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程熊藺臉色難看地站在那裏不動, 一雙眼求救地放在常鳶的身上, 旁人要是不知程熊藺來這的目的, 恐怕還會以為受欺負的人是程熊藺了。
常鳶不明白程熊藺為什麽還不動手, 便走到程熊藺身邊,低垂着頭, 在程熊藺耳邊輕聲問詢:“怎麽了?”
程熊藺偏過頭,耳廓邊緣恰好擦着常鳶嘴唇劃過, 她臉更紅了, 結結巴巴地問:“打人怎麽打?”
常鳶一言難盡地看着她, 把她拉着轉個身,兩個人聚着頭在那裏商量:“扇耳光?電視裏那些上流大小姐都這麽打人的。”說着低頭看了一眼程熊藺骨節分明, 瑩白泛光的手指, 感嘆道,“你手好看,扇起耳光來應該還挺漂亮的。”
“打人不打臉, 上來就扇耳光,顯得我很沒教養。”程熊藺滿頭黑線, 好奇地問道, “要是你, 你怎麽打?”
常鳶想了想自己平常動手的場景,看了看程熊藺,又轉頭打量了一下瘦小嬌弱地站在那裏的丁香,搖了搖頭:“我那套不合适,要不別打了, 我們還是問問情況?她要是被質問怒了,先動了手,你自然可以狠狠打回去了!”
程熊藺點了點頭,只好先壓抑住心裏被丁香背叛友誼的憤怒,轉身朝她走去,想跟她先講一講道理。
丁香淚眼朦胧地看着兩人在那裏背對着她嘀嘀咕咕,心裏犯疑又心虛,這程熊藺究竟是來幹嘛的!
程熊藺也不繞彎子,直接就質問最關鍵的環節:“潑我黑水的視頻跟你有關系?”
雖然是質問,但已經基本是肯定的語氣了。
丁香臉上還挂着淚,乍一聽到程熊藺的質問,不由得後退一步,仰着小臉,強撐着骨氣說:“跟我有什麽關系,是你自己生活作風不正!”
“還嘴硬!”程熊藺伸出手将人拽回來,罰站一樣讓她站好,“我手裏有證據,你最好老實點說。”
丁香掙開程熊藺的手,往門口逃,邊逃邊否認:“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有證據你就去告我啊!”
常鳶卻快她一步,直接擋在了卧室門口,跟程熊藺生氣也有三分和氣的模樣不同,常鳶那冷沁的眸光一投射過來,丁香吓得有點想發抖,帶着哭腔揚聲說道:“你們有證據上證據,這是我家,你們是想在我家逼死我嗎?”
程熊藺皺了皺眉,這丁香既不承認,也不動手,一味地只知道躲,她這口氣怎麽撒?
常鳶的目光繞過丁香,看到程熊藺面色不虞的樣子,便猜到了幾分,不由得覺得好笑,她只好出面幫一把了:“丁小姐,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心裏是清楚的。我們能找到這裏也說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今視頻裏假冒藺藺的女人已經被殺了,你會被指認為兇手?還是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你需要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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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鳶冷靜的分析一說完,丁香便跌坐在地板上,她睜大了雙眼看着常鳶,又急迫地向程熊藺求證:“死了?”
程熊藺點了點頭。
“我沒有殺人。”丁香愣在當場,脫口而出,“我只是……”
丁香話說了一半便不再開口,但程熊藺和常鳶已然明白,丁香就是主犯之一。
“丁香,幫你做事的人是誰?”常鳶嚴肅地看向丁香,“是你主動找他們的,還是他們主動找你的。”
誰主動,這很重要!
丁香沒有回答常鳶的問題,而是果斷仰起臉,臉上還遍布着淚痕,眼睛緊閉,對着程熊藺豁出去地說道:“你打我吧,就是我做的,反正出了這事,你和宋珲哥哥再不可能結婚了,我絕不後悔。”
“大不了,你把我打死好了。”
丁香耍無賴的樣子一擺出來,程熊藺心裏這口氣真是上不去下不來,她高高揚起手掌,但看着丁香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吓得顫抖不已,就氣悶地甩下手,撲到常鳶懷裏求安慰。
她覺得自己就是被丁香那個死不要臉的欺負了,不就吃定了她修養好,不會動手嗎!
常鳶将程熊藺攬在懷裏,繼續對着丁香說話:“丁香,藺藺和總裁的婚約早就解除了,可是你卻執意做了這種事,你不該忏悔嗎?”
丁香睜開眼,看到兩人抱在一起,越發印證了兩人是戀人的猜測,她心裏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但重來一次,她一定仍會這麽做的。
她坐在地板上,手上還摳着地毯上的白色的絨毛,低聲問道:“你們什麽事都瞞着我,卻要我明白你們的苦心,這是不是不太合理?”
“在此之前,我看到的是程熊藺寧願把宋珲哥哥推到一個小演員床上也不幫我,我看到的是程熊藺風風光光地去風華集團,風華集團的員工簇擁着他們的未來總裁夫人,我卻非要伯父帶着才能進去,我看到的是在慈善晚宴上程熊藺挽着宋珲哥哥的手臂談笑風生,我只能一個人躲在一邊……”
“我已經等了太久了,這一次想主動去争取,有什麽錯?”
