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法師韋恩

第40章 小醜

卡洛琳沒有見過這套羅賓制服,?但根據一些顯而易見的猜測，它曾經的主人是誰不言而喻。

要有多麽慘烈的經歷，才能讓傑森留下這套帶血的制服,?無比堅決地離開家。

她慢慢地走過去，每一步都格外沉重。當她和那套制服只隔着一層玻璃罩子的距離時,?仿佛還存在着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所有感官。

【滴血的撬棒】……

原來任務提示中那根撬棒,?真的是沾着傑森的血。

她曾經派厄運鳥飛遍整個哥譚，除了傑森本人的位置外，再也探索不到他的靈魂氣息。如果是死過一次的人,?他在死亡的瞬間靈魂必定離體，不可能毫無痕跡。

這一度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傑森沒有死亡過，惡魔怎麽能趁虛而入，将自己的意志灌入他的身體。如果不是被這麽野蠻的方式入侵過，在傑森的靈魂歸位後,?惡魔的殘餘意志怎麽還能纏繞着他的靈魂,?持續影響他的精神。

“污染”和“占用”可是兩回事。達米安的情況是前者,?傑森的情況無疑是後者。一個裝滿水的瓶子,?哪怕瓶子本身再脆弱，想要将其他的液體倒進去，也必須先将原來的水倒出來。

厄運鳥沒有傳回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她曾經以為，或許事情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糕。

但今天，當她把手放在玻璃罩子上，她終于知道，傑森離體的靈魂留下的痕跡在哪裏。

他不在哥譚的大街小巷飄蕩，而是牢牢地附着在這身制服上。他沒有去尋找殺害自己的兇手,?他安安靜靜、不吵不鬧，他就在這裏，帶着深沉的眷戀。

難怪厄運鳥在外搜查遍尋不得，原來他的執念，還是跟着這身制服回到了家啊。

卡洛琳的心被揪成一團，這種快要窒息的心梗感讓她難受極了。傑森是她的家人，而當他需要救援時，她來晚了。

她不會覺得趕不上的事情就不屬于自己的責任，凡是她的家人，理所當然應該受到她的庇護。

如果傷害已經發生，為他報仇則是唯一的彌補方法。

無論是誰曾經殺死過傑森，都不能逃過她的報複。

如果那人還活着，她必定親手終結他的性命；如果那人已經死了，她也會将他狠狠鞭屍、挫骨揚灰。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對方能複活，此事就此作罷，雙方兩清；如果對方不能，難道他殺死傑森的時候不是抱着讓他徹底死亡的心态嗎？

她打開了玻璃罩子，放出一只厄運鳥。

“這裏留下的靈魂痕跡中，含有兇手腥臭的惡意。去吧，去找到他。”

真是肮髒啊。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也一同留在了這套制服上。不是失手傷人，也不是意外事故，這就是一次徹徹底底、帶着人世間最惡毒心态的謀殺。

那個兇手的惡意，已經濃厚到外放出來，被靈魂的力量深深記住。

厄運鳥展翅飛出莊園尋找目标，卡洛琳還站在這套制服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看起來脾氣烈、內心卻很溫柔的傑森，會叫她小公主的傑森，雖然不承認自己是哥哥但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照顧的傑森……

他竟然真的死過一次。

撬棒并沒有鋒利的刀口，他是被打碎了全身的骨頭，器官內出血而死的。

為什麽沒有人來救他，當他失去意識迎接死亡的時候，該有……多疼啊。

巫師獸帶給卡洛琳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治愈，知曉了傑森曾經的死亡經歷又讓她的無力感雪上加霜。

她必須做點什麽。卡洛琳心想。

如果達米安也在場，他就會發現，此刻卡洛琳的狀态和巫師獸消失那天，她發瘋般攻擊吸血魔獸時一模一樣。

**

厄運鳥順着這股氣息一直飛，很快就鎖定了目标。如果這位兇手已經從良向善了，那厄運鳥

要找到他或許還需要一番功夫。

顯而易見，還在阿卡姆的小醜當然不符合這個條件。

鎖定完目标後，卡洛琳共享着這只厄運鳥的視野。她看到了一個綠色頭發，臉部塗滿油彩，畫着誇張的眼影和口紅的小醜。

一個名副其實的小醜。

她對這家喪心病狂的精神病院早有耳聞，能在這裏找到殺人兇手，也是情理之中。

蝙蝠俠不殺的人，她來殺。

卡洛琳披上了她的黑色法師袍，鎖定厄運鳥所在的位置瞬移。

關押着小醜的單人房間裏，突然閃現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監控視頻處看守的人吓得不輕，立刻叫嚷起來：“小醜這裏出狀況了，快去聯系蝙蝠俠！”

