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蔣銘繹:“蔣叔叔頭很疼
【谷田:2H有點香。】
莫名其妙一條微博, 只有向揚懂那意思,更沒想到,這姑娘還真聽進去了?
蔣銘繹只看了一眼, 并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興趣。
向揚卻不是, 他化身福爾摩斯·向,先是放大谷田拍的照片,“怎麽就沒有遠景?”
他甚至到窗前, 盯着某張桌子看了半天, “唉,要是多拍幾張就好了。”
別說這一排方桌有好幾個兔子造型的琉璃瓶, 就連桌布都是一模一樣, 至于薔薇花,在向揚看來, 完全都長一個樣子。
他比對老久,無解。
五星酒店标準化的管理,不一樣的也得給整得一模一樣,實在很難辨認是哪一桌, 哪一個人。
真是好大的遺憾。
蔣銘繹可不管向揚這莫名其妙的唉聲嘆氣,他一心盯着趙思睦的餐盤,好像一動沒動過?他轉身去自助餐臺挑了幾樣水果, 吩咐服務生送過去。
向揚一回頭就發現他不見了,找了找, 蹭到他邊上,“小蔣啊,你搞事業是一把手,談戀愛可就不行了。”
蔣銘繹一頓,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向揚。
他面無表情, 黑眸無波無瀾。
可怕。
向揚抖了抖,不搞那些虛的,專心做軍師,“哪個姑娘會在男朋友面前大快朵頤?愛越深,裝越過。”他怕他不懂,很直白,“趙思睦不要面子的啊。”
蔣銘繹垂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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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
好像也不對。
向揚已經自覺換了話題:“可惜了,我現在看每個人都感覺是谷田姑娘。”
蔣銘繹冷冰冰一瞥,他立馬改口,“除了思睦妹妹。”
向揚笑嘻嘻搓手:“我說怎麽我開出的條件谷姑娘不為所動,原來人家壓根就不差錢。”
能被邀請來參加蔣氏娛樂年中晚宴的不是蔣氏旗下的明星,就是圈內排得上號的大腕,至于名媛公子哥那可就更牛了,都是家世一級棒且跟蔣家帶點關系的。
就是不知道谷田是ABC哪一類。
向揚被激起了好奇心:“我不跟着你了,我去找何清歡聊聊。”
他想一出是一出,何清歡是谷田的版權編輯,他探探路去。
蔣銘繹剛想喘口氣,又有人圍上來,他壓下心底的不耐,心不在焉聽着。他越過前面兩人的肩膀往窗口看去,服務生剛把水果送過去,小姑娘對着服務生笑得特別客氣,也特別甜。
是她一慣維持的假笑。
他一噎。
向揚說錯了,趙思睦不是對着心上人維護形象,是她壓根就沒把他當成可以親近的男朋友。
是蔣雲廷還是蔣銘繹,對她而言沒什麽差別。
英明神武的蔣總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
“沒想到蔣總跟趙思睦是真的。”
“能不是真的?這種場合都帶在身邊。”
“那不是說趙思睦之前跟蔣雲廷?”
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瓜群衆,穿着晚禮服的女生拉了把同伴,“你怎麽不說蔣總跟宋妤淩?”
同伴不甘不願:“他們能一樣?宋妤淩要能進蔣家,我跟你姓。”
“那倒不一定。”
兩個人又看向人群中的蔣銘繹,天生的主角啊,走哪兒哪兒發光。可惜,這個人眼裏只有躲清靜的趙思睦。
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被趙思睦堵了很多口氣的塑料花們全場轉了不知道幾圈,圍過來第n+1次說:“有什麽好羨慕的?蔣銘繹是喜歡人還是喜歡那張臉,這可不一定了。”
心照不宣,又不敢說出口的話被這麽赤果果點了出來,大家望向趙思睦的眼神又微妙起來。
怕也沒什麽好羨慕的,在這個圈裏說原則說底線那都是面上的,暗地裏怎麽樣,出了名的無底線。
誰知道呢。
幾個人說說笑笑又各自去找夥伴。
等晚宴結束已經快十點半,趙思睦坐得腰酸背痛,她越發後悔,早知道就該在家吃瓜。
她看了看手機,晚了。
蔣銘繹像是有心電感應,把應酬丢給向揚,徑直走到趙思睦身旁,“我送你回去。”
他一走近,她就聞到了酒氣,應該是喝了不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自認為十分善解人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又是這麽副乖巧的模樣。
蔣銘繹看得肝疼:“聽話,不然我不放心。”
趙思睦驚悚:“……”
明明頂着張冰塊臉,偏偏還要講這麽肉麻的類似“乖啊”、“聽話”的話,她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你忙完了?”
