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part.17
第二天,二十九號是校歌賽。朱羨刷陸譽的朋友圈,發現還有人氣投票的鏈接。拿到人氣第一,可以獲得小額獎金和定制獎品。然而陸譽只有稀少可憐的300多票,距離5000多票的那個第一名甚是遙遠,雖然他身着古風的宣傳寫真拍的最是潇灑、獨具一格。
“怎麽不拉票?”朱羨比陸譽還坐立難安。
“這個沒什麽好比的,反正最後都是親友在路人那裏瘋狂拉票。”陸譽話裏很灑脫,“我這些可都是真實的票數呢。”
陸譽沒有說的是,他父母雙雙離異再婚,別說幫他去公司朋友那裏拉票,壓根就不知道他參加唱歌比賽這件事。
看朱羨沒有再回複,陸譽便把手機揣回兜裏。吃過中飯,他提早來到劇場外借的化妝間,定妝加換衣服大概要用兩個多小時,辛苦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禦用化妝師童謠。
童謠細致地給陸譽拍散粉,今天她帶錯散粉的色號,這一款珠光給一般人用都會顯出不自然的白,得虧陸譽底子好。
“昨天沒睡好嗎?眼下很幹。”
“別提了,那個餐廳的老板……”話說到一半,陸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老板說讓我去新開的連鎖店,我趕過去的時候有點晚,回來沒班車坐,所以就睡得遲。”
兼職這件事情,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童謠毫無感覺,基本都是看陸譽在那邊辛辛苦苦。正因如此,她不能站着說話不腰疼,嘴皮子随便碰兩下就讓陸譽不要這麽拼。
“加油。今晚拿下第一的話,可有一大筆錢呢。”
“借你吉言。”
上完妝,疲憊的少年就癱在椅子上睡覺。仰面使他缺乏安全感,但如果趴着睡,不僅會弄亂頭套、臉上的妝,衣服也可能會皺。
困頓的陸譽漸漸進入半昏半醒的狀态,睡得很不踏實。他醒過來時,已經将近五點,共用化妝間的另一個學生過來化妝了。陸譽起身讓出了皮椅,坐到了一旁的狹窄沙發上。
“小譽你看!”童謠在一旁玩手機,見他醒了,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把手機遞過來。
過了好幾秒,視網膜上的重影慢慢淡去,陸譽揉着太陽穴,看到熟悉的微信投票界面裏出現了意外的結果。
代表自己的那根線條,延伸到了意想不到的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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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是第一了!”童謠忍不住擁抱了一下陸譽,臨近結束的時候攀到第一,第二名肯定趕不上來了!
陸譽呆呆地任由童謠抱,他看到微信評論區裏出現了某個人聞訊而來的粉絲,都聲稱自己是微博觀光團打卡。
直到這一刻,他的心才砰砰直跳起來。手睡酸了,點擊桌面那個特別關注的微博圖标時還有點像面條一樣軟。
朱羨最新的微博寫着一段跟手工無關的話——
“我有個朋友在參加校園歌手大賽,現在他很需要大家投上寶貴的一票。PS:朋友唱古風歌,很仙。”
評論區裏有幾個人的ID陸譽都熟悉,因為他原本也是這些粉絲中的一員。
“大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已發動全班32個同學來投票!”
“……小哥哥唱古風的麽?那必須支持下啊!(何況長得好看)”
因為朱羨的有心之舉,僅僅半天時間就把局面扭轉過來,為陸譽增加了4000多路人票。還有些體內裝着刑偵系統的粉絲發現了新大陸,“這個人,不就是我關注的一個大神的男粉麽?”
童謠在一旁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她仔細觀察,陸譽是真的臉皮薄,稍微一激動薄粉就蓋不住他臉上的紅暈。尤其是鼻尖那一塊,看得讓人心動。
“你要不要跟人家打個電話什麽的?我回避下。”童謠調戲他。
化妝間裏其它人也好奇地看過來,顯然是早就發現陸譽絕地反殺,參賽的人誰不關注投票數?
陸譽搖搖頭,臉上帶着恍然驚醒後特有的不好意思,“算了,一會兒就上臺了。”
半晌後,陸譽扯了下童謠的衣袖,小聲又得意地說:“我之前跟你說有個人……”
童謠心道卧槽,我就知道你發展順利!“哪個啊?”
陸譽哼了聲,“就這一個。”
有了拉票事件,想象力豐富的微博粉絲開始編排“大神和他的男粉”怎樣産生的風花雪月。陸譽在化妝間踱着步子,彩排等下唱歌時的臺布,哪兒有心情刷微博?反倒是朱羨全程圍觀了這一過程。
“她們玩得挺開心啊……”朱羨縱容地笑笑,“都開始故事接龍了。”
“如果你是在我們中抓拉票,馬上就能誕生一個CP,你信不信?”手握方向盤的木棉對朱羨有兩個馬甲知情。
聚會前木棉新買了輛SUV,正好開過來,想帶着小夥伴去哪兒浪都很方便。今晚上社團組織去看電影,朱羨偏偏請假不去,可是讓一衆人好奇的不得了。這不,她現在借口送人,其實就是代表大家去看看究竟何方神聖勾走了這位大神的魂兒。
副駕位上,朱羨看着手機屏幕沒有接話,他打了個無聊的哈欠,薄薄一層劉海垂下灰色的陰影。黃昏的彤雲遙遙地映住他光潔的側臉,就像在拍溫柔中帶點冷淡的日系畫報。
本命怎麽能這麽好看……木棉在心裏激動地嗷了一嗓子!