無論是小醜，還是這個能突破重重防禦出現的人，哪個看起來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啊。

圍觀的人很緊張，身處房間中，戴着手铐的小醜卻完全不當回事。他發出驚喜的感嘆聲，還繞着法師走了一圈。

“瞧瞧，瞧瞧，原來是蝙蝠俠的新小鳥！”

小醜發出了桀桀的驚悚笑聲，他那張慘白的臉上塗着滴血的紅唇。他像是欣賞什麽藝術品一樣，看向卡洛琳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喜愛。

是的，他喜歡這個鬥篷怪法師。傳說她的白色火焰能淨化邪惡，聽聽，這是多麽光明，多麽充滿希望的能力啊！

他最喜歡看一團清水被濃墨染黑，喜歡看純潔的白布沾滿污垢，但這些都是遇到法師之前的低級趣味。

如果能讓最純淨的明珠蒙塵，能讓最皎潔的月亮暗淡，能讓這片光明被黑暗侵蝕，那才是人生樂事啊。

小醜的注視讓卡洛琳感到非常不舒服，她需要快速解決眼前的這個兇手。

“如果你肯在臨死前下跪忏悔你的過錯，我可以給予你一個痛快。”

在高傲的法師眼裏，小醜已經、或者即将是一個死人了。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小醜仰頭大笑。他的笑聲在此刻真實得多，甚至笑出了幾滴眼淚。

他的态度無疑是火上澆油，本就在努力克制情緒的卡洛琳被徹底激怒。她畢生沒受過這麽直接的羞辱，此刻沒有狠狠地沖上去扇小醜兩巴掌再吐個口水，已經算是她修養極好了。

“看來你并不打算珍惜這個機會了。”卡洛琳握緊法杖的手都氣得發抖，“現在，我就送你下地獄。”

她不打算再用光明之炎慢慢折磨小醜，心靈上的暴力洗滌能有什麽用？她要的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卡洛琳冷冷地盯着小醜，嘴裏念出一段咒語。

小醜的身上，立刻不斷地出現着割傷般的傷口。這是對自然元素魔法的變種運用，如果要用地球的語言來解釋，就是改變了被施法對象周圍空氣的密度。

凡是有空氣存在的地方，都會有成千上萬把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切割着小醜的身體。他的衣服被割破，每一道傷口處都流出了暗紅的血液。

她會劃破小醜的每一寸肌膚，讓他在失血過多中慢慢斷氣。她沒有割斷動脈，那樣血流的太快了。

太快了，不足以讓小醜體會到将死的痛苦和折磨。

卡洛琳設想過小醜的反應，他也許會驚慌，會害怕，會使出渾身解數反抗，趁她不注意偷襲。她對此做好了應對準備，但小醜仍然在笑。

即使一道空氣刀刺破了他的眼睛，他的半邊視線變得猩紅，但他仍然在笑。

似乎發生了一件讓他無比快樂、無比喜悅的大好事。

“就在瘋狂中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

卡洛琳用厭惡的眼神看着小醜，如果不是想親眼看着這家夥死去，她根本不想多留在這裏一秒。

她知道這裏有監控，但是那又怎樣，她擡手解決一個小麻煩後，沒有任何人再敢來找麻煩。黑龍阿波菲斯餘威仍在，阿卡姆的成員又不是團結一心，誰

會願意為了小醜的性命見義勇為啊？

沒見到剛才那個唯一肯為他赴湯蹈火的小醜女，剛試圖闖入就被那個鬥篷怪瞬間冰凍住了嗎？

至于那些工作人員，他們連小醜都對付不了，這個法師如果能吊打小醜，他們就更不能去送死了。

還是等蝙蝠俠來了再說吧。大家心裏都這麽想。

“哈哈哈哈，來啊，來殺死我吧！”

“親愛的小鳥，你為什麽不仔細看看我呢？你的招式還是太心軟，太手下留情了。你應該拿一把匕首，剜開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髒，然後再用力地捏爆它，作為你最甜美的戰利品。”

“這樣，你才算是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殺人。來吧，最可愛的小鳥！快來殺死我！”

正如小醜所說，那些可以讓正常人在失血中慢慢死亡的空氣刀刃，對他并起不到致命作用。他的衣服已經被割的破破爛爛，流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在一片暗紅中倒映出小醜瘋狂的臉。

