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口是心非
交換完聯系方式, 白衡這才真正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相貌，禮儀，各方面都無可挑剔，完全不像是個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 要不是他對京城北城這一帶的大家了若指掌, 說是什麽世家大族的小公子他都是信的。
“原來是這樣。啧, 易感期撞上了發熱期, 那的确挺麻煩的。”
他聽着沈斯年将當時後山的情況大致說了下，在聽到謝峥剛好也到了發熱期, 眉宇之間折痕漸起。
這兩個人本來就是天命，平時白桃能夠保持理智，不被信息素影響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種情況下撞上了，別說雙S了，就是三S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起初他聽着白桃說找到了标記對象，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承受不了她完整的标記，但是也不讓她信息素紊亂，就是難受些。
她既已經答應了別人，稍微忍忍也就過去了, 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半路殺出了個謝峥，她那時候标記到一半本就難受，碰上一個發熱期的omega後果可想而知。
謝峥可能并不是有意的, 畢竟發熱期的情況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然而如今卻已成定局了。
易感期的初次标記, 标記對象還是個發熱期的天命omega。
“……她這段時間估計離不開謝峥了。”
如果說omega的發熱期對應的是alpha的易感期, 那麽前者的依賴期便對應的是alpha的暴躁期。
暴躁期和依賴期一樣，都是标記之後标記對ao的影響，依賴期的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撫, 必要時候甚至需要二次标記，而alpha處于暴躁期的時候同樣也需要omega的安撫。
omega一旦長時間離開他們身邊，輕則信息素紊亂，重則失控暴走。
沈斯年骨節因為用力泛白，那張蒼白漂亮的臉上沒有什麽情緒，覆上冰雪一般冷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說到這裏一頓，擡眸看向一旁臉色沉得厲害的青年。
“衡哥看上去不大喜歡謝峥，所以你是不希望謝峥會趁着依賴期這段時間裏加深标記嗎？”
這些白衡原本也不想說，見沈斯年這麽問了，他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那小子不行，脾氣太臭，也不懂得尊重人。之前是alpha的時候就目中無人，沒把白桃放在眼裏，要是他們真在一起了，我擔心白桃會吃虧。”
白桃的性子軟，耳根子更軟。
之前謝峥還沒分化之前誤以為她是omega的時候，謝峥找她做臨時标記，她居然被纏了幾次就答應了。
omega的初次标記，那有多重要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她竟然就這麽稀裏糊塗給了。
也得虧最後分化成omega的是謝峥，不然現在哭着鬧着要上吊，離不開對方的就是白桃了。
不單是這一點，就連标記之後，明明她才是那個alpha，那個有絕對掌控權的一方。
結果謝峥稍微放低點姿态，她想也沒想就跑過去了。
alpha是應該陪伴處于依賴期的omega，可是白桃人過去了，又被趕走了。
這算什麽？這标記又不是白桃要的，是謝峥自己上趕着求的，哪有這樣翻臉不認人的？
白衡在得知了這件事後氣得厲害，哪個alpha受得了這種鳥氣？偏偏白桃倒是看的開，覺得這樣沒糾纏了也好。
在他看來自家妹妹就是人善被人欺，她不氣不代表他這個當哥哥的就放下了。
沈斯年眼眸閃了閃，之前白桃就被白衡抱去了卧室，這時候客廳只有他們兩人。
他指腹緩緩摩挲着杯壁，滾燙的茶水隔着杯子燙紅了他的指尖。
對此他并不在意，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晦暗明滅。
“那這樣可以嗎？”
“不僅是你不放心，我也有些不放心白桃。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在學校稍微留意下他們，在他們進行二次标記的時候制止他們。”
“不過這件事你得事先給白桃說一下，就說是你委托我的，不然我怕她到時候和我置氣。”
