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攜光而來巨龍
彎月透過烏雲溢散出赤色光芒。
初秋的蓋爾伯特，在這一刻，迎來了城中第241個安魂節。
來自國都安捷利卡的大主教一行人迅速分散開來，他們站在城中各個街巷，高高舉起手中法杖。
整齊低沉的咒語自四面八方傳來。
一道道光柱沖天而起，在蓋爾伯特上空凝結成透明屏障。
潑天紅雨被結結實實擋在了屏障外，
大主教道格的副手咬牙舉着法杖，額頭滲出冷汗：“我們撐不了多久。”
道格這次幾乎帶走了安捷利卡一大半的法師。
部分效忠皇室的法師得到消息，迅速告知了國王。
神谕不能違背，國王雖然無法阻攔，但副手能想到，回去後，王室貴族肯定會有不少絆子等着下給他們。
法師的總量非常少，大多都是低階。
許多中階乃至高階的法師被國王收買，他們不願随道格前來。
道格這次帶來的，幾乎都是低階法師。
這種覆蓋全城的魔法，非常考驗他們的魔力。
大多數都和副手一樣，在艱難地維持屏障。
他們最多，只能撐十分鐘。
這裏唯一的高階魔法師，大主教道格，站在屏障中心，擡頭望了眼天空。
“十分鐘，夠了。”
光明神大人既然早早便降下神谕，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凱文将所有人都聚集在教堂。
從國都來的法師讓人們緊繃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屏障落下，暫時無人變成堕落者。
有人小聲地啜泣起來，有人擔憂地望着那道忽明忽滅的屏障。
凱文站在人群最外圍，時刻警惕會循着味道而來的堕落者。
喬希和一群孩子被安排在了後方，前面是無數高高聳起的人牆。
瑞妮和蘇茜早早就來到了這裏。
她們在教堂內支起簡易的帳篷，将重傷患者安置在內。
如同小山的空藥劑瓶被随意堆放在角落。
瑞妮和蘇茜滿頭是汗，照顧着昏迷的人。
她們的手裏時刻握着鐵劍，一旦有人經受不住污染，将要變成堕落者，她們會立刻結果那人的生命。
喬希安頓好孩子們，湊了過去：“需要幫忙嗎？”
蘇茜看見她，愣了一秒：“....好。”
克雷德和她們說了喬希堪比騎士的戰鬥力，她們難以置信，以至于現在，蘇茜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瑞妮小聲嘟囔：“不愧是....的後裔....”
蘇茜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趕緊閉嘴。
喬希被安排去照看傷患，意外的是，查理也在這裏。
他現在的狀況屬實不怎麽好。
鼻青臉腫，一看就是被狠狠揍過一頓。
克雷德從他身後冒出來，嫌棄地掃了他一眼。
喬希湊過去：“...你們把他怎麽了？”
克雷德小聲道：“這家夥還是不相信他老師是邪神信徒，為了讓他清醒過來，我就把他揍了一頓。”
喬希：“...所以他清醒了嗎？”
克雷德聳肩：“沒有，但他說了一件事.....”
“什麽？”
克雷德揉着本就亂糟糟的頭發：“他說...那位‘老師’曾救過他們一家，他以前一直在找這位救命恩人，直到幾年前，無意間看見一位披着鬥篷的怪人，還看到了他的臉。”
“他發現這人就是他一直尋找的恩人，纏着那人許久，他才答應收查理為徒。”
“查理說老師讓他研究堕落種，還交給他一個紅色的....呃，心髒。”
喬希皺眉：“...心髒？？”
克雷德：“...我不清楚他是在唬我們還是确有其事，查理說，老師讓他将心髒放在堕落種的屍體上，結果一段時間後，他發現堕落種身上的污染和詛咒變少了。”
“但那個心髒的顏色卻越來越深，透着一股不詳的氣息。”
查理一直在研究怎樣讓心髒接受污染的負荷變大。
但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是半神的心髒，是他真正的恩人的心髒。
作為尼格霍德人偶的“老師”不可能告訴他這個驚天秘密。
現在，“老師”的身體已經被哈瑞爾帶走。
他也永遠不會知道，将蓋爾伯特再次變成人間煉獄的罪魁禍首，就是那顆心髒。
喬希看着查理失魂落魄的模樣：“....你把鬥篷給他了？”
克雷德：“他說要親自去問老師，外面雨那麽大，就準備去荒地，最後被我們好說歹說攔下來了。”
查理留下來後，似乎想和瑞妮說什麽，但瑞妮從始至終都把他當空氣。
蘇茜也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
喬希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你找到‘老師’是邪神信徒的證據了？”
克雷德點頭：“那件鬥篷裏，有一個碎了一半的邪神标志。”
“還有.....”克雷德欲言又止。
喬希：“怎麽？”
克雷德的聲音又小了幾分：“照顧傷患的時候，有幾個沒多久就堕落的，我們都在他們的衣服內側，找見了邪神标志。”
喬希下意識瞥了眼帳篷的方向：“這事你們跟別人說了嗎？”
克雷德：“同副主教說了，主教大人至今都不見蹤影，現在教堂人手嚴重不足....他有些顧不過來，只讓我們多注意。”
紅雨又下大了幾分。
黑雲之中響起驚雷。
“轟！！！”
巨大的閃電劈了下來。
人群中發出數道驚恐的尖叫。
“屏障....那道屏障.....碎了！！！”
壓抑着的情緒像被按下了開關，哭泣聲、推搡聲、哀嚎聲再度充斥教堂。
血雨的穿透力極強，不管房間門窗封得有多嚴，只要滲進一小滴，它攜帶的氣息便足以讓心智不堅定的人當場堕落。
堕落後，封鎖的房間，便會成為它的屠宰場。
可以說，不管是室內還是室外，危險程度都是相同的。
喬希沖到人群外，之前喝下的精神抵抗藥劑時效已過，她又拿出一瓶，一口咽下苦澀的藥水。
不斷有人堕落，又被她當場擊殺。
人們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孩，帶着恐懼和慶幸，躲在四周，偷偷朝她望了過去。
喬希連升數級，體力在升級中再次回複到頂峰。
但精神卻開始渙散。
血雨越來越大，抵抗藥劑的作用被一再削弱。
系統焦急道：【你這樣不行的！殺堕落種的積分夠你抽好幾個十連了，你找個地方先抽點藥劑吧！】
喬希的胳膊重重垂下，她用劍尖抵着地面：【...就算抽卡只需要一秒，在這一秒裏，又會有多少人因為堕落種而死去？】
不遠處的人群再度爆發出驚叫。
——又有人堕落了。
喬希舉劍而去。
“吼———”
悠遠龍吟響徹大地，充斥所有人的耳膜。
世界在這一霎寂靜下來。
紅色巨龍破開漆黑雲層。
溫暖柔和的金色光芒從裂縫灑落。
一雙蒼白的手攜光而出，撕裂濃稠陰郁的天空。
雨，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耶，終于準時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