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苗陽篤定的跟從着耳朵裏聽到的水聲,領着杜恒去找河流。
離帳篷越遠,霧氣越濃厚,兩個人走出去沒多久,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這次換做杜恒走在前面,他反手拉着苗陽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苗陽的手掌,低聲說:“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松開。”
如果在平時,杜恒主動拉苗陽的手,苗陽一定會很高興,這可是杜恒第一次主動,可現在他卻覺得緊張,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剛要開口說什麽,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片溫泉出現在眼前,像是從天而降突然冒了出來,毫無征兆。
這片溫泉大概有足球場大小,水面上冒着溫熱的氣息,隔着幾米遠都能感受到那股溫熱,幾十個人正泡着溫泉,男女老少都有,滿面笑顏,仔細一看,那笑容有些詭異,每個人都露出标準的八顆牙,嘴角上揚,皮肉僵硬。
苗陽雙眼看的直的,雙手不受控制的就要脫衣服下去泡溫泉。
杜恒的手空了,立刻皺着眉攔住苗陽,低聲問:“你幹什麽!”
苗陽愣愣的說:“泡溫泉。”
杜恒沉聲說:“你看到了什麽?”
苗陽嘿嘿笑了兩聲,聲音陰沉沉的,“溫泉啊,你看,中間還有一處溫度特別高,有人吊着籃子在煮雞蛋。這幾天都沒機會洗澡,身上癢死了。”
說完,苗陽伸手抓了抓脖子。
杜恒眉頭緊鎖,一把抓住苗陽的手腕,緊緊的箍住,小聲的哄着他:“我們先到別處看看,待會在回來洗澡。”
苗陽傻笑道:“那快點,我身上癢的難受。”
杜恒答應了他,卻沒有松開手,鐵鉗似的拉着苗陽往帳篷的方向走去。
苗陽毫無知覺,呆呆的跟在杜恒身後,由着杜恒拉着他往前走。
才不過走出幾米遠,身後的水聲突然消失了,苗陽情不自禁轉頭看了看,霧氣太濃,什麽都看不到了,他小聲嘀咕道:“待會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溫泉。”
杜恒沒搭理他,手上的力氣更大,憑借着直覺徑直往帳篷的方向走去。
一刻鐘的時間,兩人仍然沒有找到帳篷,苗陽突然叫道:“快看,前面有村莊,路上有人,我們過去問問。”
不等杜恒說什麽,苗陽已經掙脫了杜恒的禁锢,快跑幾步拍着前面那人的肩膀,“兄弟,問個路!”
“啊!”苗陽突然大叫一聲,“鬼啊!有鬼!”
杜恒啧啧兩聲,快速跑了過去,手起的快落的更快,一下子切在苗陽的後頸上,苗陽睜大眼睛看了杜恒一眼,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苗陽已經在劇組的賓館裏,馬丁守在他床邊,看到他醒過來,驚喜的說:“怎麽樣?”
苗陽揉了揉脖子,一副非常困惑的樣子,“什麽怎麽樣?杜恒呢?”
馬丁笑着說:“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鐘?半夜十二點,杜恒當然睡覺去了。”
“那你怎麽在這裏?”苗陽随即問道。
馬丁立刻拉下臉,“這是我的房間,我當然在這裏。”
“你的房間,我怎麽會在你的房間?”苗陽不解的問,“我記的很清楚,跟杜恒兩個人困在山上,山上霧氣太大,杜恒找不到下山的路,後來我聽到了水聲,跟他一起去找河流。後來怎麽樣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馬丁深深的嘆了口氣,面容古怪的看着苗陽,“你真的不記得了?”
苗陽搖頭。
“這事你得好好的謝謝杜恒,要不是杜恒,你就交代在山上了。”
“從頭說。”苗大影帝嚴肅的很。
馬丁說:“你和杜恒一起去找河流,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小河,你高興壞了,二話沒說,立刻脫得精光跑到河裏洗澡。杜恒站在岸邊保護你,就聽到你啊的一聲,緊接着人就飄在水面上,杜恒立刻下水把你撈了上來,就看到你腳踝上有個口子,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杜恒幫你把毒吸了出來,替你穿上衣服,背着你沿着河下了山。下山後杜恒跟我聯系,我們趕緊把你送到醫院,醫院檢查了一遍,說毒已經吸幹淨,沒什麽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
說完,馬丁指了指苗陽,“你看下,傷口還在。”
苗陽掀開被子伸出腿,果然在右腳腳踝處看到一處拇指大小的傷口,他抿着嘴沉思一會,接着傻傻的笑了笑,“也就是說我的什麽都被杜恒看到了?他還親了我摸了我?”