他薄唇抿着，說到後面的時候神情肉眼可見地落寞。
“你也知道，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謝峥，如今唯一能聽得進去的可能也只有你的話了。”
其實不用沈斯年提醒白衡也是打算找個人看着的，不過他原想着的是找王淇，不想少年先毛遂自薦了。
這一次的标記本就是意外，要是再中途加深就真的甩也甩不掉了。
白衡這麽做倒不是單純不喜歡謝峥，還因為白桃。
她連标記都那麽排斥，事後發現自己在依賴期的時候随着加深标記對謝峥産生了感情，她會覺得這是信息素的影響，覺得被信息素支配控制了，會很不安很害怕。
甚至到最後不僅排斥标記，可能連omega也會變得更排斥。
因此，在白桃不清醒的這段時間裏，只能由他給她做個清醒的決定。
“可以，我會在她醒來之後，在沒有接觸到謝峥還能有些理智的時候告訴她的。”
白衡嘆了口氣，還想要說什麽，餘光看到少年手腕和指尖有些泛紅。
“你受傷了？”
沈斯年一頓，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有些不自在的将手背在了後面。
“沒什麽，就是之前不小心磕碰到的，不礙事。”
他越說得風輕雲淡白衡就越難不在意，傷成這樣，指甲蓋都快掀了還說沒事？
而且這一路把白桃抱回來估計也不容易……
白衡這麽想着看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又看着少年衣衫單薄，面色蒼白的樣子。
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沒有照顧到對方的身體情況。
“抱歉啊，我剛才關心則亂拉着你聊了這麽久，耽擱了你這麽長時間了。”
“今天的事情麻煩你了，現在天已經不早了，我這就叫司機送你回去。”
沈斯年搖了搖頭，在臨走到門口時候不自覺擡眸看了樓上一眼。
覺察到他的動作，白衡勾唇笑了笑。
“用不着這麽依依不舍的，你之後得空随時都可以過來看她。”
被戳破了心思的少年臉噌的一下紅了，連脖子根也染上了一層淺淡的緋色。
他輕聲道謝，然後這才推門出去了。
白衡把沈斯年送上了車，叮囑他回去好好處理下傷口，便沒說什麽徑直回去了。
他笑着朝白衡揮了揮手，直到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之後，唇角的弧度這才逐漸壓了下來。
晦暗的夜色裏，車窗外的燈火從沈斯年的眉眼掠過。
他靜默坐在車上，紫羅蘭的氣息淺淡，卻透着比這夜還要冷冽的溫度。
……
沈斯年離開沒多久，白桃就醒了。
她口渴得厲害，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到樓下倒了杯水。
剛喝了一口，便感知到了空氣裏隐約有沈斯年信息素的氣息。
白桃一頓，掃了周圍一眼。
沈斯年沒看到，倒先看到循聲從房間裏出來的白衡。
白衡看着她臉色好了不少，信息素也沒有紊亂的跡象，心下這才松了口氣。
“醒了？身體還有沒有別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白桃搖了搖頭，視線落在了茶幾上放着的兩個杯子上。
“哥，送我回來的是不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omega？個子很高，皮膚也很白的那種。”
“你說沈斯年吧，是人把你大半夜給抱回來的。你明天去學校記得去給人當面道個謝。”
她微微颔首，一仰脖子把杯子裏的水都灌了進去。
可那身上燥熱消退了一點，緩了一會兒又上來了。
白桃皺了皺眉，擡起手摸了摸腺體，還有些燙。
“易感期剛标記完都是這樣的，等明天早上熱度就褪了。”
青年一邊說着一邊從冰箱裏拿了個冰袋遞給白桃，讓她放腺體處敷着。
“用這個降降溫，等你覺得身體沒那麽熱了就回去休息。這種時候越清醒反而越容易燥熱難受。”
尤其是在沒有omega安撫的情況下。
這話白衡沒說，見她神色如常，也沒有提起謝峥什麽後便叮囑了幾句後回了房。
白桃坐在沙發上緩了半晌，正在她腦袋昏沉，意識不大清明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嗡嗡”振動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反應慢了半拍地拿出來，瞥了一眼手機屏幕。
是謝峥發來的消息。
身體剛平複下來的燥熱，在看到消息的瞬間又莫名升上來了。
白桃咽了咽口水，少有急切地點開查看。
【你到家了嗎？】
【要是到家看到消息記得回我一下……別讓我擔心。】
明明沒有看到他的臉，可是白桃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就腦補出了他的神情和語氣。
