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撿了一只狐貍
伏欽上神的書房近乎一個宮殿,琳琅滿目的書籍被塞進高大的書架當中。這幾乎是一個藏書閣。
玄宸幾人向其問好，伏欽上神溫和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游移，在看到洛秋時,露出些微詫異：“空間奧義。”
洛秋點頭。
伏欽站起身,拖着長長的衣擺,掃過腳邊随意擺放的書籍。他仔細端詳着洛秋的身體,嘆道：“你倒是與空間有不解之緣，之所以不能夠使用仙力也是因為經脈受空間之力碾壓而埋下的暗傷。”
“欸,其實我已經收了七個徒兒。本看在天帝的份上才願意再收一個。”伏欽含笑看着她，“原想着,若你資質平平,便拒了。”
洛秋也不缺定如今的她算是天賦異禀還是資質平平。這受傷的經脈丹田不能讓她随意施展仙術。可她悟性不錯，和伏欽上神一樣都是領悟空間奧義。
“上神的意思是——”
伏欽點頭：“我願收你為徒。”
“多謝……師父。”洛秋猶豫一下,最終仍然說了出來。
師父,這個詞語好像放在某一個角落很久了。當她重新說出的時候，心中有些酸澀，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伏欽看向玄朗和洛秋,輕輕一掐指，微笑：“明日卯時是一個吉日佳時。我便開壇收徒以昭天地。”
若虛神君帶着他們離開了書房,伏欽上神又埋首于浩瀚書海中。
“師父平素給我們傳授道法占據他太多時間，所以只要他閑下來便會待在書房中，閉門不出。”若虛為他們解釋道,“大師兄如今去了東荒平亂，不在瀛洲。三師弟去南荒翼族界內采藥。所以你們這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他們。”
玄朗眼中充滿期待：“等我們以後學有所成，是否能夠和師兄一樣出去降妖伏魔？”
若虛贊賞地看了他一眼，表揚道：“必然有那麽一天。”
玄宸看着環顧着瀛洲的仙宮，問道：“洛秋和玄朗平日起居的地方在何處,環境可還好？”
“洛秋要住在本君的旁邊。”玄朗盯着若虛的眼睛。
若虛笑道：“瀛洲七島按照北鬥七星排布，各島的命名分別是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
若虛走在前面，玄朗和洛秋跟在他身後，而玄宸和玄真兩人則慢悠悠在隊伍最後走着。
“而島中弟子的住所都在天玑島上。”若虛對玄宸和玄真說道，“你們兩位做兄長的莫要擔心，自可離去，我會好生照顧玄朗的。”
若虛覺得，既然兩位學藝的孩子已經到了，這兩位“外人”也差不多是時候走了。可他看這兩個人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是他明明白白知道來學藝的就是這個少女和男孩，他甚至都要以為是買二送二的節奏了。
可是這兩位是天族的殿下，若虛也不方便直接斥責他們，讓他們趕緊離開。他便只能這般委婉地進行提醒。
可是，這兩位殿下似乎極沒有眼力勁兒。
玄真與玄宸對視一眼，對若虛說道：“既如此，我們便去天玑島看一看吧。”
若虛：……
玄朗撓了撓腦袋，有些困惑地看了他大哥和二哥一眼。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寶貝他了。
不過他困惑歸困惑，總歸年紀小，內心還是有些小竊喜。
洛秋也不禁回頭看了這兩位殿下，只見一位笑得如沐春風，一位不茍言笑。她嘴角微扯，立馬回過頭去。
若虛有些心累地帶着兩位“弟控”的殿下來到天玑島。島和島之間都被伏欽上神精心設計了傳送點，能夠直接傳到任意一個地方。
天玑島上的布置與剛才的天權島是迥然不同的風格。若天權是嚴謹、淵博，那天玑便是浪漫抒情。
一條白練從高山傾瀉而下，濺起巨大的水花。而屋舍不是白玉堆砌，而是翠竹靈木搭建而成的木質樓閣，散發着淡淡地清香。
島上其實很大，若虛拿出一副地圖展示給他們看。
“如今我們師兄弟七個都分別住在這一帶。”若虛介紹道，“其它地方都可以任選。”
洛秋很喜歡島東南處的那處屋宅。附近是一片桃林和溪流。當年門派中，她也是住在桃林旁。
而玄朗似乎拿不定主意：“洛秋你打算在何處落腳啊？”
洛秋彎下腰，給他指點道：“小殿下看這個地方如何？”
玄朗很滿意道：“你住這桃花林旁的這棟，我便住這裏。”
洛秋看他選擇的是山谷旁的一處竹樓，環境也很是不錯。
“我們每天用餐的地方便是天玑島傳送陣北面的春波坊。”若虛看着兩位殿下，“那就讓他們熟悉一下環境，我們先走吧。”
洛秋看向玄宸：“放心吧，瀛洲這個地界很安全。殿下便去拜訪友人吧。”
玄宸上前幾步，低頭看她：“這裏似乎用陣法與外界隔絕，這面銅鏡你便收着。以後若是遇到難事，便用它喚我，若我那是有空，必然會回應你。”