“嗯,走吧。”
說送她,他就不會退讓。
讓司機到門口等他們,蔣銘繹給趙思睦披上外套,“明天做什麽?”
她跟上他的步子:“明天在……”她停住,“可能要見幾個朋友。”
蔣銘繹點點頭,沒戳穿。
她這麽支支吾吾,一看就是有貓膩。
趙思睦松了口氣,趕忙上車。
車裏比外邊暖,她脫了外套,今天她穿的是件抹胸禮服,光裸的肩膀被路燈掃過,細膩的肌膚好像能反光。
蔣銘繹似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忽然揉了揉太陽穴。
“頭疼?”趙思睦問。
他“嗯”一聲:“喝多了。”
剛才在宴會廳,趙思睦就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這會兒在車裏空間更小了,他身上的酒味越發明顯。
“誰還敢勸您蔣總喝酒啊?”她有點不滿,其實話一說出口就發現自己逾矩了,可她又覺得他對她莫名的好脾氣,她手癢,也不怕死的在他對她的底線徘徊,“蔣叔叔,您不是向來說一不二?”
她話裏賭氣意味很濃,蔣銘繹單手撐着腦袋,望着她,“心疼我?”
趙思睦倏地扭過頭:“不存在。”
“哦。”蔣銘繹翹起的唇角壓也壓不住,也不想壓,“蔣叔叔頭很疼。”
他像是真的很難受,蹙眉閉了閉眼,被趙思睦從車窗裏全看到了。
但是……
蔣叔叔!
為什麽耳朵要發燙?
趙思睦盯着車窗,上頭映出蔣銘繹的臉,這是她一直想拿畫筆畫的臉,在今晚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名媛和女明星的目光,然而此刻,這張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寫滿了難受,還有那麽點委屈。
委屈?
趙思睦坐起來,這麽難受?到底是喝了多少?
她抿着嘴沒吭聲,蔣銘繹也沒再語出驚人,只一下下揉着太陽穴,眉心鎖得緊緊的。
好吧,她就是心軟。
趙思睦轉回去:“真的很難受?”
蔣銘繹眼睛掀開一條縫,蔫蔫的,“嗯,頭疼。”
今晚她确實看到不少人給他敬酒,至于他喝了多少,她壓根沒在意。
良心忽然有點疼。
趙思睦是個知錯立馬就會改的好姑娘:“要不肩膀借你?”
她為難的看看自己肩膀,目光再落到他略透着疲倦的臉上,咬咬牙,“肩膀借你。”
蔣銘繹意外:“不用了。”
他這一拒絕,趙思睦就覺得不對勁了,“沒關系,就借你一會兒。”
然後,她發現他已經睜開了眼睛,視線像是黏在自己肩膀。
趙思睦:“……”
哦,她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抹胸裙,肩膀光溜溜的。
好吧。
“那就算……”了。
好家夥,一個腦袋壓了過來,直直躺倒在她肩膀。
趙思睦無語,怕不是故意的吧?
