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更合一 “有的,我的奸夫是皇帝
葉初棠只想着倆人熬到後半夜都挺辛苦的, 尤其是蕭晏明日還要早起趕路,既然矛盾已經解決了,那就該抓緊時間早點睡覺休息。
聽聞蕭晏所問的那句話後, 她才恍然意識到,蕭晏是男人, 精神體力都比她好, 所以人家此刻的想法可能跟她就不太不一樣了。
那種事兒快樂是快樂, 可現在她太困太累了, 尤其是前半夜對抗蕭晏的時候,她精神消耗過度,實在折騰不起。
葉初棠琢磨着該怎麽委婉表達時,蕭晏忽然開口。
“睡吧。”
像是怕葉初棠趕他走一般,他立馬就躺了下了來。蕭晏拽下腰間的玉佩看似随意地丢了出去, 那玉佩精準地打滅了燭火, 室內忽然暗了。
葉初棠有點發懵, 驚訝于蕭晏剛才的身手, 他居然會武?難怪他總是能悄無聲息地出現,難怪那晚一向淺眠的清夏沒聽到窗外有任何聲音……
葉初棠愣神兒了片刻後, 就掀起自己身上的被子,給蕭晏蓋上,跟着也躺了下來。
蕭晏似乎很疲累, 早已經閉了眼。
夜色的漆黑有幾分模糊了他的面容, 但依然辨得見他深邃淩厲的輪廓。傲骨矜貴,自內而發,不愧是铮铮佼佼的大晉帝王。
思及蕭晏以如今這般尊貴的身份,竟能對她做出如此退讓,實屬不易。此一別真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 她就擡手想去撫摸蕭晏的臉,複而又收手,這會兒還是不要做讓他誤會的動作比較好。
不一會兒,葉初棠就被濃烈的困意所席卷,沉下了眼皮,她翻個身,面着床裏,很快就睡熟了。
在葉初棠的呼吸變得均勻平緩之後,蕭晏才靠近葉初棠,将她摟在懷裏。
聞着葉初棠頸肩淡淡的馨香,蕭晏依戀地閉上了眼。許久之後,他再度睜開眼時,雙目清明,神色清冷,只把唇淺淺地印在了葉初棠的頸窩處。
天蒙蒙亮,一夜未眠的蕭晏準備起身。
他動作很輕,沒想到還是驚擾到了身邊的葉初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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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棠體寒,昨晚她抱着熱乎的被子睡得很舒服,忽然感覺到被子要被搶走了,她就不高興地哼了兩聲,使勁兒往被窩裏鑽。
蕭晏見葉初棠不停地往他自己懷裏拱,不禁勾起了唇角,順勢繼續抱住了她。
他忍不住在葉初棠的臉上親了一下。
膚白如瓷,光滑柔軟,只一下,便上了瘾。
蕭晏欲再親她臉頰一次,葉初棠因為覺得臉有些癢,突然偏了下頭,蕭晏落下的唇剛好印在了葉初棠的唇上。
鼻尖相碰,唇瓣相疊。
葉初棠驚訝地睜開了眼,微張的嘴剛好給了蕭晏趁虛而入的機會。
這一吻缱绻綿軟,似春風化雨,甘若蜜糖。
結束後,葉初棠的臉像極了熟透的紅杏。這紅杏上還長了一雙水汪汪靈秀的眼睛,正嗔怪地瞪他。
蕭晏倏地笑了,冰山消融,朗如明月。
他修長的食指勾住了葉初棠鬓邊的一縷長發,慢慢湊到在葉初棠的耳畔,氣息吹得她半邊耳朵的肌膚漸漸變紅了。聲音低沉,極具蠱惑性,“要麽?”
