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久遠過往塵埃
第35章久遠過往塵埃
暴雪般的塵埃湧了出來。
蛛網成片垂落,緩緩在門口飄蕩。
萊因及時張開護盾，将喬希擋在身後。
兩人幸免于難，離門最近的哈瑞爾遭了殃。
它流光溢彩的紅色龍鱗被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哈瑞爾幽怨地看了一眼萊因,翅膀揚起的風裹挾着灰塵朝祂奔去,又被輕而易舉地擋住。
哈瑞爾小小地哼了一聲,轉頭進了房間。
“嗷嗷嗷嗷嗷！！！”
他發出了一連串變了調的驚恐叫聲。
喬希忍不住心中好奇,前腳剛踏進房間,萊因握住了她的手腕。
祂小聲提醒：“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喬希雖然疑惑，但還是拿了自己曾經夜閱無數恐怖片的勇氣出來。
房間內的塵埃，越向前走,堆積的越厚。
蛛網嚴嚴實實蓋住了前方的景象。
喬希順着紅龍打開的一條通道，看向前方。
她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眶。
一具風幹的屍體，被倒挂在高牆上。
關節處被牢牢釘死,幹癟的頭顱直直對着喬希的臉。
這面牆足有六個喬希那麽高,但它離地面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
它巨大無比。
指尖緊挨兩側牆面，雙足各貼着頂端一角。
屍體大張的嘴中,牙齒被盡數拔幹淨，空洞的口腔飄出一縷細小塵埃。
那滿屋子堆積的塵埃，原來是從它身上落下來的。
想到這,喬希的胃部一陣翻湧,朝萊因投去感激的目光。
幸好他幫自己擋住了,不然她真的會當場吐出來。
萊因回給她一個笑,朝哈瑞爾問道：【還能感受到瘟疫之神的力量麽。】
良久,沒得到回答。
萊因看向縮在角落的哈瑞爾：【怎麽了？】
哈瑞爾的身體輕輕顫抖着,聽見萊因的聲音,良久才緩過神：【…沒什麽,稍等。】
萊因看着他的背影,突兀地說了一句：【那件事不是你的錯。】
紅龍的身影凝滞了一瞬，随後小聲道：【……嗯。】
萊因語氣清冷：【人類妄圖成神的欲望，從始至終都沒有消減過，你看，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祂和哈瑞爾同時看向那具屍體。
【名稱：蛻變失敗的試驗品二號（已死亡）】
喬希的主線任務的進度在這行小字彈出時，也随之增加。
【系統，蛻變失敗的試驗品……是什麽意思？】
系統再度開啓一問三不知的狀态：【不清楚呢。】
喬希将目光移向萊因。
他是自己抽出來的SSR，系統都不知道的話，那他應該也……
“這是造神失敗的産物。”
萊因說道。
數千年前，有位獵人在深林無意間撿到一片神器碎屑。
他們發現，将它帶在身上，會讓自己的體質和力量大幅增加。
一位野心勃勃的魔法師聽聞此事，想方設法偷走了它，在被圍捕時，拒不歸還，并将碎屑吞進了肚子。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從低階魔法師直接晉升至了高階，并成功打敗了圍捕他的人，逃之夭夭。
野心和欲望是會逐漸膨脹的。
有人得知後，提出了大膽的想法。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神器碎屑都能讓他們變得如此強大。
如果，是一件完整的神器，抑或是神軀的一部分……
如此大逆不道，堪比邪神信徒的發言令當時的國王大發雷霆。
他當即下令處死了那個人。
但這件事還是在他心裏埋下了種子。
許多年後，國王病入膏肓之際想起了它。
他妄圖成神的念頭吸引了尼格霍德的注意。
尼格霍德告訴他，祂有辦法讓自己成神。
不久後，祂便發動了神戰。
人界在國王的帶領下，于同一時期發生了叛亂。
尼格霍德告訴國王，只要殺了光明神，吞噬祂的神格，就能成神。
于是他帶着自己的士兵闖進教堂，殺死主教，推倒神像，妄圖弑神。
他将碎裂的神像踩在腳下，神情扭曲瘋狂。
身旁的騎士們兩股戰戰，幾欲逃跑。
國王不知道，他只是尼格霍德激起萊因怒火的工具。
那是萊因繼蓋伊事件後第二次發怒。
祂一舉擊殺尼格霍德，黑暗神卻趁虛而入對祂獻祭了自己的神格。
而那個國王，早在尼格霍德死亡之前，就被自己的子民亂劍砍死，以求神明的饒恕。
萊因沒有理睬他們，邪神卻在死前給他們降下詛咒。
那片受到詛咒的土地，就是曾經拜倫王國的國都，現在的枯葉之城——
蓋爾伯特。
喬希：“……”
