溫柔可以溺死人,秦玖的眼淚卻流得更兇了,她不是矯情的人,也不是刻意地想要煽情,只是偶爾的一個小情緒。
“任默生,你不懂我。”秦玖的聲音有些破音,說起話的時候,帶着濃重的鼻音,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流不已。
任默生的心一顫,這是秦玖第一次說這樣有些矯情的話,但是,卻讓他難過不已。
她說他不懂她,是嗎?
“秦玖,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就算多愛都一樣,你明白嗎?”任默生雙手捧着她的臉,拇指上的藍寶石閃着璀璨的光芒。
秦玖愣愣地擡頭,眼眶紅紅的看着任默生,哭着就笑了:“不,任默生,你說得只是你自己。”
雖然她不敢确定究竟有沒有這樣的人,但是,她卻能确定,她的難過,有過一個人感同身受,會因為她的流淚紅了眼眶。
只是當時,她不懂得珍惜罷了。
任默生一愣,顯然有些受傷的,她說的這話,分明是指責他自私,是啊,為了任淇的一句話,他就想着去試探她的過去。
的确,他很自私,但是,他對這個女子的過去,卻那樣的感興趣。
“不是的秦玖,你應該明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任默生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裏,輕輕地扶着她的背。
秦玖聽着任默生話裏的飄渺,仿佛深陷在某一種痛苦的回憶中一般,聲音有些艱澀,透着一股子濃重的惆悵。
想起皇城裏的舞蹈室,秦玖仿佛突然明白,任默生的心中,一定也藏着一段難堪的過往,只是,他沒有提及罷了。
另一架疾馳而去的游艇上,慕雲宵微微的側目,看見任默生和秦玖相擁,風把秦玖的發吹得迷離,像極了赫爾辛基的相思草。
被海水浸濕的衣裳還在滴水,海風呼嘯着劃過臉畔,如刀子般,切割的,不只是臉。
“你看到了,還抱什麽希望嗎?”任淇迎着海風輕聲詢問他,女子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
慕雲宵修長的手指纏繞在護欄邊,微微的用力,骨節分明蒼白,似乎要沖破那層薄薄的皮膚,尖利而出。他薄唇緊珉,沒有說話。
“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無法死心,你該知道,她恨你。”任淇有些激動,拉扯着慕雲宵的衣袖,她最怕的就是他慕雲宵死死不肯從秦玖那裏拔身。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被海風沖淡,徒留下任淇左臉上的高高凸起,印起五指印。
任淇震驚地站在那裏,極度的不可置信地睜大瞳孔,看着面前的挺拔的男人優雅地收回手掌,勾起唇線冷冽地對她微笑。
這個美好如斯的男人,竟然這麽狠烈地甩了她一巴掌。任淇的眼淚似乎都來得極其緩慢,捂着臉聽見慕雲宵陰寒的聲音仿若來自地獄。
“任淇,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我和玖兒怎麽可能走到今天?現在你竟然還這麽道貌岸然地算計我們。”
慕雲宵的心底有一面明鏡,當年的事情,要不是因為她任淇,秦玖和他的緣分怎麽可能斷得這麽幹脆?
就算她秦玖每夜午夜夢回叫了無數次的顧北城,但是,她秦玖的第一個男人是他慕雲宵,醉酒那夜,他醒來的時候,看見了床單上的那一片落紅。
他曾經無比的僥幸,雖然她秦玖對另一個男人念念不忘,但是,她卻是屬于他的。
只是,因為任淇,他和秦玖,卻最終只能怨恨彼此。這一巴掌,他打下去的時候,還是沒能治好他的心病。
任淇受傷地捂着臉,慕雲宵往常雖然對她冷淡,但是卻絕對沒有動手打過她,這是第一次。
他為了一個秦玖,打了她。他們十多年的情誼,抵不過秦玖的三年,這個女人雖然和別人在一起了,但是,卻還是慕雲宵心底的朱砂。
“慕雲宵,不管你現在多麽的憤怒,也不管你現在多麽的不願意承認,她秦玖都不愛你。在赫爾辛基她會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為想要利用你,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任淇瘋狂地對着慕雲宵喊,她多麽想要告訴這個男人,她秦玖不愛他,愛他的,是她任淇。
但是,這個男人卻被秦玖灌了迷魂湯,就算她任淇脫光爬上了他的床,他慕雲宵都看都不看一眼,叫她滾。
那一夜,成為了任淇人生的恥辱。
“她愛不愛我,她都是我的,這個不勞你費心。”慕雲宵冰冷地微笑,那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種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的意氣。
任淇有些心驚,眼淚都忘記了流,看着慕雲宵俊朗的側臉,苦澀地開口:“慕雲宵,你哪裏來的自信?”
慕雲宵看着已經停靠在港口的任默生的游艇,他正抱着秦玖下了游艇,開車門,把她抱了進去。
動作溫和寵溺,看起來那恩愛無二。
“因為,我了解任默生。”慕雲宵徐徐地說出這一句話,任淇的腳步頓時有些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