葉初棠怔愣一下,似乎在猶豫思考。
蕭晏捏住了葉初棠的臉蛋,“寡人不給。”
葉初棠瞪圓眼看他。
蕭晏起床後,在秦路的伺候下重新更換了一身玄袍,黑色沉穩,穿在他身上,反而更張揚出帝王的銳利和鋒芒,峥嵘凜凜,令人從心底生出畏懼。
葉初棠反正也睡不着了,幹脆也起來。他趁蕭晏去更衣的時候,順手拿起了昨晚蕭晏撂在桌上的玉佩。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塊成色上好的玉佩,雖貴重,但于她而言算不得什麽稀罕。可當她看清楚玉佩上所雕刻的圖案時,才恍然明白其特別之處。
玉佩上刻着一女孩,踮腳伸着手臂,正在折桃枝。女孩兒的手腕上系着一條帶子,帶子在手腕上端打着一個非常漂亮的花結。
葉初棠一眼就認出了這女孩是她。
在嶺南時,有一次她折桃枝刮破了手腕,蕭晏給她上藥包紮,她嫌紗布醜,擔心上巳節這樣出門不漂亮了,會被同齡姐妹笑話。蕭晏就在給她包紮之後,在外層又紮了一個漂亮的彩帶,還在手腕上端給他打一個花朵形狀的結。後來她因此還得了小姐妹的誇贊,被她們争相效仿了。
這事她過了就忘了,想不到蕭晏一直記得,還将這場景刻在了玉佩上。
你所遺忘的東西,恰恰為對方所珍視。你所不看重的東西,恰恰為對方所珍重。
葉初棠心裏突然覺得悶堵,很難不動容。但這種動容,還足以令她去改變。
“阿晏,這是你叫人特意刻的?”葉初棠對蕭晏晃了晃手裏的玉佩。
“雕工如何?”
葉初棠見識過不少珍寶,自然有一些眼力。這玉佩成色極好,但說實話,其雕工跟這玉佩本身的價值相比,好像遜色了那麽一點點。
葉初棠忽然反應過來,皇宮內不可能缺少手藝好的雕玉匠人。
“極其逼真,栩栩如生,不然我也不會一眼就認出這上面人是我自己呀。不知這出自哪位厲害的匠人之手?”
“你又欺君了。”
蕭晏哼笑一聲,聲音裏天然帶着清冷,可從他的表情能看出來,他挺愉悅的。
秦路這時前來告知,馬車已經在後巷備好了。
“保重。”
蕭晏食指勾了一下葉初棠的下颚,轉身就大步離開。
葉初棠沒想到他道別得如此快,走得那麽幹脆,甚至都沒有特意跟她強調,那玉佩為他親手所雕,這小小的玉佩于他那雙大手而言有多困難費工。
葉初棠跟着走到門口,目送蕭晏。
從始至終,蕭晏都沒有回頭。
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秦路伺候蕭晏上了馬車後,便不解道:“奴怎麽都想不明白,葉娘子與陛下都已經二度良宵了,怎麽還不願進京?鄭玲歌一事只要派暗虎衛來查——”
蕭晏倏地擡眸。
在皇帝陛下冷冽的目光下,秦路立刻噤聲。
蕭晏低眸摩挲着手裏的護身符,然後取了一塊松仁糕送到嘴裏。
良久後,他聲音輕冷,“她沒有心。”
……
三度去派人去探,皇帝離京的隊伍确實走遠了。
葉初棠這才拉住熙春的手,蹦蹦跳跳,吵着要慶祝一下。
熙春一面替自家女郎終于恢複了自由身感到高興,一面又不禁替皇帝陛下叫慘。
她家女郎在男女情愛上是真的沒有心吶。
這一結果細論起來,還要歸功于縣伯夫人的教導。明明夫人她自己跟縣伯恩恩愛愛,感情十分要好。偏偏她從小就提點女郎:‘女兒當自強,男人如衣服’,‘四海之大,快樂很多,莫把一切都壓在男人身上’……
一炷香後,宋青之突然上門了,進屋便丢了一包藥在桌上。
“這是什麽?”葉初棠正歡樂地啃糟鴨掌,她忙用帕子擦了一下有點髒的手,撿起桌上的那包藥好奇地聞了一下。
宋青之見屋裏沒外人,直言道:“避子湯,免得你懷了龍種。”
葉初棠一下就跳起來了,看看左右,警告宋青之別亂說。
“拿你下半輩子永遠不吃美食發誓,你跟當今陛下沒茍且?”
這話直擊葉初棠軟肋,害她不得不把即将出口的敷衍之言噎了回去。
“宋青之,你嘴巴這麽毒怎麽活到今天的?”
