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已了
心願已了殘魂去……
第二天一早。
林紅秋就跟二叔上山了。
林長山葬在楊林村西山,林家祖墳。
山上雪厚沒膝,上山艱難,好在有一條人工清理出來的小路,直通林家墳茔地。他們沿着蜿蜒的小路一直向山上走,還能見到有人留下的腳印,這兩天應該有人來過了。也是,這年根兒臘月了,該給老祖宗上上墳,祭拜祭拜親人了。
頂着冷風行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到了墳茔地。
林長生先給祖輩們、父母燒了紙,再祭拜伯嬸娘跟大哥,林家直近的就剩他這一支了,人丁有些稀薄,好在他還有三個兒子,孫子也有了,林家他們這一支後繼有人。他對得起父母祖宗。
由父親指點着,紅星挨個墳磕頭,一圈下來,給孩子快磕蒙了,沒辦法林家老祖宗太多了。林紅秋目測了一下,一排排的排下來,到最近的有□□代人……
她養父的墳就在最後一排,立在養父墳前,林紅秋對着墳頭默念着,謝謝林長山對她的養育之恩,她會好好生活,好好做人,一定會對得起這副身體,小紅秋的仇怨她已經報的差不多了,那女人要是還來招惹,她也絕不手軟!還有林家以後有什麽要她幫襯的,她也會力所能及的去幫襯……最後,她希望小紅秋來世投個好人家,不再孤苦。
林紅秋在墳前擺了祭品,燒了些紙錢,然後跪下磕了個頭。
林長生瞅着并沒攔着,沒說閨女上墳不興磕頭,孩子想磕就磕吧。他大哥去世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孩子。
磕完頭,林紅秋起身時身子一軟,差點又跪回去,紅星及時把她扶住了。
剛磕頭的時候她就感覺體內一松,好像有什麽東西離開了,她有種感覺,原主心願已了,應該徹底走了。
她都覺得身體輕了不少,現在身體才完全屬于她,才是真正的林紅秋!這種感覺真好。
完事兒之後,林長生把燒的紙灰用雪埋上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沿着崎岖小路一路從山上下來,雪把鞋都打濕了,冷倒是不算冷,下山風不大。這會兒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他們出來的早,到山下時,村裏許多人家的煙囪才冒煙兒,冬天村裏人都是吃兩頓飯,早飯吃的自然要晚些。
“林紅秋!”
下山還沒進村呢,就見楊學文跑過來,“真是你呀林紅秋,你是楊林村的,你咋不早說呢!”
“我哪知道你也是這村的,不過你挺厲害呀!”
從大山裏考出去的雖然成績在他們班墊底,其實也很不錯了,山裏孩子想要上學太難了,想考出去更難。
楊學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行吧,我腦袋瓜子夠用,就是不樂意學習,你們這是上山了?沒事兒了吧?上我家待會兒吧,我媽包粘豆包呢,可好吃了!”說完,他一臉期待的看着林紅秋。
林紅秋看了看二叔。
“去吧秋兒,這小子是你楊叔的親叔伯弟弟,一個爺爺的,他媽還是咱老林家的姑奶奶,都不是外人,紅星你跟你姐也一塊去溜達溜達。”林長生發話了,他正好有點事兒,讓孩子先去溜達溜達。
林紅秋也想在村裏轉轉,去楊學文家也行。
紅星是去哪都行,他來就是陪他姐的。昨天出門的時候,他媽跟他說他爸心粗,這鄉下有不少半大小子挺煩人的,他得守着她四姐,別叫村裏小子給欺負了。
林長生交代完去辦事兒了。
林紅秋跟紅星跟着樂颠颠的楊學文往村裏走,他家在村子靠中間的位置,跟楊學民家離得不遠。
他們走了幾分鐘就到了。
楊學文家是泥瓦磚房,比磚瓦房次些,比泥土房又好些,而村子裏就連這樣的房子也不多見。而且楊學文家院子很寬敞,林紅秋目測有三四百平,正中一大排房子有七八間,他們家應該是沒分家,很多人住一個院子。
“媽,我同學來了!”剛進院子,楊學文就朝屋裏喊起來。
“唉,媽聽見了,學文快領你同學進屋。”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得有五十來歲的婦人,腰裏紮着補丁圍裙,打中間那屋出來了。
“姑奶好。”見到楊學文他媽,林紅秋禮貌的開口道,“姑奶奶,我叫林紅秋,我爸是林長山。”
“不用不用,你跟學文論,叫我大娘就中,咱不講究那些老規矩。”
林氏今年五十三了,個頭不高,頭發花白,灰衣黑褲,眼帶柔和,看起很和善的一個鄉下老太太。
林紅秋可不敢沒大沒小,“那可不行,來時二叔可交代了要叫人,姑奶,你包豆包呢?”
