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修】 (16)
雙眸，霍言澤語氣堅定、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句他想說很久的話：“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
煙火璀璨，星河倒懸，而他，想用餘生一遍遍地和單亦秋交換彼此的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是戀愛的第一步！
第 54 章
最大的一朵煙花在空中炸開, 絢爛的火星飛瀉而下，世界重歸寂靜。
單亦秋望着霍言澤，怔怔地出神, 片刻後，她才緩緩搖了搖頭。
她注視着霍言澤的眼神溫柔和煦，但卻始終小心地保持着距離。
“你弄錯了……”在絢爛的煙花下, 單亦秋輕聲說道，“家人和伴侶是不一樣的，你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 把占有欲當作……愛情了。”
霍言澤沉默地凝視着單亦秋，煙花放完了, 天空重回黑暗, 四周安靜得可怕。
單亦秋直視着霍言澤的雙眼, 心平氣和地說：“如果你只是不想讓我離開，我可以試着做你的朋友……你哪天不想一個人吃晚飯, 或是有什麽事想傾訴，都可以來找我。”
她把想說的都說完了, 便停了下來，等待着霍言澤的回應。
霍言澤應該生氣了……說不定還會惱羞成怒，轉頭就走？或者直接采取強硬措施——這不太可能, 不過就算發生了，單亦秋也不擔心，旁邊就是坡道, 雖然純粹比力量她肯定不如霍言澤，但只是想逃走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霍言澤的反應出乎了單亦秋的意料，他不僅沒有顯露出怒意, 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不會弄錯，”霍言澤嘴角微微翹着，眼中閃着奪目的光彩，吐出難得直白的話語，“我就是喜歡你——愛情意義上的。”
單亦秋難以控制地為對方愣神了一下，接着她低下頭，開口：“就算你這麽說，我也……”
如果霍言澤執意的話，她只能找機會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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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動，霍言澤退了一步，說道：“既然你現在不能接受我的話，那你願意和我從朋友開始做起嗎？”
“……當然。”
“你說過的，哪天不想一個人了，我可以來找你，對吧？”
“……是。”
“在你行使拒絕我的權利的同時，我可以保留我追求的權利嗎？”
“……”
單亦秋沉默了，她覺得自己好像一點點地步入了對方的言語圈套，但這些問題單拎出來，卻又很正常，讓她找不出錯處。
“咻——啪！”
又一輪煙花升上天空，明滅的火光把兩人籠罩在了一片朦胧的光暈之下。
===
在霍言澤說“我們明天坐飛機回魔都”時，單亦秋并沒有多想，直到第二天，霍言澤的司機載着他們到了霍氏集團分部、而不是機場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可能是霍言澤有什麽工作需要處理吧，單亦秋想，她昨天腦子亂糟糟的，都忘記問飛機的班次了。
單亦秋揉了揉眼皮，緩解了一下因昨晚沒睡好所以有點酸痛的感覺，準備問問霍言澤他們接下來的行程。
然而，在單亦秋開口之前，她的頭頂上空傳來了一陣轟鳴聲。
一架直升飛機緩慢地降落在了集團大廈的樓頂。
單亦秋遲鈍地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霍言澤說的，原來是他的私人飛機。
上輩子只在電視劇裏見過私人飛機的單亦秋，感覺自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金錢的味道。
“走吧。”霍言澤替單亦秋打開車門，微微笑道。
霍言澤最近愛笑了不少啊，單亦秋望着他的笑臉想着，這種改變确實算是好現象。
