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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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結束的時候楚峋覺得心情還不錯,納提斯雖然不那麽愛說話,但也能恰當的配合自己,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個很好的聆聽者,反正他滔滔不絕,說的挺痛快,唯一遺憾的是他們的這頓飯結束的比較匆忙,連一個星際時都不到,納提斯就要走了。
但更讓楚峋沒想到是,他剛安穩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樓,就又接到了納提斯殿下的通訊。
晚上,納提斯派人來接楚峋,然後兩人一同去見了帝國的其他皇室成員,說是純家庭聚餐,出于禮儀這似乎是必須的,但事實上除了皇室內部人員外帝國高層們也是一個不缺。
當時的情形其實有些尴尬,至于原因——
不管是皇帝陛下傑維特·海蘭迩,還是皇後米娜·海蘭迩,又或者是公主莫利·海蘭迩,甚至是帝國皇家的其他成員,楚峋都不是第一次見,而上一次和他提手相攜的還是皇室的公主殿下。現在,楚峋看了看身邊的納提斯,覺得特別不可思議,他想,估計不光自己覺得尴尬,想來要面對的這些人,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簡直就是一部可供帝國公民津津樂道的現代版倫理大劇。
不過楚峋嘛,尴尬歸尴尬,但該幹什麽還是要幹什麽的,誰讓他臉皮厚呢?再說這也不是怯場的時候。
比如現在,只是轉個眼的功夫,楚峋已經可以非常自然且熱情的拉過莫利的手輕輕吻了一下,當然他的動作只是走個形式,那個吻并沒有真的落到公主的手上,但眼皮擡起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周圍的交頭接耳。
楚峋有些苦惱的想:他只記得紳士禮儀,或許下次……他真該上上皇家禮儀課。
不過,不管別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但至少從表面來看,所有人都像是臨時失憶一樣,笑得像是第一次見到楚峋那樣的親切。
當然,楚峋甚至是莫利的表現也很重要,如果放在一個全然不知情的情境下,估計沒有人能想到這對兒未來的“妯娌”實則在一個星際月之前還是一對兒般配的未婚夫妻。
納提斯和莫利的外貌并不肖似,當然也或許是堂兄妹的關系。
事實上莫利是傑維特·海蘭迩弟弟的孩子,但由于親王在還很年輕的時候就死在了星際戰争中,而莫利的Omega母親在失去了自己的Alpha後精神一度瀕臨崩潰,所以莫利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接到了皇宮由皇後米娜撫養。
雖然不是親兄妹,但莫利公主同樣有着皇室良好的外貌基因,不過和納提斯淩厲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美不同,她顯得柔弱而溫柔,是那種無論是誰看了都想要保護的類型,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無論是楚峋還是莫利,他們都像和對方完全不熟識一樣,只是簡短的問候了一下,就各自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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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峋是今晚的主角之一,當然備受矚目。
結束了和莫利的問候,楚峋跟在納提斯身邊,他們最先去見的該是皇帝陛下和皇後殿下才對,剛剛因為耽擱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晚了。
納提斯和楚峋并肩走了幾步,納提斯·海蘭迩殿下忽然拉過楚峋的手,讓它穿過自己的臂彎。
這個姿勢……
楚峋嘗試着,輕輕向外扯了一下,納提斯立刻收緊手臂的力量,然後把自己的右手覆上了楚峋的右手,牢牢握住。
楚峋這次沒動,雖然這個姿勢讓他有些不習慣,但接受起來也并不是那麽的難,甚至在走了一會兒之後,楚峋就體會到了它的好處——人少的時候他甚至可以把自己身體的大半重量都放在納提斯身上,輕輕松松,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對于自己左半邊身子被人越靠越近且受力越來越大的情況,納提斯未至一語,甚至不着痕跡的把肩膀送了出去。
傑維特和米娜夫婦對楚峋都很親切,他們上次相見的時候,皇後殿下還對他叮囑可能要忍受莫利公主時不時的小脾氣,轉個眼到了今天就說希望楚峋可以包容皇子殿下沉默寡言的性子。
在楚峋看來,真是——無縫切換。
至于傑維特·海蘭迩陛下也只是同他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場面話,哦,對了,他們後來倒是就星際未來的經濟及科研發展相談甚歡,聊了不短的時間。
在這個偌大的皇家空中浮游宴會廳中,在這衆多的與會者中,還有一個人讓楚峋印象深刻。
對方叫做梵森·吉爾忒。
楚峋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見到他,不過他轉念一想,依對方的身份在這裏見到他似乎一點也不新奇,或許只是他們多年未見,讓他一時有些恍惚,以至于那些褪色的時光也在這個時候浮現在眼前。
對方的目光依舊很冷,和多年之前一樣,特別是當對方注視自己的時候,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梵森似乎是和納提斯有事要談,但他看起來并沒有要避開楚峋的意思,把他們引薦到一旁後,對方開口說道:“殿下。我是想詢問您關于TO31283的事情。”
納提斯看着梵森·吉爾忒,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嚴苛而冷酷,他問:“梵森将軍,你說誰?”
