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Chapter 33 我做你的女朋友……
高考結束那天, 風和日麗。不像往年，小雨淅瀝。溫溪坐在偌大的考場裏，耳邊都是筆尖劃在試卷上的沙沙聲，當她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 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看着自己滿滿一卷面的字跡, 心裏已經了然了結果, 十年寒窗苦讀, 她必然是奔着人生中最宏大的夢想去的。
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比起別人的痛快地歡呼, 悲痛的沉默，無聲的嘆息，她更多的是沉靜。她沒走幾步, 就看見周餘榆哀嚎着走了過來，大聲喊着“我們要畢業了”。肖揚揚就拿着一只筆跟在她身後，笑着看他們，這一次沒有開玩笑。
走出校園，外面早已人聲鼎沸，各位家長都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兒。溫溪看着那些人流，忽然覺得有些寂寞。她的父母遠在天邊, 不會出現在這裏。
“溫溪。”有人在人群中大喊。
溫溪看過去，是左安在嚷嚷，他手裏舉着一大捧花, 激動地叫着。站在他身旁的自然是傅清時, 他看着她, 溫柔一笑，随即，遣開人群, 慢慢向她走來。
“溫溪，畢業快樂。”他說着，送上了一大束滿天星，還有一個大蛋糕。
溫溪看着傅清時，抿了抿唇，把滿天星緊緊地抱在懷裏。
晚上的畢業晚會，溫溪和周餘榆、肖揚揚他們提前溜了，他們一行人跑了出來，因為左安說了，為了慶祝他們這群小娃娃畢業了，要請他們飽餐一頓。這一次聚會，周餘榆還成功把莫少言哄出來了。
包廂裏坐滿了人，桌上吃吃喝喝的一大堆，而溫溪就是今晚的主人公。為了熱鬧，溫溪說今晚就要和同學一起提前過生日。傅請時自然應允，只要是溫溪想要的，他基本都會滿足。大家集體給溫溪唱着生日歌，溫溪對着蛋糕許了願望，大家紛紛送上禮物。周餘榆十分豪氣，一出手就是一套大牌的化妝品，她抱了抱溫溪，湊在她耳邊，說：“溫溪，你十八歲了，已經是小大人了，可以化妝了，也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了。”
溫溪被她說得滿臉通紅，她瞄了一眼傅清時，他正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持着高腳杯，與左安碰杯同飲。
肖揚揚送了一套溫溪最想要的書，而且還是簽名款。其他人見了紛紛驚訝，尤其是周餘榆，脫口而出，她嚷嚷道：“天哪，我聽說這套書早就絕版了，更別說簽名款的了，你則麽麽搞到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這可是肖揚揚奔波了好久去求的，花了好大的價錢呢。”一個男同學插嘴道。
“哇。好浪漫啊。”
“我們肖揚揚對溫溪果然用心啊。”
其他同學紛紛起哄道，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們。在他們眼裏，肖揚揚和溫溪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個時候，當然要拉一下郎，滿足自己的八卦之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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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握着那套書，也覺得十分貴重，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別的話，只有一句“謝謝”。肖揚揚怕她為難，忙打斷那些人，道：“你們別胡說……”
可是那些人以為是肖揚揚害羞，好面子，不敢說，所以愈發起勁了，又繼續助攻道——
“肖揚揚你就承認吧……”
“對啊，反正大家都畢業了，你就大膽說出來吧。”
聽到衆人的起哄聲，溫溪有些窘迫，兩人被推上這個境地，未免尴尬。原本像左安這種好事者，有熱鬧絕對是要湊上一湊的，但這個人是溫溪啊！傅清時絕對會生氣的！果不其然，左安瞄了一眼傅清時，發覺他臉上竟沒了笑意，眸子也冷了起來。于是，當下判斷，作為哥哥，傅清時這個家夥絕不同意這門婚事！
于是，他連忙站起來打岔，他說：“哎呀好了好了，人家哥哥還坐在那裏沒說話呢，你們少亂來。”
左安這句提醒讓其他人也驚了一下，因為他們發覺傅清時的臉色似乎不對，一向溫柔的傅清時，擺出這副神色，意思很明了，大有一副誰敢打我妹妹主意，我就揍死他之感。誰不知道傅清時是個寵妹狂魔呢？這些年，傅清時對溫溪的寵愛簡直比親妹有過之而不及。于是，大家紛紛住了嘴，當做什麽也沒說過，低頭吃東西。
困境解了，肖揚揚倒也不在意，他燦爛一笑，走近溫溪，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溫溪，我希望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聽到這句話就足夠了，很多聽來的聽說的答案都不重要了，肖揚揚始終堅持是朋友，那麽就只會是朋友，無論真與假。
溫溪松了一口氣，也感到十分幸運，她笑着點頭，說：“好！”只是話音剛落，肖揚揚竟然輕輕張開了手，抱了抱溫溪。溫溪身子一僵，等她反應過來時，肖揚揚已經放開了手。她到也不介意，只是看着肖揚揚的笑，總覺得沒了初見時那份坦蕩與傻氣。