“拜你所救。”
葉初棠:“……”
“我們倆昨晚什麽都沒做。”葉初棠把藥推開。
宋青之語氣淡淡,“無妨,留着以後用。”
葉初棠又跳起來,“沒有以後,他都走了,沒看我正在慶祝嗎!”
宋青之默了下,随即就告辭了。
出了縣伯府之後,他就吩咐藥童,把他在宣城的田産房舍部安排發賣。
葉初棠繼續快樂地啃鴨掌,順便聽熙春回禀了近幾日縣伯府所收到的拜帖和贈禮
在聽說李麟給她留信和贈禮了,她立馬洗了手,接來禮單。
所贈盡是貴重之物,比起當年她出資助他那點錢,翻了百倍不止。對這些葉初棠并不看在眼裏,畢竟她早就不缺錢了,禮物叫人清點入冊就罷了。
葉初棠更關心的是李麟在信裏給她寫了什麽。
信中,李麟對葉初棠表達了非常誠摯地歉意和感謝之情,認真解釋了當年他騙錢的苦衷。
五年前,他非常想上京投奔将門,幹出一番作為,奈何四處借錢求盤纏,一文錢沒籌到,還慘周遭了周圍人的笑話,許多人都罵他一個俗民流氓在癡人做夢。李麟怕葉初棠也這般看待他,知道她心善會救濟病弱,就改為借母病重之名賣慘,向她騙了錢。
信裏附上了一張帖子,李麟告訴葉初棠,日後如果有事找他,只需帶着這張帖子去司馬府即可。只要他能幫得上忙的事情,他必竭盡全力,效犬馬之勞。
這帖子極有用,葉初棠讓熙春收好。
因為如意食肆明日就要開張了,葉初棠在晌午的時候乘車抵達食肆,進行最後一次試菜。
她特意帶了桃花酒來,在這吃飯可以當成是又一場慶祝。
“女郎,陛下這麽走了,你心裏有沒有一點點不舍?”熙春試探問。
“有啊。”
葉初棠嘗了一口清蒸西塞桂魚,魚肉柔白,鮮嫩入味,入口似化了一般。她甜笑點點頭,立刻稱贊這桂魚不愧出自西塞,肉質非常好。
“玲歌小時候最喜歡這道菜了,就定此菜為如意食肆的招牌。她如果還記得我們當年約定的話,聽得此名一定會來找我。”
小時候,葉初棠就好吃,鄭玲歌也好吃,倆人很能吃到一塊去。奈何因為年紀小,家中長輩限制,很多想吃東西她們吃不到嘴裏。倆人就曾半開玩笑地約定過,等年紀大些了,幹脆自己開食肆,請天下最好的廚子,做她們最愛吃最想吃的菜,随便她們怎麽吃。‘如意食肆’這個名字,就是當初她們約定好的名字。
“鄭娘子如果知道女郎為她做了這麽多,一定會很感動。”
“女郎,東海世子就在食肆外!”小厮急忙來報信。
因為花帖關系,王修珏必須信守承諾,不能再主動拜見葉初棠。他就開始玩兒話術,和她‘偶遇’了。
葉初棠今天心情很好,實在不想見這惡心玩意兒。
“走後門——”葉初棠想到他肯定也會想到在後門‘偶遇’她,“走狗洞。”
說是走狗洞,并非真鑽狗洞,而是架着梯子從狗洞的位置爬牆過去,牆那邊是如意食肆新請的廚娘楊二娘家,倒也算方便。
王修珏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發現自己竟撲了個空,好一頓對他身邊的下人發邪火。
接着,他又哈哈笑起來。皇帝走了,葉初棠留下來了,這說明什麽?此女非凡到一定地步了,居然連蕭晏那樣的人都壓不住她,那他更要将葉初棠弄到王家才行。
父親自小就教誨他,成大事要有容人之量而不缺城府,萬事都要給自己留好後路。這葉初棠有恩于帝王,是帝王的軟肋,那她于王家來說,也就是一種後路。加之她本身還有非凡的能耐,這等‘賢才’豈能外留?更要趁着皇帝搞不定她的時候,王家趁早給搞定了。至于葉初棠跟皇帝那點事兒,他有容人之量,可以不介意。
王修珏立刻修書一封給東海王,跟他詳述了這邊的情況,順便暗示了他父親,可安排讓他兒子續弦了。