“行,你愛咋叫咋叫吧,姑奶今兒蒸粘饽饽,進來嘗嘗。”老太太沒堅持,這閨女是兒子同學,但也是她娘家那頭的孫女,這麽叫是對的。林長山還得叫她一聲姑呢。
她不是怕人家閨女抹不開,學文大不了這孩子多少,生生讓人小一輩兒!
紅星也機靈的跟着叫,“姑奶奶,學文小叔。”
聽林紅星這麽叫他,楊學文嘿嘿笑,心裏還挺美呢,他在村裏輩分高,還有結了婚的大老爺們叫爺的呢!
進了屋,林紅秋發現下鄉房子格局差不多,都是廚房在中間,兩邊主人,房間裏是大炕,比二叔家炕長多了,目測能有四米,這麽大鋪炕可能睡不少人。
楊學文熱情的招呼着,“林紅秋你上炕吧,炕頭熱乎,你們上山鞋都濕了,脫下來我給你們放爐子旁邊烤烤。”
林氏在一邊聽着,她老兒子可出息了,都會來事了。
楊學文是她最小的兒子,也是楊家學字輩最
小的,平時她家公婆給慣的,要星星不給月亮,這孩子從小皮猴似的,天天上房揭瓦,可他性子好咋逗不急眼,家裏這麽慣着還愣是叫他給考上了中專,當時接到錄取通知,那家夥給她公婆樂的,要不是年頭不好,都要擺流水席了!
林紅秋直接拖鞋上了炕,她也不見外,反正是自家親戚,在鄉下就別跟人假假咕咕的,實在點兒才招人待見。
紅星是四姐幹啥他幹啥。
上了炕,林氏擺了個小炕桌,端上三碗糖水,又給撿了一盤子剛出鍋的粘豆包,豆包是大黃米摻了玉米面,小豆餡裏還放了一點白糖。
還有細細的芥菜絲,熱乎的蘿蔔湯,楊學直接把白糖罐子都給拿上來桌來!
林紅秋心道,這家夥還挺實在的,以後姐罩着你了。
吃了兩個豆包,喝了一小碗蘿蔔湯,渾身都暖烘烘的,楊學文也陪着他們吃了幾口,其實他都吃完飯了。
紅星把自己肚子混飽了,這一大早上就整兩頓了,半大小子能吃,就這麽吃也不帶撐着他的。
吃完飯,林紅秋從書包了掏出一大把水果糖來,“不知道你家有沒有孩子,這個給孩子甜甜嘴兒。”誰家糧食都不是白來的,她跟紅星吃了人家飯不能一點不表示。
楊學文見她掏出一大把糖來,笑道:“我們家屬我最小!”意思這糖都是他的了,一點不見外直接把糖接過來放自己兜裏了。
林紅秋,“行吧你最小,姐姐請你吃糖。”
“拉到吧,我正月的!”肯定比你大。
“我十六你十幾?”林紅秋反問。
“我我,我也十六!”他磕巴了一下。
林紅秋,“瞎扯,你過了年十六吧!”
楊學文摸摸頭,“嘿嘿,你咋知道呢,我過年十六,我生日大正月的,上學早還沒蹲過級,十五就上中專了。”
林紅秋撇撇嘴,“出息吧,開學把學習好好整整,再墊底将來畢業分不到好單位!”
