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試膽大會
白桃易感期到了?
算着時間好像的确在這時候。
他們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入的分化期, 分化結束後的半個月內會出現初次發熱期或是易感期。
白桃的分化期比他們晚上幾天,按理說應該比他要晚到,可是因為之前沈斯年發熱期标記了他,受到了信息素的刺激, 估計這才提前了。
謝峥看着眼前因為妒忌而面容有些扭曲的少年, 盡管他說話時候壓低了聲音, 可體育場這麽多人, 兩個人又在北皇又很高的知名度。
他們站在一起就很引人注目了,前不久又打了一架, 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去那邊。”
他掙開沈斯年的手,沉着臉整理着衣領上的褶皺。
也不等沈斯年什麽反應,先一步邁着大長腿往操場外面的自動販賣機反向過去。
在自動販賣機那裏剛好有一棵梧桐樹, 枝葉繁茂,遮擋住了很大一部分視野。
即使裏面的人能确定他們的位置也不能看到他們在做什麽,聽到他們說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問白桃易感期,實際上是在問沈斯年是通過什麽方式知道的。
要知道白桃剛才就在他身邊,那麽近的距離他作為天命都沒有覺察到異常,偏偏沈斯年知道。
他本就對沈斯年沒什麽好感,像他這種人為了達到目的一向不擇手段。
再加上白桃這次易感期提前, 和他發熱期那次标記脫不了幹系,他心下就更不爽了。
“你是不是碰了她?還是你又用信息素撩撥了她?”
謝峥站在他面前一步位置停下,那雙淺藍色的眸子森然, 好似野獸一般讓人脊背發涼。
“沈斯年,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 不是你的東西你最好別肖想。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手段讓白桃和你交心做朋友的,陸星鳴是一個,你是一個, 你們是不是都很喜歡這種打着朋友的名號去接近她,利用她?”
“你以為你告訴我白桃易感期到了,我就會不清醒到情緒上頭去找明雪,讓她去把陸星鳴标記了?”
“你想都不要想。”
除了白桃在的情況,謝峥雖然脾氣暴躁,可在大多數時候他不會真的沖動到做事不過腦子。
他每一次失控都是因為信息素的影響,都是因為天命的占有欲,都是因為白桃。
而如今白桃不在,沈斯年的言語雖然很讓人生氣,卻并不足以刺激到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沈斯年想過謝峥可能會拒絕,但是沒有想到他拒絕的這樣幹脆果斷。
“所以就是沒法談的意思是吧?”
“沈斯年,你用不着激我。”
聽出了少年語氣裏的嘲諷,謝峥冷着臉沉聲警告道。
“我是喜歡白桃,可是我沒蠢到舍己為人,給別人做嫁衣的程度。你讓我去讓明雪給陸星鳴标記,然後再給我标記?這件事最終獲利者的只有你,你知道白桃和我關系緩和的契機是在我低頭退了一步,不再逼着她給我标記。她不給我标記,也不給陸星鳴标記……”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他後面的話未盡,可言下之意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聽得出來。
白桃和謝峥之前因為标記和陸星鳴的事情鬧了不小的矛盾,她很讨厭被人逼着标記這件事。
尤其是從之前沈斯年發熱期時候他強求了她的标記開始,她對用信息素,用天命對她的影響來刺激她标記的事情很抵觸。
她看似是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實際上是在得知他找到了明雪作為标記對象才真正放下心來。
白桃在想什麽謝峥知道,她被之前的事情弄得有些怕了,她怕自己又是因為想要标記才對她好,才有所收斂,要是他發熱期真的找了她幫忙标記。
無論她同不同意,以後這一性質在她這裏已經定型了。
她不會再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歡她,真的想要對她好,她只會以為,他是別有目的的接近,是為了标記又或者是為了得到安撫罷了。
沈斯年聽後沉默了一瞬,沒想到謝峥竟然這麽快反應過來。
的确,如今這個情況不僅是謝峥不敢動,他也如此。
他不能做那個主動的人,所以他想借着謝峥發熱期容易被信息素影響,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刺激他,把他推出去當木倉使。
依照白桃對陸星鳴的重視程度,除了陸星鳴自己拒絕,這件事根本沒辦法解決。
所以他如今唯一能夠想到的切入點就是從謝峥這裏入手。
然而他不願意。
這是沈斯年沒有想到的。
他以為就算謝峥反應過來他的意圖,按照天命的占有欲,他也是絕對不會就這麽視而不見的。
至少他會讓明雪去把人給标記了,然後他自己忍下去。忍到标記的最後期限,等到明雪身上陸星鳴的信息素散得差不多了再同意标記。
從而把痛楚降到最低。
換位思考,如果是沈斯年的話,他也會這麽選擇。
因為比起這點痛楚,他更不能忍受白桃标記別人,還是在易感期這麽特殊的時候。
他靜默地站在原地,然後往後一靠輕輕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樹葉之間光斑随風而動,落在沈斯年的眉眼,似霜雪覆了上來。
“看來是我想岔了。”
謝峥皺了皺眉:“你又想說什麽?”
