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婚禮緊鑼密鼓的籌備着, 蘇母是講究事事完美的人, 她想讓她的女兒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子。而許家自然也是操碎了心, 相反, 顧莫深一個大老爺們尤其的清閑,有蘇母和時蕭蘭的張羅他也放心, 而且他也插不上手, 索性沒事的時候找蘇海昌下下棋,他們兩人愣是把對棋弈略知一二的許國文帶成了高手。
婚禮當天,蘇窈不負衆望成了焦點人物, 蘇家和許家的聯姻的結果就是兩家公司股票一路“蹭蹭”漲停, 就連遠在冰城的顧氏集團也不例外。顧氏官方還發微博祝福他們新婚快樂, 百年好合,還被網友頂上了熱搜。他們的婚禮家喻戶曉, 無一不羨慕這位蘇小姐的命好。
果真,鳳凰的命, 天生的,一般人羨慕不來。
蘇窈就找了楊喬墨和白敬雪當伴娘, 兩人早就謀劃好了一會怎麽讨要紅包,新娘的鞋子被他們鎖在櫃子裏,鑰匙放在了門口門墊的下面, 全憑伴郎去找了。
蘇窈擔心的不行,“我可告訴你們, 別藏的太隐蔽了, 萬一把他給我吓跑了你們賠?”
楊喬墨譏笑她, “瞧你那恨嫁的樣,有點出息成不成。”
白敬雪把手在她面前一攤,“手機交出來。”
蘇窈警鈴大作,“幹嘛?”
白敬雪:“防止你偷偷告密。”
“……我就只是簡單聊兩句都不行嗎?又沒見面。”
從昨天開始她就在蘇家了,說是結婚頭一天新郎和新娘不許見面,就連許繁年邀請她視頻都被蘇母發現後掐斷了,“忍着,現在你見了他,以後就會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蘇窈都快抑郁了,這都是什麽謬論,什麽邏輯。
時蕭蘭那頭還不斷催促許繁年,“兒子,繼續邀請她,不然以後你在家都沒說話的份。”
許國文擡頭看她一眼,她又自顧自的說:“算了,就算見面了,還是你媳婦當家作主,這事你爸當初又不是沒做過,你們老許家的傳統美德也就剩這一項了,疼媳婦!”
蘇窈乖乖把手機上交,斯文不動的端坐着,“我都快僵硬了,這婚紗簡直太礙事了,還有這妝,我都快感覺毛孔堵塞了,只覺得臉上厚厚一層。”
白敬雪特意湊近,臉幾乎貼到她臉上左右瞧着,過分精致的五官讓她暗嘆一聲,同樣是女人,怎麽差這麽多。
Advertisement
“挺好的呀,簡單的打了層粉而已,人有的平時就這打扮,只是你不習慣而已。”
楊喬墨在旁邊幫腔,“一輩子也就這麽一次,不舒服也忍着吧,一會看見你家男人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她在一旁眉飛色舞的說着,蘇窈打擊她,“你結婚還是我結婚?”
楊喬墨認慫,“你結婚,你結婚~”
不知誰喊了一聲“新郎來了”,然後就聽到樓下鬧哄哄的聲音。兩個伴娘齊齊堵住門口,把門鎖上了兩層保險,蘇窈有點坐不住了,“你們意思意思就得了,我可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
伴娘賞給她一個大白眼,随後門外響起敲門聲,楊喬墨捏着嗓子做作的問:“誰啊?”
