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裏标記
白家和謝家的關系有合作也有競争, 可要說真的交情有多好,卻并不是這麽一回事。
去年為了拿到抑制劑改良方,兩家動用起手段來毫不留情,恨不得把對方往死裏錘似的。
最終因為白衡剛當上家主沒多久, 經驗上總是有些欠缺, 棋差一招沒有鬥贏謝父那個老狐貍, 這改良藥劑還是羅到了謝家手中。
這件事不僅是白衡, 乃至整個白家都對此耿耿于懷。
抑制劑這種東西在三性之中本就不可或缺,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誰拿到了改良藥劑, 誰就在這個領域,市場,獨占鳌頭, 獲利匪淺。
原文也是從謝家得到了改良藥劑的配方之後,才漸漸開始壓制了白家,可以說這是白家走向落敗的一個開端。
正因為出了這事之後,白家,尤其是分家的人對白衡頗為不滿,甚至質疑他的能力問題。
同時白謝兩家從此事結下了不小的梁子,明面上看上去還能淡然自若, 談笑風生,私底下白衡可少不了把謝家,尤其是謝父他們罵個狗血淋頭。
要說是公平競争的話白衡倒也不是輸不起, 可奈何他是被陰的, 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然而商場如戰場, 手段高明磊落與否并不重要,能達到目的便是好的。
想到這裏白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手中拿着香槟神情平和地敬了謝父。
“謝叔叔, 明人不說暗話。你把我給帶進來究竟是為了談生意,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瞧你這話說的,我把你帶進來不談生意談什麽?難不成談戀愛?”
“……”
青年被噎住了,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把手中的香槟給直接澆在眼前人的頭上。
Advertisement
謝父笑了笑,裝作沒看出白衡的不悅,順着他的視線不着痕跡往門口方向落去。
這個時候白桃和謝峥剛進來,這時候少年已經松開了手,但是即使沒有做什麽親昵的舉動,這裏的人都是人精。
稍微從謝峥面對白桃一改往日冷漠的眉眼,也能看出其中的異常來。
“奇了怪了,白家那千金不是平日裏和謝小公子最不對付了嗎?怎麽今日不吵不鬧的,兩人竟然還一起進來了?”
“小孩子嘛,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我聽說他們不是在一個學校就讀嗎,沒準朝夕相處相處着關系也就慢慢緩和了。”
周圍的人壓着聲音這般議論着,聲音并不算大,奈何S級的alpha的聽力向來敏銳。
十米開外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何況是在這樣一個封閉的宴會場地裏?
“你們omega看事情就是目光短淺,你們以為兩個大家族裏出來的孩子真是孩子心性?他們的一舉一動多多少少是受到長輩的授意的。”
“白家去年不是因為改良藥劑的事情失利落了下風嗎,如今謝家這小公子又在分化期,S級的alpha分化之後的等級只高不低,這對白家又是一個重大的威脅。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真的要讓白家那千金收斂脾氣,肯定是白衡給她說了什麽。”
“至于謝小公子,應該只是禮貌接待罷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這麽一說,讓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不少。
白謝兩家是北城乃至京城,商政兩界的掌舵人,他們的一點動靜都能對外掀起不小的風浪。
要是真的出現了剛才所猜測的那種情況,他們之後對兩家的态度措施也要進行不小的調整。
而這調整,自然是偏向謝家的。
白衡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如果他們只是說一些有的沒的的謠,他只當個樂子聽聽就算了。
只是這好端端的扯到了白桃身上,說是他為了穩住局勢委曲求全讓自家妹妹主動對謝峥那小子主動示好,這他就忍不了了。
“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啊,謝叔叔,以後你要是宴請賓客的時候也還是多少篩選篩選,別什麽人都放進來了。”
他扯了扯嘴角,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搖曳,映照着燈光,一并融在了他的眉眼。
明月映青石,清冷又疏離。
“不然,好好的生日宴也生了晦氣不是?”