“沒什麽,只是之前我看你光是看到我和白桃走在一起就恨得牙癢癢的樣子,還以為你多在意她……結果你也就只有這種程度罷了。”
沈斯年直勾勾注視着謝峥,見也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沒再給他什麽好臉色,言辭犀利地刺激着他。
“怪不得我之前問白桃,說你和她既然是天命,那她為什麽不喜歡你?她當時說信息素匹配率高又如何,你對她展露的哪怕是一百分的喜歡,也不過是在信息素影響下的虛假的愛意。”
“果不其然。你看,她在的時候你表現得非她不可的樣子。現在她不在你身旁,你就只會想着你自己……”
他餘光往操場那邊白桃所在的方向看去,少女一邊維持着秩序,視線卻有些不放心地往陸星鳴那邊看。
生怕有什麽alpha過去接近他,欺負他,緊張得不行。
沈斯年神情晦暗,盡管再如何克制着自己的情緒,那紫羅蘭的氣息還是不可避免溢了出來。
“如果你既然只是這種程度的喜歡,勞煩你以後能離她遠一點嗎?”
他厭惡地看了謝峥一眼,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排斥。
“你自以為是的樣子真的很礙眼。”
謝峥臉色沉得厲害,剛才在操場時候還顧忌着周圍有人,此時沒人。
一開始他還能忍,可聽到沈斯年三番兩次的挑釁諷刺,他見他要走,直接上去把他重新撞到了樹幹上。
葉子落了幾片下來,剛好從謝峥的眉眼劃過。
“我是什麽程度?你他媽又是什麽程度??”
“她是我的天命,我被她信息素影響那不是天經地義嗎?難道我非要喜歡她喜歡到沒有自我才算喜歡嗎!別搞得就你多情根深種人間清醒似的!”
謝峥一邊說着一邊拽着沈斯年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往他腰腹上來了一拳。
“沈斯年,你他媽以為你自己比起我來又好到哪兒去?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僞善的面孔,你不覺得惡心我都覺得惡心,我敢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你呢?你敢讓白桃看到你真正的樣子嗎?”
之前時候情緒還算平靜的少年,在聽到謝峥這話後神情一冷,被戳中痛處一般狠狠反擊了回去。
一時之間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信息素壓抑着,也沒有使用精神力,就只是這樣你來我往,你一拳我一拳的胡亂發洩。
為了怕人看出來,他們還算互相留了體面,沒有打到臉。
然而因為三人互為天命,白桃在不遠處還是隐約感知到了什麽猛地擡眸看了過來。
前一秒還打得罵爹罵娘的兩人覺察到她的視線身子一僵,一時之間大氣都不敢出。
等到白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移開目光後,兩人這才冷着臉從地上坐了起來。
“這件事你既然不打算插手,就別礙我事。”
這是沈斯年離開之前對謝峥說的一句話,把他給氣笑了。
要不是怕白桃覺察,他估計早就忍不住一拳頭朝着對方那欠揍的嘴臉招呼上去了。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挺好奇。
這件事的突破口只在他這裏,他不松口同意,明雪怕他在意是絕對不會去找陸星鳴做标記的。
沈斯年要怎麽解決?
正在謝峥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明雪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她拿着兩瓶水,看到他的時候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阿峥,你跑哪兒去了?不是說好了在辦公室那裏等我嗎,怎麽也不給我說一聲就出來了,害得我找了好久……”
她說到一半看到他衣服上的褶皺和灰塵神情一冷。
“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是不是白桃?”
“……和她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又摔倒?
前幾天摔倒了今天又摔倒了?omega的小腦都這麽不發達的嗎?
