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斯文敗類，裝模作樣
其實認真想想，可以把周宴京的話理解成恭維自己。
孟丹枝如此想。
她知道周宴京肯定猜到她那句迎接優秀校友是假的，所以才順着她的話這麽說的。
來學校有什麽好迎接的。
不過，孟丹枝還想看看學校到底是怎麽接他的。
她想起什麽，問：【你是不是坐車的？】
得到肯定回答，孟丹枝彎唇，回複他：【宴京哥，我馬上去接你。】
收到這條消息，周宴京眉梢一擡。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麽親熱地叫他，必然是有事。
但他指尖輕敲，只回了個兩個字：【兩點。】
孟丹枝看看外面，還好今天多雲，沒太陽。
得知具體時間，為了實現小員工的願望，一點四十五左右，孟丹枝就站了起來。
“關門，回學校。”
許杏正打字，回答：“好的好的，我剛聽她們說，鄭芯苒他們已經在等着了。”
這回的接待人選是主任上午臨時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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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的門剛關上，孟丹枝又接到班長的電話：“枝枝你現在在店裏？”
班長每次電話，必定是有事。
都怪她當初長得太好，開學就被衆投，撈了個無關緊要的班委當着，還沒畢業就始終要擔這個名頭。
“不在。”
已經在店外了。
班長直接無視這句話，她的行蹤在學校的論壇表白牆上一直都有記錄。
每次都聽她口是心非的說不在。
“院裏買的花蔫吧了兩束，你那邊有個花店，幫忙買兩束回來，院裏報銷。”
許杏大聲道：“知道了知道了！”
孟丹枝：“……”
“是叫我的，你答應什麽？”她挂了電話，點她額頭。
“我來買我來買！”許杏笑嘻嘻的，“說不定周師兄會看到我買給他的花呢。”
“學院出錢的。”孟丹枝提醒。
“沒事，也經過了我手。”
孟丹枝難以理解小迷妹的想法。
還真是，周宴京回校，全校都比她積極。
因為去花店買花，導致她們遲了十分鐘。
孟丹枝和許杏一人一束，到學校時，剛好快兩點。
因為昨天回店裏時下了小雨，她在店裏換的鞋，找了個紙袋裝換下來的高跟鞋。
這袋子用來裝衣服的，所以鞋有一小半在外面。
再加上下午上課要用的書，兩個人手上東西真不少。
因為最近文化節在即，許多知名校友都會回母校或是捐贈，或是看望老師、留影。
她已經習慣了，聽到後面的車聲，下意識地提前往旁邊讓，免得蹭到自己。
是周宴京到了？
她回頭，可以看見院領導眉開眼笑。
許杏也在看，可惜看不到後座的另一邊，“周師兄這車比前幾天的老總們低調多了。”
“不過也是，體制內嘛。”她說。
孟丹枝聽着這話，就想起周宴京那句要低調。
臨近校門口，車速放慢，幾乎和她們步走差不多。
周宴京的目光又落在她懷裏的花束上，雖然猜得出是學校安排的，但她竟然接受了。
孟丹枝還沒回答，包裏手機震動。
她騰出手拿出來，微信上是剛剛一條收到的新消息，來自車裏的男人。
周宴京：【花很漂亮。】
孟丹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不信他不知道這是學院買的，還在校領導眼皮子底下和自己聊天。
而且，他能坐車，自己要走路。
孟丹枝一下子不快樂了。
正好車速不快，又離得近，她伸手敲了敲車窗。
車窗沒動靜。
旁邊的許杏瞪着眼，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只覺得勇。
不過，如果她有自家老板這個顏值和身材，可能比她還嚣張，還要勇吧。
孟丹枝正想再敲一遍，車窗忽然打開。
院領導的臉出現在視野內，“孟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
敲錯車了？
他們怎麽不坐同一輛車啊。
孟丹枝微微一笑，虛僞道：“想和周師兄打個招呼。”
對方并未懷疑。
她抱着鮮豔的花束，餘光瞥見後面那輛車的車窗緩緩下降。
坐在裏面的男人投來目光，他穿着西裝，襯衫雪白，領帶嚴謹，鼻梁上架了副金絲眼鏡。