謝峥性子太傲嬌了，平時不可能會說這種“別讓我擔心”的有些肉麻的話，也只有在依賴期的時候才會稍微放軟點态度。
不過很可愛就對了。
白桃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冒出來的這個想法有多可怕，她甚至還對着手機屏幕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抱歉，我到家有一陣子了，就是太困睡着了，現在才看到消息。】
白桃原以為對方這個點應該已經休息了，不想消息剛回過去，就得到了對面的回複。
【那你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晚安，明天見。】
晚安？明天見？
明天是多久？
白桃連忙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十點，明天見也就是還要再等好幾個小時。
她有些失落地耷拉着腦袋，心下莫名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說不上來，不難受，就是悶得慌。
是标記的影響嗎？可是她還是很清醒，并沒有失控到非見謝峥不可的地步。
這種感覺很輕微，像是羽毛拂在心尖，又癢又麻，讓人很難忽略。
白桃盯着手機屏幕那句話看了許久，最後抿着嘴唇，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
在她也準備回晚安的時候，對面突然顯示了正在輸入中的字樣。
她眼睛一亮，以為他還要和自己說什麽。
不想這個正在輸入中一直持續了許久，也不見謝峥發只字半句過來。
白桃有些急了。
【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和我說？有什麽直說就好，你和我說話不用顧慮那麽多的。】
那邊人停頓了下，半晌才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是沈斯年送你回來的嗎？】
白桃看了下意識點了點頭，而後反應過來對方看不到，這才回了個“是”。
然後謝峥又不說話了。
暴躁期的alpha和依賴期的omega一樣，很容易被标記對象影響。對方稍微有一點異常就會胡思亂想。
白桃的程度比其他alpha好些，至少還不會焦躁到信息素溢出，卻也還是沒辦法當作無事發生。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你是不是誤會我和沈斯年有什麽了？我當時睡着了，他只是把我帶回來就走了，我們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真的。】
這一次謝峥回得很快。
【我沒誤會，我知道你不會。】
【……只是你之後能稍微和他保持點距離嗎？至少在依賴期之前，好嗎？】
他很少用這樣商量的語氣和白桃說話，隔着手機屏幕白桃都能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
對于這次标記的事情謝峥依舊覺得是他用信息素引誘了白桃，白桃如今越是和平常态度不同，他心下越患得患失。
他反複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只是标記的影響才讓她對自己有些好感，讓自己不要太在意，不要太當真。
也不要仗着标記還在，就放任自己的占有欲，對她提出一些不好的要求。
不然到時候白桃清醒過來，她會更排斥自己的。
只是依賴期的時候謝峥可以竭力忍耐，不那麽黏着白桃，要求她時時刻刻陪在自己身上。
唯有一點，他不能接受白桃和沈斯年走得太近。
陸星鳴也就算了，當時白桃标記他的時候光是感知到那薄荷氣息，他就難受得心頭疼。
如果依賴期還看到她和沈斯年親近，他會失控的。
謝峥發完這條消息之後原以為白桃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畢竟這個時候她是喜歡他的。
可他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白桃的回複。
是因為他不在她身邊，所以标記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嗎？
畢竟她是雙S的alpha，即使在易感期标記了也不會出現失控的情況。
他心下一慌，以為她生氣了。
謝峥神情緊繃着，猶豫着要不要直接打電話過去和她解釋清楚，告訴她他不是想要通過标記來影響她左右她。
正在他焦慮糾結到在房間來回踱步的時候，一顆石子從下面“哐當”一聲精準地砸在了窗邊。
謝峥皺了皺眉，走過去循聲往下看去，看到了月色之中的那個纖細的身影瞳孔一縮。
扔石子的不是別人，是白桃。