謝父自然聽出了青年話語裏的諷刺,那說話的幾個人和謝家走得很近,也不怪他遷怒。
“嚯,那些人胡亂猜測罷了,你別太當回事,事後我會找機會給他們說說,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
白衡聽後一頓,眼眸閃了閃。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日的老狐貍莫名的好說話。
要是換作以前,他這怼五句,對方便會綿裏藏刀地回敬十句,絕不會因為他是小輩而讓着他,更不會吃半點虧。
而這一次倒是稀奇,他不僅沒怼回來,反倒還順着他的話,沒有反駁半句。
“……謝叔叔,你有話直說便是,用不着給我兜圈子。”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謝父原本是想要再聊一會兒,再進入主題,見青年這樣單刀直入,他也不好再打太極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找你進來是談生意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取下,沒了鏡片遮擋,眉眼也少了幾分柔和,出鞘的劍刃般鋒芒。
“不過不是什麽京城的生意,是關于謝峥和白桃的。”
“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你我都是過來人了,你沒看出來我家那小子喜歡你妹妹嗎?”
謝峥從沒有這麽期待自己的生日,準确來說期待的不是生日,而是白桃的到來。
說實話,當少年在昨日告知白桃會分化成omega的時候,謝父也很是錯愕。
不為別的,一般A級以及A級以上的頂級alpha,要分化成omega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能一千個人裏都難出一個。
在他詢問是不是哪裏弄錯了的時候,少年的語氣很篤定。
他告訴他,白桃的信息素和他之前告訴他的alpha分化成omega時候的特性一樣,變得清甜,柔和。
這些當然只是參考依據的一點,讓謝父真正相信白桃分化成omega的原因是謝峥。
謝峥說他對少女的信息素無法抗拒,自從聞過她的信息素後,抑制劑抑制素之類的東西基本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種感覺作為alpha的謝父再清楚不過了。
他也是S級,知道他們這種等級對于omega的信息素有很強的抵抗力,要是匹配率不到百分之八十的,他們不會有任何感覺。
A級的alpha分化成o很難,S級則更是微乎其微。
加上白桃的信息素太柔和,謝峥的描述又和自己當時遇見他母親的情況一般無二。
謝父對少年的話基本上已經信了八.九分。
“雖然現階段只是信息素的吸引,可謝峥的自控力我再清楚不過了。他就算面對發熱期的omega也會不為所動,他們這還沒有标記他就被迷得五迷三道了,淪陷是早晚的事。”
他緩緩擦拭着鏡片,動作輕柔,卻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那是上位者的氣息。
“要不要考慮聯姻?”
“這是一個對你我都百利無一害的提議。如果你答應了,別說之前抑制劑的改良配方,就連京城那片軍械區域的開發權我也可以給你。”
白衡沒有立刻回答,他靜默注視着眼前的男人,面上似覆上了一層霜雪。
其實對于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這并不是第一次了。
謝峥比白桃要大将近一歲,在白母懷白桃的時候他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了一句。
【如果這一胎是個omega,要不咱們結個親家?】
最後結果并不是。
在得知白桃是alpha的時候,謝父不止一次唏噓說過可惜。
“謝擎,別我喚你一聲叔叔你別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是長輩,但不是我白家的長輩,有些事情手還是別伸太長,別管太寬了。”
白衡咬肌微動,這香槟雖沒倒在對方頭上,卻也因為沒控制住力道灑了些在他的鞋上。
他不喜歡謝峥,也不喜歡謝父。
準确來說對于謝家的行事作風——霸道,專.制,傲慢且不近人情。
白衡實在很難讓人生出什麽好感來。
謝父收斂了神情,涼涼地看了白衡一眼,而後勾了勾唇。
笑意不達眼底。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我只是這麽随口提了一句。你不願意便算了,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只是你不願意,我看白桃未必不願意,要是他們兩情相悅的話,你難不成也要棒打鴛鴦?”
