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綠茶第十四日
随着時間的流逝，打谷場也慢慢人家越來越少。也到了即将要入秋的時間了，村裏的人又開始忙着給玉米捉蟲，沒有一絲空閑的時間，很是辛苦。
天氣開始慢慢變冷，蘇葉已經換上了稍微薄一點的襖裙了。姜酌最近趁着地裏事情沒有那麽忙，在縣城裏殺豬，經常帶回來豬骨頭熬湯，蘇葉倒是胖了不少，臉上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姜大娘和姜湯沒有在地裏捉蟲，本來蘇葉也應該去的，但因為怕蟲一直縮在家裏。
地裏的玉米已經抽穗結玉米了，看起來再有半個多月就可以摘着吃了，姜湯回到家也沒力氣和蘇葉皮了，匆匆吃完飯躺在床上休息。
蘇葉也沒打擾姜湯，坐在梳妝鏡前看書，安靜的環境就聽見姜湯哼哼唧唧的聲音，蘇葉放下書走進一看，姜湯在不停撓皮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太累了，即使不舒服也沒有醒來。
看姜湯身上被撓出來的紅印子，蘇葉臉色有些差。找來藥膏替姜湯抹上，又出去洗幹淨手找來筆和紙，趴在桌子上驗算着什麽。
天快亮的時候蘇葉把筆放下，走出門去做飯，姜酌鍛煉完穿的上衣濕透緊貼着身體，蘇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酌，姜酌回頭一看是蘇葉：“怎麽起那麽早？”
蘇葉因一夜未睡，臉色有些蒼白：“姜大娘和姜湯快要起床了，我去做飯”
姜湯微微皺眉：“我來做就好了”
蘇葉邊梳理頭發邊向前走：“可是哥哥也要去忙啊，況且我一天都在家”邊走路過姜酌伸手拉了一下他：“哥哥，我有事和你說”
“嗯？”姜酌微側頭看着蘇葉。
蘇葉手裏弄着頭發，嘴裏咬着發帶，含糊不清：“哥哥，你說用農藥驅蟲怎麽樣？”
姜酌伸手把蘇葉嘴裏的發帶拿到手裏，嗯，帶點口水，姜酌蹭了蹭衣服：“什麽農藥？”
“謝謝哥哥”想了想解釋：“簡單點說，就是給農作物用的藥”
“能幫農作物生長？”
蘇葉要過發帶：“怎麽說呢，就是可以毒死玉米或者小麥上的蟲子，但是不會對麥子和玉米造成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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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酌有些懷疑：“怎麽确定對蟲子有害，卻對植物沒有害的？”
“有人做過的，用過的”
“但是古往今來，沒有哪個朝代出現過”姜酌咄咄逼人。
蘇葉哦一聲：“可哥哥知道的，有些我還不能告訴你嗯~”話鋒一轉：“嘤~真羨慕其他妹妹的哥哥，從來不打聽妹妹的隐私”
姜酌輕笑一聲：“嗯，那我不問了”摸了摸蘇葉頭發上的發帶：“農藥難做嗎？”
“簡單的可以”
“那就是還有複雜的？”姜酌抓住重點。
“有，但是要用的東西很多，要弄出來可能還需要很久”
姜酌有些失望：“那簡單的什麽時候能做出來？”
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蘇葉推開房門示意姜酌燒火：“不知道，可能需要一天兩天，也可能要一周，具體還要試試滅蟲的成功率”
姜酌點點頭表示理解。後面兩人都沒說話，姜酌燒着火，看着蘇葉站在鍋邊，蒸汽氤氲了她的面孔，姜酌突然覺得看到她，好像心裏的仙女有了模樣。
做完飯蘇葉将手一甩，讓姜酌處理亂七八糟的廚房，自己吃完早飯跑回去補覺。
姜湯剛好睡醒，呆呆的坐在床邊發懵，看到蘇葉撲在她懷裏：“我身上不癢了欸，你昨晚給我擦藥了？”
蘇葉摸了摸她的頭：“對啊，你快起床洗漱去吃飯吧”
姜湯笑嘻嘻：“嗯嗯，你真好”
蘇葉把自己摔在床上，蹭了蹭枕頭：“那我那麽好，等會出去記得關門，我要補覺了”
“好”姜湯應了一聲，蹑手蹑腳的下床出去洗漱。
等蘇葉再次醒來已經下午，屋裏很安靜有種莫名的孤獨感湧上心頭，蘇葉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瓜假裝安慰一下，下了床發現梳妝桌上放了午飯，紙上歪歪扭扭留着姜酌的寫的字：飯給你liu了，shuixing要吃！
字不止歪歪扭扭的醜，還用了拼音。看的蘇葉有些想笑，心中的落寞瞬間消散，飯涼了，心在慢慢變熱。
吃完飯收拾完後，蘇葉準備一個人去後山。後山離得遠，村裏人一年四季都忙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所以很少有人踏足。
