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同學會
酒過三巡, 陳知行攜着未婚妻轉到他面前,風度翩翩:“傅寄白,我和陳露在國慶結婚, 你記得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傅寄白颔首:“好,我會記得。”
“對了, 你現在在做什麽?”
“在教書。”
陳知行如沐春風:“人民教師, 挺好。”
他又說:“你結婚了,今天怎麽沒把你老婆一起帶來?”
傅寄白:“她有工作。”
昔日無法超越的舊情敵泯然衆人矣, 陳知行臉色更好。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故作煩惱道:“我也挺羨慕你們, 還能為自己的理想而奮鬥,不像我,我倒是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但我爸年紀大了, 我只能去給他幫忙。”
“平時經營一個公司也挺煩的, 只能随便買點小玩意兒犒勞自己。”
衆人總算是注意到了,他舉着酒杯, 袖子随着屈起的手臂滑下,露出腕上的手表。
有識貨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陳知行, 你這塊表得有個七位數吧?”
“是嗎?”陳知行淡定地說:“我也忘了,好像是有個一百萬。”
有一人吹捧道:“陳總是個什麽人物, 你們還不清楚嗎?我剛才在停車場看見他的車,豪車啊!少說也得百來萬,不比這手表價值低。”
陳知行擺擺手:“沒什麽,就是随便買買。”
席間一陣吹捧與恭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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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旁邊忽然有人開口:“班長,你的手表是p牌的嗎?”
衆人的話語下意識停住, 齊刷刷轉過頭。
即使是不認得,對奢侈品有了解的人大多也都聽過p牌的大名。
傅寄白喝水的動作停頓在半空,放下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但此時更引人注意的是腕上的手表。那是一塊精密的機械表,黑色的表盤,鑲了一圈璀璨的鑽石,卻不惹眼,低調又奢華。
一直站在陳知行身邊,文文靜靜沒怎麽說話的陳露開口:“陸仁,你是不是認錯了?”
“不會。”陸仁說:“我老板就有一塊表,和他的一模一樣。”
他湊上前來,對着手表仔細看,篤定地說:“沒錯,就是一模一樣。你們看,表盤上都有品牌名稱的,就是P牌。”
他豔羨道:“我之前聽我們老板說,他的表買來兩百多萬呢。一套房子都戴手上了,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不敢想。”
兩百萬,不多不少,就比他的手表貴了一倍。
陳知行臉色一下變得複雜,視線緊緊盯着那塊手表。他也認出來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今天雖然是個同學會,但主角卻是陳知行。互相交流過後,衆人都在心中默認,時過境遷,這位昔日的校園風雲人物在紅塵名利中摸滾打爬,早已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但現在……
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目光全都落在傅寄白的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
在注視之中,傅寄白緩慢地喝了一口水。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聽見自己鎮定地說:“假的。”
“做工比較好。”
感謝他的妻子。
教會了他不少新東西。
……
另一邊。
明南完美的談好一個合作案。
在律師的見證下,雙方在文件簽上自己的名字。
一路寒暄将合作方送出去,明南低頭看合同上的內容,這段時間的辛苦有了回報,她長舒了一口氣。
秘書:“老板,您今日沒有行程了,是要回家嗎?”
明南掏出手機,這才看到傅寄白發來的消息。想他現在還在同學會,她一下沒了回家的興致。但她也沒什麽興趣去見老同學。
劃拉一下,列表裏的名媛好友邀請她去喝下午茶。
“不回去了,你把合同送回公司,直接下班吧。”
臨走之前,她去衛生間補了個妝。
明南慢條斯理地塗上口紅,對着鏡子照了照,确定妝面萬無一失。她合上口紅蓋,将東西放回包裏。
兩個男人從衛生間走出來。
他們閑談道:“沒想到啊,以前還是一個班上的同學,現在差距拉開那麽大。陳知行就不說了,我最沒想到的還是傅寄白。”
聽到熟悉的名字,明南的動作頓住。她從鏡子裏瞥了一眼,毫無印象。
那兩人接着說:“我記得他當年考的學校不是很厲害嗎?當初天天都能聽到他考了第一,得了什麽獎,還是咱們那一屆的狀元。”
“提以前有什麽用?”男人奚笑道:“咱們班花當年那麽喜歡他,現在還不是和陳知行在一起了?傅寄白哪比得上陳知行有錢。”
“看他外表真的挺唬人,今天見到的時候,我還吓了一跳。”
“沒聽他自己說的,表都是假的。”
明南慢慢合上包。
注意到她的視線,那兩個男人讪讪閉上嘴巴,覺得挺沒面子,相繼走了出去。
人走後,她拿出手機:【傅老師,你們同學會在帝豪酒店?】
傅寄白很快回複:【對。】
傅寄白:【你要來嗎?】
明南:【我的事情辦完了,正好順路,來接你?】
傅寄白:【好。】
……
酒足飯飽後,衆人轉移陣地。
陳知行掏出卡潇灑地結了賬,“我在KTV訂了一個包間,咱們接着去唱歌吧?”
衆人紛紛點頭。
傅寄白主動道:“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
“別啊。”陳知行說:“老同學難得見一回,這麽早走了多可惜。”
“抱歉,你們玩得開心。”
出去是在同一條路,烏泱泱一行人一邊說一邊走出去。走到門口時還在挽留。
酒店門口停了一輛豪車,車身線條流暢,車标锃亮高調,處處透着奢華的氣息。衆人的目光不禁逗留片刻,但也沒有在意。
于濤順口問了一句:“傅寄白,你開車了嗎?”
“沒有。”他低頭擺弄手機,給明南發了一條消息。應道:“家裏有人來接我。”
“行,那我們先走了啊。”
“好。”
就在一群人要走開時,駕駛座的車門忽然打開。
一個穿着西裝戴着白手套的中年人走下來,他腳步匆匆地在他們面前站定,大聲道:“傅先生,我來接您了。”
傅寄白:“……”
刷!衆人一致回頭。
于濤遲疑地問:“班長,這位是?”
他扶了一下眼鏡,想要解釋:“他是……”
但還不等他說出口,司機便已經自然順暢地接下:“我是傅先生家中的司機。”
衆人:“……卧槽!”
傅寄白:“……”
不用回頭,他也能猜到老同學們是什麽表情。
“您出門時說不用人送,沒說回來要不要接,我就自己做主來接您了。”
司機打開後座的車門,微微彎腰伸手,姿态是專門學過的禮儀,道:“傅先生,請。”
“對了。”他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您是回白金灣嗎?”
白金灣是江景大平層的名字,也是江市耳熟能詳的高級樓盤。
身邊人倒吸一口涼氣。
傅寄白:“…………”
他用力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