門外許繁年向程諾安點了點門板,程諾安假裝收不到他的訊號,開玩笑,裏面的伴娘可是他的祖宗,今天他要是把這扇門打開了,回頭他就得跪地求饒。
許繁年死死盯着他,程諾安頭發一陣發麻,算了,哥們幸福重要,他一咬牙,貼着門口應:“我啊,我自己。”
裏面的楊喬墨一愣,她和白敬雪對視一眼,開始打開保險。門外兩伴郎聽着門被打開了,稍微使勁就頂開了緊閉的門板,最後輕松的帶着新郎來到了新娘跟前。
兩個伴娘還在愣愣的想剛才發生了什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擠進了一屋子人。蘇恒雙手抄兜斜靠在門板上,他看了看這兩個腦子不好使的伴娘,輕輕搖了搖頭。楊喬墨他熟悉,這姑娘和他小妹一類人,總是腦子缺根筋,只是這另一位伴娘,表明看着聰明伶俐的,怎麽也是少個心眼的。
白敬雪察覺到開到門口處探究的目光,她擡頭對上蘇恒的,頓時一個哆嗦,畏畏弱弱的喚了聲“蘇處長”。蘇恒挑眉,竟然還是個認識他的,只是腦子裏回轉千百遍,愣是想不出來在哪裏見過。
楊喬墨飛奔過去,“不厚道了啊。”
許繁年抿嘴不說話,蘇窈偷偷的低笑着。楊喬墨氣結,“抓緊時間找新娘子的鞋子,別耽誤了吉時。”
程諾安和另一個伴郎一頭悶找,能找的地方都翻了,只有櫃子鎖着。許繁年盯着蘇窈,眼神傳遞着信息,鑰匙藏哪了?
蘇窈看了眼在伴郎跟前周旋的楊喬墨和白敬雪,她剛想示意的時候楊喬墨便看了過來,蘇窈趕緊移開了目光。
“紅包換鑰匙,夠有誠意吧?”楊喬墨這話一出,程諾安就湊了過來。
“早說啊,我就說麽,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說罷,他就掏出手機,嘴裏還念叨着:“來,微信轉帳。”
白敬雪聽聞,立刻過來阻止:“你們這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的就沒意思了,來,掃我的,轉我的上面。”
程諾安:“……”
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做完這個過程,然後,白敬雪在衆人的期盼的眼神裏朝門口走去,她停在蘇家三少跟前,笑眯眯的說:“蘇處長,您擡一下腳呗?”
蘇恒一愣,下一秒,他漫不經心的後退一步,只見眼前的姑娘彎身從門墊下拿出一把鑰匙,然後有些忘乎所以,看都沒看他一眼,歡快的遞到許繁年手上,同時不忘提醒他,“別耽誤了吉時啊。”
蘇恒有些郁悶。
酒店。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婚宴廳,外面歡聲笑語,蘇窈在貴賓休息室有些坐不住了,楊喬墨看她難受的樣像是受到了教訓,“等我結婚,幹脆旅游婚禮算了,瞧你這遭罪的樣。”
白敬雪不認同,“一輩子就這一次,沒有婚禮多遺憾。”
而蘇窈想的不是楊喬墨會不會遺憾,她直接戳穿,“如果程諾安答應你旅游結婚,那他就是真的傻,後半輩子他就有得受了。”
楊喬墨好奇,蘇窈回:“那你每次心情不爽的時候不得抱怨他沒給你一個婚禮,然後就開始得吧得吧的沒完沒了……”
楊喬墨:“新娘子今天少說話,閉嘴吧。”
蘇窈笑了,剛想再拌兩句嘴,門上敲門聲響了。
時遷也算和蘇窈舊相識了,和楊喬墨也見過一面,知道她們和宮笑黛的關系,于是便直接問:“她怎麽說不回來的?”
蘇窈偷瞥了一眼他的情緒,雖然毫無波瀾,但她依舊能聽出他話裏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笑黛說她有研究課題暫時回不來。”
時遷默了一刻,點了點頭,“她申請了延後回國。”
楊喬墨一愣,“不能啊,我昨天和她聯系她怎麽沒說?”她看着沉默的時遷,忍不住又問:“延多久?”