她還記得，在自己最開始和霍言澤相處的那段時間裏，別說笑了，想讓對方露出一個除了“面無表情”以外的表情，都要費上一番功夫。
霍言澤對魔都一行充滿了期待，受到霍言澤情緒的感染，單亦秋的心情也輕快了不少。
除去駕駛艙外，偌大的機艙裏只有單亦秋和霍言澤兩人——外加豆沙一狗，單亦秋開始時還有些不适應，可等到霍言澤放下幕布，播放起了電影時，一切不适應都成了享受。
頭頂是太陽，腳下是雲，邊吃米其林大廚特制的小甜點，邊半躺在真皮沙發上看電影，這種神仙一般的體驗還有什麽可挑剔的呢？
豆沙睡得很熟，單亦秋也樂得清閑，她一口一個小泡芙，越吃越香，順便暗搓搓地懷疑起了霍言澤的口味有問題——不然他之前怎麽會說出“你做的東西最好吃”這種話。
然而霍言澤一點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一臉糾結地盯着手邊的甜點，他剛才把每種甜點都嘗試了一遍，卻發現它們都有各種各樣的小缺陷，以前他沒感覺，可在吃過單亦秋烘焙的甜品之後，這些出自米其林大廚之手的東西，就顯得不能入嘴了。
霍言澤默默地想：果然世界上最好吃的，還是單亦秋做出來的東西。
對于沉迷電影與美食的單亦秋來說，時間過得很快，她才剛看完電影的結局，飛機就開始降落了。
單亦秋趴在窗前，往飛機下方看，她似乎看見了幾個站在天臺入口處的人，但下一秒她的視線就被因飛機降落而騰起的煙霧遮蔽了。
“怎麽了？”霍言澤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開口問道。
“下面似乎有幾個人……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霍言澤也沒放在心上，他用一句話拉回了單亦秋的注意力：“家裏還有一只狗，豆沙可以跟它玩。”
“诶！”單亦秋眼前一亮，霍言澤之前從沒提過這事，“是什麽狗？”
“藏獒。”
單亦秋：“……”
她看看還在呼呼大睡的某只小奶狗，再想想藏獒的兇悍的形象。
你确定它能跟豆沙玩，而不是摁着豆沙往死裏揍……？
藏獒的嘴巴張開後，一口一個豆沙不成問題吧。
雖然心中有所擔憂，但單亦秋還是對這只素未謀面的藏獒抱有好奇心的，她問道：“它叫什麽名字？”
霍言澤的身子僵了一下。
一分鐘過去了，他還是沒能給出答案，在一片尴尬中，單亦秋驚訝地說：“你沒取？”
“……嗯，”霍言澤低頭，“平時招呼一下就來了，也沒想到名字的事。”
單亦秋哭笑不得，去寵物醫院還要報上自家寵物的名字呢，看來平時照顧藏獒的估計也不是霍言澤本人。
“回家之後，你可以給它取。”霍言澤說。
“好啊……嗯？！我們住一起嗎？”
霍言澤的臉色一邊，用黑雲壓城般的氣勢低聲說：“不和我住，你想和誰住？”
我可以自己住的……在霍言澤的眼神壓迫下，單亦秋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哎，反正房間多，就當他們是住在同一個酒店了。
飛機停穩，機艙門打開，兩人就暫時停止了對話，一前一後走下了飛機。
“霍總！”
一聲飽含着無數複雜情緒的呼喊，讓兩人同時擡頭，看向了聲源處。
啊，是之前追過來的齊明，單亦秋認出了來人。
齊明一臉激動地向霍言澤小跑過來，他身後還跟着面色深沉、但同樣步伐快速的宋文烨——單亦秋不認識他，但能猜出他也是霍言澤的員工。
霍言澤自己也被這幾個屬下的熱情驚了一下，他冷着臉開口：“我記得現在是上班時間。”所以為什麽不在辦公室裏坐着，全跑到這裏來了？
齊明立即收起笑容，露出老鼠見了貓一般的表情，宋文烨倒是依舊從容，他推了推眼鏡，說：“霍總，我是來确認您接下來的行程的。”
“……”霍言澤沉默，他不僅這幾天一點工作都沒處理，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裏也沒有“工作”這一項。
霍言澤心虛了一秒，但他轉念一想，自己是總裁啊，不想工作也沒人能拿他怎麽樣，要是他消極怠工幾天，霍氏股票就跌了，那只能說明這些員工都該被開除了。
越想越理直氣壯，霍言澤就直接說道：“休息。”