白衡嗤笑了一聲,“啪”的一下将手中的香槟給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兩情相悅?叔叔你是老糊塗了還是兩眼昏花了,你哪一只眼睛看出我妹妹對你你兒子有意思了?”
他倒是不惱,将那眼鏡重新架在了鼻梁上,鏡片之下眼神平和。
“看來你還不知道……”
“你妹妹已經答應做謝峥的标記對象。”
标記對象?
對了,這老狐貍不說他都險些忘了還有這回事。
這件事他哪裏不知道?他不僅知道了,這标記的事情還是得了他的首肯。
白衡原本被謝父給氣得一肚子火,又因為顧忌着場合不好發作。
聽到這話後眉宇之間的郁色消散殆盡,愉悅地彎了下唇角。
“也是,這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好棒打鴛鴦呢?”
……
白桃這邊還不知道在不遠處白衡和謝父這大小狐貍已經暗地裏,就着他們的事情過了幾百來回招。
她被謝峥帶到了靠陽臺的地方休息,因為少年是今晚的主角,他有不少的應酬,不能待太久。
讓她在這裏等他,不要亂走,若是太悶要出去透透氣也要叫上一旁的侍從或是女傭帶路,這裏太大,很容易迷路。
這麽一通囑咐之後,謝峥才三步一回頭,頗為不舍地離開了。
等到謝峥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白桃的視野,那種被野獸盯着的觊觎和壓迫感這才完全消失。
她也跟着松了口氣。
不就是一個标記嗎,有那麽饑渴嗎,都要眼冒綠光了。
白桃在心裏這麽嘟囔着,擡起手摸了摸被少年信息素給刺激得有些發燙的腺體。
難不難忘無所謂,她就求趕緊标記了完事,标記過後她可再不想和謝峥扯上關系了。
至少這種标記關系。
她嘆了口氣,找了個安靜些的角落坐下,看着謝父帶着謝峥在人群之中談笑風生。
少年站在那裏,神情冷淡,那雙淺藍色的眸子隐隐閃爍着不悅情緒。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可又不得不應付。
白桃捧着一杯橙汁喝了一口,周圍觥籌交錯,熱鬧嘈雜,音樂緩緩流淌在這偌大的空間。
既和諧又矛盾,教人心浮氣躁。
該跳舞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下着裝後走到了一個面容精致的女人面前。
他沒有找舞伴,所以這一支開場舞他是和他母親跳的。
白桃見過謝峥很多樣子。
冷漠的,羞惱的,傲慢的,嘲諷的,卻從沒有見過他跳舞的樣子。
頭頂的燈光耀眼,将整個場地照得宛若白晝。
少年微微彎腰,朝着女人伸出了手,那只手骨節分明,光落下來如玉白皙,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随着音樂緩緩而動,他的額發也輕柔拂過眉眼。
在鴉青色的碎發之下,謝峥那雙淺藍色的眸子似深海的浮冰,被夜色掃過又映在月下,若隐若現,熠熠生輝。
真漂亮。
矜貴,優雅,又華麗致命。
白桃不自覺看出了神,手中的橙汁也忘了喝,直愣愣坐在那裏。
“老白。”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她吓了一跳,杯子裏的果汁也濺了一些在手背上。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我叫你幾聲了你都沒反應。”
王淇拄着根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沒,就是無聊在發呆而已。”
她有些心虛地低頭喝了口橙汁,視線沒再往謝峥方向落,生怕被王淇發現什麽。
“你父母呢?怎麽沒看到他們的影子?”
“啧,別提他們了。我一進來之後就讓我随便找個地方待着,然後就跑去應酬去了。”
她将拐杖随手放在了一旁沙發上,綁着繃帶的腳輕輕放在軟墊上,身子往後一靠,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得虧今天有你在,不然我要一個人在這裏待着發黴不可。”
“對了,這宴會好像要開到兩三點,也不知道這群大人要聊什麽聊這麽久。我剛才問了下我爸,他說畢竟這次是謝峥那小子的生日宴,至少得零點過了才能走。”
王淇拿了塊巧克力蛋糕吃着,擡眼看了下牆上挂着的時鐘。
這時候才九點。
“老白,要不一會兒咱們十點的時候從後門偷偷溜了吧。到時候問起來就說去花園那裏透透氣,反正謝峥跟咱們不對付,我們留不留下過零點也沒什麽關系。”
這等個一兩個小時也就算了,這三四個小時在這裏幹坐着,她哪裏受得了?
