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舒緩,卻依舊惶惶然擡了水眸去顧向他,只見他如是俊秀的容顏在一米陽光的輝映之下,翩跹出如玉般溶溶的清澈顏色。這張臉雖不及安侍衛精雕細琢、美豔絕倫,但比他多了一種成熟男人特有的風韻與帝王氣度、且男人線條與陽剛的體态氣息更加昭著。
二人都是如出一轍的吸引人,且自身獨特之處亦如是無法臨摹一二的。
這恍惚間,他揚眉一笑,幾分落拓與風流之态:“不過這‘可遠觀不可亵玩’,卻是委實要不得的。”于此兀颔首,殷殷目光十分灼熱的流轉在我一張面上,語氣柔和又依稀戲谑,“朕今兒個晚上,必定要與美人相擁共榻、同被枕席!”語盡雙手負後哈哈一笑,道不盡妩然與灑脫之意遍及各處。
我臨風低首,面上的滾燙之意一直延展到耳根、到脖頸處。
爾後重新落座,因念着安侍衛便在不遠處默然注視着亭間一切,我心海之上那些微小波瀾便不曾真正消弭過。軟眸假借賞景之由,悄然往他方才立身之處流轉過去。
卻只看到垂楊柳于天風中絲縧曳舞、招搖飄擺。樹樹枝枝碧葉與花卉相附相和,打下一片斑斑駁駁的烏塵疏影。
安侍衛,他去了哪裏……
又怕皇上察覺到什麽,我并不敢多加停留那目光,邊又于陛下面前曲意逢迎,有心無心的斟酒于盞,柔聲回應他言出的一幹閑然詞話。
此情此景,刻骨摯愛之人就在咫尺之處,二人誰都心知!然而,一個只能面着自己所不願面着的、沒有關乎柔情愛意的人,與他強顏歡笑、紅袖相随;另一個只能将身隐在暗處,只能默默然的注視着,注視着……一任似火情态把自己一顆心都焚的潦草,卻只能默看,什麽都不能說、更是什麽也不能做!何其悲哀凄楚、痛心斷腸呵!
心念愈繁,我只覺眼眶裏都已蒙了闌珊霧氣。只好佯作整弄碎發的擡袖擋面、擦拭一把,将那呼之欲出的淚漬悄然抹去。
往昔殘夢歷歷在目恍如昨日;今朝癡怨、無奈,非止一端的盡于心頭缭繞……我又借了伴君飲酒的契機,飲下一盞薄酒後悄然再去尋安侍衛,依舊不見了影蹤。
心裏空空蕩蕩,喉嚨裏那不太烈的薄酒忽地錯綜起灼燙欲焚的勢頭。
我心知安侍衛他沒有走遠,他便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默然注視。或許是花影裏、或許是柳樹後、又或許只是一個因了格局錯落而尋不到的小片陰霾中……他始終關注着我的一舉一動,他始終牽挂着一顆心。
惶然驚覺,沒什麽是比如斯更痛苦的事情了!再也沒什麽了……
。
飲酒罷,皇上忽地起了極好的性子,要我伴駕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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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景深,禦龍苑裏成陣的千日紅若了灼目的紅雲,大刺刺無收束的爛漫着極盡美好的腰身,就如此倏然一下耀了全部的彩頭,變得風光霁月、如火如蓋。
我唇兮始終噙一抹淡淡笑靥,那是伴駕君王身側所必然合該學會的恭謙态度,即便只是假象,即便微笑并不等同于心下的歡樂。
原本隐有驚怖與依稀期待的這一遭伴駕、侍寝,因了安侍衛的突兀出現,而将我本就強持着的一懷心緒徹底打亂。
蓮步碎轉,我亦步亦趨跟在陛下身側一段恰到好處的微妙距離,随他行過這一大片千日紅的花海,行過那些由半枝蓮、雞冠花圍攏修持成的苗圃小景,行入貼着九尺宮牆招搖身姿的黃、紫、白、玉四色茉莉花叢。
忽地抱起一種莫名期許,期許可以于這一簇簇奇珍花卉間,複次尋到安侍衛那抹因這爛漫之景、而襯托得更顯落寞的筆挺身影,亦或只尋到他的蹤跡也是好的。
我如一個無依托的幽靈,飄忽着心緒與神癡,伴在這世上最尊貴的皇者的身畔,卻在用盡全力念着、尋着另外一個不能有過多交集的良人的氣息……
忽地,嫩粉煙羅紗裙一角勾了蟄于地表的錯綜花枝,芙蓉歸雲髻忽地散亂。
甫一失驚裏,我慌的扶住身旁陛下的臂膀,适才沒将身子跌倒。
才穩神,又驀地驚覺這委實是失禮,更是造次的!剛欠身欲要告罪,卻被他親昵的往懷中一攬身子,灼熱的唇突地在我額心落了一串吻痕,他笑起來:“愛妃如斯嬌弱,還是早些入懷的好!”