宋文烨愣了一下，他猜測到了霍總可能要繼續摸魚，但此前他覺得還是有點轉圜之地的，最起碼能勸說霍總批複一下重要文件，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在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頂樓堵人。
……可現在，霍總居然直接用一句話把他準備好的說辭堵了回來。
霍總你變了！你以前明明是個恨不得睡在公司的工作狂！有了家屬也不是你罷工的理由啊！
宋文烨把眼鏡推了又推，曲解了霍言澤的意思，說：“好的，如果您接下來幾天不來公司的話，我會把文件整理好，您可以帶回家中處理。”
“不用……”霍言澤話說到一半，餘光卻瞥到單亦秋望着自己的眼神，便立刻話鋒一轉：“可以，你送過來吧。”
在單亦秋面前，還是要保持認真負責的形象的，丢下工作這種事，等回家後再做也一樣。
觀察力敏銳的宋文烨垂下眼睛，他注意到霍言澤是因為單亦秋才改變決定的，看來這位将會是他們板上釘釘的總裁夫人了。
齊明心裏沒那麽彎彎繞繞，他一聽霍言澤答應了，整個人又精神了起來。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被宋文烨壓榨，霍言澤的歸來總算是讓他看見了曙光。
不過，齊明一向是最擅長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咦，小少爺沒一起回來嗎？”
現場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中。
“诶？怎麽了，為什麽你們都看着我？”
宋文烨在心裏深深地為齊明的獎金嘆了一口氣，一點眼力也沒有卻混到了現在這個地位，也是為難這家夥了。
不該問的問題就不要問，齊明怎麽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見霍言澤的臉色越變越差，盯着齊明的眼神像冷刀子似的，本來有些尴尬的單亦秋不由覺得好笑，就随便編了一個借口：“小深去了國外的寄宿學校。”
當事人霍言澤立刻點頭附和——還是那種一去不回的寄宿學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齊明依舊不知道，霍家小少爺被送到了哪所寄宿學校……
第 55 章
在驅車前往霍宅的路上時, 豆沙總算是睡醒了。
它黏黏糊糊地蹭着單亦秋，發出渴望摸摸抱抱的撒嬌聲：“嗚汪~”
單亦秋揉着它軟軟的腮幫子，在豆沙發出舒服的哼哼時, 對着它濕潤的鼻尖“吧唧”親了一口。
霍言澤看在眼裏，不争氣地和狗吃起了醋。
他移開眼神，試圖麻痹自己, 卻聽單亦秋用很小的音量說道：“小豆沙，一會你就要見到霍叔叔家的大狗狗了，要是它敢欺負你, 就立刻跑到媽媽這裏來，知道嗎？”
霍言澤忍了又忍, 還是沒忍住, 他開口問：“為什麽我變成霍叔叔了？”
明明豆沙是他們一起養的, 單亦秋是豆沙媽媽的話，那他必須是豆沙爸爸。
單亦秋假裝沒聽見, 撓起了狗崽子的下巴。
霍言澤覺得不行，他要在豆沙面前為自己正名。
“是爸爸, 不是霍叔叔，”霍言澤揪住小奶狗的後頸皮，把它抱到了自己懷裏, “大狗不敢欺負你的，你放心。”
豆沙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哈欠，哼哼唧唧地想往單亦秋的方向跑。
這時車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霍言澤也不好再把豆沙抓回來教訓，只能瞪了它一眼，其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司機放慢車速，駛入了霍言澤的莊園, 直直地開往莊園中心的宅子。
這裏的環境和單亦秋猜測中的高調奢靡不同，莊園的設計內斂典雅，車道兩旁的園藝打理精心，花草的香氣甚至能從車窗的縫隙鑽入車中。
只不過，除了幾個穿着安保或園丁制服的工作人員，一路上單亦秋都沒有看見其他人，對于莊園廣闊的面積來說，實在有些太冷清了。
“平時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住，負責安保和後勤的人住在後面的房子裏，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會有人打擾。”車停了，霍言澤托了一把差點滑倒的豆沙，對單亦秋說道。
