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難當

第7章 日記與愛情

夏夜裏,似乎還能聽到草叢中的昆蟲鳴叫,帶着幾聲呱呱的青蛙叫聲。

李祺站在那裏,聽到大門響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問:“李勳在家嗎”

李祺因為離家太早,記不得村裏的這些人,還是禮貌的打開門,看到是一個老頭,頭發稀少,長得慈眉善目,穿着一個舊樣試的西服,不過可能是幹活太多,曬得有些黑。李祺微笑着問:“您是哪位”

老頭說:“你媽叫我老東叔,你得叫我老東爺呢。”

李祺笑着說:“老東爺好,快請進屋。”又對着屋裏喊“哥,咱家來客了。”

老東爺在旁邊說:“我算什麽客呀。”

李勳本來正在洗腳,穿着鞋就出來,老東爺坐下,李勳給拿煙點着火。老東爺取出一個信封遞給李勳說:“聽說李祺考上北大了,這些是村裏的一片心意。”

李勳打開一看,得有一萬多塊錢,就推給老東爺說:“東爺爺,這個就不用了,你還是拿回去吧,我能供起小祺上大學的費用。“

老東爺看到李勳的堅定的推辭,只好把信封收了過來,又問道:“李勳這些年做什麽。”

李勳沉聲道:“我去當并不,一直留在部隊。”

老東爺彈彈煙灰,說道:“那不錯,算是軍官了。”

李勳謙虛的說:“只是一個隊長,無論什麽時候都還是一個兵。”

老東爺點頭說:“是的。”又問李祺:“李祺考哪所大學了。”

李祺笑着說:“考的北大。”

老東爺笑了:“不愧是你媽的孩子,你媽當年也是北大生呢。”

李祺點頭,老東爺又問李勳:“你今年多大了,娶媳婦沒”

李勳只道:“我二十七了,在部隊多年也忘記這事了。”

老東爺熱心的說:“我有個外甥女,二十五歲讀研究生,也沒有對像,你覺得如何”

李勳想到自己也只是一個隊長而已,自己當兵這些年也沒存下什麽錢,而且對方是高材生,有學問,能看中自己嗎但是卻不能明着拒絕老東爺的一片好心。

李勳笑着說:“東爺,我覺得自己就是一粗人,就怕配不上呢而且這些年也沒存過錢,家中條件不好。”

老東爺并不這麽想,說道:“怎麽就配不上呢,我明天打電話先問問她父母,你留個電話,正好可以聯系一下見見嘛。”

李勳無奈留給老東爺留下電話,老東爺抽着煙就走了,李勳和李祺送到門口,老東爺回頭擺手說:“別送了,回去吧。”

回到房間,李勳就遞給李祺一本日記:“這是你媽留下的。”

李祺接到手中,翻到第一頁,上面記錄的是日期孕期,李祺想那時候自己還沒出生吧。李勳上床,躺在外面,李祺說:“我去床上看。”睡床裏面,靠着枕頭,在昏黃的燈光下,慢慢的認真翻看起來,李祺看到媽媽那些對愛人的思念,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還有對肚子裏沒有出生的自己的愛,但是卻沒有看到怨恨與後悔。李祺不明白媽媽為什麽離開爸爸,但是這麽深刻的愛情,他沒經歷過,卻羨慕這樣的感情。

小時候本來以為爸爸抛棄媽媽和自己,被村裏小孩笑話自己是沒爹的孩子,李祺摸着胸口處那塊玉,那個未曾見過面的唐姓父親。李祺現在多麽想把這本日記交給爸爸,看到日記裏媽媽說爸爸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又想着他或許也結婚有孩子了,也許.......

李祺看着不覺忘記了時間,等全部看完,擡頭的時候,淚水盈滿眼眶,一顆顆落下臉龐,平時陽光的笑臉挂滿了柔弱,這一刻的他充滿了孤單,李祺聽着李勳起伏的呼吸聲,把日記放在一邊,鑽進被窩裏貼着李勳。李勳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黑的腦勺在自己懷裏,李勳左手過去攬住李祺,低覺的聲音問:“怎麽了”

李祺卻把李勳摟得更緊了,顫抖的聲音說:“哥,你打算要結婚嗎”

