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盞燈
男人側着身子,路燈的陰影隐去了他的表情,慕寸心一點都看不清,不過應該是高興的。因為美人的臉上挂滿了笑意,笑靥如花,傾國傾城。
桑琳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地停不下來,“尼瑪,那男人是不是美女老師的男票啊?真是太帥了!”
這時沈念念和許詩也已經拿好口罩下來,兩人均全副武裝,只露出一雙眼睛。
沈念念見桑琳一臉興奮樣疑惑,“看什麽一臉猥/瑣?”
“男人。”桑琳利落地抛出兩個字。
下一秒四只眼睛齊齊看過去,速度快得驚人。
“我去,那不是盛時的大BOSS嗎?”許詩驚為天人,下巴都掉下來了。居然讓她看到了活的商離衡。
“看這樣子兩人肯定有奸/情。”沈念念一錘定音。
桑琳:“妥妥的。”
許詩:“這年頭女神都是配男神的,讓我們這些矮矬窮怎麽活?”
慕寸心:“爬七樓。”
許詩:“額?”
慕寸心:“跳下來。”
許詩:“——”
三個色女旁若無人地偷窺美男,好在慕寸心是清醒的,她收好手機施施然地問道:“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吃飽了,應該不用去吃火鍋了吧?”
三只:“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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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寸心輕飄飄地抛出四個字,“秀色可餐。”
“當然要吃了!”那三只異口同聲,整齊劃一,默契的不行。
跟美男比起來,肚子才更重要好嗎?
***
三天後C大百年校慶如期舉行,各屆風雲校友應邀出席。其中不乏政界新貴,商界名流,業界精英,就連居于榜首的那個年輕的市/委/書/記都出現了。雖然只露了個臉就匆匆離開,但反響卻是無比強烈。各大報社的頭版頭條都是這件事。
有了這樣一個活招牌,慕寸心估摸着學校下屆的招生工作完全不用愁了。
校慶晚會在798廣場露天舉行,全校學生傾巢出動,場面無比浩大。一層一層的掌聲和歡呼聲蓋過慕寸心的頭頂,震地她耳膜隐隐作響。雖然很多人是在風中淩亂,寒氣一陣一陣撲鼻襲來,不少學生的鼻子都凍紅了,但是個個都興致很高。
商離衡作為特邀嘉賓坐在主席臺下的第一排位置。設計分院被安排在798廣場的東邊,剛好在主席臺的相反方向,慕寸心只遠遠地看到男人的一個黑影,細細小小的一點,嵌在她的眸子裏。
許詩帶着她往主席臺方向挪,終于蹭到了別班的風水寶地——近距離觀看商離衡。
這個方位很好,幾乎可以看清男人全部的表情和動作。
校慶晚會開始的時候商離衡作為風雲校友發言。男人英/挺的身姿往臺上一站,底下就爆發出一片熱烈的歡呼聲。無數閃爍的燈光環繞在他周圍,男人完全被包裹在一團光暈中,就像無數行星環繞太陽在轉。而他就是那顆太陽發光發熱。
男人清淺溫潤的嗓音穿透層層喧嚣嘲雜的人群進入慕寸心的雙耳,就像遺世空曠的山谷裏奔流不止的溪水,清透溫涼,她整個的聽覺神經都被取悅了。
慕寸心覺得她對于這個男人的聲音從來就沒有抵抗力,每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會想起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給她吹過的那曲《高山流水》。
口琴特有的低沉和緩的琴音即使隔了這麽多年依舊清晰可聞,猶在昨日。那時她還那麽小,卻将每一個音節都一一記在了腦海裏。她有記憶以來母親從未在她面前落過淚,唯一的一次就是吹這首曲子,在多年以前的那個中元節,父親的忌日。
想來父親這輩子留給母親唯一的期待也就只剩下這只口琴和這首曲子了。
夜風缱绻,撫起慕寸心散落的鬓發,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風大,卷起男人的衣角,他的身形清隽修長,宛如青松。
夜幕四合,暮色蒼茫,冷風從指縫間穿梭而過,燈光飄飄渺渺,男人清潤通透的聲音隔着夜風分外清晰。
他說:“很榮幸能站在這裏發言,但是我不想以所謂的商界名流,業界翹楚的身份來說這些話,我更希望我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來來告訴你們這些。熟悉我的人可能知道我從五歲就開始跟随賭王慕漓學牌。到了十歲我幾乎可以獨當一面,毫無壓力。我師父他是一個很嚴苛的人,我跟着他很苦,常常因為牌面上的一些小細節參透不了而沒有飯吃。他從來不吝啬于對我的打罵,我一直很恨他,因為那個年紀的孩子完全無法理解大人的苛刻。可是我十歲那年他和人賭了一個生死局,他賭輸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輸也是最後一次,因為那場賭局結束後他就自殺了。”
“他離開後我開始後悔因為沒有人會再像他那樣對我了,他們忌憚我的身份,對我唯命是從,從來不會對我講真話,我讓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只有真正對你好的人才會對你苛刻,因為他們希望你成為更好的樣子。告訴你們這些是希望你們要珍惜那些真正對你好的人,請善待他們,對于他們的苛責能有多一分理解,不要像我一樣在日後追悔莫及。”
“我們終将成長,他們終将老去,所有的迷茫和苦難終會消散。父母不易,師長不易,愛情不易,友情不易,做自己不易,且行且珍惜!”