明雪這麽在心裏吐槽着,見謝峥身上也沒受什麽傷,沒再多問什麽。
“諾,你讓我給你買的水。”
當時謝峥人在辦公室,餘光瞥見窗外白桃和陸星鳴在一起親親我我的。
他怕明雪糾纏不讓他走,于是說口渴了讓她去給他買瓶水,借着這個理由把人給支開了這才出來。
“謝了。”
謝峥活動了下發酸的手腕,伸手接過水喝了口剛潤了下嗓子。
正要說什麽,突然感知到空氣裏有一股很強的氣息壓制了過來,他身子一僵,手中的瓶子險些掉在地上。
那威壓不是來自別人,而是眼前的少女。
因為剛才謝峥和沈斯年動了手,再加上他又是發熱期,哪怕打了抑制劑,信息素還是不可避免溢了些許。
這種程度一般的alpha別說反應了,就連感知都感知不到。
可明雪不同,她和他謝峥的信息素匹配率本就不低,又是S級。
幾乎在靠近的瞬間就嗅到了。
alpha對omega沒有任何抵抗力,光是這麽一點就讓明雪渾身燥熱,不自覺釋放出了信息素。
她面色潮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慌忙往後退了一步和謝峥拉開距離。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用信息素來壓制你的,我也沒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
明雪竭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将信息素收回之後,因為人的很難受,她的額頭和鼻尖也沁了一層薄汗。
她擡眸看向眼前的少年,視線灼熱地落在他脖頸處位置,而後難耐地咽了咽口水。
“阿峥,你好香啊……”
她這話不是撩撥,也不是故意調戲,是有感而發。
謝峥還是頭一次這樣強烈的感受到來自alpha信息素的壓迫,只是一瞬間他就覺得渾身僵硬,血液凝結。
而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魚肉,別說反抗了,就連東都沒辦法動彈一下。
好可怕……
這是在白桃身上從沒有過的感覺,她就算再不舒服,再難受,也絕不會用信息素壓制自己。
“阿峥?阿峥!”
明雪見謝峥臉色蒼白着,半晌也沒有回應,上前想要再道歉解釋。
不想她剛上前一步,少年慌忙往後退了幾步,腳下一軟,要不是反應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樹幹,可能已經摔倒了。
“你怎麽了……”
“你別過來!”
他像是劫後餘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着,緩了好一會兒臉上才恢複了些血色。
“……我沒事,我只是發熱期有些不舒服,你暫時別靠太近。”
謝峥艱澀着對一臉擔憂的明雪說道。
扶着樹幹的手不自覺扣在了樹皮上,力道很大,骨節也泛白。
明雪立刻站在原地不動了,等到感覺到他的氣息平複下來後這才試探着詢問。
“那個阿峥,既然你這麽難受,要不我們今天就把标記做了吧?”
“今天晚上後山不是有個試膽大會嗎,我們一起報名去吧,然後找個沒什麽人的地方把标記做了。這樣也不會影響你之後工作。”
她也就是建議,一切看謝峥。
主要是運動會這兩天來來往往那麽多人,謝峥這個狀況也不大好,隐隐有發熱期提前的跡象。
與其惴惴不安的撐到最後期限,倒不如先标記了省心。
謝峥下意識想要拒絕。
他之所以遲遲沒有标記就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可如今他已經這樣了,再拖下去的确會出事……
之前生日宴時候也就算了,就算他們知道自己被白桃标記了,至少也沒有看到他狼狽失控的樣子。
然而這一次不同,他要是信息素暴走了,不僅會被人看到他失去理智的不堪,還會波及到其他人。
謝峥喉結滾了滾,那雙淺藍色的眸子裏晦暗明滅。
那個字在他喉嚨,再到唇齒之間來回轉了許久,最後艱澀地說了出來。
“……好。”
……
後山分為前山和後山。
前山一向對外開放,作為拉練或者機甲對練的場所,而後山則一直是封閉着的,除了上層領導之外很少有人能進出。
試膽大會則就在前山舉行。
說實話,這種集體活動白桃還是頭一次參加。
以前時候去也只去過一兩次鬼屋,所以不僅是一會兒要給陸星鳴做标記,對于這個試膽大會白桃也很期待。
“桃子,你以前沒參加過試膽大會嗎?”