沒錯,某矜持、優雅的現任社長,就因為懷孕的時候聽霸總耽美劇才喜歡上朱羨的聲音,然後才開始闖蕩網配圈的,很多幕後都有這樣的心路歷程。
到達工人劇場後,兩人再附近的餐館坐下吃飯,裏面有許多大學生模樣的情侶。朱羨買完單回來,就看見木棉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他眨了眨長睫毛,決定裝作感應不到。
“我說本命啊,”他們倆單獨相處時,木棉的姿态非常小粉絲,“你是不是對男粉有點意思呀。”她一副很舍不得青春的表情,就差拿小手帕出來擦不存在的眼淚了。
朱羨心裏微動,垂着眼睛,“別瞎說,他不是。”
“咦?”木棉臉色一凝,完了,這是真的有好感!她不想開玩笑了,認真問:“那他有說自己不是嗎?”
朱羨自下而上的打量她,似笑非笑,像是在說,誰會以喜歡同性為政治正确,放在嘴邊瞎逼逼?
木棉便喜笑顏開,“可他明知道你是,不也還主動勾搭了?”她揚了揚手中彩印的校歌賽門票,“現在送票給你,還用兩張做掩飾呢。”
“你想太多了……”朱羨雖然下意識反駁,但回避了她揶揄的眼神,心底也有些猶豫。難道陸譽有一點喜歡自己嗎?
時間撥到七點,劇場的化妝間裏。
參加校歌賽的人分發完最晚到的一批外賣,各自散開。陸譽好不容易從伴舞小姐姐的胭脂香氣裏逃出來,臉上都帶着憋悶的紅潮,童謠提着大份的蜜汁叉燒飯,突然問道:“你喜歡的那誰真的會來嗎?剛才聽你那麽一說,好像性格有點木啊。”
“他不是木。”陸譽說,“就是很難混熟。”
“喲,還沒在一起呢,就上趕着幫他說話。”
陸譽擡起手,用廣袖給自己扇了扇風,眼神有些飄忽:“他接了票,就肯定會來的。”
童謠提議:“這樣吧,你說想喝點東西,讓他帶兩杯進來。”她笑嘻嘻地湊過來,“你要不知道怎麽說的話,我教你啊。”
陸譽拿出手機,自欺欺人地想反正一會兒說的都是童謠慫恿的,跟他可沒關系。他這幾天密切關注三途川的官方微博,當然有看到直播截圖裏一晃而過的朱羨,很清楚對方積極參與着社團活動。但他始終懷抱着一點自信:我是不同的。
最起碼也是奔現的朋友?
陸譽發完信息,秒速收到回複。童謠看着他嘴角得意的笑容,打趣道:“他已經過來了是不是?”
他點點頭。
大概十五分鐘後,陸譽和朱羨各帶着一個光彩照人的小姐姐出現在劇場後門。她們兩兩對峙,犀利而又挑剔地眼神在對方男嘉賓身上像刀子那樣劃來劃去。當然,兩個男人對此毫無察覺,因為——
朱羨咽了咽口水,擡手對愣住的陸譽笑了下,手裏的塑料袋晃來晃去,“嗨,好久不見。”
童謠的內心:哇哦原來是他!差點沒認出來!
陸譽機械地接過大杯的姜茶,把奶茶轉給身邊的女生,游移的眼神定在朱羨的下巴尖,“吃過了嗎?”
木棉的內心:活、活生生的古風美男……
“啊,我也想買奶茶喝了。”木棉摸了摸下巴。
“在哪兒,我一起去吧。”童謠說。
從對方眼神中明白一切的小姐姐挽着手,迅速而又雞賊地退場:“你們慢聊。”
同伴離開之後,四周變得很安靜,只能隐約聽見不遠處的鳴笛聲。溫柔的暮色已經調成深沉的黑色,閃爍的路燈下投出挺拔身影。
陸譽不想回後臺,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想讓別人看到刮掉小胡子的朱羨,他用略微發酸的語氣問:“剛那個是誰?”
陸譽好久之前推測朱羨和《游春宮》的作者紅衣有點故事,頭回見對方身邊有女人,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
“嗯?”朱羨挑眉。
“挺漂亮的。”陸譽冷淡地想,而且總感覺有點眼熟是怎麽回事……
“哈?”朱羨賣萌式的歪了下頭,他有點困惑話題為什麽轉到這個上面,但看着陸譽表情認真,原本随口的介紹也變得正式起來,“她也是在網絡上認識的朋友。”
滴答。此時剛剛七點三十,陸譽還不知道他今天是必須得掉馬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木棉出場過~還記得咩,那個邀劇的策劃~
她是認得出小陸(聲音)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