聽了丁香說出的這番話,程熊藺松開了抱住常鳶的手,察覺到腰上一松,常鳶略微皺了眉,伸手反把她的腰緊緊摟住,便聽見程熊藺在說:“丁香,沒有人有義務跟你解釋一切,但你自己要會看會想,如果看不穿想不透,那就不要輕易下決定。”
“你等了很久很難過很心焦,但有沒有想過這個視頻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是什麽樣的?你要争取可以,但是不能以犧牲別人為代價,這是底線!”
“這次的事我現在就可以跟你翻篇,但我們倆的交情,你媽媽我小姨的舊情,總有一天是會耗光的。”程熊藺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頹唐着的丁香,轉身攬着常鳶就要離開。
“等下,藺,還有……”常鳶想拉回程熊藺,這事絕對不是姐妹吃醋陷害的事啊,背後還牽連着常家和一條人命。
丁香忽然哭出聲來,從地上爬起來,緊緊拉住程熊藺:“阿藺,對不起,我一時昏了頭,我找他們的時候,只說用幾個子虛烏有的報道,我沒想到他們會弄這麽大的動靜,我後來找他們撤回的,可是他們卻不理我了,真的,我真的沒想傷害你。”
程熊藺聽了心裏其實稍微好受了一點,但是還是不願久留了,她拂去丁香拽住她袖子的手,冷冷地朝門外走去。
既然犯了錯自然不可能這麽容易就被原諒,程熊藺不是任人欺負還寬容大度的聖母。
常鳶聽到丁香的話,心裏猜測丁香也不過是被利用了,她可知的信息不會太多,算了,還是先顧着程熊藺吧,腳下便再不遲疑地跟着程熊藺的步伐匆匆離開丁家別墅。
回去的車上,程熊藺心情不好地沉默着,半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阿卓的電話:“如果還在查證的話,把店鋪桌上的那只包想辦法幫我處理掉。”
阿卓應下,又彙報道:“大小姐,警方查了證據,店鋪裏有大量財務丢失,已經初步斷定是入室搶劫了。”
程熊藺默了默,點了點頭:“嗯,繼續跟,看有沒有其它的證據,一個禮拜之後查不出什麽,再撤掉我們的人。”
常鳶離得近已經聽到了阿卓的彙報,主動跟程熊藺說起了常家的事:“藺,這些事肯定就是常家做的了,我們必須有所防備了。”
“你覺得他們圖什麽呢?”程熊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費勁地思考。
常鳶見程熊藺已經很累了,只好避重就輕地說:“也許跟宋珲有關吧,一會兒我把這些事給他發個郵件。”
程熊藺淺淺地應了一聲“嗯”,感覺到常鳶在身邊,心情放松了些,漸漸湧上睡意。
半天沒聽到程熊藺繼續說話,常鳶才偏頭看去,她竟然依靠着椅背,皺着眉頭睡着了。
無奈地一笑,常鳶伸出一只手輕輕幫她磨平眉頭間的愁紋。
今天一天确實太累了。
***
接到常鳶發來的郵件,宋珲哭笑不得,沒想到那個叫丁香的女人還插了一手,這是有多無腦,這種手段,要不是常家在後面添油加醋,這個丁香怕是一早就被揪出來示衆了吧。
宋珲看到郵件末尾,常鳶又加了一句,別為難丁香,他陷入了深思,女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真是捉摸不透,以前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争的是男人,如今她們三個女人一臺戲根本不需要男人做配角了。
宋珲仰倒在辦公椅上,雙手放在腦後,微微閉上眼睛放松了身體,默默地想:我的存在感是不是太低了。
略微小憩了十來分鐘,宋珲吐了一口胸中的濁氣,把常鳶的郵件整理了一下發給手下,讓他們繼續拷問常鸩,關于丁香和他們的合作細節,然後又把風華幾十年的項目資料全細細查勘了一遍,他必須盡快确保風華的每一個細節都不給常家留漏洞。
這一忙便到了深夜,宋珲抿了一口極苦的黑咖啡,給常鳶回郵件:丁香的确是随便在網上找了群“水軍”,只是這群水軍被常家冒充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而那個死去的女人應當是常家怕暴露了自己,殺人滅口而做的。常家的事,倒不用過于擔心,他這邊已經在做防備了。
噼裏啪啦地寫完正事,宋珲放慢了速度,慢慢寫到:“小鳶,你們倆才确定關系,住到一起确實不合規矩。最近,有人恰好送了我一棟別墅,又恰好正好在程熊藺那座別墅附近,不如你住過去?密碼鎖,別墅院門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別墅大門的密碼是我的生日。”
“你想一想,做鄰居是不是也很有情趣啊?”
宋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寫的郵件,驟然咳了一聲,被嘴巴裏沒來及咽下的黑咖啡嗆了個徹底,整個臉通紅一片。
不就是随便提個建議嗎?至于這麽心虛嗎自己。
挺直腰杆,這要求超級正派,超級合理的。
宋珲果斷按下了發送鍵。
作者有話要說: 冥冥的總裁必須兢兢業業、智商在線,哈哈哈,又熬夜了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