王修珏曾幾度試圖收買葉初棠身邊的人,在她身邊安插細作。葉初棠自然不會只忍受而不反抗,她也收買了在王修珏身邊的人。相對于王修珏簡單粗暴靠威逼或錢財的收買方式,葉初棠的手段更高,她出手就直戳人軟肋,忙都幫幫在點子上了,更得人心。
在從聽說王修珏的謀算之後,葉初棠陸續安排了幾名美妓跟王修珏‘偶遇’,再令本地頗有德名的文人雅士不巧偶遇看一看,流言四起,多種多樣,其中有一條就說他不滿妻子已久,有意尋新人續弦。要不了兩日,葉初棠會保證這流言跟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到京城。
礙于名聲,王家人在短時間內肯定不敢對他的妻子下手。
林子方因為嘴欠,險些置葉初棠于險境,十分愧疚。他就想為葉初棠做點什麽來彌補自己的歉意,開始盡全力調查風雨樓黑蠍子紋身一案。
他親自複查了風雨樓,竟還真被他給查到了線索。在風雨樓房梁的一角,竟藏着一份兒名冊,那名冊上寫滿了近十多年風雨樓所拐騙女子的身份和姓名,其中剛好就有鄭玲歌。
林子方高興地拍大腿,總算了松了口氣,他終于做了一件能幫上恩公葉娘子的事情了。
Ding ding
林子方立刻崔人趕快把葉初棠請來。
郡丞董海峰有些納悶,“藏在風雨樓房梁之上?屬下早就命人搜尋過了呀。”
“名冊被藏在很隐蔽的一角,必是受命辦事的衙役辦事粗心,給遺落了。”為此,林子方特意将此衙役召喚到跟前來,訓斥了一通。
負責搜查的衙役也很納悶,他記得自己當時明明搜尋得很細致,梁上根本沒有東西。莫非真是他一錯眼的功夫給遺落了?總之事實擺在眼前,衙役不敢狡辯,只得老實賠錯,承認是自己的過失。
葉初棠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睡懶覺。她急得鞋都忘了穿,光腳就要跑出去。後來在熙春的提醒下,她以平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更衣,蒙上面紗,騎快馬飛奔至宣城府衙。
到了衙門,葉初棠寒暄的話都沒空講,急急地從林子方手裏接過名冊,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鄭玲歌的名字。
鄭玲歌,甲等,京城,三條橫線。
葉初棠發現其她女孩名字的後面也是類似,被分為甲乙丙三等,後面跟着地點,有宣城、京城、豫州、揚州等多處地方。
“這三條橫線是什麽意思?”葉初棠發現有的名字後面是一條線,有的是兩條,最多是三條。
“從名單上已知的這幾位受拐女郎的情況來看,留在宣城在妓院的這些女子都是一條線。人雖癡傻,但容貌上等的,在這冊子上也被定為甲等,所以這甲乙丙指的應該是容貌。”
葉初棠重新翻看了一下,被标記兩條線和三條線的女子,容貌有八成以上是甲等,只有極個別是乙等,丙等根本就沒有。
“京城、豫州、揚州等地盡是權貴雲集之處,三條線的數量以京城居多,揚州、豫州次之,與權貴在各城的數量分布剛好一致。我猜這三條線指得是權貴的府邸,那兩條線很可能指的就是一般官員或普通百姓之家。”
“姿色丙等和姿色甲等卻癡傻的,被留在了‘一條線’宣城妓院裏。”董海峰跟着總結道。
“從名單的這種等級劃分和地點所遍及的情況來,這很像是安插細作的名冊。難道說風雨樓不僅僅幹拐賣良家、經營暗娼的勾當,還培養細作?”