“TO31283。”梵森不得不重複了一遍,接着說道:“一位經過基因重組的Omega女性,殿下應該并不陌生。”
“我為什麽會不陌生?”
梵森·吉爾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殿下,我負責全軍部的監察系統。”
“也包括我嗎?”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對方解釋道:“TO31283是軍部實驗室多年的研究成果之一,她的身上有植入實驗室特制的定位系統。”看納提斯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梵森又說,“殿下,這項實驗是經過陛下許可的,我作為實驗基地人體潛能的總負責人,有權追查她的下落。”
“所以,現在你是在用陛下來威脅我嗎?”
“當然不是。”梵森頓了下,緩緩說道:“殿下如今已經不再是那個還需要別人教導的小男孩兒了,我也不再是您的老師,但是帝國還是有它的法律,殿下就算有着尊貴的身份,也不能濫用您至高的權力。”
“定位系統?那你有證據對方在我這裏?”
“……”
“找到切實的證據再來吧,将軍。”
話題在這裏終結,對方卻并沒有急着走,而是對着帝國未來的皇妃殿下行了個标準的軍禮,随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才轉身離開。
楚峋看着對方挺拔的背影,突然轉向納提斯,說道:“殿下談到正事的時候,好像嘴皮子也挺利索的。”
楚峋的話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回應。
瞧,殿下又開始不說話了。
梵森·吉爾忒在楚峋的記憶中有着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象。
對方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時常出入他的家,梵森·吉爾忒——是她母親的标記者。
想到這裏,楚峋不得不為自己家庭的混亂關系感到揪心。
是的,他的Omega母親有着Alpha标記者。
這是楚家的醜聞,一項被刻意掩埋,卻仍有消息不胫而走的醜聞,光楚峋自己就曾幾次見到對方堂而皇之的出入他的家,他甚至還叫過對方叔叔,長大之後他才知道這有多麽諷刺。
他的Omega母親那個時候很痛苦,他能感受的到,但他也沒有辦法,長大一些的楚峋在知道什麽是标記以後想,這或許就是他的父親并不經常回家的原因。
作為一個Beta,他的Omega被別的Alpha标記了,這是史無前例嗎?當然不是,但是這的确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特別是到後來,他的母親不得不依附于那個Alpha信息素的時候。
其實在成年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楚峋都是理解父親的,他也怨恨過自己的母親,但怨恨的時間并不久,因為他的母親并沒有什麽過錯,那是一次意外,至少對于他後來所知道的總結來看那是一次意外。
而對于那個Alpha,楚峋的憤怒表現的很明顯,特別是在他有那個意識之後。
他記得有一次,似乎是他母親的發情期到了,母親痛苦的躺在她和父親的房間裏,楚峋這個時候還不是那麽确切的知道什麽叫發情期,他守在母親的門前,當他看到梵森·吉爾忒的時候,他表現出了極端的憤怒,那個時候他還只到對方的側腰上方,卻已經揮動着拳頭想要把梵森打倒在地。
但楚峋只是個孩子,他沒有能力對抗梵森,管家伯伯扭曲着臉抱住他,但他掙紮的太厲害了,那個Alpha定定的看着他,沒動也沒有表情,直到楚毅從樓下匆匆跑上來,那個時候楚峋已經有近乎兩個月沒有見到他的父親楚毅了。
父親的眼眶很紅,眼睛裏甚至有血絲,他的拳頭握的很緊,母親的痛呼聲卻在這時從卧室裏傳了出來,那個聲音痛苦的形同哀求,一遍又一遍,每個人的身體都跟着那個聲音在微微抖動。
楚毅抱緊了楚峋,把愣住的他緊緊抱在懷裏,然後慢慢的向樓下走。
管家一聲輕嘆,跟在了他們身後。
過了好一會兒,随着門“咔”的一聲脆響,楚毅停下腳步,随後抱着楚峋奔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