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柏剛走進家門,就看到他爸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臉上愁成一團。
“這個事情你們好好調查清楚,暫時不要宣揚出去。”
“對,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再出一點岔子。”
秦柏走過去,他媽坐在他爸旁邊,秦柏的房間在二樓,他只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邊吹着口哨邊上樓了。
他們工作上的事,秦柏不喜歡插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見他爸這樣,而且和自己也沒關系。
“怎麽就出了這事呢,這不才剛剛上任嗎?”說話的是秦柏他媽,聲音聽上去有些擔憂。
“我已經讓他們下去調查了,別擔心。”
“唉,這個方榛我一開始看他應該是挺守本分的人啊......”
“好了好了,這事我會處理,你別擔心。”
走到二樓的秦柏頓住腳步,他剛剛聽到了方榛的名字,方榛......怎麽了?
他轉身快步下了樓,“爸,方......”他頓了一下,“公司怎麽了?”
秦柏他爸有些驚訝,秦柏平時可從不關心公司的事,只一心當他的大少爺,今天是吹了什麽風,竟然讓秦柏也關注起公司來了!
不過自己兒子有一天能主動為自己分憂,就證明他長大了懂事了,總的來說,做爸的還是欣慰的。
他嘆了一口氣,道:“你現在待的這個部門的經理——方榛,被人舉報了貪污。”
方榛貪污公款?
在秦柏心目中,方榛一直都是個墨守成規、固執、難以變通的人,可就算這樣,就單看方榛的性格,整天和他說教,說什麽員工的基本素質,說什麽大道理,就這種人怎麽可能會貪污呢?這貪污簡直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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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激動道:“絕對不可能!方榛那種人一看上去就不可能會幹那種事!”
兒子從小到大從沒幫誰說過話,可現在卻在幫一個剛剛相處了都沒有半年的人辯解,秦爸爸并沒有直接反駁秦柏,因為其實打他心底裏也是不願意相信方榛會貪污的,畢竟這人的才華他是真的欣賞。
他只是道:“在事實沒有調查出來之前我不會冤枉任何好人。”下一秒,他卻看着秦柏嚴肅道:“但是在事實出來之前,我同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嫌疑對象。”
秦爸爸看着兒子一副百分百相信別人的樣子,接着問道:“你和他認識也不過兩個月,你就那麽肯定他的人品嗎?”
“肯定啊,他不是那種人!”
秦爸爸的樣子看上去更嚴肅了幾分:“秦柏,你記住,千萬不要輕易地就說相信一個人,尤其是只憑印象和感覺來做判斷的相信。”
秦柏還想說什麽,卻被他爸的話堵得欲言又止。
他媽媽在旁邊打圓場道:“兒子還小,不太懂社會上的事也是正常的。”
“都二十好幾了怎麽還小,這種年紀如果還一廂情願地去相信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誰知道會不會哪天就被人給賣了!”秦柏小時候活得太過安逸,他爸就是因為擔心他長大了自理不了,所以才臨時決定讓他離開家出國留學幾年,體驗另外一種生活,這也算一種鍛煉了。可這一出去幾年回來,秦柏變得是比以前好了一些,起碼能去公司安安穩穩上班了,只是有些涉世的東西依舊太過感情化,所以秦爸爸的擔心并不是沒有必要。
秦柏低着頭,沒有說話,只是将身側的拳頭悄悄握緊。
第二天,方榛一如往常的去到公司,卻不料還沒坐下就被鄧總喊去質問。
方榛聽着鄧總給自己一一二二數出來的罪狀,疑惑道:“鄧總,我對這些事沒有任何印象。”
聞言,鄧總把視線轉向一旁的出納,出納是個剛畢業幾年的小姑娘,還很年輕。她低着頭,雙手不安地緊握着,沒敢擡頭看方榛。
一般來說,舉報是可以匿名的,而且如果真的要舉報誰,大部分人絕對會用匿名,因為匿名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被被舉報人盯上故意報複之類的。但是這個出納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直接實名舉報。
“你把剛才和我說的那些都和方總再說說。”
一聽這話,出納更緊張了,手指不停攪動着。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是在害怕方榛,畢竟舉報自己的上司貪污,這還真是一件考驗膽量的事。
出納顫巍巍的開口,沒有退路,只好又把那些話重複了一遍。
方榛聽着從別人口裏數出來的罪狀,有些無奈,他奇怪自己怎麽莫名多出了這些罪名!
