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姨壓低了聲音, 她既恐懼又惱怒,這個十八年前就關進監獄的男人,居然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你是我老婆, 我當然要來找你……”
“我和你已經沒關系了。”
“你怎麽能當着兒子的面說這種話。”男人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眼神晦暗:“你當初不是非要跟我跑嗎,蘭清,你為什麽不來看我,這麽多年了,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
一股恐懼深深地從葉蘭清心裏湧出來, 她低聲叫道:“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你現在膽子變大了。”男人朝她走過去,伸出手要去拉她:“還敢叫我滾……”
葉蘭清絕望地看着他靠近, 甚至感覺喘不上氣。
“請稍等一下。”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男人的動作:“她說讓你離開。”
男人轉頭看見周随,打量了一下, 輕蔑地笑道:“你是什麽人?……這輛車是你的, 呵,葉蘭清,看來你過的還不錯嘛。”
“我是葉晨的表哥。”周随說:“我們還有事, 就不奉陪了。”
“我沒和你說話。”男人轉而對葉蘭清說:“你現在住哪,我還沒有地方睡覺。葉蘭清,你可是我老婆,你不能不管我吧。”
葉蘭清恨恨道:“你殺了我兒子!……我和你沒有關系!我不會管你!你也別來找我!”
“他明明是自己撞上來的。”男人撇了撇嘴:“你可真無情, 行吧, 你給我一筆錢,我現在都要活不下去了。”
葉蘭清很快就想起來以前的事, 她每次拿了工資,男人都要去喝酒或者賭博, 就算是找到了工作,他也幹不了幾天。後來葉蘭清不願意再把錢給他,他就拳腳相加。有一次葉蘭清把錢藏起來,被他找到拿去揮霍,葉蘭清十分絕望,沖他喊:“那是孩子的學費!”
男人說,念書有什麽用,幹脆出去工作早點賺錢好了。
這件事發生後不久,男人便殺了自己的兒子,因為是過失殺人,而且有血緣關系,并沒有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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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錢!”葉蘭清感到絕望。
“你侄子不是有錢嗎?”男人雖然不認識這輛車,但僅憑外表,也能判斷出它價值不菲。
周随沒想到,這人渣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葉蘭清:“這和他沒關系!”
男人說:“我不管有沒有關系,只要你不給我錢,我就一直纏着你。我有的是方法找到你,你別想躲開我。”
“滾。”葉晨冷冷道。
男人憤怒地看着他:“你怎麽跟你爹說話呢!”
“我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你這個人渣!”
葉晨再也不準備和他浪費時間,帶着大姨準備進車,男人恨恨地看着他,伸手要去拉他們,他一身橫肉,在監獄裏養成了兇悍的匪氣,就像流着涎水的鬣狗一樣可怕。
周随見勢不妙,上前去攔他。男人甩了下沒甩開,他沒想到這個侄子看着文弱,力氣居然還挺大,手腕被緊緊箍住,他咬牙從口袋裏掏了個東西,猛地朝周随劃過來。
周随眼前閃過刺目的反光,他心裏一驚,沒想到這男人身上居然帶了刀。他立刻給了葉晨一個眼神,示意葉晨帶着大姨先躲進車裏。
男人低吼一聲,緊緊握着刀朝周随刺過來,周随往後一躲,瞳孔微縮,近距離拿着這種小刀的威脅是非常致命的。這男人拿刀的手法又很熟練,一步步逼近了周随。
周圍的人群發現了這裏的異常,他們遠遠地舉起手機圍觀着,有人去叫了保安,有人打了電話報警,但沒有人敢上前,男人手裏的刀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從旁邊飛出一腳,将男人踢出兩米遠。那邊的人群驚叫一聲,迅速散開。
遠處,保安拿着電棍已經走了過來。男人見勢不妙,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看了他們一眼,一瘸一拐地逃跑了。
幾個保安朝他追過去,但那個男人身手敏捷,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趙青陽緊張地看向周随,問:“你沒事吧?”
