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小手段哄她開心,而管她叫“姑姑”永遠是功效最快、最好的一招。
他的淳厚好聽,低聲說話的時候有類似磨砂的質感,偎在她耳邊細細密密、溫柔地哄,俊逸完美的臉上,是少有的孩子般的讨饒神情。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一旦遇到他那幅樣子她就沒轍了,從裏到外立刻就給他烘得暖暖的,心一軟,就融化成蜜一樣的微笑在臉上漾開……
她笑了,他便也笑。接着在她佯裝推拒的小動作中,略帶蠻橫地摟過她的腰,将她牢牢鎖進他懷裏。她假裝不悅地嘟起嘴,他就笑眯眯地去吻……她将嘴唇閉得緊緊的,他便極具耐心地輕輕觸碰,以舌尖輕描她柔美的唇型……待她終于受不起撩撥有所松懈時,瞅準了時機,不失準頭地攻進她的嘴巴裏,将她的馨甜裏裏外外品嘗個夠。
……
簡慈望着手機屏幕的視線漸漸模糊,像是委屈得以釋放般地,她重重地哧出一口氣,再伸出手以手背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吸吸鼻子,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輕擊手機鍵盤給沈臨風回了條短信。內容很簡單,用不到兩秒鐘就發送出去了。
暗夜裏,她嘴角輕揚。
這下睡不着了,她索性走到衣櫃邊,從裏頭取出一條藍底白花的紮染布質大披肩搭在肩上,再将手機和鑰匙放進棉布長裙的大口袋裏,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青溪的夜半對于她來說不陌生。過去的幾年裏,她總有夜不能寐的時候,這時候她就喜歡沿着望春河徐徐步行,糾結和郁悶會在她漸行漸遠的步途中暫且散開。
——今天這個夜游,是她最感輕松的一次。
夜色深靜,月光很好,天幕是幽然純粹的深藍色。望春河邊的夜燈桔光暖暖,她借着月光和這些微光看清腳下的路,沿着望川河邊的石板路慢慢往一個她去了不下百次的小院落方向去。
沒有了烏篷船的擺蕩,望春河水紋絲不動地凝成了一面長鏡,河上的古橋倒映在長鏡裏,影影綽綽的妩媚。夜風清涼,輕巧地吹,她耳際的發絲被溫柔地撩起。
小院落就在臨河的兩條水弄之間。她駕輕就熟地将裙擺提高,攀着半人高的木栅門,翻身跳進院子裏。
院子裏沒有燈光,然而月光如銀,傾洩一地。
內屋的門楣上有塊匾,模糊的幾個大字镌刻其上——陽光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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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親愛的你
內屋的門楣上有塊匾,模糊的幾個大字镌刻其上——陽光書屋。
簡慈輕抿着唇,柔和的唇線繪出一絲淺笑,微微偏着腦袋,既欣慰又失落地看着那幾個形狀爛熟于心的大字。
院子角落有棵百年銀杏樹,枝杆粗壯,葉片闊大,大朵的白花開在幽綠的枝葉間。夜風吹過,清香沁入心脾。
她在樹下的一張木椅上坐下來,縮起腳,将整個身體深埋進椅子裏,兩條胳膊抱着膝。
椅子很舊,大而紮實,是簡慈來青溪的第二年年關,從青溪市集上買來的。
花了多少錢她現在記不得了,當時卻是感覺有些貴。
賣椅子的是青溪臨鄉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主婦告訴她,這椅子最早是她家祖上的飽學之士用過的,後來傳給子孫,子孫後代裏能文善武之輩可多,代代都有官,頂盛時期,後人裏還出過一個狀元和兩個探花。
她買回來,卻只為它又堅固又古老,她一眼就覺得它和自家的老院子相搭。
老院子對她來說是自家祖宅,對鎮上人來說,是一間能租到好書的“陽光書屋”。
……然而從她三歲那年離開青溪直到今天,陽光書屋已停業二十二年了。
簡慈搖搖頭,不想去回憶那段深痛的往事。她素來是個朝前看的人,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以後,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親哥哥和重新經營起爺爺留下的“陽光書屋”。
重新經營陽光書屋對于她來說是個巨大的工程,現在她的賺錢除了養活自己、孝敬沈家長輩之外,剩下的絕大部分都存起來,作為她修複陽光書屋工程的“夢想基金”。這筆基金距離她的需要還差得很遠,她辛苦,卻甘之如饴。
——這裏她出生的地方,她的根源,是她反複了二十多年的一個相同的夢。
她生平第一次體會“魂牽夢繞”這個詞語,不是在男女情愛之中,而是在這方養育了她三年、卻在她身體裏永遠磨滅不去形狀的故土裏。
她也要感謝老天爺,讓她在最年輕的時候解開了這個夢境,讓她有精力、有能力為之努力——為了将夢想照進現實而努力。
感謝老天爺麽?