校慶晚會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由于晚上沒有吃晚飯,慕寸心早就餓地快歇菜了。人群一散開,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沖到798廣場的第三食堂吃東西。
晚上九點食堂裏沒什麽人,慕寸心點的馄饨一下子就做好了。她吃飯的習慣随了父親幹脆利索,三兩下的功夫就解決了一大碗馄饨。
第三食堂地處藝術分院,離慕寸心的寝室樓有好長的一段路程,中間還要穿過一座天橋,單單走路都要走上十幾分鐘的樣子。
填飽肚子後慕姑娘邁着小碎步回寝室。在天橋上碰到不少學生在讨論當晚的校慶晚會,而被提及最多的就是“商離衡”這個名字。
C大建校之初并沒有設立藝術分院,藝術分院也是近幾年新設置的。幾年前學校在南邊征了好大一片空地用來成立藝術分院。因為中間有馬路穿過,為了方便藝術分院與其他分院溝通,學校特地花大手筆修建了一座天橋。這座天橋出自知名橋梁設計師沈輕寒之手,風格獨特,氣勢恢弘,是百年名校的一大特色,同是也是情侶約會的不二聖地。
慕寸心每次和好基友們經過這座冗長的天橋,就會看到很多情侶相互依偎,你侬我侬,更有甚者直接天雷勾地火地來一段法式熱吻。若是時逢情人節、聖誕節這樣的節日,天橋上的情侶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這座天橋俨然專業虐狗十八年,慕寸心每次都被會被虐出一臉血,當之無愧的虐狗聖地。
三年下來,這座天橋慕寸心走過無數遍,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在那上面碰到商離衡。
天橋是典型的梯形設計,中間是平直的直線,兩頭是坡度很平緩的臺階。慕寸心堪堪爬完這側的最後一級臺階,就看到年輕俊朗的男人在一大群校領導的簇擁下在另一側拾階而上,眉目清冷,就像藏着北極的皚皚白雪。
他生了一副比誰都清冷的眉眼,涼薄的鏡片後面那一雙黑眸猶如一灘化不開的濃墨,漆黑深沉。咋一眼就是這樣生人勿擾的模樣,淡漠疏離,拒人于千裏之外。
他應該是要往南門出去。
天橋兩邊安裝着許多盞精致的路燈,燈杆由漢白玉砌成,上面還雕刻有形狀逼真的龍紋。燈頭是天鵝形狀,唯美大氣,一接通電更是精妙絕倫,美輪美奂。
昏黃古舊的燈光下,男人的側臉掩在陰影下,被照亮的那側輪廓瞬間就被這暖色的光柔化了,少了幾分冷冽,多了幾分柔軟。
沒有因為要參加校慶晚會而刻意西裝革履。商離衡那晚僅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長款風衣,英倫的風格,更襯得男人氣質冷冽,身形堅/挺。腳上配得是一雙新百倫的休閑鞋,鞋面上的大寫N字被暖色的燈光一照,就像鍍上了一層鎏金,在夜色裏微微發亮。
最重要的一點——鞋子很幹淨。
慕寸心癡癡地看着,完全不記得掉頭跑開。
過了一瞬她回過神,暗罵自己鬼迷心竅,被美/色/誘/惑。當即就想躲開。
那人似乎有所感應,慕寸心還來不及轉身,男人的目光就隔空飄了過來,悠遠深沉,好像隔了千山萬水一般。
只見那人低頭和邊上的領導說了什麽,那群人就先行離開了。
慕寸心一只手捏着衛衣的衣角,另一只手左右絞動着,有點局促。
男人信步走來,在她面前站定。那昏黃的燈光落在他眼底,細碎得像一顆顆閃耀的寶石。
慕寸心捏了捏眉心,在心裏大叫時運不濟,總是和這個男人狹路相逢。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好巧,商先生!”
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偶是存稿箱君,作者君還在外面浪,祝姑娘們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