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藥
“……你真的聞到酒味兒了?”
“不知道,現在又沒了。可能是我剛才去那邊醫務室時候沾上的吧,那邊剛用酒精消過毒。”
她說着揉了揉鼻子,沒有注意到林海臉上錯愕的神情。
謝峥的信息素并不算是什麽機密,之所以在北皇一中至今都是一個謎底無非是因為他對信息素的控制極為出色,從不會在人前溢出。
即使是在情緒波動較大的時候溢出那麽一點兒,也不會有人感知得到。
不為別的,只因為在北皇一中,乃至整個北城也沒幾個S級的alpha。
剛才謝峥發熱的時候可能釋放了一些信息素,可也微乎其微。
林海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倒不是他自己感知到的,而是他作為醫生,登記了一些少年的信息。
而白桃只不過是個A級,還尚未分化,怎麽可能越級感知到S級的信息素?
還是在謝峥離開之後的情況下。
林海沉默了一瞬,試探詢問。
“白桃,你分化期到了嗎?”
A級的alpha可能辨別不出謝峥的信息素,可要是白桃進入了分化期,從A級過渡到S級的過程裏沒準是能感知到的。
畢竟謝峥尚未完成分化,信息素也不穩定。
分化期?
白桃怔然,努力回想着《肆意寵愛》裏有關原主分化的劇情。
Advertisement
她記得很清楚,原主的分化期要晚于沈斯年和謝峥,而且原劇情裏因為原主想要強行标記林莉莉,被謝峥狠狠教訓了一頓,受了不輕的傷。
在之後又碰上了易感期,導致原主信息素紊亂,沒撐過分化。
最後從A級掉到了B級。
“……還沒有。”
白桃斂了神情,垂眸這麽回答。
“不過你提醒我了,我分化期應該也快到了,我這周得空會去醫院檢查下。”
只是她不是去檢查什麽時候到分化期的,而是檢查身體有沒有出什麽問題。
她可不想像原主一樣分化失敗。
林海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沒到分化期,那就更不可能聞到謝峥的信息素了啊……
白桃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将放在少年額頭上的手拿開。
沈斯年身上的熱度已經消去了不少,只是夏日本來就悶熱,他的額頭和鼻尖還是沁了層薄汗。
白桃順手拿紙巾給他擦拭了下,不想剛碰到,便聽到他悶哼了聲。
她一頓,看了他脖頸一眼,那裏也沒有一開始那般嚴重。
“他腺體本來就沒怎麽受傷,只是因為進入了分化期,受了刺激導致身體發熱了而已。他之所以覺得疼,是因為他身上的傷。”
看出了白桃的疑惑,林海出聲解釋道。
“我剛才檢查了下,發現他這幾日似乎又添了新傷。”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桌子上放着的一盒綠色藥膏遞給了白桃。
“反正你在這裏守着也沒什麽事幹,你幫他上個藥吧。”
“?!我?”
白桃的反應很大,吓了林海一跳。
“怎麽?你不願意?你不是之前才說了想要補償他嗎?”
見林海語氣有些不愉,白桃連忙搖頭。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覺得這是不是不大合适。”
她擡起手撓了撓面頰,尴尬的不知道手腳放哪兒。
“這裏又不是只有我和他兩個人,這不你也在嗎?我再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
此話一出,林海的表情就更微妙了。
“什麽女孩子男孩子的?什麽時候alpha還分這麽細致了?”
“按照嚴格的生理結構來說,你和他才是同性別,我是個beta,我才要避嫌。”
當然,作為醫生在面對患者的時候并沒有避嫌不避嫌一說。
他之所以讓白桃給沈斯年上藥,是因為少年正值分化期,信息素什麽都很不穩定。
林海是個beta,體能,精神力方面比起alpha要弱上不少,此時的沈斯年意識并不清醒,很容易對靠近的人做出攻擊。他無法壓制。
所以讓白桃去上藥再合适不過。
“你就別磨磨蹭蹭的了,這小子脾氣倔,一會兒醒來看到你肯定掉頭就走。”
林海說着打了個呵欠,也不管白桃什麽反應,擺了擺手徑直去了隔間。
“困死了,我進去睡會兒,有什麽事情叫我就成。”
“……”
這算什麽事?