陸星鳴剛在報名表上把兩人的名字寫上,看到一旁少女一臉興奮的樣子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有,我有點怕鬼,平時連鬼片都不怎麽看,基本上很少接觸這種活動。”
“那你怎麽不早說?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們就不去了,我們再換一個地方标記……”
陸星鳴的話還沒說完,白桃連忙搖頭解釋。
“沒關系,我一個人怕,但是不是還有你陪着我嗎?而且這裏這麽多人和我一起,就其實還好。”
“與其說是害怕,這一次更多的是興奮。”
陸星鳴見她并沒有在逞強,而是真的躍躍欲試的樣子心下松了口氣。
他上前輕輕牽住白桃的手,感覺到白桃身子一僵,以為她還是有些緊張,柔聲安撫道。
“別怕,你跟緊我,我會保護你的。”
白桃看着眼前的少年彎着眉眼,笑得溫柔,餘光又落在他緊握着自己的手上。
她發絲之下耳根泛紅,小心翼翼地回握。
“……嗯。”
陸星鳴眨了眨眼睛,見試膽大會馬上要開始了,湊近還想要叮囑她幾句什麽。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先看到了不遠處走過來的沈斯年。
他不是一個人,身旁還有女o。
陸星鳴有印象,那個女生是北皇的校花林莉莉。
因為之前白天的時候沈斯年對他愛搭不理,神情冷漠,陸星鳴縮了縮脖子,在猶豫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的時候。
不想少年先一步上前,站在距離他們一步的位置停下。
“白桃,星鳴。好巧,你們也來參加試膽大會了啊。”
這一聲星鳴吓得他身子一抖。
偏偏沈斯年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語氣親昵,神情溫柔,好似他們是多年好友一般。
不僅是陸星鳴被吓到了,一旁的林莉莉也快蚌埠住了。
今天運動會結束,林莉莉原本打算跟着班上幾個同學去外面小吃街逛逛,誰知沈斯年突然找到了自己。
說是試膽大會需要兩人組隊,說她只需要讓他順利參加,之後無聊了随便什麽時候離開就成。
林莉莉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也就這麽稀裏糊塗跟着過來了。
誰知碰上了這麽一個局面。
“那個,白桃,還有……陸星鳴是吧,你們好。”
她這麽幹巴巴地打了聲招呼,沒辦法做到像沈斯年這樣完美的表情管理,說完後尴尬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白桃也不知道怎麽面對林莉莉,畢竟原主對她做了那種事情,現在她們雖然冰釋前嫌了,再碰面多少還是會不自在。
一旁的陸星鳴覺察到了她的別扭,他上前些把她護在後面一點。
“你們好,試膽大會馬上開始了,我和桃子就先進去了。希望你們玩得開心,有個愉快的夜晚。”
陸星鳴一邊說着一邊朝着他們揮了揮手,也不等沈斯年他們什麽反應,把白桃從右邊入口帶走了。
他一離開,沈斯年的臉色肉眼可見沉了下來,哪有之前的和顏悅色?
“……你別告訴我你心血來潮來參加這個試膽大會是為了白桃?”
林莉莉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不為別的,沈斯年剛才看着白桃和陸星鳴交握的手時候那眼神冷得駭人。
“嗯。”
他倒是承認得很幹脆。
“如果不出意外她今晚會趁着試膽大會的時候,幫那個陸星鳴做分化期的标記。”
“你不會是想要阻止他們标記吧?”
她皺了皺眉,神情不是很贊同。
“那個陸星鳴再不做标記可能會出事,你就算再喜歡白桃也不能這樣……”
“我沒打算阻止他們。”
沈斯年冷聲打斷了林莉莉的話。
“我倒是想,可是我可以無所謂陸星鳴如何,但是白桃不會。要是他出什麽事情她肯定不會原諒我,為了一個陸星鳴惹她厭煩,我沒那麽蠢。”
林莉莉沉默了一瞬,看着眼前的沈斯年心下說不出的陌生。
她從來都知道沈斯年真實的樣子,只是如今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那你跟過去幹什麽?總不能是看着他們标記找虐吧?”
沈斯年薄唇抿着,那雙黑曜石的眸子映照着無盡夜色,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是要看着。”
“以陸星鳴的程度,白桃頂多做到一半就足夠了他度過分化期了。不完全的标記難受的只有白桃,我要在她身邊。”
“那時候她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林莉莉瞳孔一縮,神情震驚地看向一旁的少年。
這時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他的意圖——
他為的不是阻止這個标記,是想要得到白桃易感期的完整标記。
哪怕受到另一個omega信息素覆蓋腺體的刺激和折磨,只要達到目的,他也毫不在乎。
“斯年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很想要得到白桃易感期的标記,可是陸星鳴的信息素和白桃的标記加諸在一起,你受不了的,你的腺體很有可能受到損……”
“那又如何?”
夜幕之下,燈火之中。
少年的臉在光影明滅裏宛若鬼魅,聲音似冷冽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