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色撩人在她心裏,只要他們二人彼此……
下山之後,借着臨近夜色的掩護,時越儀放肆地将五官都暴露出來。她拍了拍弈州的右肩,示意他可以放自己下來了。
剛剛在山路上因為沒有旁人倒沒什麽大不了的,她也樂得輕松。
可如今重新回歸都市,雖然暮色漸深,但華燈初上的時分正是年輕人出來散步或者約會的好時候,大街上往來行走的路人也越來越多,再加上二人顏值又高,即便時越儀整張臉都遮住,氣質也擺在那,何況她還沒戴口罩。況且弈州也長身玉立的,這麽一對俊男靓女的組合放在人群中,妥妥的是吸睛的焦點。
面對行人或好奇或探究或豔羨或鄙夷的眼神,時越儀還是會有點小小的害羞的。
奈何弈州偏偏不為所動,繼續背着她,呼吸都很有規律,看上去一點都不吃力的樣子。
繼第五次聽到旁邊的人小聲議論之後,埋頭裝鴕鳥裝了一路的時越儀終于裝不下去了,摟住弈州的脖子,以此借力将上半身直起來一點,湊到他耳邊低語:“你快放我下來,我不想被人拍到上熱搜啊。”
熱乎乎的氣息吹到耳蝸裏,弄得他有點癢癢的,弈州稍稍穩了穩心神,“我記得我不是公衆人物,大家并不認識我,你又被我擋得嚴嚴實實的,理論上來說,我們不過就是千千萬萬甜甜蜜蜜的情侶當中的非常普普通通的一對,為什麽要拍我們,這*說不通。所以上熱搜這件事,應該是不存在的。”
“你按的是哪來的理論?”時越儀說完,就笑了。
還記得之前大學的時候,自诩聰明的時越儀跟他讨論一道高數題,她鑽了牛角尖還自以為正确,順嘴就來了句“按理來講,這題首先應該……”,就被弈州毫不客氣地怼了句“你按的是什麽理?拉格朗日定理還是其他什麽定律,不妨說來聽聽。”然後等他将她莫名其妙的自信擊得七零八落之後,才開始給她講解正确的解題思路。
天知道他們當初為什麽要找虐去選修高數課,但那天的争論內容和智商交鋒/碾壓事件,時越儀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時越儀被還不是她男朋友的弈州給反駁得啞口無言,但卻以大受打擊急需安慰為由敲到了弈州滿足她一個願望的承諾來作為賠償,也讓兩人的關系更親近了一些,為之後的确定男女朋友關系奠定了一定基礎。
後來在一起之後,他們有一次偶然聊到這事兒,弈州還感嘆世道的艱險和人心的險惡,沒想到辯贏了一道題還被勒索了一個條件,說完之後,時越儀反手怼了他胳膊肘一下,笑罵他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還贈送了一個美貌乖巧又聰明伶俐的女朋友。
在時越儀的威逼利誘下,弈州還能說什麽,當然是表示同意加滿意呀,于是在弈州抱着時越儀,笑作了一團之後,又膩歪地約會去了。
聽見時越儀清脆的笑聲,弈州一本正經地發問:“笑什麽?我哪裏說得不對嗎?”
時越儀搖了搖頭,晃動間有頭發絲鑽進了弈州的脖子,他略微不自在地抖了抖,時越儀細心地發現了,主動将它們撥出,攏在了耳後。
時越儀聲音歡快:“沒有,就是突然想起來以前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你怼我,也是用的剛剛那個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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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州的記憶力向來不錯,她一提他就想起來她說的是哪件事了,點點頭,卻又有些不贊同道:“不過我以為我那是在說理,不是怼,這一點,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
時越儀莞爾一笑:“嗯,是在說理,非常認真。但是話說回來,就算我不露臉,憑你的長相,也太容易受人關注了呀,我感覺很不安全。”
弈州胸腔微微震動,含笑說道:“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是對我的誇獎嗎?”
時越儀用下巴墊在他左邊肩膀的位置,嘴巴一開一合:“可以的。”
被誇了的弈州心情大好,又把她往上颠了颠,避免她下巴撐得酸痛:“從業那麽多年,你上的熱搜還少?怕什麽。前陣子我可沒少在熱搜榜上看見你和別人的名字。”
時越儀一聽就有點心虛:“總有粉絲喜歡磕CP,這我管不了。粉絲行為,請勿上升到我。”
弈州一言不發。
時越儀繼續掰回剛才的話題:“熱搜我是習慣了,但不代表喜歡。而且,你別害*我以這樣的形象上熱搜啊,我沒化妝,還有,我現在被你背着,這樣太不美觀了。”
“看不出來,你竟然還在意這個,可你不是一向以實力派演員挂自居的嗎,沒想到你偶像包袱也跟那些唱跳愛豆一樣重。”
時越儀氣得想咬他:“演員怎麽了,愛豆又怎麽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沒關系,你怎樣都美。”
“我謝謝你的大實話,但我不想被人接二連三地行注目禮,你快放我下來。”說到後面,隐隐有點惱羞成怒的語氣了。
“你确定要現在下來?”