林子方驚詫不已,立刻命董海峰去再審案犯,卻所得甚少。
“最重要的知情者早就已經死了。”
葉初棠料到風雨樓的事情不簡單,因為之前賬上就有大額的錢財缺口去向不明。但她沒想到,這場拐賣會跟安插細作有關。
她既慶幸又難過。
慶幸的是因這份名單的存在,讓她知道鄭玲歌有很大的可能還活着。
難過的是,她很可能失憶了,被培養成細作安插到了京城權貴的府邸裏,她日子一定很難捱,也一定很危險,如在刀尖上過活,随時都可能會喪命。
她一定要盡快找到玲歌。
“我要立刻去京城。”
葉初棠拿到了謄抄的一份名冊後,立即從府衙告辭。
林子方很擔心葉初棠,急急忙忙送她,絮絮叨叨:“從這名冊上看,這背後肯定一個龐大的勢力,非一般門戶所為,葉娘子此行一定要小心。我這邊也會繼續暗查,查到任何有用的情況我一定會派人及時報信給葉娘子。”
“好,多謝你,你也要小心。”葉初棠在上馬前,看了一眼林子方,“你不必覺得愧疚,我知你是無心,萬事先自保,你還有家人需要你照顧。”
林子方怔了下,鼻子突然就酸了。明明添麻煩的人是他,葉娘子一句話不怪他不說,還不忘寬慰他,囑咐他萬事要先自保。
這些話反而林子方心裏更覺得內疚。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休休有容、襟懷磊落的女子?再想想他曾經對她所為,更感慚愧,羞得無地自容。
林子方用非常敬佩崇仰的目光目送走了葉初棠,不停地對她背影揮手,直至身影消失了,他才緩緩把手放下。他發誓,他一定接竭盡全力、盡己所能地幫葉娘子找到鄭玲歌!
葉初棠收拾妥當行李,就立刻去找二嬸娘鄭氏,向她交代玲歌的情況,以及她打算去京城的事。
聽說自己失蹤十二年的內侄女終于有了消息,鄭氏一時愣住了,片刻後才反應了過來,激動地落淚。
“那我跟你一塊去,咱們一起齊心協力找她!”
“我先走,先在京城安置好,二嬸等二叔他們回來了之後再一起去。”葉初棠讓鄭氏放心,她會讓高強、高虎等高手在一路上安全護送她至京城。她朋友多,不管在哪兒遇到麻煩,都能尋人解決。
“好,那就依你。”鄭氏點頭,将一封信遞給葉初棠,“說來也巧,你父親剛好來信了,我沒拆開看,特意留給你呢。”
“不是點名給我的信,二嬸拆開又何妨。”葉初棠看見葉放的字跡,表情一松。她拆開信來讀,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鄭氏察覺不對。
葉初棠掏出袖兜裏從玄天觀求來的轉運符,痛快撕爛了。
“到底怎麽了?”鄭氏急得不行,拿信紙過來自己看,她随即瞪大眼,“毒殺馬刺史?你爹娘竟被當做毒殺馬刺史的兇手扣押在了豫州?這怎麽可能!誰不知咱們縣伯府與馬刺史的交情有十多年了,一直很要好!”
馬刺史正是當年葉初棠幫助過的第一位頭上有金光的人。他曾在揚州照拂葉家多年,如今轉去豫州做刺史,剛一年。
“先救急,趕緊咱們先去豫州!”鄭氏立刻起身,着忙得團團轉。
葉初棠忙拉住鄭氏坐下來,“越時候越不能急,我感覺這事不簡單。”
豫州是王家的地盤,根基深厚而錯雜。民間有句俗語叫“入了豫州不提王”,便是說王家在豫州的勢力之大。你一旦提‘王’這個字,身邊過路人中可能十之有八可能都跟王家有關系。倘若說一句王家人的壞話,那你就完了,必有王家人聽到風聲,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葉初棠好友遍地,唯獨在那裏她施展不開。偏偏這麽巧,跟葉家交往最深的馬刺史死在了那裏,她爹娘居然會被列為頭等嫌犯,也牽扯了進去。
所以這不是什麽被誣陷就能簡單澄清的麻煩,而是勢力之間的博弈,要看先看清對方真正所圖的目的才行。
“二嬸別摻和這事,就按照我們剛剛說好的約定,我回頭跟你和二叔在京城彙合。這事我自己能解決。”
“你少吹牛糊弄我!你怎麽解決?”鄭氏氣葉初棠居然想一力擔下此事,“若死的人是普通人還好,那是馬刺史,豫州最高的官!再有,那豫州是王家的地盤,我聽說王修珏又來纏着你了,你去那裏不是羊入虎口嗎?你朋友再多,也沒有人能壓得住王家的人,更治不了王修珏!”
葉初棠讪讪地瞄一眼鄭氏:“有的,我的奸夫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