時遷:“一年。”
他說的不緊不慢,仿佛在談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時遷已經離開了。
等她們回過神,劉欣宜已經走了進來,楊喬墨頓時不悅了,擰着眉心問:“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劉欣宜掃了一眼楊喬墨,直勾勾看着蘇窈,“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蘇窈示意楊喬墨先出去,讓她放心。休息室只剩下他們兩人,蘇窈什麽也沒問,“坐吧,招待不周別介意。”
劉欣宜難得沖她笑笑,“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質問我的?”
蘇窈不假思索的搖搖頭,“既然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那說明就是蘇家,許家和顧家的親朋好友之一,都是貴客,我怎敢怠慢了?”
劉欣宜:“你是不是知道當年那封信……”
不等她說完,蘇窈便直接說:“知道,前不久剛知道。”
她不急不燥,劉欣宜苦笑一聲,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恨過我吧?”
蘇窈也不避諱,直白的點了點頭,她剛知道的時候确實恨過,但是,她和許繁年結果是好的,她已經釋懷了。況且,劉欣宜她本心不壞,只是對許繁年太執着,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蘇窈看她一臉苦澀,問:“你呢?還放不下?”就算他結婚了,還是放不下嗎?
劉欣宜兀自笑了,“放心吧,出國前我已經想明白了,何況,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你也認識。”
蘇窈一愣,下意識問:“誰?”
劉欣宜:“你所謂的前男友。”
記家凱??
“你們什麽時候……”
“我在美國的時候,有次剛好遇上。”
說不驚訝是假的,蘇窈怎麽也沒把這兩人聯系到一處,紀家凱現在國外她也是聽蘇母說的。蘇窈還震驚着,劉欣宜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口,等她反應過來,劉欣宜已經匆匆說了句“對不起”,還沒等她說原不原諒她就已經離開了。
許繁年擰着眉進來,看着呆呆愣愣的她,不悅的問:“她來幹什麽?”
蘇窈有些腦路不順的回了句:“紀家凱……”
許繁年眉心擰的更緊了,他抄着兜,居高臨下睨着她,“想前男友?”
“前男友”三字把蘇窈拉回現實,她的較真勁蹭蹭往上冒,“你找事是不是?我還沒問你她怎麽來了,你倒反問起我了。”
許繁年瞬間偃旗息鼓,雙手作投降狀,“冷靜,冷靜。”
他這是自作孽差點不可活啊,外面一廳的賓客,這會新娘子如果撂挑子不幹了,他可就沒法收場了。
蘇窈深呼吸,她不跟他一般見識。
吉時到,司儀把氛圍調到了最高點,一切流程都水到渠成。然後,蘇窈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跟着許繁年挨桌敬酒,到最後,蘇窈實在不願意動彈,就連白敬雪什麽時候被她三哥送走的都不知道,她記得特意吩咐過蘇恒送她的伴娘回家,沒想到這次蘇恒竟意外的好說話。
晚上洗完澡,她歪着腦袋一邊擦頭發一邊往卧室走,路過客廳猛然看見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看着她的人,蘇窈随口問了句:
“你還不睡?”反正她累了一天了,估計粘枕頭就會睡着。
許繁年直勾勾看了她一會,然後朝她勾勾手指,蘇窈下意思問:“幹嘛?”
他擡下颌點點對面的沙發,“不幹嘛,坐。”
蘇窈看他認真的樣子仿佛不知疲憊,永遠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許繁年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半晌後,“沒什麽要說的?”
蘇窈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再結合他此時不怎麽友善的臉色,蘇窈心裏已經有個大概。
“紀家凱?”她猜測性的問道。
許繁年挑着眉看着她,一言不發。
蘇窈心裏偷笑,表面依舊不動聲色,“他現在可能是你前女友的男朋友。”
許繁年忽然身子前傾,雙臂搭在腿上撐着,半睨着她輕輕“啧”了一聲,“我前女友是誰?”
蘇窈也不惱,慢條斯理的回:“劉欣宜啊。”
他無奈的偏着頭,舌尖輕頂了一下腮幫的軟肉,然後直視她,“你這是挑事呢吧?”