他不喜歡與他人分享私人領地的感覺，唯獨單亦秋是他的例外。
“嗯，好，不過我應該也不會打擾你太久的，放心吧。”
霍言澤心想，他倒是希望單亦秋能夠一直“打擾”下去。
豆沙撒了會嬌，就撲騰着想下地，一副對新家充滿好奇的樣子。
單亦秋剛把它放下來，豆沙就搖着尾巴、歡快地沖進了大門，一溜煙地不見了。
“诶！豆沙慢點！”單亦秋叫了一聲，小跑着跟了上去，就聽前方傳來了一陣兇猛的咆哮。
單亦秋心一緊，豆沙不會直接撞上霍言澤的藏獒了吧，一瞬間，單亦秋的腦海裏閃過了無數兇殘的畫面。
兩人對視一眼，循着逐漸變小的狗叫聲追上了豆沙，入目的景象卻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體型碩大、毛色鮮亮的黑色藏獒上身伏低，緊盯獵物一般鎖定了小金毛，仿佛只要豆沙有半點動靜，它就會迅速撲上撕咬一般。
然而，面對着與自己體型差異巨大的藏獒，狗崽子豆沙卻像一點沒感覺到威脅似的，它端坐在藏獒面前，煞有介事地嚎了一嗓子：“——汪汪！”
藏獒從喉嚨裏擠出一連串威脅的低吼，尾巴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看見這一幕，單亦秋緊張地疾呼：“豆沙，回來！”
豆沙動了動耳朵，搖搖小尾巴，站了起來。
“吼……”藏獒逼近一步，目露兇光。
霍言澤皺着眉，擋在了單亦秋面前，冷聲對藏獒下令道：“坐下！”
盡管外表看起來兇猛不羁，霍言澤養的這只藏獒的服從性依舊高得吓人，一聽到霍言澤的命令，它就改變了進攻的姿勢，迅速坐好，動作中竟然還顯露出了幾分乖巧。
豆沙完全沒有獒口逃生的自覺，它見面前的大狗狗坐下了，還以為對方是想和自己玩耍，于是就興奮地跳了跳，往藏獒的身上撲去。
豆沙惡狗咆哮：“嗷嗚~！”
它自認很有氣勢地往前一沖，結果一個重心不穩，兩只爪子絆到了一起，于是它就控制不住地摔倒，團成一團撞在了藏獒身上。
藏獒迷茫地伸出爪子，把陷進自己的長毛裏的金毛團子扒拉出來，推到一邊。
大藏獒困惑：這個弱唧唧的，還散發着奶香的小東西哪裏來的？主人什麽時候對這種生物有興趣了？
豆沙暈暈乎乎了好一會，才恢複原狀，它抖抖毛，自信滿滿地準備發起第二輪撲擊。
不過，這一次它剛跳起來，就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霍言澤一把把這只膽大包天的小狗抱了起來。
“別鬧。”霍言澤說，單亦秋捂着嘴站在他身後笑。
“汪汪汪！”豆沙扭動着發出了抗議的叫聲。
藏獒撓了撓臉，隐約覺得自己以後的生活會比之前的有意思許多。
===
晚飯前，一個電話突然打到了霍言澤的手機上。
因為正在和兩只狗狗交流感情，霍言澤看也沒看，就直接接通了電話，順手還按下了免提鍵。
“霍言澤！我知道你也回魔都了！！！出來吃飯！！！”
沈君懿分貝超大的喊聲從手機對面傳來，吓得豆沙咕嚕嚕滾下了沙發，四腳朝天地躺到了氣定神閑的藏獒身邊。
藏獒趴了下來，用鼻子拱了拱這只奶乎乎的小狗，幫助它重新站好了。
“嗷嗚！”豆沙像表揚小弟似的拍了拍藏獒，神氣活現地攀住對方的毛，想往它的頭頂爬。
霍言澤眼疾手快地挂了電話，但站在冰箱前挑選食材的單亦秋還是聽見了，她愣了一下，辨認出那是沈君懿的聲音。
“沒想到你們倆關系還挺好的。”單亦秋笑道。
“也就一般……”霍言澤漫不經心地回答，轉頭望向單亦秋，卻因為她手裏那根新鮮的胡蘿蔔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麽。
單亦秋“嗯？”了一聲，舉着胡蘿蔔等待他把話說完。
“今晚吃胡蘿蔔嗎……？”霍言澤話鋒一轉，遲疑地問道。
事實上，單亦秋只是随手拿了胡蘿蔔出來，并沒有打算把它做成晚餐的一部分——但在看到霍言澤欲言又止的表情後，她的惡趣味突生。
單亦秋露出惡魔微笑：“胡蘿蔔湯，怎麽樣？”
霍言澤汗毛倒豎：不怎麽樣QAQ！
這時，沈君懿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過來，霍言澤在胡蘿蔔陰影的影響下，沉着臉接通了電話。
“有事說事，聲音小點，你剛才吓到我家狗了。”在對方開口之前，霍言澤就先用一整句話堵了過去。
