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婚成
迎親隊伍來到山外路口，便停了下來。
這裏停了一輛挂了紅綢帶，裝飾喜慶的大馬車，車旁站着兩個帶刀男人，這是伍南飛請的護衛。
去青蕉縣快的話半天時間，長途路程自是乘馬車比較合适，平常這個時間點伍南飛乘馬車趕一趕，也能在天黑之前趕回家，但現在小椿不能颠簸，只能慢行。
今日是回不到青蕉縣了，今晚得在外面過夜，運氣好遇到村子便能借宿歇息，沒碰到村子就露宿了。
明天也是吉日，伍南飛特意選了吉日連接的日子。
伍南飛翻身下馬，先小椿的身邊人掀開簾子鑽入轎子裏。小椿感覺有人進來，下意識地後仰，視線被遮住令她很沒安全感。
“椿兒……”伍南飛含笑的聲音傳來，讓小椿安心下來。
接着，她的蓋頭被掀起，一張俊美勾人的臉闖入眼簾，叫她看呆了眼，愣住了。
伍南飛看着自己的新娘子，清眸閃過一絲驚豔，微微一怔，随即眸光閃爍，一股沖動在他身體翻湧，他頭已向前湊去，唇貼在她的唇上。
小椿身子一抖，僵硬住，直到伍南飛退開，她才回神：“……沒規矩……”
埋怨的話低如呓語，她垂下眼，珠圓玉潤的臉龐羞赧得紅潤一片，惹人喜愛。
“我們上馬車。”伍南飛含笑捏了捏她軟綿綿的臉蛋，怎麽看怎麽順眼，什麽規矩，她都未婚先孕了還談什麽規矩？
蓋頭重新遮住小椿的視線，在伍南飛的攙扶下，她乘上了馬車。
伍南飛對隊伍中的一個男人拱手說道：“秦管事，多謝了，請代我向祖姑母表叔表嬸問好，改天我定帶椿兒去拜訪他們。”
不知何時跟着迎親隊伍離開村子的秦管事此時手裏牽着一匹馬，對伍南飛回禮笑道：“一定帶到，伍少爺一路順風。”
雁子給四個擡轎子的漢子賞錢，然後，四個漢子擡着空轎子跟秦管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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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南飛不是今天到達青蘋縣，昨日就進了城，他拒絕喬府的好意住在客棧，今早從客棧出發去接親。他不想從喬府出發，不希望別人以為娶親的是喬家人。不過，紅轎子是借的喬家。
迎親隊伍再次啓程，新郎官乘高頭大馬跟新娘子的馬車平行，不緩不急的前進。
天黑之前，迎親隊伍幸運的遇到村子，在一戶人家裏借宿了一晚。
家裏來了喜氣，主人家高興，熱情的接待客人，沒有議論新娘的大肚子。
翌日，離別之前，伍南飛給主人家喜錢。主人收下喜氣，恭喜聲不斷。
青蕉縣。
伍宅門口挂了兩個貼有“囍”字的紅燈籠，多少透出一點喜慶之氣。門口守着的人打了個哈欠，時不時無聊地向道路上張望。
伍家下人顯得不積極，他們知道除了老爺同意少爺的這門親事，老夫人和夫人都反對，老夫人甚至表示不承認孫媳婦，家裏的喜慶之氣并不濃烈，很多地方都沒貼“囍”字。
女主人們的反對并沒有作用，少爺依然歡天喜地出門迎娶新娘子去。
中午，伍家的人終于聽到迎親隊伍特有的歡樂樂聲，看到一抹紅漸漸靠近伍家的宅子，還有一路跟随看熱鬧的路人們。
“哎！少爺迎親回來了，快快告訴老爺夫人。”門口的人興奮地喊着，把大家的熱情喚起來。
伍南飛下馬，親自扶小椿下車，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跟着他上臺階，跨過火盆，走進了伍家的門。
