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舒坦了
71.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他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沒等一會兒,人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我嘆了口氣,幫他脫了衣服,關了燈讓他好好睡一覺。
72.
戴總會把結婚證偷偷藏在枕頭底下。
但我是怎麽發現的呢?我倆分房睡,按道理來說我是不會随便進他的房間的。還是結婚那晚,戴總喝醉了,我扶着他,回他的房間去。他一撲上床就開始在床單上瞎摸,直到手鑽到枕頭底下才安分下來。我不太會照顧人,但是還是擰了熱毛巾幫他擦了擦臉,想起我媽之前叮囑我的,又從枕頭底下撈出來他的手,打算擦擦手心。
然後就發現他攥着那個紅本本,怎麽掰也掰不開。
73.
我的結婚證放在櫃子夾層好好存着,他也是好好存着,只不過是放在枕頭底下罷了,沒事兒就拿出來摸摸。
我裝作沒發現,擦了擦他的手背,又把他的手塞回了枕頭底下。
74.
結婚後沒幾天,戴總的假期就要結束了。有一次他要出門聚餐,說是有個朋友聽說他結婚了,要戴總請吃飯。我吐掉嘴裏的櫻桃核,說:“咱倆結婚,那我也要去吧?”
戴澤宇像是愣住了,結巴了一下:“你,你也要去?”
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但是……”
“是你和我結婚,又不是和空氣結婚。”我怕他為難,又說,“你見過我的父母,還認識我的朋友。我還沒見過你的朋友呢,你說是不是?”
他眨眨眼,半晌才低聲說:“我只是沒想到……”
“我怕你多想,不是不想你去。你去我當然高興。”
他又挂起笑容來,笑嘻嘻地望着我:“那就去我上次說的日料店吧!”
75.
他的朋友很開朗,是個開飯館的小老板。他見了我很高興,錘了一下戴總的肩膀大笑道:“你不聲不響悶了個大炮,結了婚才告訴我!”
他又轉過來看我:“都挺久沒見了,這次一定好好喝一次,一起呗?”
戴總踢了他一腳:“他剛出院,不能喝太多。”
我只好笑着說:“只能喝一點,盡興怕是不能,下次再約都是一樣的。”
他“啊”了一聲,立刻把炮筒對準戴總。我總覺着戴澤宇的臉上也許寫了一行“快來灌我”的大字,不然怎麽總是逃不過醉酒的魔咒。
他們喝的是日本清酒,兩個人打架似的喝的飛快,酒後勁兒又大。一個沒攔住,戴總又趴下了。
小老板也醉的不輕,一直嘟嘟囔囔說:“真,真牛啊!居然這麽快,就,就結婚了。”
我給他倒了杯茶,拿走他的酒杯:“也不快,按他說的,談了倆月呢。”
他瞪大眼睛:“他可是,真的癡情,情。我和他高中三年,他,他高一就有暗戀對象了。”
76.
我吃了口鳗魚壽司,很感興趣地問:“幾個?”
戴澤宇之前跟我說他高三才意識到自己喜歡我,我對戴澤宇的了解僅限于生活中的他和他口中與我有關的他,此刻聽到別人眼中的他,還覺得有些新奇。
小老板哼哼唧唧地踢回去了一腳,戴澤宇晃了一下,沒醒。
小老板接着說:“那當然只有一個了!去年我還,還問他呢。他還說,沒,沒變過,一直都是,那,那個。”
他皺着眉,舉着虛軟無力的手來回晃蕩:“你想想,這得,得多少年啊!”
77.
“那可是他的白月光。”小老板冷哼一聲,“怎麽喜歡,都沒,沒追上。還舔了人家那麽多年,出息!”
“他高中同學麽?叫什麽?”
“是,是同學。不知道,瞞得死死的,滴,滴水不漏!”
“男的女的啊?”
“女的。”他打了個酒嗝,“那次他舉着手機問我,這裙子好看麽,我,我當時都傻了,這才猜出來他有,有喜歡的人。我問他哪個班的,他不說,就盯着那條裙子,不過,也,也沒見着他買了送誰。真是,天,天衣無縫!”
78.
喝成這樣還會用成語。
我去結賬,回來的時候他也趴下了。我只好先問他有人來接他麽,他就迷迷瞪瞪打了他老婆的電話。老板娘看起來是被吵醒的,打了個哈欠就把人扛架起來,對我道了聲謝,就架着人走了。
79.
戴澤宇喝醉了是不耍酒瘋的。但沒想到我半夜起來上廁所,還能聽見他書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我迷瞪着眼,想去喊他休息。一推門兒,就見他坐在地上,面前的櫃子門大敞着,裏面雞零狗碎什麽都有,看起來都有些年月了。我以為是他年少時候的東西,以為他正處于醉酒後回憶疼痛青春的時間,只好任勞任怨地再去扶他。
沒想到我剛蹲下來,就看到櫃子裏壓着一條淺藍色的裙子。
80.
我扳過他的肩,嚴肅地看着他,冷聲道:“我說一句,你答一句。”
暖黃的燈光映在他眼眸裏。他老老實實地點點頭,一雙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面無表情:“不許撒謊。”
他又老老實實點一點頭,仍舊認真地看我。
我冷哼一聲:“你現在最喜歡誰?”
他望着我,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腕,老老實實一點頭:“老婆。”
我挑眉。
他嘟囔道:“林景,小景……怎麽還沒睡。”
我舒坦了,把醉鬼重新扔回床上,回到卧室,做了個美夢。
攻:老婆!!(用力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