他們兩個不是第一次來參加謝峥的生日宴了,要不是今天王淇腿腳不方便,之前別說十點了,可能他們前腳剛進,簡單走個過場就跑路了。
王淇提這麽一句也就是通知下白桃,告訴她跑路的時間。
她沒想過白桃會拒絕。
“……這一次可能不行,我答應謝峥要等到零點,我不能食言。”
“謝峥讓你等零點?”
她皺了皺眉,不明白謝峥是吃錯什麽藥了,以前白桃就算不來也不會過問半句,這一次怎麽突然心血來潮讓白桃陪他。
“他最近究竟想幹什麽?怎麽對你這麽殷勤?這裏這麽多人來給他慶生,他別人不要,非要讓你陪他過零點……也不知道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白桃咽下嘴裏的果汁,聽着身旁人悶悶嘀咕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猶豫了下,想着反正今天謝峥就要标記她,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
“老王,其實我……”
白桃話剛說出口,一片陰影從她頭頂覆了上來。
旁邊人反應比她更快,趕緊杵着拐杖起身打招呼。
“衡哥。”
“別那麽拘束,都受傷了就坐下休息吧,用不着起身。”
白衡語氣溫和的對少女說道,也不等她什麽反應,回頭将視線落在了白桃身上。
“你跟我過來下,我有事要交代你。”
白桃看着青年神情嚴肅的樣子一頓,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
“老王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在這裏好好待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因為他們是在比較靠角落的位置,這時候大家都在跳舞,沒幾個人留意到他們。
可沒人注意不代表安全,一些等級高的alpha五感敏銳,在裏面說話的話很容易被窺聽。
于是白衡帶着白桃從後門出去,直到到了花園噴泉附近才停下。
“哥,到底什麽事?怎麽非要到這麽遠地方說?”
她喘了口氣,平複了下氣息。
青年沒有立刻回應,餘光不着痕跡掃了下周圍,而後這才低聲說道。
“謝峥今晚是不是要找你做标記?”
“……嗯,他說零點過來。”
跳完舞,然後……回房間。
明明只是個臨時标記而已,為什麽這麽有儀式感,搞得像是初.夜一樣!
白桃發絲之下的耳根不自覺染上了緋色,有些羞赧的不敢看白衡。
“我想了下,雖然你精神力現在比謝峥那小子高,能夠壓制住他。但是他體能不差,我怕你到時候受傷……”
他說着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個手铐,月光清冷,映照在上面反射着金屬的光澤。
“這個你拿着,到時候一進門他要是敢反抗就給他拷上。”
“?!”
“哥,你幹什麽!我們就是做個标記,互幫互助而已,又不是打架,你,你給我準備這個做什麽!”
白桃哪裏見過這種東西,這種陣仗,小臉通黃的推開了手铐。
“怎麽不需要?雖然就算他強行标記你,有精神力的壓制吃苦頭的也是他。可是這畢竟是你的初次标記,我可不想便宜了那小子。”
aa标記是以精神力的強弱為标準,誰的精神力強,那麽即使是被标記也能壓制住另一方。
白衡知道無論是被标記還是标記,都不會是白桃吃虧。
但是他一想到可能白桃會在下面,他就是不爽。
“啧,別磨磨唧唧的了,拿着!”
見白桃紅着臉不敢接的樣子,白衡直接把手铐塞到了她手上。
還不等她反應,湊近冷聲一字一頓地叮囑道。
“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今晚好好表現,連帶着你哥的那份,給我往死裏标記。聽明白了沒有?”