他餘光往大門口方向看去，瞧見了一輛車停靠在了一旁，是白家的車。
“你怎麽跑過來了？”
白桃擡頭直勾勾注視着他，眼睛很亮。
“你在依賴期，我怕你太難受就過來了。”
起初她也沒想到這裏，在看到謝峥提起“依賴期之前”的時候這才意識到。
盡管之前後山她安撫了他一會兒，只是長夜漫漫，他估計也不會好受。
謝峥聽後心下一動，那雙淺藍色的眸子裏有什麽情緒閃爍。
最後歸于平靜，唯有唇角一抹弧度淺淡上揚了些。
謝峥住在二樓。
謝父在書房處理事務還沒休息，從客廳出去他一下子就能覺察到。
他倒是不會說什麽，只是少年面皮薄，紅着耳根對下面的人說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開後門。”
謝峥輕手輕腳下了樓，剛把後門推開，便被白桃一把抱住了。
他身子一僵，似乎覺得不大真實，緩了一會兒這才回抱住了她。
清甜的桃子香氣混着夜風的冷冽，讓人說不出的安心。
謝峥低頭埋在白桃的頸窩，嗅着她的氣息，感受着貼近的溫熱。
一直不安的情緒才這時候得到了慰藉。
“你來這裏你哥哥知道嗎？”
白桃沉默了，沒有回答。
她知道白衡肯定不會同意她大半夜跑過來找謝峥，只得翻牆偷跑出來了。
謝峥對此并不意外，他擡頭看了過來，看着眼前觸手可及的人。
指尖微動，手輕輕碰觸了下她的臉頰。
“那就不上去了，就在這裏陪我半小時，到時候你再回去吧。”
他話音剛落，白桃卻皺了皺眉。
“……怎麽？不願意？”
謝峥臉色肉眼可見沉了一分，抱着她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
“是你自己主動來找我的，又不是我求你來的。”
他咬了咬牙，很不情願地做了讓步。
“二十分鐘，不能再少了。”
白桃連忙搖頭:“不是，我沒不願意。”
“那你剛才那是什麽表情？”
她神情不大自在地避開了謝峥的視線，擡起手撓了撓面頰，悶悶回答。
“我是覺得半小時太短了，我能多待一會兒嗎？”
謝峥一愣，這時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白桃處于暴躁期，和之前絕對清醒的時候不一樣。
她現在……是喜歡他的。
他喉結滾了滾，瞥見她發絲之下泛紅的耳根。
夏日衣料單薄，兩人貼得這麽近，白桃能夠清楚感覺到少年的心跳得有多厲害。
“那一個小時……”
“我可以不走嗎？”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的口。
內容一個克制，一個狂野。
謝峥驚愕地看向白桃，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能不走嗎？”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有說什麽讓人目瞪口呆的話，以為謝峥沒聽清楚又一字一頓重複道。
“我仔細想了下，你依賴期第一天最難受了，我哥又不知道我出來了，所以我完全可以等到天亮我再偷偷溜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白桃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太坦然，也太自然了，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如何一般風輕雲淡。
她是認真的。
謝峥有些被吓到了。
一般alpha在處于暴躁期的時候是會對标記對象産生很強的占有欲，很難離開對方。
但是他沒有想到白桃會是這個樣子。
如果說omega發熱期是他們表現愛意的最極端的方式，那麽alpha的暴躁期也同樣如此。
他見過陷入偏執，占有的alpha，還是頭一次見到白桃這種。
她很清醒地正視自己的內心。
直白又熱烈。
謝峥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與其擔心他忍不住會對白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對她予取予奪的話，他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
明明沒有感覺到任何來自信息素的壓制，謝峥卻比平時更難拒絕她的要求。
謝峥強迫自己不去看白桃的眼睛，長長的睫羽下那雙眸子閃過一絲掙紮。
好在理智尚存。
“……不行。”
“你哥哥本來就不怎麽喜歡我，要是知道你在我這裏夜不歸宿，以後我就別想再見你了。”
“我不是都說了嗎？我悄悄回去，他不會知道的。”
白桃見謝峥不讓自己留下，着急解釋道。
“而且他也就這幾天在北城，馬上就離開了，再回來可能也得最早也是暑假最晚年後。就算他發現了，等到他回來早把這事給忘了。”
