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人比我更了解嫉妒的感覺。
我和柳勳從十七歲認識,二十歲一同參加選秀,如今已經出道十年。這十年,對柳勳來說,不過彈指一瞬,十一張專輯,十六個合約代言,每兩年一次的全國巡回演唱會,年年上數不清的雜志封面和電視綜藝,還總有人請他這個非科班出身的歌手去客串各類電影電視劇。
而十年,對我來說,則是漫漫無盡的黑夜。選秀結束那年我也出了一張專輯,因為其中有柳勳的曲作和合唱也着實火了一把。後來柳勳登上了一個又一個事業高峰,我卻漸漸跌至谷底。第二張專輯我堅持不要柳勳的參與,結果當然是一敗塗地。公司讓我轉戰熒幕,唯一拍的那部劇卻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播出。到後來,我的知名度僅僅限于是柳勳的好友至親,每年都有幾個綜藝節目需要我錄幾段好友爆料當作看點。偶爾也會有幾個不太出名的廠商找我代言,收益僅限于糊口。
所以沒人比我更嫉妒柳勳,這個傻子還自認為我們是最鐵的哥們,無論走到哪都要提到我,每年還熱心地問我要不要他寫的歌。
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他,所有的閃光燈都屬于他,無論他有多狂放不羁,背負着花心醜聞,甚至前一段還因為錯誤駕駛導致車禍上了各大頭條。
依然沒有什麽能阻止他紅遍全國,公司甚至已經在為他準備明年的亞洲巡演。
而我,出道十年,沒有和任何女星有過不清楚的關系,認識我的人都曾經誇贊過我的謙遜有禮。
但那又怎麽樣,紅的依然是那個看到大胸大屁股女人就會在心裏流口水的花癡。
我曾經反複琢磨過柳勳的歌,買了他所有的專輯和演唱會VCD,一個人在家裏頭聽到吐,我始終不明白,我寫出來的東西到底哪裏比他差。
“牛仔褲在堅持不懈地掉色/天邊白雲的軌跡拉得又長又遠……”
我哼他的新歌,難過到想哭,仇恨到想殺死他。
那個二缺上回來我家,看到一櫃子的他自己的專輯,感動得無以複加,恨不得想在我臉上親兩口。
他是白癡嗎,我看着坐在對面的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想笑又想哭。
昨天這個腦殘去參加音樂節,唱high了直接從舞臺上摔了下去,明明只是斷了胳膊,微博上一片鬼哭狼嚎,經紀公司立刻宣布退出接下來的所有商演,讓他好好休息一陣。
此時他微微抽泣着碎碎念,我才知道原來他又和剛交往的嫩模分手了。
“上床了嗎?”我問他。
Advertisement
“嗯……”
我和他幹杯:“那就沒什麽好遺憾了。你今年三十,泡人家十八,能堅持三個月還不被媒體曝光,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那姑娘什麽都沒要就和你分手,看來也不是貪你的名和利,是個好姑娘。”我在心裏腹诽,老子已經快八年沒有談戀愛了,你這個花心鬼也配和我聊失戀的痛苦?
他還在嘟嘟囔囔:“要是好姑娘就不會連高中都沒畢業就和我滾床單了……”
我敲敲他的腦袋:“這兩者根本沒關系好嗎!你能不能滾回去睡覺了。”
這個傻瓜就住我家對面,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我倆恰好占據了這棟高檔公寓樓的十八層。不同的是,我還要兩年才能還完房貸,而他除了這裏,還有三四處落腳之處,甚至在國外有一套度假豪宅。
我倆都靜默了一會兒,屋子裏只有音響裏的純音樂在四處流淌,是我們共同喜歡的一首曲子。
我看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欲/火/焚/身。
我真想現在就把他架到床上。
這種變态的念頭要追溯到十年前,那時候我剛嘗到出名的滋味,公司又不太管我,二十出頭的人總愛瘋玩。有一回泡夜店的時候遇到老同學,那人曾經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帥氣又博學,簡直是從偶像劇裏走出來的,我也曾暗暗仰慕他多時,甚至偷偷模仿他的發型和穿着,在每個課間看着他在走廊上和女生們談笑風生。後來見多了世面,才覺得他也不過如此。