鄧總問:“方榛,這件事情已經在調查,只是在結果出來之前,我想親自問問你這是事實嗎?”
“鄧總,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至于出納說的幾個時間點也只不過是我有事去找她詢問而已。”方榛自己沒做過的事,心自然也不會虛,但現在被人潑了髒水,心裏難免有點不舒服。
他不解地看向出納,嚴肅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心理,但是在事實面前,我希望你不要子虛烏有。”
出納緊緊咬着下嘴唇,不敢擡頭。
鄧總看着出納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後背從椅子上起身道:“好了好了,現在還在調查,等結果出來就知道了。李小英,你先回去崗位上好好工作。”
李小英就是出納,鄧總的話就像救生符,她急忙點點頭跑了出去。
出納走後,鄧總接着又和方榛講了一堆話。
秦柏今天也準時出現在公司裏,甚至還提前了幾分鐘。昨晚上他本來想打電話給方榛,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沒打,畢竟有些東西只要當面說才能說得更清楚。
秦柏來的時候路過方榛的辦公室門口,他朝裏面看了一眼,沒看到方榛。
他走到自己位置上,剛一路下來都聽到員工們在議論,無非就是在議論方榛貪污的事,他的眉頭不自覺皺起。
昨天他還和方榛一起下班,明明一切如常,方榛還是老樣子對他愛理不理,就像每天都會過的日常一樣,可為什麽他才剛和方榛分開,就聽說方榛惹上麻煩了?
秦柏走到自己靠裏的位置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一旁的小豪看到秦柏來了,湊了個頭過來:“秦少,你聽說了嗎,他們說方總貪污了二十萬公款!”小豪比了比手指,“二十萬吶!”二十萬在有些人的眼裏只是一筆小錢,可在一般的上班族裏,二十萬可能已經是一筆年薪了,甚至不止。
現在秦柏一聽到“貪污”兩字就一陣煩躁,他不爽道:“誰說的?”
小豪看出了秦柏的情緒不對,不敢像剛才那樣自來熟似的說話了,縮着脖子道:“我也......不知道,剛才來公司時聽大家說的。”
秦柏不停地按着手裏的圓珠筆,彈簧的聲音不規律率的響着,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方榛的辦公室門口,可到現在還是一個進出的人影都沒有。
一旁的小豪雙手捏着隔板,看上去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問秦柏:“秦少,你覺得方總是那種人嗎?”
秦柏頓住手裏的動作,臉色陰暗,轉頭問:“哪種人?”
小豪想了想,樣子天真的把自己聽到的那些說方榛的不是都說了出來,“他們說方總不近人情、以公徇私,還貪小便宜,所以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小豪每說一個字,秦柏的臉就更沉一截,等小豪說完一個長句,再次沉聲問:“這些都是誰說的?”
小豪看到秦柏臉色的時候被吓到了,他保證,他沒料到秦柏會變得這麽恐怖啊,說好的好相處呢!
“我問你誰說的?”秦柏陰沉着臉,眼神發狠。
小豪縮了縮脖子,有些懊悔剛才說的那些,他小聲道:“我,我就是一路聽來的......”
那麽......說的就不只一個人了?
辦公室裏的嘈雜聲愈演愈大,明明已經是工作時間,大家卻都在精彩地讨論着有關他們新晉領導貪污的事件,有的人還說得繪聲繪色。
可能是自己的情緒恰巧碰到了一個出口,平日裏堆積的工作壓力、生活的不愉快,全部發洩在了這無辜的替代品上。方榛的遭遇就像給大家提供了一個樹洞,能讓他們盡情的揮灑自己的情緒,無論是有關的還有無關的,全部可以一并發洩出來。
秦柏聽着那些刺耳的言論,一把将手裏的圓珠筆使力拍在桌上,圓珠筆頓時被拍成了兩截,裏面的筆芯彈了出來,彈簧也飛到了一邊,桌上的鬧鐘被震倒了。突然的響聲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在注意到聲音是從秦柏那邊傳來時,說話的聲音逐降低了。
小豪被吓得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剛剛圓珠筆的筆帽彈起來打到了他的鼻子一下,他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
秦柏站起身,椅子因為動作而順勢後退了一截,他矮着身,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只見這位平時嬉皮笑臉的秦少爺此刻黑着一副臉居高臨下的望着所有人,大家都同時屏住呼吸,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秦柏:“敢說我媳婦兒壞話,是不是都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