她撇了撇嘴,将腦袋擱在膝上,輕輕地閉上眼睛,腦海裏勾勒出一個溫雅幹淨的年輕男人的模樣。
——其實更該感謝那個人才對呢。
若不是他想法子拿到了沈家書房書桌裏的那張照片,她大概到現在都不知道事情的真想。
可是,親愛的,你在哪裏呢?
我們那麽契合,從情感到身體,仿佛天生為了對方而生。我們又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弄丢彼此?
銀杏樹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她的眼角滑出一顆透亮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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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在下午。簡慈與沈臨風,即将正面交鋒喽~!
093 他會畫我
簡慈在青溪生活的日子裏養成了幾個習慣,每個晨昏時分站在臨着望春河的窗口邊做伸展呼吸,是其中之一。
她不是喜歡運動的人,也不擅長。除了一日三餐出門采買之外,她幾乎不出門。但是長久在電腦前碼字,于身體與眼睛都不好,所以她規定自己每天必須堅持早晚各一小時的伸展呼吸運作,一方面舒展筯骨、放松眼睛,二來也是給心肺換些新空氣。
郝仁知道她這個習慣,只要他在屋裏,必定會在她每個“發功”的時候從窗口探出腦袋對她說“嗨”。她有時候會點頭,有時候淡淡地笑,有時候心情不佳,就幹脆閉上眼睛不理……
從N市回來已經兩天了,這個傍晚,她把腦袋從窗口伸出去看一牆之隔的另一扇窗,窗子還是緊閉着的,郝仁依然不在。
自從在W市分手以後,兩人再沒有聯系。如果不是回到了青溪,簡慈都疑心自己是不是就此會忘了郝仁。想到這裏,她內心有些愧疚。
關于郝仁這個男人,其實她一輩子也沒法從心底真正把他忘記。
因為郝仁的存在于她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他是她在青溪遇到的第一個朋友;是她在與世隔絕的幾年裏,唯一與她有交流的朋友;他制造的“甜蜜”帶給她困擾,多數時候讓她避而不及而感覺無奈,然而她記得最多的,還是他給的溫暖。
她問對街住着的湯糖,想打聽一下郝仁到底是不是清整了行李去了別的地方。話還沒開口,倒被湯糖淩利的一記白眼之後,直接抓過去質問:“郝仁呢?”
湯糖是個18歲的本地姑娘,模樣标致,單純健康,個性率真到幾乎有些別扭的地步,她是郝仁在青溪衆多的仰慕者其中之一。她曾對衆揚言——如果郝仁甩了那個只知道寫字不會說話的女人,她将會是郝仁新女朋友的最佳人選。因為她漂亮,她年輕,她這個暑假結束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學生……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她就住在郝仁對面,有近水樓臺之勢。
當初郝仁能順利地在一夜之間就讓原來的住客搬家,與這個小姑娘也脫不了幹系。郝仁住的水閣,就是湯糖家裏對外出租的,湯糖當初不顧家人的反對,硬讓原住客連夜遷走而讓郝仁住進來,百分之二百是因為看中了他這個人。
她哪裏會料到,這藍眼睛的帥哥是沖着隔壁的簡慈去的。明白了這個事實之後,她氣結了好久。
此時她拿斜眼看簡慈,一字一句地擲地有聲:“你不說也沒關系。反正郝仁已經跟我說好了——以後,他、會、畫、我!”
簡慈一頓,問:“你是說……”
湯糖打斷她,“他請我當她的模特兒!他會不停地畫我!”說完,趾高氣揚地瞅着簡慈,眼裏盡是得意。
簡慈沒心思分享湯糖勝利的果實,有些急切地問:“他什麽時候跟你說這些的?是在他去N市之前麽?”
湯糖往嘴裏塞了個青團,咬一口,懶懶地說:“就在前兩天。怎麽?你失望嗎?他不再畫你,你心裏難受了?”又想起什麽似的,立刻換上一副帶刺植物的模樣,“這兩天他都不在,你知不知道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