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7壞
南絮臉一沉, 罵道:“神經病,你瞎說什麽!”
男人悠哉悠哉地靠在沙發上,唇角挂着若有似無的微笑,痞裏痞氣, “我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要吃女孩子的醋。”
南絮:“……”
這家夥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南絮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她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 淡聲問:“你怎麽知道我家密碼的?”
只見這人徑直從她手裏拿過水杯, 氣定神閑地喝了起來, 從喉嚨裏溢出話兩個字, “渴了。”
南絮:“……”
“不要臉!”南絮瞪他, “你自己不會去倒啊!”
這家夥不要臉地說:“蹭的水才好喝。”
南絮:“……”
夏君岱喝完水, 把杯子還給南絮, 聲線沉穩, “你家櫃子底層壓着一張合照,你在照片背面記了所有人的生日。我剛剛試你家密碼, 把這些人的生日都挨個試了一遍。”
南絮:“……”
“不要覺得驚訝,那天給你找紅糖泡紅糖水這張老照片自己掉出來的。”
南絮:“……”
南絮不耐煩地問:“夏君岱你到底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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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翹起二郎腿, 語氣不疾不徐, “五年了,我是不是可以申請了解一下當年你跟我分手的原因了?”
“我早就說了,咱兩就是不合适。”她面色微變,口氣生硬異常。
男人靠在沙發上,轉動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不冷不熱地說:“五年前你把我當傻子忽悠,五年後你還用這套忽悠我,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五年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啊?”
“愛信不信!”南絮冷着臉, 攆人:“帶上你的貓從我家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他賴着沒走,“你看看你,一說就急眼,斑斑的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你讓我替你養貓,都把如意算盤打到我頭上來了,你覺得我能接受你的道歉?”南絮哪裏會接受他的道歉。
“斑斑不也陪伴了你,帶給你很多歡樂了麽?”
“它是帶給我很多歡樂,也治愈了我,可是一想到它是你的貓它過去所有的功勞就煙消雲散了。”
夏君岱:“……”
“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也養過一只橘貓,比這只更像斑斑,可是沒挨到我回國就病逝了。回國以後我就又養了一只,也叫斑斑。別人都說我這人無情,可偏偏在你身上我又長情得過分。居然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留住你,想想都覺得可笑!”
“咱們倆當年養的那只斑斑,在大四寒假被你送到詹雨霏家養了,你說讓斑斑給她解悶。後面詹雨霏在家裏自殺,斑斑也在現場。你說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絕望才會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連一只貓都要帶走陪她?詹雨霏走後沒過多久你就向我提出了分手,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連畢業典禮都沒露臉,畢業證都是傅婧娴幫你領的。我那時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是我對你不夠好呢,還是你移情別戀了。我想了很多理由,為你找了無數個借口,還是不能說服我自己。明明在那之前我們那麽甜蜜,甚至都對未來有了規劃。我想不明白怎麽一切都變了。”
“如今再細細回想,當年咱兩分手疑點重重,你決絕地過分,一點都不像是你的性格。許許,你老實告訴我當時你是不是遇到事兒了?是不是和詹雨霏有關?”
***
這晚兩人鬧得不愉快,過後好幾天都沒聯系。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一下子就陷入了冰點。
南絮沒覺得有多傷心,然而潛意識裏還是高興不起來。這幾天工作也恹恹的,老是提不起精神。
以前不知道夏君岱住自己樓上,她一次都沒見過夏君岱。可一旦知道以後,她上下班,出門買東西就總能碰到他。想來以前是他怕暴露秘密,有意躲着她的。
斑斑同志的“間諜”身份曝光以後,南絮就把它送回去了。
小家夥前兩天還會偷偷從窗戶爬進她家,努力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可她壓根兒就不搭理它。
它來了幾次,後面也就不來了。
家裏沒了斑斑冷清了不少。她又回到了以前一個人的生活。
這些年,孤獨好像一直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如影随形,無法擺脫。不管是貓和人都只能陪她走一段路,然後很快就會從她的生活裏消失,她最終還是一個人。
詹雨霏帶走了上一只斑斑。她們走後很長時間她都無法走出來。好幾年都不敢養貓。
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她才敢收養這只斑斑。
孤獨是生命的常态,孑然一身來到這個世上,最終也會孑然一身歸于一抔黃土。既然誰都無法陪她到最後,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
短暫的得到,然後再失去,往往最折磨人。倒不如從未得到,那樣就不會有所期待。
傍晚下班,南絮從律所回家,車子停在車庫。她剛從車裏下來,一輛熟悉的賓利車就開了進來,就停在自己右手邊的庫位裏。
她認識這輛賓利,是夏君岱的車。
兩人隔着擋風玻璃對視了一眼,明明只有短暫的一兩秒鐘,卻仿佛度過了漫長的半個世紀。
她看到他,面色如常,淡淡的,沒什麽情緒。也不跟他打招呼,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樣。
她心裏糾結,不知道該拿什麽樣的姿态來面對他。他們眼下的關系太尴尬了。說陌生吧也不陌生,說是朋友吧相處起來又特不自在。
果然這世上最複雜的人際關系就是前任。
既然糾結,她就索性不面對,當陌生人對待。
她提着包帶徑直從夏君岱的車前走過。
看似面無表情,其實心裏複雜,心慌意亂。
“許許。”夏君岱叫她,匆匆解了安全帶下車。
他從身後追上她,拉住她手,“斑斑這兩天拉稀,一直不舒服,你能不能去看看它?”