但她不能深究。
正當肖揚揚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溫溪忽然被一雙手拉開了。傅清時忽然站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他似笑非笑地提醒：“該吃蛋糕了。”
肖揚揚見狀，只好作罷，轉身回去坐了下來，周餘榆就湊到他旁邊說了什麽，只是肖揚揚始終笑不出來。莫少言遠遠地坐在一邊，看了一眼周餘榆，又收回來。等周餘榆走過來，跟他說話時，他又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把周餘榆氣得半死。
筵席将散，溫溪喝了一點酒，大約是因為高興，也是為了壯膽。傅清時好幾次奪過她手裏的酒杯，勸她別喝了，給她換成白開水，溫溪又強勢地要回來。
今宵不醉更待何時？
溫溪也忘了是幾點，等到包廂裏醉倒一片，只剩寥寥幾人的時候，溫溪也暈暈欲睡了。她本來是歪在周餘榆身上的，沒想到周餘榆這家夥很是見色忘友，竟然一掌推開了她，小聲嫌棄道：“哎呀，靠你哥去，別影響我發揮。”說完，屁顫屁顫地拿着酒杯又去找莫少言。
溫溪身子一歪，搖搖欲墜，等她即将在沙發上栽倒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她。她能感受到他手掌心傳來的炙熱，她迷迷糊糊擡眸，看到的是好看的下颌線，清俊的眉眼。傅清時無奈道：“醉了嗎？”
其實她沒醉，所以，才會反手拉住他的胳膊，直接往他懷裏一靠，道：“哥哥，帶我回家。”
傅清時愣了一下，沒轍，只好搖頭，輕聲問：“還能走嗎？”
“不能。”
“那我背你？”
“不要。”
傅清時苦笑，他說：“那哥哥怎麽把你帶回家？拖着？”
溫溪恨極了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好歹也成年了吧，也見過不少美女吧，難道就沒撩過女生，那麽純情的嗎？拜托，就不能對她起一點歹意嗎？
她小聲道：“你可以把我抱回去。”
傅清時沉吟了一下，還未說話，就感覺到懷裏的溫溪很是嫌棄地收緊了手，怼道：“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傅清時：“……”
傅清時把溫溪抱了一路，回到家，吳姨看到了，關切地問了兩聲，随即看向他們的眼神很是奇怪，像是想多問，又不敢多問，覺得激動，又不敢太激動。傅清時覺得很奇怪，被人這麽看着，他更是渾身不自然。自那晚被吳姨撞見以後，吳姨就怪怪的，他總覺得吳姨誤會了什麽。
“吳姨，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傅清時忍不住問。
吳姨一驚，連忙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誤會！少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說完，露出了姨母笑。
傅清時：“……”
這分明是誤會了。可要他解釋吧，他又無從解釋。
他把溫溪抱回房間，輕輕地放上床，想伸手去給她蓋被子，誰知道溫溪竟然伸出手，一把摟住了傅清時的脖子，傅清時全身都僵住了，他猛然擡頭，撞見她迷離的雙眼。那雙眼睛，欲說還休。
傅清時清醒過來，忙擡手輕輕地把她的手給拉了下來，他說：“溫溪，你醉了。”說着，他給她蓋上被子，起身，準備要走。
溫溪連忙起身，喊了一聲：“哥哥。”
哥哥這兩個字是魔咒，他停下腳步，根本無法動彈。
溫溪百轉千回，最後還是起了身，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後，固執地看着他的背影。這個身影她注視了很多年，她也期待了很多年。從依賴，到信任，到心動，一點點地淪陷，直到沒有回頭的餘地。
她不介意是誰主動，也不介意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在這一刻，她只想表達自己。
溫溪上前一步，輕輕地從身後抱住了傅清時。傅清時一怔，心跳仿佛停了下來，所有的思考都凝結在那一刻。從這個溫柔的擁抱裏，他明白了什麽。可是，他無法思考，只能本能地反應，他轉過身，輕輕地試圖拉開她的手，可她執着地抱着他。
他啞聲喚道：“溫溪。”
這聲叫喚裏有寵溺，有無奈，有迷茫，有無數複雜的東西，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溫溪看着他，道：“哥哥，你不是問我要什麽禮物嗎？”
“嗯。”
“我有一個禮物，想了很久了。很想要。”她說。
“什麽。”
溫溪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而是凝視着他，千言萬語，都在溫柔裏。他也愣住了，也看着她。在仿佛靜止的時間裏，她試探地地踮起腳，把臉湊到他面前，想去吻他。她已經聽到了他紊亂的呼吸了，可他還是溫柔地側開了臉，躲開了她的吻。
這就已經是答案了，溫溪知道。
她在他眼裏看到了驚訝，糾結，溫柔……但唯獨沒有堅決。不像她，飛蛾撲火一般的堅決。眼淚也是在那一瞬間，靜靜地淌在臉上。
她依然倔強地看着他，不肯回避。
溫溪道：“哥哥，我喜歡你。”
“哥哥，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嗎。”
傅清時幾乎是本能地，斬釘截鐵地搖頭，他說：“不可以，溫溪。”
“你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