“……”
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手中的手铐對于白桃來說和燙手山芋沒什麽區別,她欲哭無淚,想要讓對方給拿回去的時候。
玫瑰花叢後面隐約有什麽聲音,“咔嚓”一下,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
白桃心下一慌,趕緊把那手铐給放到後面口袋裏揣好。
“出來。”
青年眯了眯眼睛,涼涼掃去。
月色之下,玫瑰花叢後面慢慢走出了一個白色身影。
謝峥并不是有意跟過來的,只是在跳完舞後發現白桃不見了。
怕她反悔離開了,他連忙循着她的氣息找了過來。
他也是剛到,兩人說了什麽拿了什麽他一概不知。
白衡自然也感知到他剛來,也猜到了他是來找白桃的。
身後的人紅着臉低着頭哪兒都不敢看,他頓了頓,将視線落在了謝峥身上。
“她剛不小心喝了點酒,我帶她出來醒醒酒氣。你既然也在就留下來陪陪她吧,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謝峥一愣,原以為要費些口舌才能和白桃單獨相處,沒想到白衡今日這麽好說話,竟然主動給了機會。
他微微颔首回應,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徑直離開了。
等到白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之後,謝峥這才松了口氣。
他走到白桃半步位置停下,酒氣倒是沒聞到什麽,只是隐約看到了她發絲之下緋紅的耳根。
“喝什麽了?臉這麽紅?”
謝峥說着伸手将她垂落在面頰的頭發輕輕別在耳後,不可避免碰觸到了她的肌膚。
他的指尖也莫名發燙。
“……要不要過去坐坐?”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喑啞,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白桃并沒有在意這些,她現在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自己身上放着的那個手铐上了。
“不用不用,我在裏面坐了那麽久,還是站一會兒好……”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了一步,那手铐有些大,露了一半出來。
靠太近她怕被謝峥發現。
“對了,這不是還沒到零點嗎?你怎麽出來了?”
留意到白桃刻意和自己拉開距離的動作,謝峥神情晦暗,有些不滿的逼近。
“怕你反悔跑了。”
他上前了一步,不僅把白桃隔開的距離拉回,還拉得比之前更近了。
白桃有點兒慌,揣着這麽個狂野的東西她渾身緊繃,根本放松不下來。
“你,你可以退後一點嗎?離太近了,我有點熱。”
“不要。”
少年的回答少有的孩子氣,她不讓他做什麽,他偏要做什麽。
“要是我離遠了你不小心跑了怎麽辦?”
“我不會跑,我都已經來了我跑什麽啊?”
白桃要崩潰了,不僅是因為那個手铐,還因為謝峥有意無意散發着的信息素。
他是故意的。
故意撩撥她,就像是之前第一次找她做标記對象時候一樣。
謝峥看着她又怕又緊張的樣子,彎着唇角低頭湊近了些。
“你上次不是還想親我嗎?一會兒要做的事情可比之前更親密,你現在知道怕了會不會太晚了?”
他說話的時候帶着淺淡的酒氣,他沒喝酒,那是他的信息素。
兩人現在離得很近,即使沒有碰觸到,那溫熱的體溫依舊能清晰感受到。
砰砰砰,白桃分不清是他的心跳,還是自己的。
她看着眼前一張一合的嘴唇,感受着濕熱的氣息落在自己的睫羽。
大約是信息素的蠱惑,或者是仲夏夜裏的風太醉人。
在謝峥的步步緊逼之下白桃沒有再後退,她伸手扣着他的後脖頸往下。
“砰砰砰”的聲響驟然炸在了半空。
這一次不是心跳,是煙火。
謝峥瞳孔一縮,煙火之中眼前人的眉眼明媚動人。
她的鼻尖擦在他的鼻尖,唇齒之間的呼吸是清甜的白桃香氣。
白桃被熏得意識不清。
在混沌之中,她目光灼熱地注視着少年。
想起了……
那個只吻了一半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