聽聲音，沈君懿明顯是噎了一下，他頓了一秒，就故意跟霍言澤對着幹，提高音量，大喊道：“你家那藏獒還能被我吓到嗎！！！”
這次霍言澤沒開免提，但沈君懿這一聲吼下來，居然還是産生了開免提一般的效果。
霍言澤面露嫌棄，把手機拿得遠了點，說道：“是豆沙，你見過的。”
被他一提醒，沈君懿就回憶起來了，自己帶沈七去給霍深送作業的時候，确實是見過某只小狗崽子的。
“哦哦哦！那只小金毛對吧？可可愛愛的，一點都不像你會養的小動物。”
“有事說事。”霍言澤看了一眼躺在毛毯上、不停地用爪子去拍打藏獒的豆沙，說道。
這只小東西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和單亦秋養了它也沒多久，卻已經完全看不出它是當初那只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小可憐了。
現在的豆沙，說是小惡霸反而更貼切些。
沈君懿喊着：“剛才說了啊！出來吃飯！”
霍言澤不禁懷疑起了這人是不是出生的時候就自帶喇叭。
“我在家裏吃……”霍言澤望着單亦秋，然而話出口了一半，他的視線定格在了單亦秋手裏的胡蘿蔔上。
霍言澤：“……”
“喂？你怎麽說一半就不說了？你要在家吃？那我來找你呗！”
霍言澤深吸一口氣。
胡蘿蔔湯。
單亦秋親手做的菜。
……可就算是單亦秋做的，胡蘿蔔湯也還是胡蘿蔔湯。
霍言澤努力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失敗。
“在哪吃？”霍言澤把目光從胡蘿蔔上移開，開口問道。
沈君懿的聲音聽起來更高昂了：“老地方，福祿閣怎麽樣！我想那裏的火鍋了！”
霍言澤思考了一下，單亦秋最近嘴有些起皮，應該是吃點清淡的比較好，福祿閣的火鍋都太辣了……
“芝蘭齋。我帶單……”霍言澤把單亦秋的名字說到一半，突然心思一轉，改了口，“……小秋一起去。”
沈君懿沉默了一下，然後發出類似被狗糧糊臉的憤怒怪叫：“霍言澤，你這個人現在越來越——！”
滴，霍言澤挂斷了電話。
雖然最後的聊天片段沒聽見，但單亦秋其實有在關注霍言澤這邊的情況，她對于霍言澤能跟與他性格迥異的沈君懿交友這件事，由衷地感到奇妙與欣慰。
——不知為何，有種看見自家內向的孩子交到了好朋友般的感覺。
“你今天要和沈君懿出去吃嗎？那晚餐就不做你的份了。”單亦秋等霍言澤放下手機，才說道。
霍言澤站了起來，“我們一起去。”
單亦秋疑惑地眨眨眼。
“今天坐了很久的飛機，再做晚餐會累。”
單亦秋一聽就知道他是在亂編理由，畢竟……坐正常的飛機或許真的會累，但坐不用候機、設施高級的私人飛機，不僅根本不會累，身體甚至還會比平時更加放松。
不過她也并不好奇真實的答案是什麽，既然霍言澤想讓她一起去，那她正好也省了做飯的功夫。
“好。”單亦秋點頭，轉身想把胡蘿蔔放回冰箱，看見她這個動作，霍言澤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胡蘿蔔，一生之敵！
第 56 章
芝蘭齋是沈君懿名下的産業, 所以霍言澤帶着單亦秋一出現在門口時，就被店長殷切地迎入了沈君懿的專用包廂。
“好久不見了！”看到進入包廂的兩人，沈君懿笑眯眯地打招呼道。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單亦秋, 每次見到對方，他都會難免驚豔一下。
以沈君懿的身份，見到的美人絕不算少, 但她們中沒有一個，能像單亦秋這樣幹淨得讓人挑不出錯處，似乎從每個角度看都是賞心悅目的。
只是現在名花有主, 沈君懿只能悄悄地把暗戀的苗頭扼殺在了搖籃裏。
——然而他并不知道，還停留在追求階段的霍言澤, 進度壓根沒比他快到哪裏去。
一開始的氛圍比較凝滞, 但在向來熱情開朗的沈君懿的帶動下, 就算是霍言澤，也漸漸話多了起來。
在随便閑聊了一會後, 沈君懿突然神神秘秘地一笑，對單亦秋說：“想不想聽這家夥的黑歷史？”
黑歷史？單亦秋眼睛一亮, 當然想聽！
霍言澤心中警鈴大作，他伸長腿，在桌下踩了沈君懿一腳：閉嘴。
沈君懿像是不懂他的意思似的, 故意大喊一聲：“霍言澤你幹嘛踩我！”
霍言澤：“……”他今天一定要找機會揍這個家夥一頓！
“就算你踩我，今天我還是要講！”沈君懿昂首挺胸，用視死如歸的氣勢說道。
單亦秋已經放下了筷子, 她豎起耳朵，專注地等待着沈君懿的講述。
