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盞燈
慕寸心沒料到男人會突然向自己發問,腦回路一時間無限延長。待她回神時男人已經将那另一半彩帶剪斷了。與此同時會場裏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主持人的聲音也夾在其中,“謝謝剪彩嘉賓!”
男人轉身離去,背影清癯修長,宛若青松。慕寸心望着男人離去的方向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盛時的商總啊,尼瑪好帥!”
“有錢還長得這麽帥,好想睡他!”
“清醒點吧孩子,青天白日的做什麽夢,就咱們這樣的洗幹淨趟在人床上,估計也只有被扔出來的份。”
“夢想是要有的萬一就成真了呢!說不定哪天我就給他生猴子了。”
——
錦江酒店的開幕式結束後已經是中午了,慕寸心換好衣服匆匆跑出換衣間。下午還有一個面試,是她昨天在趕集網上看到的一份兼職——盛時在招一位室內設計師為總裁設計辦公室。
盛時是當下西南地區最大的影視傳媒公司,主打電影制作和文學出版。旗下除了許經年、夏荏苒這樣的大咖級藝人,更有檸檬初和軟冬冬這樣的大神級作家。和雲陌的風暴傳媒一南一北,各有千秋。
按理說像盛時這樣大公司如何輪得到慕寸心這種小菜鳥為其總裁設計辦公室。不過就是盛時開出的酬勞太誘人,她又太缺錢,所以想去碰一碰運氣。被刷下來意料之中,如果萬一誤打誤撞被人家看上了她就賺到了。
千算萬算慕寸心沒有算到老天會下雨。她堪堪走到酒店大廳就聽到了外面的簌簌雨聲,不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而是傾盆大雨,雷聲滾滾,攜裹着不可逆的氣勢壓迫而來。
天色昏沉,酒店大廳亮了無數盞燈。室內室外,一明一暗,形成強烈對比。慕寸心看着酒店外萬千雨幕頓時在心裏暗罵一聲,“該死的居然沒有帶傘!”
慕寸心掏出手機點開天氣,上面霍然寫着:2015年1月2日.星期五.橫桑雷陣雨 .6℃-10℃.東北風≧4級。
慕寸心懊惱自己沒有提前看天氣預報。
酒店大廳的水晶吊燈懸于頭頂,周圍鑲嵌着許多小燈,無窮無盡的光束投射到四面八方,光芒萬丈,一室光明。
看這樣子下午盛時的面試該是趕不到了。一想到這個慕寸心就有些心塞,可惜了這頂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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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總下午公司有個面試您還過去嗎?”
“我就不過去了,你打電話給趙深讓他盯着。”
“好的。”
慕寸心聽到這個熟悉的男性嗓音轉頭看向聲源處。年輕的男人和一個女人并肩朝酒店大門走來。
她拔腿欲跑,不料已經晚了。男人好似有所感應目光很快就落在她身上。
慕寸心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非常,指甲都嵌到了肉裏竟渾然不覺。
幾秒鐘過後男人終于在她面前站定,她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白色的一腳蹬纖塵不染,幹淨透亮。
不一會兒她的眼神就不自覺地飄到男人的腳上,一雙黑色的尖頭皮鞋泛着銀光。西褲褲腳剛好蓋住男人的腳踝,慕寸心看不到他裏面穿了什麽顏色的襪子。熨燙服帖的褲管将腿部線條勾勒得一覽無餘,有一點——對,有一點禁欲的味道。
“地上有錢?”男人溫潤平和的嗓音從頭頂響起,聽不出任何情緒。
“額?”慕寸心迷離擡頭撞入男人那雙隐在鏡片後面濃黑如墨的眸子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看到了點點笑意。
“一直低着頭做什麽?”男人擰着眉頭發問。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再也容不得慕寸心裝鴕鳥。
她深吸一口氣,與他四目相對,佯裝鎮定。臉上雖然沒有洩露一點情緒,但是心裏卻是緊張地要命。
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淺笑,“你很怕我?”
慕寸心:“……”
她的眼神無處安放,四處躲閃,卻還是将男人那天的裝扮看了個通透,沒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不像娛/樂/城那晚休閑簡潔的裝扮,男人今天西裝革履,又打領帶,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業界精英的貴氣。那副白金袖扣在富有暖色的燈光的照耀下波光流轉,熠熠生輝。明明只是這樣簡單的站在那裏,就有一股說不出的魅力,讓人沉迷。
男人很高,慕寸心只能仰着頭與他對視。頭頂的水晶吊燈光芒四射,慕寸心覺得有些刺眼,微眯着眼睛。
吊燈的輝光從他頭頂均勻柔和地映照下來,罩住他半邊俊俏的側臉,平添生出數不清的低柔與優雅。暖黃的燈光成功地将男人露在外面的襯衫衣領鍍上一層暗彩,深淺不明,奢華異常。
兩人都彼此沉默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助理偷偷打量着兩人,面露疑惑。
男人将女孩的局促和不安通通收入眼裏,只見他勾唇輕笑,扶了扶鏡框問她:“去年的中元節你回了永安寺嗎?”
