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棒打鴛鴦
同樣的問題也在我家被重複一遍。
當全家人聽我親口證實此事不假之後,個個氣急敗壞,特別是媽媽,更是暴跳如雷,跳着腳地罵我,“這麽多年,我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都白供啦;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把那些吃的喝的都喂狗去,喂條狗,它還能看個門,見我搖搖尾巴。人往高處走,你看人家娜娜,大學畢業又上了研究生,多好!我們不要求你跟娜娜一樣有出息,可是你總得也差不多吧。當初你爸勸你留在省城,你不理會,一個人做主回到市裏;也行,我們認了。誰承想,你放棄省裏的工作回到市裏,原來都是為了這麽個臭小子。他有什麽呀,值得你一個大學畢業要回來嫁給他?他要學歷沒學歷,要錢沒錢,家庭條件也一般,你看上他什麽了呀,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你瘋啦?你真是丢人!”媽媽頓了頓,好像在思考什麽似的,然後接着說,“你想嫁給他,沒門,除非我死了!要不,你就跟我斷絕母女關系。”
我擡着淚眼看着生氣的母親,一聲不吱。這麽多年了,我怎麽努力怎麽懂事,在她眼裏都是理所應當的,沒有得到一句表揚或者鼓勵的話;相反,一旦我做了什麽不如她意的事情,她總是如此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只是,此時此刻,我沒想到她竟然以她的生命和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來要挾我。
我起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同時也關上了媽媽沒完沒了絮絮叨叨的罵聲。躺在炕上,淚水噴湧而出……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午飯時間。家裏人已經圍坐在飯桌前開始吃飯。我洗臉刷牙之後,也進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面條,沒有一個人搭理我,空氣凝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端着飯碗,一個人坐在門口吃飯,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不巧被媽媽看見,又開始新一輪的責罵。
匆匆低頭扒拉完面條,我收拾東西,就跟媽媽說了“我走了,”扭身出了家門。
身後的媽媽還在責罵“不準你嫁給他,否則我就跟你斷絕關系;你想好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惹得路邊的鄰居對我指指點點。
回到市裏已經傍晚,一個人煮了一袋方便面,也沒有吃完,沒有胃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又一個周末,郝好準時到來,笑嘻嘻地,手裏依舊大包小裹。進門就喊“好消息,好消息!”
我不等他開口,便眼淚汪汪。
“怎麽啦?”一邊詢問一邊忙着放下手裏的東西。
我不說話,只是一個盡地哭。
看我這番樣子,郝好心裏也明白個八九不離十,默默地在一旁給我擦眼淚,任由我盡情地哭。
哭痛快之後,我邊擦眼淚邊跟他說明我母親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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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好安慰道:“是呀,要是換做我,我也不會同意,我還會直接找到那個臭小子,揍他個鼻青臉腫,讓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然後再好好罵他一頓。”
郝好邊說邊站起身,左手掐腰,右手指點着面前的椅子,模仿道,“哼,你個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想娶我家這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姑娘嫁給你,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看着他惟妙惟肖模仿的樣子,我忍不住破涕為笑。
看到我笑了,他便坐下來,說:“這就行了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嘛,值得你這麽哭個沒完呢。再說,即便天塌下來,也會有我頂着,傷不着你的。你也站在你媽媽的角度上考慮考慮,肯定也不忍心讓你嫁給我受苦不是?!”
我擦幹眼淚擤罷鼻涕,對他說道:“這麽多年來,他們對我是不冷不熱的,只是在盡一份父母應盡的責任而已。有時候,看到甜姐跟她媽媽親密的樣子,我好生羨慕。說實話,有時也好想離開我家,去找一個也能讓我撒嬌的家,哪怕只有一次也好。然而,這些,這些都只能是我天馬行空的想法而已。現實生活中,我們血緣關系是無法更改的呀。其實仔細想想,我也能理解媽媽。她操持着我們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特別是有了三個嫂子之後,家裏就更熱鬧了。她也不能罵她們,所以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可能就都朝着我發*。看着她一天天變老的樣子,我也曾發誓要好好孝敬她。可是,我如今該怎麽辦?聽她說要跟我斷絕關系的那一刻,我都傻了。怎麽可能呢,她是我媽,我是她女兒,這關系是說斷就能斷的嗎?”
我說得有點激動,眼淚又“噼裏啪啦”地掉下來。
郝好拍拍我,跟我說“別激動,慢慢說,我認真聽着呢”。
我控制一下情緒,接着說道,“再說,她明知道我肯定不能為了你不要她;要真是那樣了,我就真像她說的,不如當初喂個狗啦。我知道,她這麽做也是為我好,怕我跟着你受苦受窮。可是,她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呢,相信我的選擇是沒錯的呢?你說吧,我該怎麽辦?”
我把包袱甩給了郝好。
“你就不能狠心不要媽了,要我?”郝好說道。
“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當然希望二者能兼得,如果實在不能兼得,我就只好舍棄你啦!”我信誓旦旦地說。
“那你這麽多年的付出豈不都白費了?還不如在大學期間找個乘龍快婿呢?”郝好不理會我的态度,繼續刺激着我。
“沒啥後悔,凡事我已經盡力了,就不後悔。”我也自顧自地回答着。
“那就是說,要是你媽媽堅持不同意,那你就打算另找他人嫁了?”
“不,我可以同意媽媽不嫁你,但是至于還嫁不嫁就得我說了算了?”
“要是你媽媽到時候還以斷絕關系要挾你呢?”
“我可以遵從他們的心願,不嫁給我喜歡的人,但她也不能強制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到那時候就是她沒理了。”我說着說着又哭起來,好像媽媽此刻正在逼我一樣。
看着我又開始哭泣,郝好連忙摟住我,“別哭了,再哭就老了。我答應你,一定讓你兩全其美,不讓你這麽左右為難。”
我沒有問郝好是什麽辦法,我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好辦法。不過,哭過傾訴過後的我,心情晴朗了許多,覺得凡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恢複以往的生活狀态,做午飯,吃午飯,逛街,在夕陽中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