聽到斑斑,南絮腳步一頓,語氣生冷,“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夏君岱嚴肅道:“我不會拿斑斑的健康騙你。”
“斑斑既然拉稀,你就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病。我又不是獸醫,你找我有什麽用。”
“這幾天斑斑一直悶悶不樂的,茶不思飯不想的,零食罐頭通通不吃。每天就知道窩在角落裏,逗它,跟它說話也沒什麽反應。你不理它,它很難過。你也知道貓很粘人,斑斑也一直非常粘你。你不理它,可想而知它有多難過。我騙了你是我不對,可斑斑是無辜的。一切都是我授意的。你要怪就怪我,別為難斑斑好嗎?”
到底是自己悉心養了好幾個月的貓,南絮自然有感情。聽夏君岱說斑斑最近狀态這麽差,她也于心不忍。
她以前問過獸醫,他們說動物也是會抑郁的,尤其是寵物狗,寵物貓。
沒人比她更懂得抑郁的痛苦。身處深淵,拼命掙紮,拼命呼救,想要有人及時來拉自己一把。可惜誰都沒有出現。她沉在谷底,無力回天……
南絮最後說:“我跟你上去看看斑斑。”
——
903室,夏君岱的家。南絮是第一次登堂入室。
同樣也是三室一廳,帶一個大陽臺,不過戶型比南絮家要大一些,空間更為寬敞。極簡的裝修風格,清一色的灰黑白,色調單一,顯得愈加空蕩冷清。
家裏家具不多,陳列有致,幹淨整潔。
最惹眼的莫過于客廳角落裏的那架龐然大物,用紅色絲絨布蓋着,安靜沉寂。
夕陽的微光越過窗戶照進來,正好落在絨布上,淺淺的餘晖,光澤柔美。
這架鋼琴南絮并不陌生。夏君岱以前常常彈奏它,十指翻飛,舒緩的琴音流瀉出來,是一場聽覺盛宴。
如果不是要繼承家業,依到夏君岱的水平,他現在應該會是一名非常優秀的鋼琴大師。
南絮很早就認識到人是不可能永遠随心所欲的。我們一旦長大,就意味着要被這世間的條條框框所約束,所禁锢。甚至還失去了很多選者權。
就像夏君岱不能選擇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就像詹雨霏不能選擇活下去;就像她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和家庭……
“斑斑在哪兒?”南絮沉聲問。
她環視一圈也沒看到斑斑的身影。
“它應該在書房,這兩天它都喜歡窩在書房。”
“斑斑,你看誰來看你了。”
“斑斑,我來看你了。”
小家夥聽到聲響直接從書房沖出來,一頭紮進南絮的懷裏,拿舌頭舔南絮的手背。
這孩子确實清瘦了一些,都沒前幾天圓潤了。瞧着氣色确實不怎麽好。
南絮抱起它,揉它毛茸茸的小腦袋,“聽你爹說你不舒服啊?”
斑斑;“喵!”
斑斑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滴溜溜打轉。它用腦袋蹭南絮的下巴,瘋狂撒嬌。
小孩子見到她非常高興。
南絮拿來罐頭喂斑斑吃。她吃得可歡快了。
“還是要你來喂。”夏君岱輕聲說:“你先喂它吃點東西。”
他回屋換了件寬松的白T,簡約休閑。
那一盒罐頭,斑斑三兩下就吃完了。
南絮抱着小家夥坐在客廳沙發,她得陪它待一會兒再回家。
她嫌冷清,開了客廳的電視。
央視一套正在播放新聞,女主播的聲音悅耳動聽。
夏君岱從卧室出來,對南絮說:“我點了外賣,留下吃飯吧。”
“不用了,我回家吃。”
男人掀起眼簾,施施然道:“你回家不也是點外賣麽?”
南絮:“……”
确實,張姨一直沒從鄉下回來,她家裏少了做飯的人,這一個月來她全靠外賣過活。
“我點了張記的小龍蝦,你喜歡吃的。”
這個季節的小龍蝦最是美味,張記的小龍蝦汁香味美,遠近聞名,店裏食客天天爆滿。
為了美食,南絮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夏君岱手裏拿了一疊照片和資料,“白彥的事兒查出來了。”
“這麽快啊?”南絮以為還要再等幾天的。
她趕緊問:“白彥是不是真出軌了?”
夏君岱輕聲道:“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女的名叫朱瑤,是青陵理工大學的大四學生,學編程的。現在在Dyes青陵分公司的運營部實習。這女孩是白彥老家那邊的,兩人同一個高中畢業的,是白彥的學妹。傅家四年前在青理設立了‘夢想’獎學金。朱瑤品學兼優,大一的時候就獲得了這筆獎學金。白彥替傅老爺子去學校頒獎,那次認識了朱瑤。朱瑤家境不好,又是老鄉,這幾年一直是白彥在資助她上學。”
“所以就資助到床上去了?”南絮輕嗤一聲,面露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