“新娘子來了……”
“這新娘子是個胖子啊……”
“我怎麽看着像懷孕？”
“不是吧，未婚先孕？”
“看吧，我就說堂哥是奉子成婚……”
“我知道，我還知道，這新娘是外鄉人，是個鄉下女人……”
“他搞出那種醜事，還有哪個富貴人家肯把女兒嫁給他，也難怪他只能娶個外地的鄉下窮村姑了……”
賓客們的議論聲肆無忌憚的飄，小椿都聽清了，聽他們對伍南飛的稱呼，看是伍家的親戚。
伍南飛看也不看親戚們一眼，只管扶着準媳婦小心翼翼地走路。
伍思明也有兄弟，一個嫡出弟弟，兩個庶出弟弟。
當年伍思明剛當家不久，家裏就破敗了，負債累累，家中兄弟見狀便紛紛提出分家，說什麽長子繼承家業，責任該由長子擔。
庶出兄弟分家也就算了，親弟弟也分家可真叫伍思明心寒，但他也沒攔着，不想承擔責任的人，就是留下了也不出力，看着心煩。
分家後，伍思明賣了所有家産還債，一無所有，最後靠喬家才起死回生。
今日伍南飛大喜之日，自是請來家族的親戚，這是該有的禮儀，至于親戚們怎麽想，對他一點兒也不重要，他跟他們不熟也不親。
伍南飛扶着小椿進入大廳，伍思明和趙氏已坐在高堂位上，老夫人坐在下首，三小姐站在祖母身後，水姨娘站在一邊。
伍老爺含笑看着兒子和準兒媳婦，既然他已答應這親事，他自是高興的，只是高興中無奈占多數。
趙氏一開始反對，還吩咐賬房管事扣下伍南飛舉辦婚禮的花費。
伍南飛去找趙氏說話，趙氏諷刺他說，因為失去朱家的生意，家裏沒多少錢了。
伍南飛說：“把趙家舅舅借的錢還回來不就有了？兩百兩呢，夠我辦婚禮了。”
趙氏被氣得臉色紅白交替，半天說不出話來，依然沒松口。
伍南飛并不擔心拿不到錢，他來找趙氏只是讓她知道他做什麽不是她能管的，管中饋的是趙氏，但不表示父親不管錢，只要父親發話就成。
之後，趙氏經身邊人提點，就開竅了。伍南飛娶的女人越低賤，對他越沒助力，對趙氏越有利。想通過後，趙氏對伍南飛的親事的态度就成了無所謂。
此刻，趙氏也一臉喜色笑容，保持主母的端莊大氣，一副慈愛模樣。
老夫人就任性了，臉色隐約透着陰沉，看起來有點不高興，渾身一點喜氣都沒有。
灼雪直直看着哥哥的臉，看得入迷，越來越覺得這個大着肚子的嫂子配不上哥哥，對嫂子好奇的眼中又隐約帶着一絲鄙夷。
水姨娘笑容滿面，眼睛水潤，心中感慨頗多，絕色的容顏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直到新郎和新娘進來才轉移視線。
看到兒媳婦的身材時，水姨娘有些不滿意，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只要相信兒子就好。
“前面是爹娘他們……”伍南飛一路為看不見景物的小椿講解。
小椿握緊了伍南飛的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禮畢，伍南飛帶着小椿進入喜房，把外面的聲音隔開。
蓋頭掀開，新婚夫婦仔細端詳着彼此，随即相視而笑。
“少爺……”小椿眼睛濕潤，沒想到自己真能如願以償。
伍南飛伸手抹抹她柔軟嬌嫩的臉蛋：“壞丫頭還叫少爺呢。”
小椿害羞笑笑：“相公……”
他笑了笑，轉身去桌上倒酒，端了一杯回來給她。倆人提酒交杯，一飲而盡。
伍南飛在小椿身邊坐下，動手輕緩地幫她把頭上的飾品摘下：“我出去看看客人，喬明風來了，還有一些我的朋友。”
“三少爺來了，代我問好。”小椿平靜道，乘馬車勞累，她就不出去了。
