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準備
一段離殇身邊的簡浔急忙伸出手想要将段離殇抱起來，卻沒想到竟還是晚了一步，一直修長有力的手臂快他一步，把段離殇抱在懷中。
微微訝異地擡起頭，簡浔擡起頭，只看到蕭盡歡一個高大的背影。
蹙了蹙眉頭，繼續跪在地上跟着棺材行走。
昏昏沉沉中，段離殇猛地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娘！”
“阿殇。”蕭盡歡緊緊握住段離殇的手，看着她滿頭大汗的模樣，第一次心中有了心疼的感覺。
望着面前的蕭盡歡，段離殇有一瞬間的呆愣，好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才發現她居然在她的房間！
“我，怎麽在這兒，娘......”段離殇慌亂地抽出手，推開蕭盡歡，下了床踉跄地朝着門外跑。
“阿殇！”蕭盡歡起身想要追出去，卻不想腳下一頓，他不由得捂住胸口。
“主子！”
錦官緊張地扶住蕭盡歡。
“去看太子妃！”
蕭盡歡命令着錦官，艱難地邁動腳步。
錦官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身後的錦榮，“照顧好主子。”擡腳一陣風追了出去。
段離殇跑出門口，迎面就看見簡浔他們正返回來。
“離殇。”簡浔看見段離殇，緊走幾步到了她近前。
“你沒事吧。”他上下打量着段離殇，眼裏是深深地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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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呢？”段離殇兩只手抓住簡浔的手臂，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離殇，別擔心，夫人已經順利地入土為安了。”李媽走過來，輕聲安慰着。
入土為安了......，渾身一軟，段離殇差點癱倒，幸虧簡浔緊緊扶着她，嗓子口好像被什麽堵住，疼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娘親她是真的走了，她再也見不到了！
蹲下身，将自己抱住，一直強忍着的悲傷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怎麽也止不住，這一刻，她肆無忌憚，盡情地宣洩着心頭對娘親的想念，悲傷，痛苦，思念。
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段離殇，簡浔只覺得心口發疼，他将段離殇拉起來，一把擁進懷裏，緊緊地抱住。
一心園的門裏面，蕭盡歡站在院中，望着門外，目光深邃，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倒是折返回來的錦官臉色有些讪讪，他走到蕭盡歡身旁，低低道，“主子。”
蕭盡歡嘴唇緊抿着沒有作聲，轉身回了屋子。
傍晚，下了三日的雨終于停了下來，只是天色還是陰沉陰沉的。
阿香跟李媽站在段離殇的房門外，滿臉猶豫。
“怎麽了？”簡浔從庭院中走進來，見到倆人在門口轉圈，不解地問道。
“浔公子，大小姐這幾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我剛炖了一碗燕窩，可是她就是不開門。”
阿香低着頭，神色沮喪又着急。
簡浔快步走過來，“你們也累了，先去休息，我去看看。
說着，他接過燕窩，來到門前敲了敲，“離殇，是我。”
敲了幾次，房門終于被打開，段離殇看了一眼簡浔轉身就返回去。
跟着段離殇走進房間，簡浔将燕窩放到桌子上，轉頭卻看見段離殇好像在做什麽東西。
“吃點兒東西吧。”簡浔走過去，就看見段離殇的手中拿着幾十支十分短小的箭，大概只有一般箭的一半長短。
“你這是在做什麽？”
心中升起擔憂，他怕段離殇會想不開然後去做些什麽事情。
段離殇将那些小箭收在一個布包裏，然後試着挂在腰上，差不多之後又拿了下來。
“簡浔，你會射箭的對吧。”段離殇目光閃閃地看着簡浔，她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看着讓人心疼。
“我會。”簡浔點頭，心中猜測着段離殇究竟想要幹什麽。
段離殇點點頭，“你去幫我弄些火藥跟煤油來。”
簡浔擰眉，“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
“你找來我再告訴你。”段離殇說完，徑直走到桌子前，端起燕窩，雖然此刻食之無味，但是她現在必須不能倒下。
阿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段離殇靠在桌子旁，睡着了，她心疼地拿起披風，給段離殇蓋上，然後坐到一旁陪着段離殇，最後卻也是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天色漸晚，簡浔背着一大箱子回到段離殇的房間，卻不經意吵醒了段離殇。
