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從那天起,張重己就根本沒有再想過袁城會再來找他,在自己看來,他對于袁城的感情已經在那天說得清清楚楚,最後看似決然而心痛的分手也充分表明了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到此為止,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雖然是‘被迫’分手,但是張重己卻是在那之後一次也沒有與袁城聯絡過。
無論是不舍也好,留戀也罷,這些隐隐對袁城的感覺早已經深深地埋在心底深處,在張重己的立場所講,如果他真的再與袁城發展下去,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既然分開了,那麽就斷個徹底,哪怕是一點點的藕斷絲連都會讓張重己覺得種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他為了全局計劃而離開了袁城,按捺住心裏的感情毅然地做出屬于他該做的正确抉擇,但是他卻沒有忘記自己做出的這個結果對袁城是完全的一種傷害。
袁城對自己的感情與自己對他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沒有任何的欺騙與隐瞞,對于這段短暫而甜美的感情,袁城似乎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然而這一點就是張重己所感知的難以言喻的壓力。
袁城的感情,他承受不起也難以承受,同樣的真心自己能給的只是虛假的性情和僞裝的笑容。
說是踐踏他的感情也好,說是為人薄情也罷,他只能選擇分手也必須選擇離開,早已經想通一切的張重己對于袁城只能是暫且的躲避,對于他來說只要袁城與白玲玲舉行訂婚酒席後一切便成定局,他也大可更加容易脫身一些。
不僅僅是更換了手機號碼,就連行程也是早出晚歸,然而這一切的舉止措施都是為了防止被袁城找到。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是自己心裏很清楚,不光光是為了袁城也為了斬斷自己心底隐藏的那一絲情愫。
事到如今,好不容易舍下情緒與他分手,怎麽能再輕易複合?
今天晚上就是袁城與白玲玲的訂婚酒席,報紙與電視都為此而愈發大肆宣揚,而他本以為事到如今對方應該能夠死心卻不料在校門口瞧見了那輛眼熟的轎車和那個自己一直在躲避着的男人。
張重己的呼吸有些放輕了,頓住了腳步直直地看着那個背靠車身靜靜抽着煙的男人,眼眶有些酸了。
“怎麽了?”輕佻而沙啞的嗓音在身旁響起,傅均插着褲兜嚼着口香糖疑惑地看着頓住腳步的張重己,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自然也把門外的那個男人收入眼底。
那個男人,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就是這些天在報紙上被萬人恭喜的袁家大少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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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均似乎是低笑一聲,嚼着嘴裏的口香糖吐出一個泡泡随後又“啪——”地一聲吹破在嘴唇間,表情略帶玩味地看着旁邊的張重己,沒有說話。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的老師可是跟這位大少爺有着親密的關系吧?看來似乎有好玩的事情要發生了呢。
對于旁邊打算看好戲的傅均熟視無睹,張重己只是就這麽直直地看着那個男人,那雙黑眸閃爍着幾分複雜的情緒。
他是萬萬沒想到袁城會這般執着,執着到了在面臨訂婚酒席之際還到學校門口來堵他。
快點離開,快點離開。
張重己這麽在心裏對自己說着,但是視線卻是像定了根般在那個身影上難以轉移。
那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袁城嗎?那還是身為吳景時所留戀的袁大哥嗎?
略顯淩亂的頭發,西裝的領帶扭扭歪歪絲毫沒有之前的那般整齊潔淨,就算是兩人的距離相對有些小遠但是張重己卻還是能隐約看見了他眼低那濃重的黑眼圈和刺啦的胡渣。
他就這麽站在那裏,滿地的煙蒂,手上的煙頭依舊是燃着,冒着薄薄的雲煙難以看清他的表情,卻只見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吸着,像是個酗煙的男人一樣,偶爾嗆到喉嚨便彎下腰來劇烈地咳嗽,每咳嗽一下張重己便覺得自己心底的某一處刺痛一下。
他記得,袁城是很少抽煙的,再與他交往之後更是像戒煙了一般将煙盒完全地隐藏了起來,然而如今的袁城卻是絲毫沒有成熟俊美的精英模樣,如所代替就是那一圈又一圈渺茫似的煙圈和滿地的煙頭。
他就好像是一個頹廢的煙鬼,毫無生氣,讓張重己的心底漸漸苦澀起來。
這又何必呢,如此癡情傷害最大的只能是自己罷了。
不自覺地邁出一小步,張重己垂下的一只手腕卻被人拉住了,他回頭去發現傅均正嚼着口香糖漫不經心地挑眉看着他。
“雖然我想看好戲,但是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還想去喝酒……”
傅均沒有說下去,然而張重己卻仿佛像是頓時醒悟般,收回了邁出的步伐,垂下眸子低聲道:“知道學校後門嗎。”
傅均看了他半響,才松開手往回走去,張重己回頭看了一眼校門口的袁城最好還是垂下眸子跟了上去。
然而走在前面的傅均心情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伸手拉住他,腦海裏想的明明是想看他的好戲但是實際行動卻總是出乎自己的預料。
他不得不承認,在瞧見張重己那張恍惚的面容之際渾身都覺得非常煩躁。
眼前這個總是對他冷冷淡淡的男人,憑什麽對那門口的那個人表現出這種表情?