馬丁扶額,無奈的看着他:“你能不能抓住重點。”
苗陽搓了個響指,得意的說:“這就是重點。對了,病例呢,我看下。”
馬丁指了指床頭櫃,上面擺着一份病例和兩瓶藥,“你自己看,反正我是看不懂醫生寫的什麽。白色的藥內服,液體的那瓶用棉簽擦傷口。醫生說吃不吃都無所謂,死不了人。”
苗陽拿起病例,随便的翻了翻,問馬丁:“怎麽把我弄到你的房間?我那屋有人?你今晚睡哪兒?”
劇組為了照顧苗陽,為苗陽三個人一個人準備了一間,而且是連着的三間,吳音在這方面非常的大方,費用全部由劇組來出。
馬丁看了下苗陽的臉色,見沒有什麽異常,這才說道:“你尿床了。”
“什麽!”苗陽啪的一聲把病例甩在地上,“開什麽玩笑。“
“要不你自己過去看。”第一句話說出來之後,接下來就好說多了,馬丁一副不怕死的樣
子,“誰知道你怎麽回事,剛躺在床上不到一個小時就尿了。顧忌到你的面子,我只好把你弄到我這屋。”
“這事還有誰知道?”苗陽已經不願意去想其他的事情,直直的躺了回去。
“杜恒,就我們倆知道。”
“好了,你跟杜恒擠擠睡吧,讓我一個人清靜一會。”苗陽無力的擺了擺手,趕馬丁出去。
馬丁立刻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找杜恒。
杜恒還沒有睡,聽馬丁在那唉聲嘆氣。
“這事能瞞的過去嗎?萬一苗陽想起點什麽,會把我們倆生吞活剝。”這事馬丁找不到其他人商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沖着杜恒倒苦水,“你說他怎麽就有個見鬼的體質,我以前只以為他天生怕鬼,從來沒當回事。”
馬丁愁的一張臉都快扭成苦瓜。
剛開始聯系不上苗陽,他試着打幾次電話,發幾條短信,一直沒有收到回音,他還以為苗陽嫌煩或者在做什麽事情不方便回電話,故意關機,也沒太當回事。直到第二天,他仍然聯系不上苗陽,這才着急,立刻派人上山找人。
好在他最後一次通話時固定苗陽的坐标,幾個人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帳篷,但那也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當時苗陽面如金紙的躺在帳篷裏,杜恒面如白紙的坐在一邊,帳篷內血淋淋的一片,煞是吓人,可把馬丁吓壞了,以為苗陽遭遇了什麽不測。
直到杜恒告訴他真相,他仍然覺得不太現實:苗陽竟然在山上撞邪!
這件事情是杜恒推測出來的。
其實,從當天傍晚時分,杜恒就已經察覺出那霧起的古怪。不管多濃的霧,都會有減淡的時候,可這霧一直這麽濃,一點消散的意思都沒有,不由他不懷疑。他原本想待在原地,等馬丁過來救援,沒想到苗陽外表看起來沉穩,骨子裏卻是個不安分的東西,非得說聽到什麽水聲,要過去看看。
杜恒怕他看出什麽端倪,只能由着他,也是想憑借着自己的身手,只要寸步不離他身邊,總能護他周全,沒想到還是讓他中了招。他背着苗陽,整整在迷霧中摸索了四五個小時,才終于回到帳篷。
此刻,濃霧卻異于先前,源源不斷往帳篷的方向湧來,而苗陽的情況也越來越糟,經過半天的折騰,苗陽只有進的氣沒有呼出來的氣。杜恒一咬牙,拿刀放血,他也不知道具體流了多少血,直到整個帳篷內全是血,這才勉強抵住了那層濃霧。
杜恒失血過多,已經沒有力氣在背苗陽下山,只能守在帳篷裏等馬丁找過來。
他賭馬丁對苗陽的上心程度。
他此刻也是後悔,以前沒有跟着師傅好好的學本領,一直以為術是歪門邪道,沒有功夫來的正統。輪到用時,方才知道術的重要性,苗陽掙脫他時的力氣大的出奇,杜恒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他,否則也不用自殘身體。
“你說苗陽這體質該怎麽辦?”馬丁唉聲嘆氣之後,不禁有些後怕,要不是看杜恒見到他們之
後就暈過去,到醫院檢查醫生說失血過多,刀隔開的傷口白肉外漏,隐隐能看到白骨,馬丁真以為這一切都是杜恒的陰謀。
杜恒苦苦的思索跟師傅學過的那些知識,最後說:“別去陰氣太重的地方。”
馬丁發愁的說:“這也太難了,我只知道山之北、水之南的地方為陰,其他的就不懂。再說,這件事情瞞着他,以後刻意攔着他也不太可能,苗陽脾氣倔的很。”
“對了,你的本事是誰教的?怎麽知道用血遏制那些髒東西?”馬丁突然轉換話題問。
“我師傅說童子血陽氣最盛,迫不得已時可以放血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