時越儀環顧了一下四周,人潮洶湧,不禁愕然:“怎麽突然多了這麽多人啊。”
她手忙腳亂地從兜裏翻出口罩戴上,又将她先前因為嫌棄頭發時不時地垂落下來擋住視線而用一根黑色橡皮筋簡單捆起來的長卷發放下來,披散在肩上,稍微掩飾一下她的臉。
“好了,你現在放我下來吧,我怕累着你。”畢竟她也是個九十多斤的人,背了這麽一路,還是很耗費體力的。
弈州聞言,腳步一滞:“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時越儀反應過來說了什麽,後知後覺地讀出了些微危險的信號,于是故意略過了最後那句有挑釁他體力不佳的嫌疑的話,選擇性地複述了一遍:“我說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我自己能走。”
“不是,最後那句。”
時越儀識時務者為俊傑,于是改口撒嬌:“我心疼你嘛。”說着還歪過頭在他清逸俊秀的側臉上輕輕啾了一口。
對于這個回答方式和答案,弈州可以說是相當滿意了,并且極其配合地扭過頭去,在她嘴上親了一下,而後貼着她的唇角低聲笑道:“這次就暫且先放過你,如果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我任你處置。”
很好,都學會搶答了。
弈州将她從背上緩緩放到地面,修長的手指撐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狀,嘴角上揚:“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倒是很期待下次了。”說着又朝時越儀投去揶揄且暧昧的眼神,直白得簡直用頭發絲都能猜到他腦子裏在想什麽帶顏色的廢料。
精準地捕捉到弈州的意有所指,時越儀痛斥他:“別開車!”
弈州順手撈過她的右手,捏在掌心,十指相扣:“嗯,沒車,我們走路。”
時越儀回握住他的手,蹦跶着跟上了他的腳步,歡快地哼起了小調兒,心說那些開着跑車帶妹子兜風的富二代太沒品了,手牽手并肩同行什麽的,簡直不要太浪漫好嗎?
大概是受心情的影響,當然也有先天優勢的buff加成,時越儀覺得弈州這張臉真的是百看不厭,于是幾次三番地偏過頭去盯着他的側顏目不轉睛地瞧個不停,如同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好奇又執着地探究着他的長相,想要一次性将這張臉看個回本。
如果目光會根據心情的波動來變幻溫度的話,那麽他*臉上的肉應當都被她熱切的視線給烤熟了。
又一次偷瞄被弈州給撞了個正着之後,弈州幹脆拉住她在原地站定,直勾勾地回看過去,視線膠着了半天,最後是時越儀率先招架不住地敗下陣來:“你幹嘛要這麽看我。”
“你長得這麽美,我要是不看,那豈不是暴殄天物了?況且,不是你先盯着我看的嗎?我現在這樣,只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被人用一種如此深情且露骨的眼神打量着,時越儀的臉色很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她含羞帶怯地輕輕打了弈州的胳膊一下,笑罵說:“多大個人了,幼不幼稚啊你。”
弈州灼熱的眼神依舊不見任何收斂的跡象,不假思索地說:“擁有你這般容顏的小仙女兒,自然是說什麽都對。”
“馬屁精。”時越儀嘴上不屑,臉上的表情倒是很誠實地出賣了她內心的歡喜,顯然,這話還是非常中聽的,好話永遠也不嫌多,尤其還是來自她親親男友的誇贊,聽着更為悅耳。
為了踐行減肥大計,雖然已經是屬于晚餐的時間,時越儀也連菜葉子都不打算進食了,而是拖着弈州一起在河邊軋馬路,倆人沿着河岸線一直走一直走,氛圍溫馨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直到時越儀接到電話,說小姨在家等她,喚她早點回去,時越儀才依依不舍地與弈州告別,因為再不走,他也要趕不上回秦皇島的火車了。
分別之前,時越儀又主動撲上去給了個大大的擁抱,幽幽地嘆息了一句:“要是能帶你回家就好了。”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太不矜持了,會不會讓他誤以為她迫不及待地想帶他去見家長,甚至以為她恨嫁啊。
時越儀讪讪地說:“我哥來接我了,我先回去了,就不送你去火車站了,你自己小心點。”
弈州低笑:“我聽見了,我也是這麽想的。還有,我比你更希望最後一天能夠早日到來,所以,不用不好意思,反正都是自己人。”
嗯,好吧,那就再膩歪地給他抱一會兒吧,時越儀依偎在弈州懷裏,地上的影子也緊緊相依,旁邊則是巍巍的天津著名地标——天津之眼。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上午約見的地方,這大概也是一種微妙的緣分吧。
時越儀擡頭仰望了一下光亮璀璨的巨型摩天輪,可以想象坐上去會是怎樣開闊的視野,那必然是能夠将大半個天津盡收眼底。
可時越儀還是打從心底裏就認為,無論是天上的熠熠星輝,還是人間的萬家燈火,再美都不如弈州陪在身旁時見識的風景那般動人,因為在她心裏,只要他們二人彼此作伴,便是最最耀眼的宇宙星辰。
而她相信,他亦然。
在撩人夜色中,二人相互道別,各自回家,心中的牽挂與認定對方的信念絲毫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