滿是柔情蜜意的話句呵……酥軟了人的心房。
這般豐姿旖旎的俊逸帝王!高貴卓爾風度翩翩,難怪總也能将灼灼女子一顆纖心迷的七葷八素,幾近沉淪、幾近萎頓,哪怕只是飲鸩止渴,也要泣盡心血甘之如饴一生一世……
然而在得到了她們一顆完整玲珑心之時,他往往只是拂袖離去,再次奔向另外一大片萬紫千紅、流動着明燦光影與全新氣息的芬芳花叢!
那一幹的蜜語甜言、如糯情話,不知對多少女子言過多少遍。
只因,他是一代帝王。
帝王恩情從來稀薄,他的愛與柔情并非源自真心相惜,那只是他對于江山美人風流态度的直觀表現,那些都不是愛,只是恩寵。因為從來都不曾有過心,更何談“真”?
我心知。
第五十話 春光豔·游園驚愛
“妾身就是嬌弱!”處于這般鬥角勾心的大環境,我亦早已學會了暗動心思,便斂眸做了羞澀态度一通媚聲兒,“有陛下在,妾身自是嬌弱些兒的好。”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抵禦女子的示弱與追捧,越強勢的男人便越是如此,因為這樣的追捧自一女子口中言出來,便忽帶了不同的味道。
他深沉了斜飛英眸,溫潤笑意于嘴角漸扯漸濃,那箍在我腰身的臂彎愈發的強勢用力。旋即猛地一收,我綿軟的身子便做了無骨狀,與他男子氣息昭著的厚實胸膛緊密貼合。
不知是不是起了**之故,心跳突忽變得緊密急湊恍若沒了間隙!
他擺手,屏退一幹跟在身邊侍候的宮人,妩媚生波的成簇花海因了彼時愈發的靜谧,而更是極致溫柔暧昧、浮光疊生!
我不敢動,平生第一次與一個男子做着這等親密接觸;以前曾與安侍衛無意間貼近過,但現下才發覺,那樣的貼近根本不是真正的親密。
現下這樣的咫尺之隔,很怪異的感覺,與情意無關,只是本能的起了一懷澀澀悸動,身體卻又因緊張而逐漸僵硬起來。
他擡起一只手,拂過我散亂在額邊的蓬松烏發,另一只手依舊禁锢着我的腰身,禁锢的死死的。
“陛下……”我輕喚,僵硬的身體又因了這細膩的舉止而重新軟款下來。
他不言語,唇畔笑意漸收,眉心一展,呼吸漸漸愈發急促,那拂過我發絲的手指又慢慢貼上了我光滑如緞的側頰,有些微冷的肌膚便在他帶着溫度的指縫裏滲出涼意,他颀長素指一路向下探索,掠過我微挺的鼻翼,爾後停在我薄薄唇畔不斷摩擦:“愛妃可真是冰雪鑄就的……不僅這肌膚微涼,便連同呼出的氣息,都是涼絲絲的。”音色平和,卻帶着融化一切的魅力。
曾有多少美人被他閱盡覽盡過!又正值這般成熟魅惑的年齡,他撩撥**的手段決計是高超的。而同他相比起來,我青澀的不能企及十分之一!
正恍了恍神緒,他停在我唇兮的素指已經移了開去,又順勢滑過發散着淡玉溶光的頸子,旋即複摩挲着連貫肩頭的兩道鎖骨向上游移、旋即再度走下來。不多時,指尖滑向盈薄內襯間斜出的幾顆丁香小扣,倏然一解開,只彈指,酥胸一片雪白春光顯現無疑……
羞赧之感頓然漫了天地,我心慌亂,然而已軟款了的身子在他有意無意的撩撥之下,終于化做了一潭泠泠淙淙的春溪之水!已不止是一個“柔弱無骨”可以涵蓋,似乎我整個人已經失了形态,我已在這所謂“愛”的撩撥之中逐漸渙散,再沒了一個自己!
“怕麽?”他探指入了被解開大半的內襯,在欲要觸碰我起伏酥胸的片刻忽然定住,擡起眼睛溫聲問我。
兩道目光帶着君子特有的高潔與溫潤,煞是體貼入微。若眼前的人兒并非一位登臨九霄的孤絕帝王,必會讓我産生一種,真正的情人對于摯愛、才合該有着的真心疼惜的錯覺。
我神思半木半怵,卻又不得不承認,竟也蘊含着絲縷微妙的期待。我厭惡身體經脈傳輸而來的這種反應,深深厭惡!
又欲罷不能,又那般的不能由我自己控制:“妾身,不怕……”語氣嗫嚅,分明是怕的,又鬼使神差這樣言道。
他不再看我,那帶着依稀檀香氣息的指尖定了一下,還是點過了我水蜜桃般鮮軟撩人的胸脯。甫的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