這麽重?那倒也不必這麽不客氣。
蔣銘繹得了便宜還賣乖:“卻之不恭。”
趙思睦:“……”
好氣哦。
她一動不敢動,視線卻又控制不住砸過去。她肩膀只有個腦袋,他頭發都窩在她頸窩,癢嗖嗖的。
難受呢。
趙思睦真是五體投地,她的漫畫裏,不對,是大部分的漫畫和小說中,男主角即便是虛弱靠着女主角那也不是花了全身的力氣真靠啊,這現實裏的霸總還真是……挺不客氣的哈。
還有,蔣銘繹鼻子擱哪兒呢?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呼吸灼傷了她皮膚。
真燙得很。
趙思睦後悔得不要不要,就不該心軟啊。她苦着臉,腰杆挺得筆直,好心酸。
蔣銘繹靠得舒舒服服,将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他勾了勾唇,安心閉上眼睛。
很久,趙思睦坐得腰都僵了,從包裏拿手機轉移注意力。
【何清歡:迷死趙,你這下真出名了!】
何清歡絮絮叨叨,一連轟炸幾十條微信,全部在說今晚的酒會。
不僅是朋友圈,微博都有在線直播的,什麽蔣總與女朋友深情對望、蔣總眼裏只有她……
【何清歡:瞧瞧,蔣總每張照片都特深情,眼睛裏都藏着你迷死趙!】
趙思睦:……
可得了吧,這是用顯微鏡呢?還眼睛裏藏着她,就一照片能看出什麽?
偏偏何清歡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以後是不是該改口叫你迷死蔣?
迷死……蔣……
趙思睦抖了抖:退下!
她突然擔憂起來,哪天要是宋妤淩跟男朋友分手了,或者自己跟蔣銘繹好聚好散了,現在鬧這麽大,可怎麽辦喲。
還是保持安全距離為妙,不能這麽不管不顧大出風頭了。
【何清歡:得咧。】
她又想起什麽:今晚蔣氏的向總找我了,說想見你一面,你打算怎麽着?
怎麽着?
趙思睦腦子裏瞬間炸開鍋,好日子過久了,居然忘了這茬。
【趙思睦:你說我現在跟蔣銘繹的關系,是不是該避避嫌?】
何清歡發來無數感嘆號:小仙女,咱能有點出息不?不該借着這關系更上一層樓?
趙思睦看看蔣銘繹,他像是睡着了,特別安靜,也特別乖巧。
她略微側過頭,剛一動,肩膀上的腦袋也動了,她僵住。
吓死。
【趙思睦:我谷田向來用實力上天。】
【何清歡:是是是是,谷田大大威武!】
車子停在趙家別墅門口,司機全程當隐形人,他也不說話,光停着車等後頭兩位老板發話。
趙思睦瞅了眼,蔣老板睡得正香,沒有一丁點醒來的跡象。她再瞅一眼,看到了他的睫毛。剛才他動了那麽一下,臉微微側對着她,這不,她一低頭就能見着他的臉了。
暴擊。
她被他靠着的地方特別熱,簡直要燒起來了。
怎麽辦?
趙思睦将手機扔一邊,拿慣了畫筆的手蠢蠢欲動。
癢,不僅想畫,還想摸。
她用力壓了幾下,要壓不住了。
趙思睦覺得很惆悵,難怪何清歡總說愛情的本質就是見色起意,蔣銘繹确實挺好看的呀。看看這膚白長睫毛的,要不是這一身霸總氣勢,進了娛樂圈必受歡迎。
但現在麽……
趙思睦只想卷一卷他的長睫毛。
不對,他們并不是那樣的關系,哪來的愛情本質?
她破罐子破摔,上手掃過去。
“嗖”一下,特別軟。
但太快,沒感覺到別的。
趙思睦靠近,盯着看了又看,蔣銘繹呼吸平穩,臉頰因為埋在她肩膀被擠得變了形,還有他眼角,也因為這側靠的姿勢,硬是被擠出了兩條紋路。
睡着的蔣總真乖。
她就再摸一下。
趙思睦繃着臉,曲起一根食指,她拿指甲先刮了一刮。哦,沒醒,她放下心,再靠近,他的呼吸聲似乎近在咫尺,一下又一下。
好看的人果然每個角度都是畫。
爪子再次探過去,蔣銘繹的睫毛忽然顫了顫,趙思睦慫得一下雙手背到身後,激烈到把他腦袋一颠。
哦,男人徹底醒了。
可為什麽他瞧着清醒得很,一點不像剛睡了一覺?