周随氣喘籲籲,心跳如鼓,腎上腺素急速分泌,他被趙青陽扶了一把,站穩之後,對視線中有些恍惚的趙青陽說:“謝謝。”
趙青陽看他沒事,稍微松了口氣,一想到剛才的場景,他就後怕不已。
周随深深地吸了口冷空氣,終于讓自己的身體冷靜下來,他看向趙青陽,感受到對方握着自己的手因為緊張而十分用力:“他手上有刀,你這樣太危險了。”
趙青陽正想說什麽,葉晨已經跑過來,驚魂未定地看着他們。趙青陽見了葉晨,面色便冷淡下來,後退一步,和周随保持着一米的距離。
周随:“……”
警察已經趕過來了,問他們剛才的具體情況,葉晨上去解釋,說他們剛才被一個剛從監獄出來的男人勒索了。他沒說那是他的父親,沾上家庭關系,這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警察又問趙青陽什麽情況,趙青陽指了指周随,冷淡地說:“我是他同事,剛好路過。”
警察便表揚了一番他見義勇為,然後讓他們去做個筆錄。
到了派出所,葉晨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那個老警察盯着周随看了一會,忽然問:“你是不是之前上過新聞那個醫生?”
周随:“?”
老警察給他比劃:“XX商場持刀傷人事件,你當時見義勇為,救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女孩。”
周随想起來了,微笑着點了點頭。
老警察的目光在周随和趙青陽身上流連:“沒想到你們醫院的醫生,不僅醫術高,品性也好,我以前被歹徒砍了幾刀,就是去你們醫院縫的,縫的可好看了。不過這見義勇為,還是要優先保護好自己才行……”
周随說:“當時主要是一時着急。”
趙青陽屏住呼吸,一言不發。當時何止是着急,他看見那個男人拿着刀朝周随比劃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上去踢那一腳完全是下意識的事,什麽危險什麽保護自己,根本想不起來。
離開派出所之後,周随站在冷風裏,對趙青陽說:“謝謝。”
趙青陽維持着冷淡的神色:“你已經謝過了。”
周随深深地看他一眼,那種情況下,趙青陽願意挺身而出,完全是意想不到的事。他在心裏刷新了對趙青陽的印象,最重要的是,他向來不欠人情,更別說,這次趙青陽是實實在在救了他一次。
家裏葉書雅他們還等着,因此周随也沒有和趙青陽說太多,他對趙青陽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帶着葉晨和大姨回家去了。
趙青陽看着他離開。
這場為大姨出院而準備的晚宴是在周父家裏開的,本來是高高興興的一件事,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而變得一團糟。葉晨坐在後座陪着大姨,憂心忡忡道:“讓那個人渣給跑了……”
以後說不定還會有麻煩。
“這段時間,你還是別搬出去了,讓大姨住在我爸媽家。”周随叮囑道。
到了家裏,葉書雅問他們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周随把話題繞開了。大家開開心心吃了飯,吃完之後,大姨去休息,周随才把那個男人的事告訴了葉書雅和周父。
“你們也小心點,雖然他可能查不到你們身上。”周随眉頭微微皺起,那個男人只要在外面,就有可能對大姨一家人造成威脅,包括葉晨,包括他,甚至葉書雅他們。
“真是個人渣!”葉書雅更是氣憤:“當初怎麽沒判他死刑!這都快二十年了,居然還擺脫不掉這個人渣。”
周随安撫着她,說:“我會想辦法的。”
葉晨住在葉書雅這邊不方便,周随還是幹脆把他帶回了自己的房子。考完試後,葉晨放了兩天假,便一直呆在家裏。
周随還是正常上班,他路上也有注意過,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之後那個男人再沒出現過。
葉書雅和她姐姐促其長談了幾次,終于說動大姨留在這邊。她在那邊幹得都是短工,又累又苦還沒有保障。葉書雅在這邊可以幫她找個輕松一點的工作,葉晨在這邊學校念書,她還可以就近照顧。而且葉晨和周随兩個孩子關系那麽親近,兩家人以後常常走動,這才是好事。
大姨終于被說動,于是周随這邊就找了個合适的房子,方便大姨和葉晨搬進去住。
周随像往常一樣上班,并且日常邀請各科會診救場給出意見,急診科在各科室裏地位比較低,不過還有麻醉科在他們下面。那天幾個醫生坐在辦公室裏聊天,說又有一個麻醉醫生猝死了。一時之間,手術室裏的醫生護士對麻醉醫生說話語氣都溫柔了兩度,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現在會診仍然很少見趙青陽,周随一直想正式向他道謝。那天他下班來到地下車庫,非常湊巧地,又和趙青陽碰上了。
趙青陽站在自己的車旁邊,倚靠着車門,他穿了一件風衣,手長腿長,寬肩細腰,面容被昏暗的光勾勒出鋒利尖銳的弧度,如果這裏不是昏暗的地下車庫,而是T臺,他也能毫不突兀地當壓軸的那一個。
趙青陽見他下來,便收起手機,左右看看,一副只是巧合的樣子。
周随主動和他打招呼:“好巧。”
趙青陽擡起眼皮看他一眼,不說話。
周随笑了笑,拿出車鑰匙,準備開車回家,他剛彎下腰,就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趙青陽站在他一米之外的地方,氣哼哼地看着他。
周随見他終于不裝了,便站起來,說:“上次的事,真的非常感謝。”
趙青陽頓了頓,語氣生硬:“你只會說謝謝嗎?”