兩人距離不過一米不到。
那道幽深的視線精準無誤地落在她身上，從上往下，将她打量了個完全。
斯文敗類，裝模作樣。
孟丹枝瞬間心底冒出這兩個詞。
察覺到自從進入B大外圍後，周宴京的目光就落在了外面，蔣冬沒看到什麽。
他問：“您看什麽呢？”
周宴京說：“迎接我的學生。”
蔣冬順勢往外看，正好看到孟丹枝敲他們前面車的車窗，心想B大的學生真是漂亮。
然後他就看見周宴京按下車窗。
敲錯車還被正主看到，孟丹枝慶幸之前還好沒和他先提。
乍看到他主動看過來，她啧了聲。
孟丹枝：【為了你的花，我自己東西都落在店裏。】
周宴京：【你可以上車。】
孟丹枝才不要。
往外院去的路上，孟丹枝手機再度震動。
她本以為是周宴京的消息，沒想到是院群。
鄭芯苒：【@孟丹枝 花還沒買到？人呢？】
孟丹枝懶得廢話，只随手将花拍了張圖發到群裏。
很快，鄭芯苒又道：【這花和我們之前買的都不一樣，你都不搞清楚的嗎？】
孟丹枝樂了，班長托她買花時可沒有給要求，這會兒她倒是開始馬後炮。
她直接發了條語音過去。
“這花呢，買是已經買了，如果你覺得不行，花店在校門外，你自己去。”
有幾個班委出來打圓場。
屏幕前，鄭芯苒咬唇：【這可是院裏要報銷的。】
孟丹枝挑的都是平價的，是最不出錯的花，這會兒倒是被她一直挑刺。
她丢下最後一句話：“廢話那麽多，要不你去問問周師兄的意思，看他喜歡什麽花？”
群裏安靜了。
許杏說：“她要真的去問周師兄，我立刻對她刮目相看。”
孟丹枝記得她昨天也有這麽類似的假設。
幾輛車緩緩駛進校園內。
主任坐在前面一直側臉在說，不回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蔣冬剛才眼觀鼻口觀心，現在才有那麽一點回過味來，欲言又止。
周宴京擡眸，“有話就說。”
蔣冬低聲詢問：“剛剛那是夫人嗎？”
“你覺得呢？”
周宴京阖上眼，毫無波瀾地回了四個字。
蔣冬一本正經道：“我覺得是。”
駐外時他們就一起共事，這次回國後，不久後身邊這位将會擔任翻譯司重職，他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
上午他還在遺憾沒親眼見過孟丹枝，難怪見慣了國外美人的大翻譯官如此念念不忘。
“夫人？”
主任依稀聽見這兩個字，但又不确定，周宴京應該是單身才對，自己應該聽的是“赴任”什麽的吧。
年紀大了，耳朵不太行了。
他扭過頭，“宴京，月底是文化節，到時你可一定要來參加，還是外院主辦的。”
周宴京颔首：“一定。”
回校的老總很多，學校與有榮焉，可做到國家層面的屈指可數，沒人敢小瞧周宴京。
只是之前他一直在國外，這回學校終于如願以償。
得到肯定回答，主任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層。
不多時，“周宴京回校”五個字迅速成為校園熱詞。
之前的流言得到證實，路上的人都變多了。
孟丹枝如今騰出手來，一打開社交軟件，全是剛發的消息，沒點開就迅速99+。
“宴京學長真的來了！”
“我剛剛看見車往行政樓去了！”
“靠，我還在上課，已經打算偷溜了。”
“此處@外院同學，師兄待會出來就走嗎？”
外院的同學心想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孟丹枝看完消息，一擡頭，隔壁的許杏把兩個快遞一起夾在胳肢窩，手上打字飛快。
她看許杏在店裏收銀都沒這麽積極。
“周宴京的魅力這麽大嗎？”孟丹枝問。
“老板。”許杏擡頭，認真看她一分鐘：“如果你不是這張臉，這個身材，你這話說出來，我還以為你是嫉妒。”
孟丹枝：“……”
仔細想想，他好像……的确有。
應該說，自己比她們更清楚他有多勾人。
等她們到教學樓時，門口的人已經都不見了，老師們幹脆把今天的課挪到了明天。
許杏放下書，興沖沖地出去看男神。
等天色昏暗，她才堪堪回來，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沮喪的，表情變來變去。
“笑死我了，鄭芯苒打扮得好光鮮，結果周師兄說話都是和三班班長，她氣死了。”
許杏又嘆氣：“就是人太多了，我沒靠近，早知道之前該買個望遠鏡的。”
“又不是追星。”
