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拉回現實
“茶歇時間到，各位先暫時休息一下。”工作人員說，“距離複試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你們可以邊吃邊商量最後的時間是否需要合作排練。”
“哇！還有下午茶可以吃！正陽傳媒的待遇也太好了吧！”蘇本晚連連贊嘆。
溫瑟繃着臉走過去，眸色沉沉，她不客氣的挑了一杯奶茶，就着小蛋糕吃了起來，言行舉止中透着股與生俱來的驕縱。
工作人員并不在意，遞給她甜點的動作甚至有些恭敬。
墨安看不過眼，繼續找茬，“謝謝都不會說，真沒禮貌。”
誰知溫瑟橫了她一眼，冷冷道：“上一個跟我這麽講話的人，被我扔進學校游泳池裏喝了半個小時的水，你也想試試？”
“你說什麽？”墨安陡然提高音量，卻沒有沖過來，而是品了品溫瑟話中的意思，“學校游泳池？”
“她沒完全出戲。”秦越語氣中有點不易察覺的崩潰和羨慕，“她分配到的角色是校霸團體裏的惡毒女配蔡瑩瑩，就跟她剛剛表現的一樣嚣張。老師說，溫瑟是十分有天賦的體驗派演員，入戲快、出戲慢。我懷疑她拿到劇本的那一刻就已經入戲了。她平時脾氣特別好，你就算罵她她都不會跟你吵架的。”
“是嗎？”墨安半信半疑。
蘇本晚欲言又止，目光在三個人身上來回飄蕩，最終選擇了用小蛋糕堵住自己的嘴。
時間轉瞬即逝。
複試場地依然在樓下的攝影棚，四人走進去，發現評委席上的人增加了。十張桌子後面分別是導演們、許程硯、顧言、編劇以及工作人員。
觀衆席上也坐着人，他們是已經複試完且獲得節目入場券的其他選手，不多，大約只有六七個人。
如果溫瑟此時往下看一眼，就會發現，臉還未痊愈的溫可可就在中間最顯眼的位置。
“《歸來》第三段，地點：校園廢棄體育倉庫，人物：施聲、蔡瑩瑩、宋承恩、高純。請問，你們四位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四個人齊聲道，而後十分專業的走到各自的站位上。
一看就是認真的排練過。
在顧言的示意下，場邊的攝像将鏡頭對準四人，角度調好。
“開始！”
“啪！”溫瑟飾演的蔡瑩瑩上來就是一巴掌，将墨安扮演的施聲抽了個趔趄，後者捂住臉，無聲哭泣，瑟縮的躺在地上。
宋承恩猛然攥緊了手，又別過眼。
“學校裏，我就是規矩。我讨厭你，想打你，你受着就是了。再多嘴——”蔡瑩瑩眼中的惡意像摻了毒水，她一把抓住施聲的頭發，狠狠的拽住，逼迫她仰起頭，一字一句道，“我讓你生不如死。”
在場的衆人都被溫瑟陰冷的語氣吓到，有人甚至打了個激靈。
觀衆席，其他選手議論紛紛。
“好強啊，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是誰啊？看起來很年輕，怎麽爆發力這麽吓人！”
“憑這句臺詞，她能穩上節目。太厲害了，我腿都要被她吓軟了。”
同樣被吓到的還有墨安。
雖然溫瑟并沒有真的打到她，更沒有扯痛她的頭發，都是借位。
可她就是有一種即将被人踹進深淵的錯覺。
不，不要過來。
墨安轉身想要逃，又被抓回來，高純對着空氣一甩。
仿佛有一盆水鋪天蓋地直接潑在她身上。
“我說話你聽不懂嗎？”蔡瑩瑩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施聲，“還敢反抗？”
她的眼神讓墨安覺得自己渾身濕透，像個蝼蟻般被人踩在腳下。
寒冬臘月，冰凍徹骨。
為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過，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
那一刻，墨安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她就是施聲，施聲就是她！
內行人都瞧出來了墨安狀态的轉變，導演們笑的合不攏嘴，尤其是和墨安合作過的幾位，更是連連稱奇。
顧言贊賞的看着溫瑟，把人帶入戲，當今娛樂圈沒有多少人能做到。
她果然很厲害。
許程硯靜靜的盯着溫瑟，眼神沒有分給別人半分。
偶爾，目光會在她心口停留。
“卡！”
聚光燈轟然閃耀，随着蘇本晚那一聲“對不起”，演出落幕，整個棚內瞬間安靜。
接着，臺下掌聲四起，蘇本晚從酣暢淋漓的戲中出來，有種他們真的已經站上了《我是演員》舞臺上的錯覺。
她回神最快，轉過身，秦越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和她一起扶起還在痛哭的墨安。
只有溫瑟，垂着眼，低着頭，身體顫抖的站在舞臺上。
顧言和許程硯幾乎同時起身，許程硯動作快，先一步來到舞臺上，徑直沖着溫瑟走過去。
溫瑟對自己的毛病一清二楚。
這就是天賦高的代價。她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入戲，将角色完全的诠釋出來，卻沒有辦法及時清醒。
每次演完，她都要在虛幻和現實兩個世界來回撕扯。仿佛身體裏住了兩個靈魂，會打架，會相互抹殺。
“溫瑟。”就在溫瑟‘自我靈魂’筋疲力盡對付‘角色靈魂’時，清冷的聲音如同炸雷在耳邊響起。
頭頂轉來溫熱的觸感。
溫瑟怔怔的擡起頭，對上許程硯平靜無波的眼，虛幻的世界剎那間消失——
燈光、舞臺、人聲鼎沸。
她回到了現實。
她第一次被人拉回來，感覺很奇妙。
“表現的很好。”許程硯站在她旁邊，見她神色終于恢複了正常，收回手，繼續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我認為，四個人中，你是第一名。”
“我同意。”顧言走出評委席，将手中的節目邀請函遞給溫瑟，“恭喜你，《我是演員》歡迎你的加入。”
溫瑟揚眉勾唇，綻放出粲然笑意，她禮貌的接過邀請函，道了一聲謝。
臺下。
溫可可咬牙坐着，聽着妒忌的目光始終纏繞着溫瑟，她感覺到臉上的傷口似乎還在隐隐作痛。
怎麽可能！
溫瑟一個被逼着學畫畫的廢物，來參加演戲類的節目就夠可笑了，實力不可能這麽強！
“可可，幸好我們先演，導演給了結果不能反悔。不然，咱們還不得被人家吊着打，要是海選就被刷下來也太丢人了。”旁邊和溫可可一組、剛晉級的某位小花慶幸的說道。
她的話如同火上澆油，溫可可指甲掐的更深了。
原本以為進複試是許程硯給溫瑟走的後門，溫可可故意找人搞到了和她相同的片段，相同的角色，先一步演出來，她本想讓許程硯、讓導演們都看看溫瑟有多草包，沒想到卻是自取其辱。
“蘇本晚，恭喜……”
“秦越，恭喜……”
“墨安，恭喜……”
在溫可可咬牙切齒的時候，臺上的評委們已經合議完畢，四人組全員晉級。
“這是海選到現在，我看過的最完美的表演，四個人相輔相成，沒有一個人拖後腿，蔡瑩瑩純粹的惡、施聲的痛苦懦弱、高純的膽小掙紮都被你們演繹的淋漓盡致，即便是鑲邊男主宋承恩，也恰到好處的展現了自己的個性和特色。毫不誇張的說，我在一個綜藝節目的海選現場，看到了青年一輩演員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