李勳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李祺卻說不出口不讓哥結婚的話,他想若不是自己這些年耽誤哥,哥孩子應該都有了吧。李祺蜷縮在李勳懷裏,一手緊緊抓着李勳強壯有務的胳膊,呢喃道:“哥,你是不是結婚了,就不會再對我好了”

李勳堅定的語氣說:“結婚我也會對你好,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是我弟弟。”李勳覺得李祺長大了,不該太親密了,但看李祺現在這柔弱可憐的模樣,就不忍心拒絕了。

李祺聽着本來很高興的,但聽到“弟弟”時有些黯然,難道自己在哥心中只是弟弟嗎靠在李勳溫暖的胸口,想着若是他不結婚該多好,現在這個位置就是永遠屬于自己的了。可是想也沒用,哥想要的是一個替他生孩子的妻子,以後他們能一起相扶到老,而不是一在外人面前只能是兄弟的自己。李祺嘆息自己是男孩呢,如果自己是女孩,哥他還能拒絕自己嗎

李祺不再說話,看到李勳閉着眼睛睡着了,而自己白天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睜着眼睛,借着月光照進屋來,看着李勳英俊的面龐,李勳眼窩深,不像是漢族人,古銅色的皮膚,八塊腹肌的強壯身體。前胸後背，腰間都有傷痕跡，時間久了也看不出是怎麽傷的了，這是他為國拼命的證明，付出了多少血汗得到的榮譽。

第二天,李勳起早晨練時候,看到外面霧很大,太陽還未出來,家裏李祺還在睡着,就獨自去了飯店買了早餐回來。回家看到李祺果然還沒醒,

就自己吃完飯把李祺的那份單獨蓋好保溫,等到太陽初升,大霧散去,李祺才醒來。

李祺吃完飯,兩人就收拾東西回市裏,李祺看到床頭那本日記本,心情很複雜,最後裝進了背包裏。臨走時還買了東西特地去老東爺那看望,這一次可能也要好幾年再回來,所以就想讓老東爺幫忙照料一下舊房子。

走的時候,鄉親都去圍着看兄弟倆,嘴裏都是誇獎的詞,也許在他們心裏,李勳兄弟倆和他們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李勳和李祺回到了趙媽家,趙媽很高興的準備飯菜,圍着李祺開始問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問要帶什麽

李勳看到趙媽對李祺發自內心的疼愛,也想到趙勇為何到現在也不結婚,為了一個陳正松如今對抗着家裏,這條路無疑是艱難的,自己怎麽忍心看到弟弟往這條路上走呢

在部隊寫過很多男男在一起的例子,可是無一例外都是相處一段時間,退伍時都分手離開,然後各自生活。趙勇不知能抗多久,陳正松那邊也在堅持着,這種明知堅持也沒有未來,他們卻僅僅抱着那一絲的僥幸,一絲希望,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李勳就想這樣有什麽意思呢,難道真要看着弟弟為了某個男人不婚不娶,還要受到社會的譴責,如果李祺真要這條路走到底,那自己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李勳站在院子裏抽着煙,吐出的煙圈在他面前漸漸散開,院子裏面有棵棗樹,現在上面挂滿了青綠的小棗。伸手摘了一個嘗一口,滿是苦澀的味道,趙家這房子很久了,這院子十年也沒有變過,曾經聽說過要動遷,後來也沒動靜了。

自己和李祺就像是趙家的人一樣,一待就是十年,李祺從小一直上寄宿學校,周六周日就回趙家,而自己在部隊裏回來很少,一年也不一定能回來一次,回來就住一周就着急走了。

他最初很不放心李祺的,所以李祺生日節日,都會買些小禮物寄回來給他,但是他卻錯過了李祺成長的歲月。仿佛自己去當兵了,一回來,就看到李祺長大了,只能說忽略了很多,所以他會加倍的寵着李祺,慣着李祺,仿佛如此自己才能心安一些。

過了幾天,本來李勳要陪李祺去入學,可是就接到緊急任務,看到李祺癟着嘴,耐心了兩句就着急收拾東西走了。回頭李祺氣憤的回到房間把門一關,就躺在床上蒙在被子裏,皺着眉,嘟囔着:“說好陪我去,又走了,真是不守信用。”

表面看上去生氣蠻大,其實李祺也明白,這些年了,自己也早就習慣哥說走就走行為,也體諒理解,可是就是感覺自己在他心裏只占那麽一點點位置而生氣,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