洛秋接過這面微沉的鏡子，還以為是上次從玄真那邊揩油來的，不過仔細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一面。
玄真那枚鏡子古樸渾厚，而這面精致小巧。
玄宸見洛秋仔細收好鏡子，猶豫一下，手輕輕碰觸她的肩膀而又很快收走：“若是受委屈，便告知我。若是你想學藝，我再為你尋找其他的名師。”
若虛面色有些僵硬：“大殿下，您這樣說不太好吧……”
轉眼間，玄宸從善如流地道歉，随後沖洛秋微微點頭，便掐咒離開此地。
還等着大哥臨別贈物的玄朗茫然地環顧四周，卻發現他已沒了蹤跡。
而玄真俯下身摸摸他的腦袋，玄朗期待地擡起頭。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莫要叨擾洛秋姐姐。”
玄朗心裏卻在嘀嘀咕咕，若不是想讓她幫忙照顧自己，哪裏有這好事輪到她頭上。
“行吧，我盡量。”玄朗嘴上答應着，眼睛重新亮晶晶地看向自家親親兄長，“二哥，你就沒有什麽東西送……”
然後玄朗看着眼前瞬間空無一人的地方發呆，幼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創傷。
洛秋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去住所，看看有什麽東西需要整理。”
玄朗氣呼呼地扭頭就走：“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果然離家的孩子成長很快。”洛秋欣慰地看着他的背影，轉身往桃花林走去。
玄朗走了一段，回頭想看一下洛秋是否有跟上來。
不料人影子他都沒有看到一個。
玄朗抹了一把臉，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桃花林中落英缤紛，極為漂亮。洛秋踩着厚厚的花瓣輕巧地走在桃林中，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個雪團兒。
她走進一看一只毛發松軟的狐貍正圈着尾巴打盹。
洛秋數了數，一共有九條尾巴。這狐貍該不會是白澤吧？
她想起白天見的那一面，他化形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師兄，心情便有些低落。
白澤安靜地在桃花瓣上熟睡，白色的皮毛落上緋紅的花瓣，肚子微微起伏，但是頻率不像熟睡中那般平緩，反而有些急促。
這好像不太正常。
洛秋蹲下身，小聲喚道：“白澤。”
對方耳尖微微抖了抖，複又耷拉下去。
“白澤。”洛秋的聲音加大。
它又抖了抖耳尖，掙紮着半睜眼眸，明黃色的眼睛中瞳孔正在慢慢放大渙散。随後它無力地閉上眼睛。
洛秋便知道他應該是方才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師兄溫和的笑臉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情不自禁地抿嘴，半跪在地面上，從腰側拿出芥子，掏出放在最上面的傷藥。
這是玄宸特意為她從藥君那邊求得的良藥，什麽都有。
洛秋小心翼翼地捏起狐貍後脖頸的皮毛後将它提起，仔細觀察它的傷勢。
白澤暈暈沉沉，只知道有人在對他動手動腳，但卻無力反抗。
洛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它的傷口在哪裏。這不是洛秋不學無術，實在是它的狐貍毛太過濃密，遮住了它的傷口。
她拿着剪子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聽說狐貍都比較愛惜皮毛，萬一她為了救治它的傷口好心把它毛給剃光，到時結仇便不好了。
洛秋拿出一顆治療內傷的藥丸湊近它的嘴，想要給它喂進去。
然而它的牙關緊閉，塞不進去。
洛秋覺得這個簡單，将左手食指拇指兩根手指掐着它嘴兩邊，稍稍用力一握。
呃……嘴巴确實打開了，但地上好像還多了幾樣東西。
她看着地上滾落的兩顆牙齒，不由地咬住手指。
完了，她好像闖禍了。
洛秋強行淡定将藥丸塞進它的嘴巴裏，一送，進去了。然後她淡定地站起身，轉頭就走。
然而走了幾步，回頭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狐貍，她又覺得自己做得不太地道。
這個年紀的狐貍還能重新長牙嗎？
她似乎對此并沒有太多研究。
這裏的天氣變化無常，剛剛還是大晴天，現如今便有些下雨的征兆。
洛秋頓了許久，眼見雨滴點點落下。她彎下腰抱起小狐貍往她的新居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