因為楊樹枝的事情讓人知道了後山對村裏來說是個寶藏，這裏多了一些腳步，但也寥寥無幾。一個背着背簍的瘦小婦女看見蘇葉，躊躇了一會走上前：“蘇姑娘”
蘇葉确定沒見過她，應該是村裏人：“嬸子”
瘦小的婦女将手裏剛挖出來的草藥塞進蘇葉手裏：“給你”臉上有些難堪：“對不起我們家沒什麽好東西，這個治療跌打損傷的給您”
蘇葉清淺一笑：“給我幹什麽呀”
瘦小婦女眼眶有些紅：“謝謝您當初告訴楊樹枝可以防止麥子發芽腐爛，如果不是您，我們家撐不過今年的”
蘇葉沒想到她是為了感謝自己，第一次遇到這種有些慌亂：“沒有沒有，放在別人身上知道這些，肯定也會告訴別人的”
婦女搖了搖頭：“可是沒人像您一樣無私”
蘇葉第一次被一個樸實的人感激說無私，臉有點發熱，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什麽好人，而且這些東西是後人發現的，她也只是借鑒，并沒有出什麽力：“謝謝您的誇獎啊，不過這些東西我就不收了”把草藥放進婦人的背簍裏，快步跑開：“嬸子我還有事，您回去注意安全”
如果被人罵或者欺負，蘇葉還能笑盈盈毫不手軟捅對方一刀，但是一旦被人感激或者信賴，蘇葉總有種無措感，生怕辜負對方同時有一種自己配不上信賴的心虛感。
蘇葉平複了一些心情，半彎着腰找嘉草和莽草。不知不覺越走越遠，在一個山洞邊看到了硫磺，蘇葉用大一點的葉子包住一小塊硫磺，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皺了皺鼻子，去旁邊找了像芭蕉葉的葉子，包了一些硫磺回去。
嘉草和莽草也找了不少了，背簍也快滿了，蘇葉沒再磨蹭收起硫磺就準備回家。
走着走着，一只兔子咣當撞到在蘇葉面前，蘇葉冷淡地繞過兔子：呵，還想碰瓷我！兔子伸出前爪勾了勾蘇葉裙擺，蘇葉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原地想了兩秒嘟嘟囔囔倒回去又把兔子抱回去。
兔腿有些流血，像是被動物咬的，匆匆的大概看了一眼，蘇葉怕遇到危險抱着兔子小跑着出了後山回家。
到家時候姜酌到家了，看到蘇葉塞給她一個簪子和幾條其他顏色發帶。沒有女孩子不愛飾品的，蘇葉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将背簍卸下，把受傷的兔子遞給姜酌：“哥哥這個兔兔受傷了好可憐，哥哥可以治一下它嗎？”
姜酌接過兔子看了眼傷：“傷不重，不用擔心”
“那多久能好啊？”有些失望，好想吃麻辣兔頭，看着兔子蘇葉偷偷咽口水。
姜酌揉了揉兔子：“一個星期就能結疤好起來”
蘇葉臉上笑盈盈，心裏呲溜：“好的呢，謝謝哥哥”
看着姜酌去治兔子，蘇葉回去換了衣服，提着背簍去找姜酌。姜酌正在淨手，看見蘇葉有些疑惑。
蘇葉丢掉背簍，抱着姜酌胳膊：“哥哥，好哥哥幫個忙嘛~”
姜酌倒吸一口氣，胳膊僵硬不敢動：“什麽事情？”
“那你先答應我！”
無奈道“行行行，答應”
松開姜酌，蘇葉将嘉草和莽草遞給他：“哥哥拿地裏試試好不好”
姜酌看着陌生的草：“可以驅蟲的？”
“對呀，就哥哥去年的稭稈還有嗎？”
姜酌有些困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有”
“焚燒稭稈不止可以殺死蟲卵還可以給土地增肥嘛，哥哥順便也試試趴”
姜酌點點頭表示明白：“明天去做”
“嗯嗯，哥哥辛苦了”
揉了揉蘇葉的頭：“你才辛苦了”
蘇葉眨巴眼睛：“哥哥今晚我可以不做飯嗎？”
“可以”
“哥哥最好啦！”蘇葉歡快的跑回自己房間，确定關好門拿出硫磺塊磨了些碎屑下來。
偷偷拿了一塊中午未燒完的柴火放在剛磨下來的硫磺碎屑上，就見“轟”的一下燃燒起來！過了幾秒又慢慢滅掉。
蘇葉呆坐在地上，半晌回過神打開窗透氣，散開刺鼻的硫磺味，又把剩下硫磺塊包起來糾結半天還是收了起來。
後面驅蟲事情是姜酌處理的，蘇葉在家躺屍。第二天告訴蘇葉燃燒稭稈的煙霧對驅蟲多少有些作用，但是還是不太行。
蘇葉不知道要不要讓硫磺從農業開始出現，如果拿出硫磺，就算自己不用來制造危險物品，但是其他人也會發現它的作用。歷史的進程，該由一個外來者推動嗎？
如果上位者知道硫酸能制造出來的威力，會甘心只用于農業嗎？
人類的貪婪永遠不會停止，一旦知道有些東西有威力可以擴展疆土，那麽下一步會怎麽樣呢？蘇葉不願意細想。
看着姜湯和姜大娘憔悴的面孔，蘇葉陷入難熬的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