蔣銘繹唇角彎了彎:“明晚一起吃飯?”
趙思睦耳邊嗡嗡響,她在身後戳了戳自己手腕,“明晚沒時間。”
她想也沒想,有空也當沒空。
“真不巧。”蔣銘繹意味深長的一眼。
趙思睦“咯噔”一下,總覺得他不對勁。
果然,蔣銘繹理了理皺了的襯衣,不緊不慢說:“本來替你邀請了沈尋。”
沈尋?趙思睦要炸了。
他渾然不覺:“現在麽……”
蔣銘繹故意不說了,趙思睦屏住呼吸,現在怎麽樣嘛!
他扣上西裝扣子:“現在只能讓他回紐約了。”
趙思睦:!!!!!
“是我知道的那個沈尋?”她小心翼翼問,爪子又伸了出來,揪住他外套,“我喜歡的沈尋?”
我喜歡的沈尋……
蔣銘繹擰了擰眉,目光一偏,落在自己衣服上的手。
深色外套顯得她的手特別白。
他在她炙熱的注視下,很慢很慢的點頭,“就是你知道的沈尋。”他一頓,語氣很淡,“也是你喜歡的沈尋。”
趙思睦:!!!!!!!
“原本今晚他會來,但臨時有事。”蔣銘繹解釋,面前的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幹幹淨淨的眼睛裏濕漉漉的,毫不掩飾的激動。
哦,沈尋比他重要。
蔣銘繹表示很遺憾:“太不巧了,你明晚沒……”時間。
“巧的巧的。”趙思睦一把捂住某人的嘴,硬是逼得他咽下去最後那一個字,她眨巴着大眼睛,拉了拉他衣服的下擺,“有空的,我有空的。”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近了,差點貼到一塊。
她的掌心熱熱的,也……很軟。
趙思睦在他要笑不笑的目光裏低下頭,立馬收回手蹭了蹭。
“我本來是有安排了的,但我覺得我朋友不會介意。”她一本正經胡謅。
越說聲音越低下去。
趙思睦,你真笨。
好沮喪哦。
趙思睦蔫巴巴的樣,肩膀上一塊明顯的紅,還有幾條深深淺淺的印記,蔣銘繹心頭一軟,不逗她了,“明天來接你。”
“真的?”她又活過來了。
蔣銘繹笑:“真的。”
趙思睦暈乎乎的:“那我先進去了。”她拉開車門,小心摳了摳,“你回家早點休息。”
“嗯,晚安。”
“晚安。”
趙思睦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駛出別墅區。
哇哦,沈尋!
她原地蹦了兩下,開心。
晚上的別墅區很安靜,她壓抑着興奮,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因為起跳“噠噠噠”變得格外清脆,也蹦得她腳底心發疼,像是小時候吃到媽媽一直不讓她吃的棒棒糖,她覺得這會兒她都能上天。
又轉了兩個圈,她努力平複砰砰亂跳的心,哼着歌進家門。
“如果我有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
爸爸在北京,媽媽在新加坡,家裏只有她和阿姨,如往常一樣,阿姨在客廳留了盞燈,餐桌上是阿姨灌滿了溫水的保溫壺。
“還要變個都是漫畫,巧克力和玩具的家。”趙思睦邊哼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她靠着餐桌一角,甩了腳上的高跟鞋,赤着腳踩了踩,“如果我有機……”
器貓。
客廳牆壁映出一道影子,趙思睦差點咬到舌頭。
可她沒有機器貓。
匆匆擱下水杯,她擡頭一看,倒吸口涼氣。
程靜摘了眼鏡:“回來了?”也不等趙思睦回答,她扭頭打量,最後,視線在那雙踏着地的腳上停留幾秒,“穿上鞋,過來。”
就像一根帶了刺的仙女棒,“噗呲”一下,再一下。
趙思睦冒起的小泡泡破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