慕寸心倒真沒想到男人再開口問的居然是這個。她怔了怔道:“沒有。”
很簡潔的兩個字。
男人的臉上布着陰影,慕寸心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不斷絞着手指,站立不安。
慕寸心幾乎以為他不會說話了,因為他沉默了很久。可她還是料錯了,只聽見男人說:“我回去了,可惜沒見到你。”聲音很輕很輕,倒更像是呢喃。
男人的話一落下,慕寸心本就忐忑不安的內心頓時更加洶湧澎湃了。
這時外面的雨變小了。慕寸心探頭看了眼酒店大廳牆壁上的挂鐘,心下有了計較。她的左手捏了捏單肩包的包帶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還未擡步就被男人輕輕扣住了手腕,微涼的觸感立即遍及全身,就跟電流一樣在身體裏上下流竄,“等等,帶把傘走。”
說着就從助理手裏接過一把黑色的長柄傘轉而遞到她面前。
慕寸心輕瞄了一眼看到傘柄處細小的符號:Brigg,英國皇室的禦用品牌。
日劇《我的紳士時尚》曾這樣形容Brigg的傘:打開時會聽到像踏過初雪時的聲音。
金貴和高雅自是不言而喻。
她不動聲色地抽出那只被男人輕扣住的右手,然後将那把傘推開,“不用了,雨也不大,況且我也不知該如何還你。”
她這樣的人還是用商店裏十幾二十塊的傘更合适。如果連十幾二十塊錢的傘也忘帶了,那麽就算冒雨也是應該的。
是誰說沒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
話音剛落她就跑了出去。
看着那人拐過牆角沒了身影,男人最終收回目光,說:“回公司!”
***
慕寸心冒雨跑到盛時位于市區的寫字樓,面試剛剛結束。她眼睜睜地看着面試官從大會議室裏出來,整個人就像一只洩氣的皮球瞬間癟了下去。
該死的,都是那場大雨害的,不然她一定可以趕上面試。
她對着會議室的玻璃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頭發,看到鏡子裏那個蓬頭垢面,狼狽不堪的女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都是矯情惹的禍。
更要命的是腳上那雙白色的一腳蹬哪裏還有原來的樣子。鞋面上布滿泥漬,黑不拉幾的,真是醜死了。慕寸心恨不能直接脫了。
慕姑娘對什麽都不講究,但對鞋卻尤其講究。所謂的講究也不是追求名牌,而是講究幹淨。她的鞋子白色的就要一層不染,黑色的就要看不見灰塵。
她看人也是從腳開始——首先看鞋,然後再看別的。因為這個習慣,梁妮沒少說她有強迫症。
男人遠遠地看着對助理說:“打電話給趙深,我想看看她的設計稿。”
“是。”助理很快就退了下去。
五分鐘後慕寸心在公司的前臺被人攔了下來。
來人說:“能看看你的設計稿嗎?”
慕寸心認出來人是為首的那個面試官。她喜出望外,連忙從大包裏取出設計稿遞給他。時間太緊,她只帶了平時課下畫的作業過來。但設計理念大同小異,只是風格的不同。
“這是我在學校的作業。”
趙深輕輕将設計稿攤開看到上面的批閱簽名,詫異地擡頭問她:“你是汪應山老先生的學生?”
慕寸心答:“汪老先生受我師父所托來教我,其實我并不是他班上的學生。”
趙深了然,“汪老先生只帶博士生,看你的樣子大學還沒畢業吧?”
“今年大三。”
“行,今天你先回去,設計稿還要交給我們總裁過目,行不行還得看他意見。”趙深掃完設計稿說道。
慕寸心彎着腰點頭,“謝謝!”
“冒昧的問一句,你們總裁叫什麽?”
趙深小心地将設計稿卷好,聽到慕寸心的話更加驚奇,“你過來面試都不知道我們總裁叫什麽嗎?”
慕寸心弱弱地說:“我是在趕集網上看到貴公司要招一名室內設計師,剛好和我的專業對口就過來看看,我以前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
趙深覺得這姑娘還真逗,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不知道盛時的老總叫什麽。這話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商離衡。”趙深給出答案,卻明顯看到那姑娘的臉色白了幾分。
慕寸心絞了絞手指問:“設計稿能還我嗎?”
趙深:“——”
這姑娘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趙深覺得今天怪事還真多。中午的時候商離衡的助理打電話告訴他讓他去盯着下午的面試,結果大BOSS自己就回來了。剛剛又讓他攔下這姑娘說想看看她的設計稿,他照做了,結果這姑娘又突然不樂意了。
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趙深扒了扒頭發很是無奈,“不瞞你說,這設計稿是我們總裁想看,我才攔下你的。”
慕寸心:“——”
“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慕寸心經過了好一番心裏建樹才如是說。
不就是一張設計稿嘛,那人愛看就看去好了。
慕寸心離開後,趙深将設計稿交給商離衡。男人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問:“她有說什麽嗎?”
“別的倒沒說什麽,就是問了咱們公司的老總叫什麽。”趙深細細回憶。
男人挑了挑眉,“你說了?”
“是啊,說完之後那姑娘就問我能不能将設計稿還給她。我當時一聽樂了,您說這不是說笑麽!”
商離衡輕輕将設計稿在桌面上展開,口氣波瀾不驚,“你先出去吧!”
趙深點頭離開。在辦公室門即将被關上的最後一秒他聽到他家老總說:“ 淺川的那個項目你去談,把李岩換回來。”
趙深頓時覺得兩腿發軟,淚流滿面。嗚嗚嗚——這不是變相的流放麽?公司誰不知道淺川那個項目是塊難啃的骨頭,吃力不讨好,還容易得罪人。誰能告訴他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大BOSS要這樣發配他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評論我都有認真看,也都一一回複了,感謝你們提的意見。
存稿箱君祝各位姑娘們看文愉快!
題外話:我覺得我和喻先生的畫風和別人總是不一樣的,一般都是女孩子喜歡吃零食,可是他比我還貪吃。經常逛超市都是他不斷往購物車裏扔零食,如果我不阻止他壓根停不下來。有個喜歡吃零食的男票腫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