傅均鼓起包子臉,插着褲兜腳步卻走得更快了。
兩人相繼穿過小徑旁的小樹林,散落的枯葉踩在腳底發出了咯吱的聲響,張重己看着眼前那個插兜弓着背的背影,抿緊了嘴唇。
很快兩人就來到一堵磚牆前停住腳步。
張重己擡頭看了一眼面前這賭算不上低的牆壁,皺起了眉頭,看向傅均的眼神不禁有一絲懷疑:“這就是後門?”
誰知傅均竟是無奈地聳聳肩,唇角的弧度帶着幾分明顯的笑意:“阿斯頓沒有後門,不過越過這堵牆就可以到隔壁的小巷裏,是最好的逃學出口。”
“逃學?出口?”張重己挑眉看着他,後者則是有些懊惱地摸了摸後腦勺。
“啧,真是糟糕,不小心說出口了。”
張重己沒有再說什麽,再次擡眸看向那堵高牆眉頭越皺越緊。
“你确定……”
話語未落,傅均便一把摟過他的肩膀拍了幾下,親昵的動作讓張重己有幾分不自在,剛想推拒之際他卻是勾着的唇角放開了,雙指在額頭上飛了一個帥氣的敬禮,顯得幾分坦蕩的不羁。
“老師,看好咯。”
話語剛落,他便一腳踩上了離牆壁不遠處的水泥鋼管,随後一腳借力在牆壁上兩手攀上了牆頭,一個麻利的翻身便穩穩地跨在了上面。
張重己看着如此輕易坐在牆頭上面噙着笑意的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剛才他似乎都沒看清他的動作,便瞧見了他已經穩穩地坐在上面了,這小子……很熟練啊,難怪逃課這麽多次。
“老師,”傅均毫無壓力地朝底下的張重己揮揮手,笑得幾分狡黠,“上來啊。”
張重己嘴角的弧度僵硬了幾分,看着那堵牆握緊了拳頭。
沒有猶豫太久,張重己單腳踩上水泥鋼管,踮着腳尖卻發現依舊夠不着牆頭,只得煩躁地皺起眉頭。
“我拉你。”
一只小麥膚色而偏大的手掌出現在眼前,張重己微愣了一下,随即擡起頭看着他。
或許是背光的緣故亦或許是自己站得太低的緣故,張重己昂起頭竟然看不清傅均的臉,只能看見他背後微微刺眼的光線和耳畔便被風拂過翹起的碎發。
張重己一陣恍惚,竟是與腦海隐隐浮現的那張自己年少的臉頰所重疊。
實際上,在他家成為所謂的有錢人之前,張重己的性子也促使他經常翻牆逃課,只是事到如今換了一個身體,換了一個世界他卻覺得這個舉止如此的陌生與叛逆。
終究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個張重己再也回不來。
隐隐的嘆了一口氣,張重己将手放入他的手心當中,意料之外的厚實而溫暖的感覺,很踏實。
情不自禁,他的唇角也微微勾起,臉色有一瞬間的柔和。
手上一個用力,腳底靠着牆壁一蹬,他便搖搖晃晃地攀抓了牆頭,待他好不容易穩穩地坐在牆頭上坐在對面的傅均卻是勾唇一笑松開了手在他驚愕的目光中朝外跳下去。
身體半彎着以釋緩沖,傅均翻了一個滾後穩穩地蹲在了地上,擡着頭挑眉看着張重己帶着幾分挑釁。
張重己不禁覺得有些咬牙切齒。
低頭看着腳底下那令人心生懼意的地面,張重己試探性地伸出一只腳卻是依舊在半空中晃着,而這一幕卻是惹得傅均低低笑了起來,他張開雙臂直直地站在下面。
“敢不敢,跳下來?”
張重己握緊了的拳頭,黑眸直直地看着地上的那個人:“你要接住我。”
傅均只是聳聳肩沒有保證也沒有否決,臂膀依舊張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唇角揚起一絲弧度透着屬于他那般青春的不羁。
顫着睫毛閉上眼睛,張重己一咬牙雙手一撐牆頭像是英勇就義般地跳了下去。
墜落的沖擊使得傅均悶哼一聲,一個不及倒退了幾步,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上之際竟是反射性地拉住了張重己。
張重己微微睜大眸子,眼睜睜地撞上了他結實的胸膛,“撲通——”一聲整個人都壓在了傅均的身上,手掌下是強壯有力的心跳搏動,還有圍繞于身旁的淡淡青草氣味。
“我/操,你好重。”
傅均嘟囔了一句,毫不留情地就推開了張重己,摸着自己的肩膀龇牙着嘴臉。
張重己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傅均其實是很治愈的……唯一能讓重己放松的家夥~~~
特地拉出來溜溜,不然小天使們都要忘記他的存在了嗯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