“我和霍言澤是中學同學，他從開學第一天起就搞特殊，什麽活動都不參加, 對誰都擺着一張臭臉……”
接下來的十分鐘裏，沈君懿就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講了一個“中二少年霍言澤手揍差生，腳踢不良，稱霸校園”的生動故事。
單亦秋聽得目瞪口呆，連自己面前的湯涼了都不知道，霍言澤則惱羞成怒地冷笑着，不停地用涼飕飕的眼刀子去戳沈君懿。
——說他的黑歷史說得這麽開心，怎麽不幹脆講講那些被打的不良裏也有你沈君懿一個呢？
沈君懿說累了，停下來喝了口水，這時他終于注意到霍言澤扭曲的面部表情了，他的心髒“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沈君懿擠眉弄眼地朝霍言澤使眼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會再采用暴力手段了吧？
霍言澤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分：呵呵。
“還有嗎？”單亦秋聽得意猶未盡，手裏的飯都不香了，“他還做了什麽？”
沈君懿興致勃勃地想要繼續，餘光卻又瞥到霍言澤的死亡凝視，那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算了，為小命考慮，他還是不要再在霍言澤的雷區上反複橫跳了……
不過，霍言澤這家夥還真的變了不少啊，性格比從前外向随和了不少，要是換成以前的他，現在說不定就直接掄拳頭，或者拂袖離席了。
“沒有了沒有了，”沈君懿說，在單亦秋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時，他故意添上一句，“這種黑歷史還是要本人自己講比較有趣，你回去之後可以讓霍言澤親自描述嘛。”
讓霍言澤自己講自己的黑歷史？單亦秋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偷笑出聲。
霍言澤黑着臉，給單亦秋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順手塞進了她的嘴裏，冷聲道：“吃飯。”
“唔唔！”單亦秋的笑聲被排骨堵住，她一邊憋笑一邊咀嚼，沒注意到沈君懿驚訝的眼神。
沈君懿還記得霍言澤那些龜毛的習慣——不和任何人産生非必要的肢體接觸，不進行沒有價值的社交對話，抗拒所有人的示好與接近……
而現在，他居然能看到霍言澤主動喂別人吃東西——用的還是他剛才用過的筷子。
……談戀愛居然能産生這種效果！
接下來的時間裏，三人的話少了許多，但是用餐的氛圍卻更加融洽了，就連前期一直散發着可怕威壓的霍言澤也放松了下來。
單亦秋還記得自己上次因為醉酒鬧出的洋相，這一次就無視了霍言澤勸酒的小眼神，一滴酒都沒沾。
在快吃完的時候，沈君懿提議道：“時間還早诶，要不要去唱歌？”
單亦秋愣了一下，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都沒有會叫自己去ktv唱歌的朋友。
她本質上是個很被動的人，要不是霍言澤用一種她無法預料的方式闖入了她的生命，并且強勢地駐紮下來，她恐怕還龜縮在自己沉默的保護殼中。
單亦秋隐約有些心動，她還從沒去過ktv呢。
霍言澤微微皺眉，“去唱歌”這種提議，沈君懿只在他們不太熟的時候提出過，後來兩人相處的時間久了，沈君懿就知道了他是不可能答應的，便也沒再多此一舉過。
今天他怎麽又……
“我還從沒聽過霍言澤唱歌呢——要是今天能聽到就好了。”沈君懿看似不經意地托腮說道。
這下單亦秋就不只是心動，而是想立即拉着霍言澤沖去ktv了，她也想聽霍言澤唱歌！
霍言澤心生警惕，說：“我不去。”
沈君懿自然料到了這個答案，他滿臉笑意地說道：“你不去就不去，我可以和嫂子去。”
單亦秋：“诶？”
“不行——我和你們一起。”霍言澤立即改口。
于是沈君懿露出了詭計得逞的笑容，看着他這副模樣，霍言澤摩拳擦掌了一番。
有些人，就是欠打:)
===
進入了ktv後，眩亂的燈光和鼓噪的音樂就令霍言澤皺起了眉毛，他牽住單亦秋的手，一副生怕她走丢的樣子。
因為還有沈君懿在，單亦秋在被牽住手後臉頰泛紅，偷偷拽了霍言澤一下，想讓他松手。