蘇窈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這樣能顯出她的威嚴,“是你先提紀家凱的。”
說完她有點心虛,好像今天在休息室是她先提的,但他也只是無意識的,只是一下子懵圈沒反應過來。
許繁年忍着笑,總是沒有憋住,肩膀跟着一顫顫的在抖,“我是問你對今天的婚禮有什麽要說的,滿不滿意。”
“……”蘇窈覺得智商嚴重受到了傷害,敢情他這是在給她下圈套呢。
蘇窈斜他一眼回了卧室,過一會,許繁年拿着吹風機跟着進去了,“跟你說多少次,吹幹頭發再睡,記不住,恩?”
“胳膊舉着太累,你給我吹幹吧。”
許繁年:“……”
現在使喚他簡直得心應手啊,本來他也沒有打算勞煩她。
等許繁年幫她吹完頭發,低頭一看,她已經胳膊支着床頭櫃,托着下巴眯着了。他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絲毫不見有轉醒的跡象,看來這兩天真的是把她累着了。許繁年把她放平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才又出去。
****
第二年冬,蘇窈在大家左盼右盼的期待裏懷孕了,用她的話說,許繁年高興的像個二傻子。從結婚以後,他們一直有準備在備孕,可能被許繁年的烏鴉嘴說對了,蘇窈的體質那一年真的很弱,不适合懷孕。
如今如願以償,許繁年現在沒事就琢磨他們未出世孩子的名字。蘇窈打擊他,“是男是女你都不知道,如何想名字?”
許繁年一愣,“我就不能想個男女通用的名字?或者幹脆去做個四維看一個性別?”
雖然現在醫院嚴禁查性別,但是私人醫院應該不成問題。
“你想這麽久有沒有什麽好名字?”
我思來想去,覺得“許一”這個名字不錯。
蘇窈一愣,啥玩意?她寧願懷疑是她的聽覺出了問題,她不确定的問:“哪個yi?”
許繁年依舊淡然的回:“唯一的一。”
他見她還有些怔愣,出言提醒,“一二三的一。”
蘇窈一口氣提了上來卡着沒下去,“我好不容易懷個孩子,怎麽讓你起個名字感覺這麽随便呢。”
許繁年還在為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名字辯解,“多好的名字,唯一的一,男女通用。”
蘇窈不搭他,後來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麽被長輩知道了,對于許繁年想的名字他們也不發表意見,卻一致建議,“去醫院看看性別再說吧。”
許繁年秒懂,他起的名字這是被大家夥嫌棄了,他有些不理解的看了眼蘇窈,希望能得到他媳婦的認可,沒想到蘇窈只撇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許繁年頓時覺得他被大家孤立了。
四維彩超是女孩,許繁年堅持認為許一的名字好聽,蘇家和許家,甚至顧莫深的嘴角都抽了又抽。蘇窈不忍把他打擊的太徹底了,和他打着商量說:“要不換了一這個字吧,改成偎依的依。”
許繁年腦子一頓,這聽起來有什麽不同嗎?
蘇窈見他懵圈,手在空中比劃着“依”字,許繁年恍然大悟,果真比他想的名字要順眼一些,不愧是高中語文成績回回得第一的人。
就這樣,許依的名字被确定了,是蘇窈可憐許繁年被孤立的産物。
準确的說,蘇窈覺得這個音不錯,就是一字怎麽看怎麽随意,而依字的含義就美好了許多。
蘇窈享受了一級保護動物的待遇10個月,平安順利的産下小公主,拍滿月照的時候許繁年特意要求一家三口的合影洗了一張高清的,他時不時盯着這張高清且放大版的照片笑。
多好,這個女人終究成為了他孩子的媽,成了他許繁年的妻子,他需要攜手共度餘生的人。
他們指腹為婚,又兜兜轉轉,最後他還是娶了她,這是何其有幸。
以上,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