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緊張 ·
在反複查探薛小芸真的沒有什麽事之後, 百裏麗就拉着她要回萬仙宗。
薛小芸自然不願回去,她總覺得此前自己的狀态并不是特別正常,再加上師父說她抱着那人哭。也就是說當時她情緒失控, 難保沒有說出什麽不應該說的話,她想要确認一下。
于是林澤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師徒兩人正在院子裏拉扯。
死命抱着回廊的柱子, 薛小芸叫着:“在見到林澤之前,我才不要回去!回去了的話,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了!”
“不要鬧了,趕緊跟為師回去,否則為師就真的不客氣了。”百裏麗拽着她的腿, 還有些猶豫, 到底要不要用上靈力。
“小芸、百裏長老……”林澤的聲音淹沒在師徒二人的高呼聲中,喚了幾次也沒有引起兩人的注意。
嘆了一口氣, 他一個閃身上前, 摟住薛小芸懸空的腰,說道:“小芸,別鬧。”
突然出現的人順利将她鎮住, 手上瞬間沒了力氣, 被對方抱在了懷裏。腦中一片空白,除了臉上熱氣騰騰一片,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方才林澤并沒有特意掩藏氣息,也只有薛小芸這個心大的主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百裏麗自然是知道他已經回來, 只是想要借此機會, 敲打一下那人。
當世第一人又怎麽樣?膽敢讓她家傻徒弟涉險, 她這個做師父的雖不至于棒打鴛鴦,但也能給林澤一點顏色看看。
只是對方有一個威壓過來, 逼得她不得不放開了薛小芸的腳。
看向被抱在懷裏那個明顯已經有些暈乎的徒弟,百裏麗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靈力:“前輩這麽抱着我家徒弟,倒是心滿意足,可曾考慮過小芸的心意?”
師父略有些清冷的話,讓薛小芸瞬間清醒過來,她擡起頭,望着林澤的下巴,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按照她家師父的話,林澤他……對自己?
很快有否認了自己這個近乎荒謬的想法,因為她眼前的這個家夥,可是讓他們整個部門的前輩攻略了幾百年的奇葩,不可能突然就對平平無奇的自己動心,除非這人中了藥。
只是這天下敢對他下藥的人,估計還沒有出生呢。
百裏麗的話也讓林澤心中一緊,他想起薛小芸親近自己是為了完成任務。摟在她腰上的手松開,林澤一低頭就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眼眸。
她眼裏的欣喜顯而易見。
只是這裏面有幾分是因為她的所謂任務即将成功,又有幾分是為了她自己的感情,林澤心裏沒底。
這兩人就這麽看上了,百裏麗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兩人分開,心中翻起酸意。
上前将拎着薛小芸的後領,将她拖到身後,迎着林澤的視線,說道:“這百年間,雖然妖獸潮已不再常見,但也發生不小的變化。如今前輩回歸,修仙界之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前輩親自處理。”
她的話沒有明說,林澤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垂下眼簾,有些猶豫。
“為了小芸着想,我還是将她先帶回萬仙宗。前輩若是真的有心,還請在處理萬相關事項之後,光明正大地到萬仙宗來……”百裏麗本來想說得更明白,但一想到自己辛苦養大的徒弟要被人拐走了,便不再言語。
她家的傻徒弟是好騙,但是她這個師父卻不好糊弄。
修為高又怎樣,若是不拿出點誠意,她怎麽放心将徒弟交到他手中?
眼下若是林澤真的要跟自己搶,她自然是搶不過這人。只有想辦法将小芸騙回萬仙宗,她才能考驗這人的真心。
宗門中還有新上任的掌門在,林澤想要把人從萬仙宗帶走,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百裏麗雖然比薛小芸年長不少,可一心修煉,不怎麽攪合俗事,深居萬仙宗的她幾乎毫無城府可言。臉上的算計寫得極是清楚,林澤立即明白她心中所想。
只是他也覺得當下的修仙界形勢有些複雜,特別是流雲宮那瘋子的事情,絕對不簡單。以薛小芸的性格,她一定會介入其中,到時候可能有危險。
她心中牽挂其他人讓林澤心中有些不适,但他也要盡快将這些事情解決,以免她牽扯其中。
盡管萬仙宗還有另外一個觊觎她的家夥存在,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薛小芸待在萬仙宗最是安全。
輕輕颔首,他看向百裏麗:“百裏長老所言極是,待我處理好相關事宜,定會親自前往萬仙宗,帶上配得上小芸的聘禮提親。只希望百裏長老再給我和小芸少許獨處的時間,我有話想對她說。”
原本被他們兩人話裏的意思擾得有些暈乎的薛小芸,突然聽到“聘禮”和“提親”的字眼,一個激靈,腦中響起了從未聽到過的輕快聲音。
即使此前沒有任務經驗,她也知道,這是任務即将成功的提醒。
拽着百裏麗的長衫,薛小芸緊張得開始發抖,小心髒蹦得都快跳出來了,整個人像是被蒸熟的螃蟹一般。
她不明白,這地獄難度的任務,怎麽就要被她成功攻略了?