我再遇到他的時候,他過得似乎不太好,正處于創業初期,經濟壓力和心理壓力都特別大,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如當初了。
不過我還是和他保持了聯系,時不時地接濟過他,不知怎地就陰差陽錯和他上了床。
那是我的第一次。
那感覺,至今回憶起來我都會心悸。
把偶像壓在身下,把他的光環撕得粉碎,令他露出泫然欲泣或欲/仙/欲/死的表情,然後在每個清晨看他毫無防備的睡顏,朦胧着雙眼和我說早安的樣子。
我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我抹去了曾經什麽都不是的自己,和不堪回首的幼稚過去。
後來那人受不住家裏的壓力,娶了媳婦考了公務員安安分分地工作,我也和他再沒有聯系。
然後,我的目标自然而然地轉向了柳勳,并且瞄準了他八年。
這八年,想把他弄上/床的感覺漸漸代替了嫉妒與怨恨。
要是真的邁出這一步,我所有的心結都會解開,但是這一步的代價也是我無法承受的,所以我這個懦夫,整整地垂涎了柳勳八年。
看着這位國民男神和各色女神打情罵俏,在午夜時分拎着酒瓶和我講他前女友的壞話,醉倒在我的膝蓋上,呼呼大睡。
我越來越忍受不了。
而今晚,這按捺不住的感覺越發強烈。
“你醉了。”我搶過他的酒杯,指尖的相互觸碰使我的全身都在發抖。
“沒有好吧!”他紅着臉,張牙舞爪地對我說,“才喝了半瓶不到。”
“不許喝了。”我冷着臉把酒瓶和酒杯都收到一邊,背過身去的同時咬緊牙關,防止他聽到我牙齒不住的戰栗聲。
“那我不喝了,你陪我聊天。”他倒是聽話,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清醒點。
就在這一刻,我決定行動。
這行動其實早就在我腦海裏模拟了上百遍上千遍,我故作冷淡地往裏屋走,一邊開口下逐客令:“都快淩晨一點了,滾回你狗窩睡覺。”
“我、不、要!”這傻逼果然跟着我進屋,一邊撒嬌一邊往我床上撲,“那屋子太久沒人住了,哪裏有你這溫暖。我要睡這裏。”
我知道他不是諷刺我沒通告待在家裏,但是心裏依舊不好受,本來有的一點猶豫也灰飛煙滅了。我理智地強迫他喝了幾口牛奶醒酒,又讓他滾進浴室好好洗了個澡。
我要他清醒又無力地接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我靠在床頭,看着他就只穿着條內褲背着我擦頭發毫無防備的樣子,心裏又有些退卻。
他邊擦頭發邊用受傷的手不靈活地玩手機。
我看他打着石膏的胳膊根本一點事沒有。
“啧……媽媽粉和老婆粉不要太可怕,明明和主辦方一點關系沒有的說。”他一邊刷微博一邊自言自語。明明是抱怨的口吻,卻帶着一絲無奈的炫耀。
我突然沒什麽好怕了,因為我根本沒什麽好失去的,既然沒有退路了,就勇往直前好了。
我正想下一步該怎麽辦,這二貨直接把手機關了躺到我身邊。
我愣了一下,他還頗為詫異地看我:“關燈啊,你剛剛不是說要睡了?”
我跨到他身上伸手拉了燈,就勢壓到他身上去親他。
這傻帽愣住了,居然也不反抗,任我深吻他。
我遲遲等不到他的劇烈反應,結束了一個吻,我們在黑夜中凝視彼此。
“你鬧哪樣?”這是他回過神後的第一句話,搞得我哭笑不得。
接着他只是打了個哈欠,在我的胯下轉過身:“你也醉了,睡覺睡覺。”
我簡直無語,只能用粗暴來表示我所言非虛。
這小子紅了之後就忙瘋了,最近更是疏于鍛煉,十年前我和他一般身材,現在愣是比他高了小半個頭,只用一手就能輕松壓制他。他的反抗在我的眼裏可笑又可恨,不過沒關系,他越是掙紮,我越有成就感。
我成功辦了他,不算太困難。我還體貼地做足了事前事後工作,看他筋疲力盡地樣子,小心翼翼地護着他的手,幫他清理了一下。他低垂着眼角,側躺在我身邊,嘴唇微張,似乎要憋出幾句話罵我,但最終還是放棄地睡死了過去。
這個傻瓜,我也側躺着,頭一沾枕才覺得酒勁呼呼地上來,我半眯着眼打量他,心裏滿滿當當的,堵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算了,就這樣吧。
我不管天亮會如何,我只要他現在的睡顏。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這麽少是因為删減了很多。
捉蟲,以後寫文還要更考據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