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智商不夠
老寧家的夥食不算差也不算好,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葷腥,菜裏的油水也不多,做好的飯菜擺放在一張大圓桌上。
一大盆半幹的糙米飯,一大盆雜糧黑窩窩頭,還有三盤菜,都是自家自留地裏種的蔬菜,炒豆角和炒茄子,還有涼拌黃瓜。
這還算好的,因為農忙才有半幹的飯吃,平時都是吃糙米粥或者面糊糊。
大人一碗飯加兩個窩窩頭,孩子半碗飯加一個窩窩頭,由于寧奶奶偏愛大孫子,寧佑安從小就比其他孩子多一個窩窩頭,偶爾還有一個雞蛋吃。
家裏的雞都是寧奶奶養的,雞蛋只有大孫子寧佑安和小兒子寧衛家才有吃,寧衛家去了公社電影院上班,寧奶奶也把他的那份雞蛋攢起來,等他放假回來給他帶走。
這會兒,寧奶奶就給大孫子一個水煮雞蛋,可把其他孩子羨慕壞了。
二房的寧佑心裏很不服氣,他和大哥相差幾個月,待遇天差地別,喊道:“奶,我也想吃雞蛋。”
寧奶奶板起臉,“吃什麽吃,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佑榮還沒吵着要吃呢!”
六歲的寧佑榮忙着扒飯,聽到寧奶奶提他的名字,迷茫的擡起頭。
王翠花心裏不高興,拍了下他的腦袋,“看什麽看,再看也沒你的份,吃你的飯。”
“哦。”寧佑榮也不在意,乖乖的低下頭吃飯。
見兒子這麽蠢,王翠花心裏堵着一口氣。
寧奶奶才不理會生悶氣的三兒媳婦,在她看來大兒子和大孫子才是以後給他們老兩口養老送終的人,她多疼一點不算什麽。
福寶低頭吃飯,什麽也不去想。
別看她人小,胃口可不小,要不是有爸媽分一點飯給她,她肯定得餓肚子。
寧衛華和林淑蘭的那份飯早已經吃完了,這會兒只能眼巴巴的坐在門口看着他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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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太熱了,所以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吃完飯,四房都回屋去睡午覺了。
福寶坐在炕頭發呆。
心裏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懶洋洋的躺着道:我還是個孩子,那麽辛苦做什麽,努力奮鬥是大人的事,再過幾年改革開放,讓老爸出去賺錢好了。
另一個站得筆直,義正言辭道:爸媽不靠譜,我也是家裏的一分子,應該為了這個家努力,過幾年高考恢複了,學習是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機會。
檢測到她想要念書的決心,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請宿主開啓學習模式。”
福寶傲嬌的拒絕。
她才不要每天被強制性的學習五個小時,學不好還要被懲罰,她可是經歷過高考的人,相信靠自己照樣能成為學霸。
學霸系統終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機械音,而是帶着一絲嘲諷,“天才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天分。”
“什麽意思?”
“呵呵,系統期待宿主逆襲成功。”
哼,一個智商不夠的人,就算多一輩子記憶也白搭。
雖然福寶變成孩子後智商也跟着降低了,但不代表她聽不懂系統在內涵她。
她還想說什麽,系統再次休眠了。
林淑蘭見閨女雙眼呆滞,關心道:“閨女,你咋了?”
福寶看了眼湊上來一臉關切的爸媽,心裏微微好受了些。
于是,一臉認真的跟他們說,自己想要上學。
見閨女恢複正常,寧衛華又懶洋洋的躺回炕上,打了個哈欠,“別想了,現在又不能考大學,而且讀書費錢,家裏幾個男娃都沒念書,你奶不會同意的。”
林淑蘭見閨女聳拉着小腦袋,想了下,拍着胸道:“要不媽晚上在家教你,媽好歹也是京市的高中生,當初學習成績可好了。”
福寶懷疑的看着自家老媽,現在沒有辦法上學,只能這樣了。
商量好事情後,三人很快就睡着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一家三口睡得正香,院子裏又響起了寧奶奶中氣十足的叫喊聲。
“起來了,上工了。”
老寧家院子裏有一口水井,夏天裏面的水冰冰涼,喝起來特別解暑。
其他三房人早就起來了,蹲在水井邊洗臉。
一家三口磨磨蹭蹭的起床,從水井裏打水洗臉,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
然後,一群人去了地裏幹活。
大伯和大伯娘不愧是地裏的能手,幹起活來又快又好,特別賣力,他們的三個孩子也一樣勤勞能幹,十二歲的小蓮姐都能拿五個工分了。
她爸才拿七個工分,她媽拿六個工分呢。
福寶嘆了口氣,認命的跟着一群黑不溜秋的小豆丁一起幹活。
寧衛華夫妻倆頂着別人鄙視的目光又在地裏磨了一下午的洋工。
下工時,夫妻倆總算沒忘記小閨女,牽着她的小手一起走。
桂花生産大隊,位置偏僻,背靠大山。
一家三口偷偷摸摸的跑到山上,來到秘密基地,這裏是寧衛華躲到山上睡懶覺時偶然發現的。
樹上有好多個鹌鹑窩,一家三口時不時來這裏掏鹌鹑蛋打牙祭。
福寶站在樹下,看着她爸蹭蹭蹭爬到樹上,拿到六個鹌鹑蛋,又蹭蹭蹭的爬下來。
林淑蘭早就準備好了樹枝,弄好了火堆,寧衛華把鹌鹑蛋放進去。
福寶捧着小臉,一臉期待的望着火堆。
鹌鹑蛋很小,沒一會兒功夫就烤好了。
寧衛華分給自家媳婦兩個,又分給自家閨女兩個。
福寶拿到鹌鹑蛋,迫不及待的剝殼往嘴裏塞,忘記了這是剛拿出來的,結果悲催了,“好燙,好燙,好燙!”
寧衛華無語的看了眼傻乎乎的閨女,“笨死了,就不能等涼一點。”
福寶才不理他,燙死也不肯吐出來,趕緊咽了下去,差點淚流滿面,“太好吃了。”
她是人,不是牛,天天吃草類食物,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導致每次看見隊裏養的豬,她腦子裏都是紅燒肉,紅燒排骨,豬肉粉條
天快黑了,一家三口趕緊下山回家。
家裏的飯菜雖然不咋滴,但是能填飽肚子呀,兩個烤鹌鹑蛋,頂多打打牙祭。
路上遇到了一個女人,手裏牽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
女人名叫江柔,卻長着一張四方臉,眉眼陰郁,看起來帶着點刻薄,據說和她媽是同一批的知青,兩人還是鄰居,一直和她媽不對付,從小就喜歡擠兌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