“小芸,你放手……”百裏麗回頭看着自家的傻徒弟,這孩子完全忘掉了自己的修為,仍由靈力溢出,快要把她的長衫給撕了。
就在她準備将薛小芸緊攥的手指掰開之時,林澤上前,只是輕輕握住,那雙手就乖乖松開。
林澤的手沒有放開,只是握得更緊了些,好似害怕她溜走一般。
剛想要指責自家徒弟,百裏麗只覺得一股靈力不由分說地見她推開,直至到院外。
“林澤你……”她再不顧什麽尊稱,想要對那個仗着自己修為高,就将她扔出來的家夥發火,卻發現整個院子被布下了結界,她壓根就進不去。
喚出的靈劍在手中握緊,百裏麗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誰叫她打不過這家夥呢?
自家師父被林澤推了出去,薛小芸開始慌了。她嘗試抽出手,哪知被握得更緊。
擡頭看着眼前之人,她緊張不已,這樣的場景她從未經歷過。
對于接下來即将要發生的事,她依稀能猜到一些,但她面對的是不按理出牌的林澤,會給她不一樣的驚吓也說不定。
而她對于此既期待,又害怕。
那部門的噩夢此時正皺着眉,嚴肅得像是随時會抽出劍,把她砍了一般。
所以,這是哪門子的任務成功?
片刻後,讓薛小芸更是心驚膽戰的是,林澤放開了她的手,真将墨焰喚出來了。
看得出,那只緊握這劍鞘的手也因為緊張而輕微顫抖,林澤的眼神複雜。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将墨焰擡了起來。
以為自己要被砍的薛小芸驚叫着想要跑開,被再次捉住了手腕。
她閉上眼,忍着心被撕碎的痛楚,等待着被砍回部門的悲慘命運。
手中被硬塞了一柄劍,只聽林澤微微顫抖的聲音響起:“一直以來,墨焰排斥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唯有你,不僅能握劍,還能揮劍。”
薛小芸睜開眼,看着手中漆黑的靈劍,似乎能體會到墨焰與它的主人一樣,正輕輕微顫。
“劍如我心。”林澤微頓,一個深呼吸後說道,“薛小芸,可願與我結為結道侶?”
話題一下子從墨焰跳到了道侶,薛小芸本來就緊張得無法運轉的大腦,一時間根本轉不過來,只能任由她腦中的任務提醒響着。
聽這聲音,比剛才更是歡快,想來只要她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她的任務就能完成了。
本以為一句“願意”會脫口而出,可她張了張嘴,發不出任務聲音。
她不明白為什麽只是從北海之眼回來,她這個幾乎注定失敗的任務就突然順利完成了。她怕這只是她的想象,她可能被并沒有出來,甚至從未進入北海之眼。
這幾個月的經歷,不過就是她的夢而已。
可她更害怕的是,一旦她答應了的話,是不是任務就完成了?這樣的話,完成任務的她,就要回到部門去了。
看着緊張等着自己回應之人,她無法想象,自己走了以後,這人會怎樣。
會不會歡喜地與沒有了她靈魂的薛小芸結為道侶,共度漫長的餘生?
他是否能察覺到,自己的道侶不再是原來的她?
他是否知道,在他不知道的世界中,将有人會黯然地想着他?
她還在糾結中,覆蓋在手上的溫暖消失,林澤又是一個深呼吸,收了墨焰轉過了身,說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看着那個落寞的身影,薛小芸想也沒想地就撲了上去,從後面抱住那個讓她患得患失之人:“你知道個屁!”
正擡手準備撤了結界的林澤頓住,低頭看着那雙他想要握住不放的手。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薛小芸輕呼一聲想要放手躲開,手被人捉住,被迫抱得更緊了些。
“那你倒是說說,我應該知道些什麽。”
耳朵貼在林澤的後背,他慌亂的心跳她聽得很清楚,卻是讓薛小芸安下心來。
什麽任務不任務,什麽回去不回去,她看不得這個一直驕傲之人的寂寞模樣。
直覺告訴她,若是此時不說出自己的心裏話,眼前之人一定會比這個世界更先崩壞。
“我……我……”下決心的時候倒是堅決,話卻是說不出口,“聘禮最好給靈石,我還要各種好吃的零食。”
在任務歡快的任務提醒中,薛小芸聽到那人輕輕應了一聲。
忐忑地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任務完成的提醒,她也還好好站在這裏,終于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任務到底要怎麽才能完成?難道要等到結道侶的儀式?
不管怎樣,她都為自己能繼續留在這裏而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