白桃站在原地盯着手中的藥膏半晌,感覺像是拿着一個燙手的山芋,很是頭疼。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沈斯年疼得不自覺咬着嘴唇,從唇齒之間溢出的細碎呻.吟讓人難以忽視。
白桃記得林海說過他有凝血障礙,怕他再用力把嘴唇咬破,連忙伸手捏着他的臉,強迫他張開了嘴。
少年的皮膚很白,病床在靠窗位置,日光落進來把他整個人都籠在其中。
因為疼痛攥緊被單的手背青筋凸起,脖頸也透着淺淡的粉。
透着一種淩虐的美感。
沈斯年的長相完全戳中了白桃的審美,不然她也不會在剛才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激動的口不擇言。
而現在這副模樣,殺傷力更是加倍。
她咽了咽口水,不大敢看沈斯年的臉,只得低着頭把他襯衫扣子給解開。
想着趕緊三兩下把藥給上了。
前一秒還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白藥,在看到少年胸膛淤青一片,紅痕交錯,沒一處好的之後。
再沒了旖旎心思。
沈斯年的皮膚本就白皙,這些痕跡如雪落紅梅,觸目驚心。
白桃神情沉了下來,拿着那盒藥膏的手不自覺握緊,骨節也因用力而泛白。
雖然她對沈斯年好是有目的的,可是她再如何也不是鐵石心腸,尤其是在看到他這樣傷痕累累,還是出于“她”之手時心下不動容都難。
她緩緩吐了一口濁氣,壓着心裏起伏的情緒用手指取了點兒藥膏。
從鎖骨位置到胸膛,再到腰腹,一點一點塗抹。
即使白桃動作輕柔,中途沈斯年還是因為傷口被碰觸而疼得身子輕顫。
每當那個時候,她便會停下來,等到他疼痛緩下去了再繼續。
這樣下來本來幾分鐘就可以塗好,硬生生花了十來分鐘。
而且還只塗了一半。
還有後背沒上藥……
要上藥就得把他給抱起來,翻個身子。
也不知道是擔心動作太大把人給弄醒疼醒,還是單純覺着這樣四舍五入跟擁抱沒什麽兩樣,而且還是沒有衣服阻隔的零距離接觸。
怎麽說呢,怪不好意思的。
畢竟她母單十六年連男生小手都還沒牽過呢。
白桃咽了咽口水,做了一番思想建設後。
她小心翼翼将手輕輕搭在沈斯年的腰上,準備把他抱起。
不想剛一俯身,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她的衣領。
力道很大,加上她沒防備,整個身子都給拽了下去。
好在白桃反應快,手撐在了床上才勉強穩住了平衡。
“你在幹什麽?”
身下人的聲音喑啞,帶着隐忍的怒氣死死拽着她的衣領,勒得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白桃也不知他什麽時候醒的。
低頭一看,撞上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其中的厭惡和冷漠毫無隐藏。
“……我在給你上藥。”
她如實回答了,沈斯年并沒有松開她,反而拽得更緊。
“到底是上藥還是羞辱?”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明顯不想讓林海聽到。
“白桃,弄傷我的是你,假惺惺來帶我治療的也是你,是怕我死了你在這個學校沒樂子玩了是嗎?”
沈斯年從來都不是個軟弱的性子,他強硬,倔強。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主才會那般惡趣味逮着他不放。
白桃想要掙開他的束縛輕而易舉,只是她沒動,放柔聲音安撫道。
“那個你別生氣,注意身體。你要是不想我給你上藥我不上就是了。”
她說着準備把藥膏放下。
可因為他沒松手,白桃稍一起身,人又給拽了回來。
白桃有些無奈,低頭看了過去。
“你先松手,好嗎?”
那語氣又輕又柔,哄孩子似的。
沈斯年一愣,看着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後也不知怎麽就松了手。
等到反應過來後,白桃已經坐了起來。
“這個藥膏我放這裏了,後面的傷你回去找你同學幫你塗一下。”
她整理了下被少年拽皺的衣領,将一旁的一盒穩定信息素的藥劑放到了他手邊。
“還有這個,林醫生說你到分化期了,最近信息素可能會很紊亂,之後你一旦有發熱或是信息素溢出的情況就拿兩顆吃,要是還不能得到緩解就去醫院看看,別硬撐。”
她将林海叮囑的一些注意事項簡單給沈斯年複述了一遍,說到後面發現對方似乎沒怎麽聽。
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目光灼灼,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滿意了吧?”
“什麽?”
沈斯年抿着薄唇,手撐着從床上坐了起來,蒼白的面容在日光下好似下一秒便會羽化消失。
“你如果是為了欣賞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傑作的話,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咬肌微動,眼神很冷,像是看什麽髒東西一般。
“所以,你現在可以滾了嗎?”
白桃張了張嘴,很想要說她沒有那個意思。
可話還沒說出口,視線落在少年泛紅的眼尾,和不知是疼得還是氣得顫抖的身子。
怕刺激到他,只得默默将話咽了回去。
“……那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教室了。”
沈斯年自始至終都沒有回應白桃半句,只冷冷看着她。
她頓了頓,也覺得自己自讨沒趣,嘆了口氣推門離開了。
空氣裏彌漫着藥膏的味道,還有消毒水的氣味。
不好聞,卻讓沈斯年安心。
他眼睫微動,盯着那緊閉的門半晌,剛準備躺下。
不想剛關上的門突然又打開了。
不過只開了一個縫隙。
白桃半邊臉露了出來,扒拉在門邊小心翼翼補充道。
“哦對了,你要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就叫林醫生,他在裏面隔間。”
這讓沈斯年剛平息下來的怒氣“噌”的一下又上來了。
他忍無可忍,猛地起身,将那一盒藥劑“啪”的一聲扔向了門口!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