“你回來了。”段離殇目光中還帶着一絲睡意，眼神有些迷茫。
簡浔将東西放下，“你要的東西都在這兒，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準備做什麽了吧。”
打開箱子，段離殇看着裏面的東西，點點頭，擡眸看向遠處，目光有些失神。
“段家現在一心想要打鋪子的主意，我斷不會讓她們如願的，所以，我寧可毀了它們！”咬牙，段離殇聲音還是啞啞的。
“毀了，你想做什麽？”簡浔眸光放大，有些訝異。
“都道水火無情，她們想要，就給她們留些煙灰罷了。”
阿香從迷迷糊糊中醒來，就看到段離殇醒來了，急忙起身。
“大小姐。”
走到跟前，她喊了一聲，腦中忽的有什麽一閃而過，讓她不由得哎呀了一聲。
“我又忘了，你現在是太子妃了，我該喊你太子妃的！”這幾日因為夫人的事情，她也傻了，一直都是叫的小姐，想到這兒，阿香不禁有些懊惱。
聽到太子妃三個字，段離殇原本平靜的神情陡然一變，眉頭深深地皺起來，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簡浔轉眼看到段離殇的變化，心中一動。
“對了，太子殿下還住在一心園。”
簡浔一邊說着，一變繼續打量段離殇的臉色。
低下頭，段離殇長吸一口氣，沉聲道，“去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先回去，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回去。”
回去......，簡浔心頭沒來由一片悵然，繼而苦澀一笑，他們已經成親，她是太子妃啊，自然是要回去的。
沒有再說什麽，簡浔轉頭去了客房，卻意外看到客房裏沒了人影，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拿着信又返回段離殇那裏，将信交給了段離殇。
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處理好後馬上回來。
簡短的一行字，段離殇看完之後，将信扔到一邊，心中，還是忘不了她娘親為什麽會去世。
“來，你們幫我，把這些破布纏繞在箭頭上面，然後蘸上煤油。”
段離殇拿起一支箭，将箭頭用布纏上，然後浸滿煤油。
阿香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
簡浔沉吟片刻，擰眉道，“你想做火頭箭？”
段離殇緊抿着唇，點了點頭。
聯想起剛剛段離殇說的話，難道她想，一把火燒了那些鋪子！
瞥了一眼簡浔臉上的震驚，段離殇一言不發，專心做箭。
“不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會觸犯律法的！”簡浔握住段離殇的手腕，阻止她。
“別擔心，我自有打算。”
段離殇在心裏冷笑，她當然知道蕭國的律法森嚴，縱火罪亦不是小錯，但是她就是想要明知故犯，一方面她是一定不會讓葉音她們得到一間店鋪，另一方面，他們怕是忘了，她已經嫁給太子蕭盡歡了，她現在的身份，乃是太子妃。
若蕭盡歡在乎她，定會想辦法幫她解脫，她才不管會不會給他帶去麻煩，若不是因為他，娘親也許就不會這麽快......
再者，即便蕭盡歡不在乎她，大理寺也會看在她太子妃的身份，還有剛剛失去至親而失了理智的份上，對她從輕處罰，更何況，還有舅舅，縱火這樣的小事，舅舅還是有能力讓她免受責罰的。
是以，她才敢如此，膽大妄為。
綁好了箭，段離殇背着它們就要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簡浔緊跟其後。
段離殇想了想，默認了他。
倆人一前一後，在漆黑的深夜中疾步走上上京城的正街，在街上最繁華的路段，有着段離殇跟杜寰千辛萬苦經營起來的幾家店鋪。
有更夫踏踏走過，手中的更鼓敲了三下，段離殇勾唇冷笑。
站在昔日繁華的店鋪前面，段離殇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跟娘親在這裏的點點滴滴，忍不住眼眶發熱，滾燙的淚珠不由自主地滑落。
眼前的四間店鋪是連着的，相隔着別家的店鋪是放在舅舅名下的古玩兒店，是最賺錢的，那個在舅舅名下，葉音她們也沒辦法。
相連的這幾家分別是書店，成衣鋪，繡品鋪，還有一個早點鋪。
這幾間店鋪彙聚了她跟她娘很多的心血，想到一會兒它們就要化作灰燼，段離殇的手指忍不住發抖。
半晌，她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就當是燒給她娘當陪葬了，這樣在另一個世界，娘親依舊可以過得衣食無憂。
“離殇，會不會連人家的店鋪也一起燒了！”簡浔有些擔憂。
“無妨，我在我們店鋪跟別家店鋪的夥牆中做了一層防火的，而且今天晚上沒有一點兒風絲兒，不會有大問題的，再者，火一燒起來，估計很快就會有人來救火的。”段離殇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想當初弄防火的時候是怕別人家着火牽連她家，沒想到如今竟是她來放火。
“火折子給我。”段離殇拿出弓箭，将蘸了煤油的箭搭在弓上，對準了紙糊的窗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