他的自愈能力太過于強大，那些被割開的傷口迅速得到愈合，又有新的傷口不斷出現。一割，一愈合，一場時間賽跑拉開帷幕。

“瘋子……你真的是瘋子。”

卡洛琳再一次舉起手中的法杖，更頻繁的刀刃如疾風驟雨般遍布小醜全身。

他的傷口在不斷增加，血流的越來越多。他的笑聲也越來越癫狂，像是在無情地嘲弄着法師的無能為力。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心慈手軟的小鳥，善良的小鳥！”小醜笑嘻嘻地和她回憶往昔，“你以為你能對我做些什麽，這樣就能讓我痛嗎？當年那只小鳥可比我痛的多啦！”

“他的每一寸骨頭都被我打斷了，但他就是不肯求饒。他只會用他那可憐的、堅定的眼神看着我，他在想什麽呢？他不怕死，他以為我會和他一起下地獄！”

“但是結果你也知道啦，他已經死了，他的屍體都涼透了。在土壤裏，他應該都被那些蟲蟻咬壞了吧。嘻嘻，他死了，我還活着，你說他會不會被氣活過來？真是一只命苦的小鳥，蝙蝠俠沒有救他，你也救不了他。”

“你來遲了，來遲了！”

言語上的交鋒，也能殺人誅心。

卡洛琳在心裏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是對方的激将法，他在激怒自己，不要沖動，沖動會給對方抓住破綻。不要沖動，不要沖動，不要沖動……

小醜帶着渾身的傷痕，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全身，但他完全不在乎。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帶着他那咧到極致的嘴角，帶着恐怖的笑意。

“小鳥，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看我，你為什麽還不殺了我呢？”他歪着頭，用一種非常疑惑的語氣和卡洛琳說話，“我殺過很多人，很多很多。除了那只小鳥以外，還有那麽，有那麽多人曾經死在我的手下。”

他一邊說話，一邊直視着卡洛琳的眼睛；“好孩子，乖小鳥，我知道你能看到。你為什麽不來看看呢？我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成果，來吧！”

卡洛琳警惕地往後退一步，并用一道冰棱将他的肚子刺穿，然後釘在了牆上。

“廢話少說，我今天只是來取你性命，對于你的過去毫無興趣。”

小醜過去殺了多少人，和她要殺了他的事實并不沖突。反正他今天必定要死在她的手裏，無論有多少條無辜的人命，她都可以順便一起報仇。

“你可真無情啊，但是我還是想說給你聽。”小醜摸了摸肚子上的冰棱，他的胃、腸道、或許還有其他器官都被它破壞了，但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能看到蝙蝠俠的小鳥殺人，簡直沒有比這更快活的事了。

“我殺過很多人，他們臨死前的發言都是那麽的無聊，一點新意都沒有。他們跪在地上，像一條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允諾會給我所有的財富，可是我不在乎。這可

一點意思都沒有！”

“還有人對我破口大罵，他們罵人的詞語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句，我都聽膩啦。要我說，如果他們能說出點新鮮的話，我還能考慮讓他們死的輕松一些。”

“我還殺過一個孕婦，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九個月，馬上就要出生啦。她嚎啕大哭，眼淚嘩啦嘩啦地流，我可真愛聽這種聲音。我用木倉指着她，讓她繼續哭給我聽，可她真沒用，才哭了幾個小時，哭到喉嚨裏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我就先用子彈打她的肚子。她那時的表情可真精彩，你見過那種徹徹底底的絕望嗎，她當時就是那樣，我真想讓你看看！”

小醜還在喋喋不休地炫耀着他的過往，卡洛琳憤怒地舉起法杖，對着他砸出無數根密密麻麻的細小冰棱，每一根都釘在了他的皮膚上，刺出坑坑窪窪的血洞。

“如果你的目的是求速死，那麽你真的成功了。你活着的每一秒，都會讓我想剝了你的皮，剁碎你的骨肉，扔出去喂狗。”

卡洛琳拿出了一把匕首，這是她的鍛造作品。雖然不如破空之刃那麽頂尖，但用來劃破血肉，綽綽有餘。

她從來沒有用冷兵器殺過人，小醜會是第一個。

她舉起手中的匕首，在小醜滿懷期待的眼神中，對準他的心髒用力刺下。

這把兵器沒有順利完成它的任務。在金屬的碰撞聲中，一根飛镖打偏了它的刀刃方向，卡洛琳這一把刺空。

是蝙蝠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傑森靈魂和惡魔意志的事情純屬私設，只是為了方便劇情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