“這是正能量偶像。”
孟丹枝忽然想起來：“人走了嗎？”
許杏說：“應該沒吧，這都快四點了，可能要吃晚飯。”
不行，今晚還有大事，孟丹枝發消息：【我哥讓你晚上去我家吃飯。】
不多時，周宴京回複：【ok】
他收到消息時，剛出教學樓。
幾個接待他的師弟師妹們目露崇拜，聽他說晚上有事，不能應學校的請客，又不禁失落。
“周師兄！”
周宴京轉身，“有事？”
鄭芯苒淺笑：“周師兄，下周學校的文化節，想邀請你來參加，這一屆很多新活動呢。”
今天主任說如果她真邀請到，那這個環節就不用取消。
周宴京記得她叫鄭芯苒。
昨晚上，孟丹枝還說起她，她是鄭銳的妹妹。
周宴京平靜道：“之前答應了張主任，母校的文化節，我自然會來看。”
見他會來，鄭芯苒鼓起勇氣：“這屆我們多加了一個校友互動的環節，周師兄，你能參與嗎？”
“不能。”
周宴京拒絕得太快，鄭芯苒一時沒反應過來。
蔣冬開口：“那天時間不多。”
實際上周宴京确實剛上任翻譯司，比較忙，事情很多。
鄭芯苒直覺不是這個原因。明明有時間可以來看文化節，但沒時間參與這個環節。
四點時，院領導們終于不再強求。
上車後，環境頓時安靜下來，周宴京捏了捏眉心，想起來孟丹枝的消息。
【幾點？】
孟丹枝：【沒說。】
她想了想，又暗示他：“好想成為校領導，這樣就可以坐周師兄的車了。”
前一句是假的。
周宴京發了個“。”。
孟丹枝更進一步：【周師兄覺得呢？】
幾秒後，周宴京回她：【來北門。】
目的達成，孟丹枝笑眯眯地，叮囑許杏：“你晚上不用去店裏，明天再開。”
見她神采飛揚，許杏問：“和誰去約會啊？”
孟丹枝唇角微彎，像是玩笑的語氣：“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去見你男神呢。”
“真這樣的話。”許杏想也不想回答：“那我立馬給你白打一個月工。”
孟丹枝都沒料到她居然這麽沖動。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此刻北門外正熱鬧，算起來，北門比南門更熱鬧，這邊有好幾條商業街、小吃街，幾十米外便是正道。
孟丹枝出了校門，走到路邊還沒見到車在哪。
她正打算給周宴京打電話，身旁一輛車窗忽然落下，露出男人的側臉。
他脫了西裝，這會兒領帶也早已解掉，襯衫領口一顆扣子松開，無端有些許風流。
原來是換了自己的車。
蔣冬下來給她開門，孟丹枝今天見過他，但沒說過話，對他淺淺一笑。
在外人面前，她向來知禮溫柔。
上車後，一坐上柔軟舒适的座椅，孟丹枝喟嘆一聲，掩唇打了個小呵欠。
周宴京側眸看着她。
孟丹枝率先發問：“沒見過仙女打呵欠嗎？”
周宴京問：“困了？”
由頭給出來，孟丹枝立刻順杆上爬，抱怨起來：“今天的午睡時間因為你，沒了。”
“那你平時下午不用上課？”周宴京挑眉。
“要啊。”
“在課上打瞌睡？”
孟丹枝眉眼一彎，似是驕傲：“我是好學生。”
周宴京嗯了聲，不是肯定，而是接着點明：“所以你的困和午睡沒有關系。”
孟丹枝：“……”
她動了動，向他這邊側身，“我總覺得你是在暗示什麽。”
“暗示什麽？”周宴京眉梢略挑。
他一直看着她，有種逐漸加重的侵略感，孟丹枝推開他一點：“非要我說明白，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我後來停了。”
“之前就不過分了？反正原因都是你。”
“這和之前的午睡原因完全不同。”周宴京說，“你也是學語言的，要嚴格。”
孟丹枝懶得和他計較。
她靠回椅背，窈窕的身形在旗袍的勾勒下一覽無餘。
周宴京忽然話鋒陡轉：“課程表發過來。”
孟丹枝打開手機，将課表發過去，突然又回過神來，故意調侃他：“你要課程表做什麽，難道要不務正業，陪我上課？”
“第二天你可以不用上課。”
她現在是大四，很多課早已結束，上面基本都是空的。
周宴京的視線在五顏六色的課程表上一掠而過，精準地挑出合适時間。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一點。
“每周三，周五，還有……”
孟丹枝聽得困意全無：“這麽頻繁？”
周宴京沒否認，也沒承認：“是你自己要全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