謝峥從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如何拒絕白桃親近而這般為難，他心裏有兩個小人在交戰。
一個在說這個機會千載難逢，答應她吧，反正依賴期也就這麽幾天，而且還是她主動提出來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另一個反駁道，她不清醒犯糊塗不代表你就可以順着臺階下，孤a寡o共處一室，萬一擦木倉走火了怎麽辦？
對，他得拒絕。
他不能重蹈覆轍，她好不容易不讨厭我了，他不能……
“而且我也不想走。”
白桃看他半天都沒回應，情急之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帶。
半強迫半緊張的讓他和自己對視。
然後他看到她直勾勾注視着自己，紅唇微啓，重複道。
“阿峥，我不想走。”
在聽到白桃這麽喚他的瞬間，謝峥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驟然斷裂。
什麽這只是标記的影響，什麽之後她清醒了會怎麽樣，他通通抛在了腦後。
他咬肌微動，也不等白桃反應，彎腰一把把人抱了起來，生怕對方下一秒清醒過來反悔，徑直把人往屋子裏帶。
就像是一頭惡龍搶了公主，帶回了自己洞穴一般。
紅着耳根把她放在了床邊。
白桃眨了眨眼睛，也沒想到事情進展會這麽順利。
而謝峥坐在她旁邊，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你，你一會要是想走就給我說，我讓人送你，要是累了就睡，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他擡起手摸了摸發燙的腺體，意識到自己不能和白桃離太近。
正準備往旁邊挪一點保持下距離的時候，白桃的手先一步把他拽了過來。
“我是來陪你的，不是讓你照顧我的。”
她的掌心也燙，碰觸到他手腕的瞬間火燒一樣燎人。
“你快上床休息吧，我守着你。”
謝峥看着白桃清明的眉眼，要不是她信息素溢了出來，他都要以為對方是真的對自己沒有任何感覺。
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這般鎮定，什麽也不做。
他喉結滾了滾，猶豫了下還是上床躺下了。
剛才是腦子發熱就把人給帶回來了，這時候回過神來又找回了點理智。
他太沖動了。
對方還什麽也沒做，就喚了他一個昵稱他就被迷得五迷三道，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算了，都已經這樣了就別想了。
趕緊睡吧，等睡着了說不定她就離開了。
謝峥強迫自己醞釀睡意，不想剛閉上眼，身旁突然凹陷了一塊。
緊接着熟悉的清甜覆了上來。
他心下一驚，猛地張開眼往旁邊看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
白桃側躺在他身邊，手支着腦袋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
“？！你幹什麽？你不是說守着我嗎？你躺下來做什麽？”
白桃被他這樣驚慌的樣子給弄得有些委屈，她癟了癟嘴。
“不是你說的我如果累了可以躺下休息嗎？”
看着白桃一副“你怎麽說話不算數”的樣子，謝峥被噎住了。
“……那你累了就閉眼，別一直盯着我看。”
謝峥說着将被子往上拽了點兒，将自己發燙的臉遮擋住，然而發絲之下的耳根泛紅，還是暴露在了白桃的視野。
他不排斥白桃的親近，甚至求之不得。
只是謝峥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忍耐着轉身背對着她，然後不着痕跡往床邊挪去。
可他一動，身後人也跟着貼了上來。
直到他退無可退，快要掉在床下的時候，他惱羞成怒地回頭瞪了白桃一眼。
“我說你睡就睡，他媽的能不能別挨那麽近？！大夏天的你不熱我還熱呢！”
平日裏他稍微親一下就臉紅到不知道手腳放哪裏的人，在這個時候不僅膽子大了不少，臉皮也厚了許多。
她非但沒有挪開，反而從背後一把攬住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上蹭了下。
溫熱的呼吸擦過他的耳畔，那感覺似電流酥酥麻麻，從頭皮蔓延到了脊椎。
謝峥身子一僵，被這麽一抱整個人都沒了脾氣。
“……你到底要幹什麽？”
“這話該我問你吧。”
少年發絲之下耳根緋紅，她懲罰性地揉了揉他的耳垂。
感覺到他呼吸一窒，白桃這才掀了眼簾看了過去。
“是你的信息素纏着我，勾着我靠近的，你怎麽倒打一耙？”
“還是說你們omega都這麽欲拒還迎，口是心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