伍家大喜的日子自是不會不請喬家，喬明光上京去了，就由三少爺喬明風來道賀，不管是誰來，喬家人都是伍家的貴客。
伍南飛重重地“咬”了一下妻子嬌豔的紅唇，才依依不舍的出去接待客人。
伍南飛走後，小椿想躺下歇息，但感覺很餓，孕婦就要多餐。她正要喚人，夜吉推門而入。
“主子，餓了吧，”夜吉扶小椿來到桌前，“先吃點糕點墊墊肚子，秋火去取新鮮的食物了。”
小椿剛吃了一塊糕點，秋火回來了，手上端着熱騰騰的食物。
“主子久等了，我以為廚房會費點時間，沒想廚房的人已經準備好，還是特意給主子準備的呢，”秋火笑吟吟地把食物從食盒裏端出來，“酸菜骨頭湯，蘿蔔酸和酸菜，清淡煮瘦肉，清蒸魚，都是主子愛吃的，姑爺真是周到。”
小椿心裏暖暖，聞着食物的酸味和肉香，胃口大開，津津有味地吃着飯，沒什麽不适。她懷孕後少有反胃惡心的反應，很是難得。
秋火瞧瞧房門，壓低了嗓音對主子道：“主子，我聽說老爺之前給姑爺談了一門好親事，聘禮都下了，後來姑爺惹禍，被對方退婚，伍家因此失去了很大的生意……”
“老爺很生氣，不過，老爺倒是贊同姑爺和主子的婚事，夫人和老夫人都不贊成。夫人還扣姑爺的婚禮費用，最後是老爺開口幫姑爺。聽說老夫人對姑爺很生氣，不讓姑爺管家裏的生意。”
秋火把去廚房聽到的事告訴主子。
小椿微微一頓，擡頭看着秋火：“是你問的？”
看主子嚴肅的臉色，秋火擔心主子覺得自己多嘴，不守規矩，趕緊解釋：“不是的，是廚房的丫頭主動跟我說的，我沒嚼舌根。”
他們剛來這裏什麽都還不熟，誰是誰都還沒搞清楚，哪敢跟人打聽伍家的事。
離開家之前，小椿教過他們在伍家的生存之道，少說多聽，關于主人的事不許私下讨論。
知道主子曾經是喬家大戶的丫鬟，還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他們都記着主子的話，沒有半分質疑。
“相公惹了什麽禍？”小椿好奇地問。
秋火搖頭：“不知道，這個我問了，廚房的人不想說。”
小椿淡淡道：“應該是水姨娘。”
秋火和夜吉對視一眼，很快就明白了，知道水姨娘是向着主子的，她們安心了不少，感覺多了一個盟友。
夜吉擔心道：“主子，明天一早您要給夫人和老夫人請安……”
秋火倒是樂觀：“主子有身孕，她們應該會顧慮的。”
小椿看了兩個開始各種想象的丫頭一眼，淡淡道：“無非就是給我塞嬷嬷教導我，給我塞漂亮丫頭為我分憂。”
夜吉和秋火對視一眼，不擔心了，她們主子可不是簡單的鄉下姑娘。
小椿醒來的時候，身邊躺着她的男人，屋外一片通紅，傍晚的世界很安靜，很溫馨。
小椿看着伍南飛完美的睡顏，伸手摸摸他的臉，問道：“相公做了什麽？”
伍南飛睜開眼，惺忪睡顏滿是迷惑，不正經地笑了笑：“我偷親了椿兒。”
還挺誠實的，小椿瞪了他一眼，順着他的墨發，絲滑如綢緞，手感好好：“你為退親做了什麽？”
伍南飛得意邀功：“我為了椿兒可是自毀名聲，椿兒可得記得我好，以後我要是得不到家産，椿兒可得養我。”
小椿豪氣：“三十畝地吃不撐你。”
出嫁之前她又買了十五畝地，帶着三十畝地的嫁妝嫁入伍家。今年試種的農作物的收成還算不錯，她底氣充足，完全不擔心自己在伍家的生活。
伍南飛吃吃地笑：“椿兒有福氣，這三十畝地一定能長出金子來。”
看這家夥瞧不起自己的三十畝地，小椿氣得咬住他的下巴，下一刻，她被反咬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