然而因為她的力道太輕，霍言澤就誤解了她的意思，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單亦秋低下頭，雙目注視着映着彩色光斑的大理石地面，索性不去管霍言澤了。
她的反應讓霍言澤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他勾了勾單亦秋的手指，在對方擡頭看向自己時，對她展開一個淺笑。
霍言澤鋒利的眉眼在燈光的渲染下，多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神秘與誘惑，被美顏暴擊的單亦秋張口結舌，紅着臉憤憤地扭開頭。
沈君懿沒有注意到兩人隐秘的互動，他走在最前面，轉身問道：“霍大總裁，第一次來ktv吧，什麽感覺？”
“吵。”霍言澤言簡意赅。
“進了包廂就不吵了！你現在可以想等會要唱什麽歌了！”沈君懿笑嘻嘻的，以他對霍言澤的了解，這位名門大少應該只接觸過古典音樂，人們在ktv唱的那些流行樂曲他估計一個都不會。
霍言澤眯起眼睛，語氣幽深：“你很開心啊？”
沈君懿條件反射性地一抖，回憶起了自己天天跟在霍言澤身後喊他“老大”的日子。
包廂裏的環境确實如沈君懿所說，厚實的吸音牆隔絕了包廂外的吵鬧聲，可調節的燈光目前也出于柔和的暖光狀态，這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同樣是第一次來ktv的單亦秋的緊張情緒。
一坐下，沈君懿就開始催促霍言澤唱歌：“你想唱什麽，我幫你點啊。”
盡管沈君懿有在努力壓抑着上翹的嘴角，但他看好戲的情緒太過濃厚，那份期待依舊是準确地傳達到了霍言澤眼裏。
霍言澤冷哼一聲表示不屑，拿起話筒，出乎沈君懿意料地報出了歌名：“《飛鳥》。”
“你居然會唱流行歌啊！”沈君懿無比驚訝，他認識的那個老幹部霍言澤去哪了！
單亦秋沒說話，她拿起一片柚子，遮住了自己微愣的表情。
這首《飛鳥》，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喜歡的一首歌，但她從來沒把這件事告訴過別人，聽歌時也都插着耳機。
應該是巧合吧，單亦秋咬了一口柚子，默默地想。
音樂聲響起，霍言澤用他低沉的嗓音哼起了前奏，他的聲音流出麥克風，相比平時更添了一份磁性。
在霍言澤唱出第一句歌詞時，單亦秋臉上的吃驚已經掩飾不住了，她沒想到上天竟然會這麽厚待一個人，讓這個人在每一方面都有他人難以企及的天賦。
這首歌的調子很平，并不強調唱功，但霍言澤那如同金石相擊的聲音，卻能輕而易舉地帶動人的情感，把這首歌深處的內蘊娓娓道來。
單亦秋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仿佛能夠聽見飛鳥振翅的聲音。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飛過。”
音樂聲漸歇，三人卻久久沒有反應，直到屏幕上跳出“恭喜！您的歌聲戰勝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大型提示，這份突兀的安靜才被打破。
“……好聽。”各種誇贊的話語在單亦秋的嘴裏轉了一圈，最後出口的還是最樸實的兩個字。
但這兩個字瞬間就讓霍言澤喜上眉梢，他輕笑一聲，滿臉都寫着開心得意。
一旁的沈君懿長大了嘴：“……牛的。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霍言澤不屑地挑眉，不發一言。
沈君懿看他這樣就牙癢癢，他往嘴裏塞了一大塊西瓜降火，又說道：“再來一首呗。”
“你說讓我唱我就唱啊？”霍言澤喝茶，拒絕道。
沈君懿用一句話把單亦秋也拉下水：“那你可以和嫂子合唱一首。”
“……”霍言澤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動搖，但依舊維持着高冷的表情，沒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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