在周随眼裏,此時的趙青陽簡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着逃跑,躲在角落裏,一邊舔舐傷口,一邊戒備地看着他。
“我是真的很感謝你,而且我很感動你能挺身而出。”周随笑了笑,誠懇地說:“那麽,你希望我怎麽報答你呢?”
趙青陽非常生氣,他咬着牙,從齒縫裏憋出一句:“你覺得我救你,就是為了挾恩圖報嗎!”
他當時沖出去完全是不假思索的行為,就算事後覺得可以利用這份恩情,但很快又打消了念頭。
他還不至于卑劣可憐到這種地步。
被踩了尾巴的貓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周随忍住禿嚕一把的欲望,溫聲說:“是我想報答你,卻不知道該怎麽做。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之前的事……”
趙青陽向前一步,他的目光從周随身上轉到地上,又繞到車上和車庫昏暗的燈光下,表情糾結,甚至有些痛苦。
“周醫生。”
他忽然開口。
周随閉嘴,這時候才發現趙青陽的手一直背在背後,他的手臂肌肉緊緊地繃在一起,這幅場景,說趙青陽準備忽然暴起傷人都很有可能。
空氣一時十分寂靜,周随猜測對方究竟想做什麽,其實就算趙青陽真的想為那天的事報複自己,他也能理解……
趙青陽終于下定了決心,甩出一份白色文件,放在周随面前。
借着地下車庫昏暗的燈光,周随看到了文件上的标題:
體檢報告。
四個碩大的字,下面有名字和單位,端端正正地寫着趙青陽三個字。
周随一時十分震撼,愣愣地看着體檢報告,甚至沒做出反應。趙青陽拿了一會,他本來就很猶豫,在良久的沉默中,變成了羞惱、尴尬和深深的後悔。
但此時收回去也來不及了。
“難道你還怕我體檢報告作假嗎?”趙青陽涼涼地說,他看着周随,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算了,你就當……”
“抱歉。”周随揉了揉眉心,他撐着車框,半晌才冷靜下來。
看到這份體檢報告,對他的沖擊無疑是非常巨大的,他當時說的那些話,簡直和打趙青陽的臉也沒有區別了,但是……
體檢報告要一周才能拿結果,看這個時間,應該是那次相親後不久,趙青陽就去做了體檢。
周随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周醫生,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趙青陽的神态,就像雖然被主人剛踩了一腳,但還是小心翼翼靠過去的貓一樣:“我沒有濫交過,從未和固定伴侶之外的人進行性行為,那天我不僅是想約你上床,還想邀請你正式交往。”
就算沒什麽感情,單純因為對方好看也可以交往,男人就是這種生物。但後來趙青陽真的把周醫生放在心裏之後,反而變得謹慎小心,如履薄冰。一旦告白失敗,甚至不能維持朋友關系,這是暗戀者的困境。而看着別人輕易地坦誠自己的愛意,大膽地追求,也是暗戀者的痛苦。
先動心的人是輸家,喜歡的多一點的也是輸家。
那次宴會上,他也是一時沖動,否則趙青陽更想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後,再進行表白。
周随思忖片刻,問:“你喜歡我什麽?”
上次他拒絕地太幹脆利落了,甚至都沒問這句話。
這可真是個永恒且複雜的問題,趙青陽擡手看了眼時間:“這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如果周醫生願意聽我表白的話,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
趙青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手裏還捏着那份體檢報告,周随開車前往趙青陽說的那家飯店。
由此可見,趙青陽早有準備。
車內開着橘黃色的燈,趙青陽随手翻着體檢報告,他自己當然是看了好幾遍的,不過周随從地下車庫就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
“周醫生不看看嗎?”趙青陽重新找到了節奏,事實上,當他坐在車上的時候,已經為自己去做了體檢并拿給周醫生看這件事感到慶幸。
這有什麽好丢臉的,做體檢有什麽好丢臉的!