“這次我不帶墊底的,我抄老大的筆記,我腦袋好使看兩遍就記住了!”他剛進城,很多的地方不适應,學習也跟不上,所以考試才墊底的,可不是他不學。
紅星在一邊好奇的問:“小叔,你老大是誰啊?”上學咋還整出老大了。
林紅秋道:“就咱胡同的于少林!”
“他呀!小叔,他可厲害了,我們那兒誰也打不過他,你跟他玩不害怕?”
“怕啥,他又不打我,就是吧,他人挺冷,說抽瘋就抽瘋。”
林紅秋道:“他是孤僻。”
“對,孤僻,不合群,可他腦子好使學習好,還一身武藝,我就特服他!”楊學文說着露出一臉崇拜。
“他人還行吧,楊學文,你家這邊山上有狼嗎?野物多不?”她挺好奇的,這村子可是三面環山,不知道山裏有沒有野獸。
“狼有,在大山裏呢,輕易不出來,還有熊瞎子,老虎,野物可多了,我爹他們每年落雪之後都進山打獵,今年年前還能去一趟,不過他不讓我跟着!”他一臉的遺憾,他爺咋慣着他都行,就是不讓進山,怕他給野獸傷着。
“姐,你是沒吃夠野味吧,我也沒吃夠,昨晚在楊大伯家吃的野雞真香!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紅星吧嗒吧嗒嘴,滿臉回味。
林紅秋不客氣的道:“你昨天吃那麽多還沒吃夠?”
楊學文也喜歡吃肉,“吃肉誰能吃夠,野味我家有,你要吃待會兒讓我媽給你們炖,咱山溝裏逮野物容易,就是現在管的緊了讓自己吃,不讓往出賣了。”
“咋也比城裏好,買肉還要票呢!”他喜歡在鄉下,吃得好,有山有水的。
楊學文是自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林氏在外屋聽着都忍不住樂,這傻孩子除了吃也沒啥心眼兒。
林紅秋道:“我是想着,村裏誰家要有多的,咱們換些回去留着過年吃。”
“我待會兒給你問問我爺去,他是村長,他知道誰家有!”
林紅秋,這家夥還是個官三代!
她壓低了聲音,“我估計我二叔也得換,楊學文,我拿錢或者糧票還有幾張工業卷,你給我問問呗?”
“我知道了,工業卷好,村裏缺這個,還有香姨子,洗衣皂,啥都缺!“他是村裏孩子,知道村裏人稀罕啥。
林紅秋,她也想多換點肉啥的屯空間裏,她空間有一間屋子大,她屯滿了東西,穿來了之後吃用了些,空間有了空餘地方,她就想給它填滿。有機會就多換點吃的喝的,手裏有糧心不慌嘛。
她借着書包遮掩,拿出七張工業卷,這個還是她剛穿來時用錢換的,無論機械廠還是鋼廠都不缺這東西,錢拿出三十再多就不太好了,糧票楊學文說不要,鄉下人不大用這個。
楊學文把錢票數好,“這些東西我收着了,能換多少我給你換多少,換完我給你送去,對了你啥時回城啊?”
“明天就回了。”林紅秋道。
“明天就回了?咋不多呆兩天呢,我二哥家要是沒地方住,你上我家來,我家房子多,這一大排都是我家的!”他家院子她媽說以後都是他的。
“不了,二叔還得上班呢,明天就得回去了,楊學文,你要是去平城就去城北找我們,我給你寫地址,你去了可以找你老大,他跟我們一個胡同離得可近了!”林紅秋拿紙筆給他寫下地址遞給他。
楊學文接過收好,“行,我要早回去就找你們去,我還沒在平城溜達過呢,”他人生地不熟的,他媽不讓他瞎溜達,說城裏人都可奸了,要壞起來,他沒人幫襯容易吃虧!
他們說好了,又扯了幾句別的,等棉鞋烤的差不多時,楊學文的小侄子寶慶也來找他們了。
寶慶沒進屋,“小叔,我長生叔叫小哥跟四姐回去呢。”
“行了,聽見了。”楊學文對這些小輩就沒啥耐心。
告別了姑奶奶,從楊學文家出來,林紅秋帶着紅星跟寶慶回去了……
【感覺寫的好有年代感】
【花花花花花花 】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