這是她聽到的，系統基礎資料之外更深層面的故事。
萊因講到這裏，哈瑞爾的情緒越發萎靡不振。
【如果當時我沒有去找蓋伊，和他發生矛盾，我的神器殘片也不會掉落在那個地方，後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結果蓋伊還是不願回去，他的神器也被憤怒之下的自己徹底損毀，人類也因為他的無心之失釀成惡果。
萊因：【不，就算沒有你，未來的某一天，他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事情，。】
祂看着那個仿若在無聲哀嚎的幹癟頭顱：【我說過，人類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這也是我為什麽剝離它的原因。】
喬希見萊因停住了，忍不住問道：“你還沒講，造神是怎麽回事？”
國王的死沒有讓人類吸取到教訓。
他們偷偷潛入了神隕之地，還真被他們找到了某位隕落半神的殘軀。
但就算是殘軀，蘊含的力量也是人類無法承受的。
在失敗無數次後，他們抓來了許多平民，甚至一些低階魔法師，對他們的身體進行各種實驗，以求找到容納神力的方法。
面前這人，就是因為承受不了神力而死。
屍體巨大化是其中最明顯的特征。
那些塵埃也是。
喬希：“……所以，奧古斯都三世也步了那些人的後塵？”
萊因點了點頭：“有可能。”
喬希：“…有點難辦。”
萊因看向她：“怎麽？”
喬希摸着下巴：“我在想，如果我跟光明神告狀，祂會理我嗎。”
萊因：“……”
沉默片刻，祂朝哈瑞爾那邊問道：【找出什麽沒？】
哈瑞爾點了點頭：【眼眶有瘟疫之神的味道，但是已經快消失了。】他掉線的智商忽然提升回來，【話說你自己不是也能感覺到嗎，問我幹什麽？】
萊因：【因為我要讓你記住它，然後找到它的主人。】
哈瑞爾眼睛都瞪大了：【鬼知道我猴年馬月能找到，我走了你怎麽辦？】
萊因：【把烏利爾叫回來。】
烏利爾，是除哈瑞爾之外另一個光明神從神。
被派去守自然之神的沉睡之地後，至今未回來過。
哈瑞爾認命道：【行，我立刻去。】
喬希沒注意到紅龍的離開，她正在想該怎麽揭發國王才能全身而退。
想到最後，破罐子破摔地問道：【統哥，如果我去殺國王……】
系統大驚失色：【你想送死可別帶上我啊！】
喬希：【我就說一說，不要那麽激動嘛。】
系統：【你別吓我，我膽子很小的！】
喬希呵呵一笑：【我看你不止膽子小。】
知道的還沒一個SSR多，要你何用。
系統快氣死了，但是又不能反駁。
喬希在這個空間轉了一圈，每塊牆壁和地板都敲了敲。
檢查完畢後，她捂着嘴咳了一下：“沒有密室，我想——咳咳咳！”
還沒說完，又劇烈地咳嗽出聲。
萊因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先回去，其他的事等會再說。”
“……嗯。”
感受到泛着癢意的喉嚨忽然好轉許多，喬希回過神，掃了眼他的手掌。
【統，他懂的是不是有點多？】
不僅知道那麽久遠的往事，會的魔法也五花八門的。
系統似乎還在生氣，沒有理她。
喬希只能暫時把疑問放在一邊。
回到莊園，喬希一屁股坐在萊因房間的椅子上，開始猜測：“我覺得光明神不會管這些事，除非國王又膽大妄為想弑神。”
萊因挑眉問道：“哦？”
喬希聳肩：“因為造神試驗不會成功。”
萊因好奇：“為什麽這麽肯定？”
喬希：“……這涉及到一門名為生物的很高深的學問。”
這就跟把動物的腿嫁接到樹上一樣，怎麽可能會成功。
萊因：“？”
系統驚了，忍不住出聲制止：【不管你想說什麽，總之都別說，求你！】
如果光明神知道你把祂們和動植物相提并論，可能會一道雷劈死你這個口出诳言的家夥。
喬希：【我覺得我說了他也聽不懂。】
她将話題繞回屍體上面：“你能判斷出它大概的年齡嗎，或者性別也行。”
萊因想了想：“死之前應該跟你年紀差不多，男性。”
喬希凝神思索一陣，掏出道格給她的紙條，遞給萊因：“看看這個。”
然後又将一直握在手裏的東西展示給他：“然後再看看這個。”
那個東西，是找密室時從塵埃中翻到的一小塊黑色碎布，布上繡着小半截金色圖案。
似乎是尾巴的形狀。
萊因掃完這兩樣東西：“你懷疑學生失蹤事件跟國王有關？”
喬希點了點頭。
凱瑟琳曾經跟她介紹過魔法學院的院徽。
是一只展翅翺翔的三尾鷹。
碎布上的圖案，如果細看的話，正好是三條尾巴揚起的一端。
萊因：“這麽說，國王是在用學生做試驗？”
喬希卻搖了搖頭：“不清楚。”
學生失蹤的數量太多了，其中甚至有貴族。
如果是國王做的，有點過于明顯了。
做試驗也大可以徐徐圖之，沒必要一次性搞出這麽大動靜。