周随專心致志地看着前方,嚴格遵循着交通規則:“我在開車,不方便。”
“那我念給你聽。”趙青陽微微一笑:“這次我做了全面的體檢,包括生育體檢。”
周随生硬地咳咳兩聲。
“趙青陽,性別男,二十五歲,身高一米八七,體重七十三公斤……”
周随不由得問:“沒必要從這裏開始念吧?”
趙青陽長長地哦了一聲:“但後面的部分,不太好念呀。”
周随瞥了一眼,趙青陽翻到生育體檢那部分,問:“周醫生想了解的話,還得自己看才行。”
周随心裏啧了一聲,這貓的尾巴,又肆無忌憚地翹起來了。
走進飯館的時候,趙青陽堅持不懈地把體檢報告帶上了,他此時覺得這玩意是破天下堅盾的利器,是防天下利器的堅盾,他拿着體檢報告,覺得自己無往不利,戰無不勝……
兩人在包間裏點了菜,趙青陽把體檢報告放到周随面前,說:“周醫生還是看看吧。”
周随:“真沒必要了……”
“我是認真的。”趙青陽正色道:“我覺得我們之間可以重新認識一下。你覺得兩個人互相理解,最深刻的地步應該是什麽樣的呢——性格?童年?秘密?夢想?愛好?還是行為習慣?”
他彎腰給周随倒了杯熱茶,用手試了下溫度:“小心燙,這裏的茶是白毫銀針,味道清淡,我猜你會喜歡——你看,有時候哪怕是夫妻或者父母子女的關系,也不一定了解對方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而咱們現在就可以從這方面開始。周醫生,我希望你能對我有一個最簡單的了解,你就把這當成我的自我介紹吧。”
他說到這種地步,周随只好低頭去看。
從體檢報告上,确實能看出來一些東西,趙青陽這份體檢報告做的也很全,全身上下一切正常且健康,各數值标準得可以寫進教科書裏。
他不怎麽抽煙喝酒,始終保持适當的運動量,皮膚狀态非常健康,甚至雙眼視力都是5.2。
周随稍微有點近視,但還沒到要帶眼鏡的地步,看到這裏甚至感到嫉妒。
上面當然還有男性生育檢查項目,只能說很好,很強,很健康……
這期間,趙青陽始終笑眯眯地看着他,和周随這樣坐在一起,他很快便回憶起之前那種平淡輕松的愉快感。
周随看完了體檢報告,趙青陽順勢把溫涼的茶水推過去:“可以喝了。”
周随端杯喝茶。
“你居然真的去體檢了。”他感慨道:“這一點就刷新我對你的印象,我還以為你會很生氣,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呢。”
“做體檢怎麽了,每個人都該定期體檢。”趙青陽義正言辭地說:“我當時确實很生氣,想着我這麽明着暗着追你那麽久,拒絕了之後還上趕着摻和你的事,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能出言侮辱……還從來沒人敢這麽說過呢,那天我真的想放棄了。”
周随微微移開了視線。
“但我知道你是想讓我知難而退,而且想一想,你說的也有道理。”趙青陽态度十分坦然:“最重要的是,放棄你,我一定會後悔。”
“周醫生,你說刷新了對我的印象,那你之前的印象是什麽?”
周随:“聰明,冷靜,可靠,英俊,家世優秀,輕浮傲慢,會說花裏胡哨的漂亮話,對感情不會很認真。”
趙青陽小聲說:“要是沒後面幾句就好了。”
但周随把那幾句放在後面,反而說明在他心裏,輕浮傲慢那幾句才是更真實的評價。
周随莞爾,安慰道:“現在已經刷新了不少了。”
趙青陽還是有點難受:“就算我的手段花哨,但你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認真嗎?”
周随放下茶杯:“咱們也沒認識多久,彼此也沒有深入了解過,你對我能有什麽深厚認真的感情呢?要是現在就說什麽你非我不可的話,怎麽也不可能吧。”
趙青陽并沒有反駁:“你說得對,我們還沒有深入了解過……但是,感情的開始并不是因為了解,而是因為好奇。”
他對周随抱有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從最開始第一次見面,到後來,每多了解周随一些,他便陷入了更多的謎團,并且迫切地想要解開它們。
他陷進去的時間,比自己想象中更早。
只是那時候他自己也沒發現。
喜歡上某個人,和發現自己的心意,這中間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對于有些人來說,這段時間就格外的長,無法了解自己內心,無法感受到自己的愛,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但趙青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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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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