還有就是，那個主線任務。
如果造神就是國王的秘密，那進度應該會前進一大截，而不是只漲了5%。
房間的屍體彈出的那行字也值得注意。
既然是蛻變失敗的試驗品二號，那肯定還有一號，甚至還會有三號四號五號甚至更多。
她還找萊因确認過，房間确實沒有密室。
所以，其它試驗品的屍體又去了哪裏？
喬希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統哥，錄像呢？】
系統将屏幕界面擴大了一圈，給她播放自己錄下的國王夢境：【你們回來的剛好，他沒多久就醒了，估計皇宮現在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系統說的沒錯。
國王醒來的毫無征兆，周圍一圈守衛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看見他先是茫然随後暴怒的臉。
蜜爾娜王後比他晚一秒醒來，看着自己身穿睡裙胳膊肘還一片青紫的模樣，發出了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聲。
守衛長戰戰兢兢地講完這一晚發生的事情，想象中的懲罰卻沒有降臨。
國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鐵青着臉，披上侍從遞來的外衣後立即離開了，連一向寵愛的王後都丢在了一邊。
他一路腳步匆匆，來到頂層。
魔法師們安然無恙地守在門口。
奧古斯都問道：“今晚有沒有人來過？”
其中一名留着長胡子的魔法師說道：“回禀陛下，沒有。”
奧古斯都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神情中是掩蓋不住的疲憊：“給你們一刻鐘時間，把這裏僞裝成有人進去過的樣子。”
魔法師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您……”
奧古斯都目光嚴厲：“明天，我會對外宣稱，守衛看管不利，國庫遺失了一件重要寶物。”
魔法師：“……明白了，陛下。”
守在這裏的魔法師們都知道，這裏可不是什麽國庫，更不存在什麽重要寶物。
本以為國王是想借着有人偷闖的理由處置知曉秘辛的他們……
魔法師松了口氣。
是他多想了。
至于國王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是什麽……
只要自己的名聲和小命不會卷入這場風波，剩下的事與他無關。
系統的錄像長度堪比電影。
這場電影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蜜爾娜王後，另一個是國王奧古斯都三世。
在蜜爾娜的場景中，國王出現的次數非常多。
她的噩夢無非就是自己毀容、變老、國王不寵愛她了等等等等。
喬希無聊地按了多次快進，跳過了她的夢。
另一邊的國王夢境光怪陸離，蜜爾娜王後連根頭發都沒出現過。
國王在夢裏穿着一身航海服，四周卻全是陸地。
他在這片荒蕪的陸地拼命奔跑，好似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趕着他。
喬希轉換視角看了好幾眼，發現這片陸地只有國王一個人。
她切了遠景，用上帝視角俯瞰這片陸地。
陸地是标準的半圓形。
枯樹遍野，連只飛鳥都沒有。
更奇怪的是，這片陸地是深紅色的。
是幹涸的血的顏色。
喬希喃喃道：【這是真實存在的地方，還是他的幻想？】
系統出乎意料地回答了：【神隕之地，順便提示一下，你開啓了它的地圖。】
喬希分神瞥了一眼，發現自己果真點亮了一塊地圖，半圓形的版面上标着神隕之地四個大字。
等她再回神的時候，國王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眼眸碧綠，留着一頭奇怪的紫灰色長發。
國王看見他，像看見救命恩人一般，嘴裏瘋狂地喊着。
“琉斯！快帶我離開這裏！”
屏幕一黑，夢境戛然而止。
喬希滿腦袋問號：【這說明什麽？國王去過神隕之地？還有，琉斯這名字怎麽如此耳熟……】
她翻出了魔法學院的介紹。
【名譽院長：奧古斯都三世】的上面一行，赫然寫着——
【院長：琉斯】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不複雜吧…不用帶腦子看
你們只需要知道女主馬上要去上學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