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白日發夢
不該是這樣的。
這一路回去阮潔都是心神恍惚的對着車窗外,自己怎麽能在愛着陸幼凝的同時對另一個女人心動?她回頭望了一眼駕駛座上的柳意,那張有着妖嬈誘惑氣息的成熟側臉,覺得這個女人既熟悉又陌生。
想到辦公室那道門,透過她手心裏濕漉漉的汗,怎麽沒有任何預兆就掉進去了?
這是背叛!
背叛?阮潔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吓住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被這些日子以來的多災多難折磨的精神不正常了,她怎麽可能背叛陸幼凝。
她壓了壓這身哆哆嗦嗦的冷汗,快速分析了下得出結論——
即使天塌了地陷了拿自己去填坑補洞她也不可能做出傷害陸幼凝的事情,陸幼凝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這樣想了想,阮潔又覺得安心多了,現在她迫切需要滾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覺,最好再嗑兩粒安眠藥,因為胃疼頭暈心悸爪子發涼。
想要一個溫暖的東西。
這種走神一直持續到下車後柳意去牽她的手,被這溫暖有力的掌心包裹住,阮潔當即從夢游中驚醒像一只炸了毛的貓,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接觸。
柳意怔在原地,而她的手還在維持牽着的那個動作,這一瞬間空掉的手心穿過了吹得有些涼的風。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有明顯受傷的痕跡湧出來,而後又輕輕抹下去。
“風大,小心。”她當方才的事不發生,給阮潔戴好風衣的黑色帽兜。
柳意看着低着頭的阮潔,有點像看一只受了驚的動物,她想把阮潔的心撕開來看看裏面的真實想法,可那樣的話先疼得受不了的肯定是自己。如果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狠狠吻她,吻到她沒有任何喘息思考之慮,吻到她愛上自己。
其實風也不大,就是那一陣鬼吹燈的吹來,吹的人像是窒息了。
李冰覺得如果發一個年度變态獎,那肯定是自己奪冠。這兩個女人的不融洽不好受,他自己更難過,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這難過中還有一絲不知所謂的竊喜,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承認那種帶了卑劣的自私想法。可不管怎樣,主題的中心思想還是他想把她們湊在一起,湊成一對完美的cp來閃瞎自己的眼睛虐自己的心。
就這麽上了樓,阮潔前頭開門,柳意跟她斜後方一步遠的距離,一直保持着這個安全間距。門甫一開,就聽李詩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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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阮潔“嗯”了聲,彎腰低頭換鞋,瞥到一雙似乎帶着陌生氣息的皮鞋,不過她心情糟糕透了不要去想這些。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聽在耳朵裏附帶了遲緩的效果,阮潔起身,只覺眼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腦袋裏的暈眩與麻木幾乎要把她全部吞噬掉,同時腳下一個踉跄她的後背穩穩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緩了兩秒,眨了眨眼,眼裏的矢焦漸漸散去,視野重新恢複。
柳意的手心在阮潔額頭覆了又覆,貼了又貼,“不燒,沒事。”她看着李詩韻和阮邵報平安。
“沒事,就彎腰彎的。”阮潔站好,看着這一大家子的緊張,心底嘆了口氣,末了她目光一轉詫異地看着多出來的那個陸幼楓,“你怎麽來了?”
“不忙,就來看看你。”陸幼楓笑得淡淡的,眼神裏說不出的情緒上下打量了一圈阮潔,“你車還停我那邊呢,什麽時候我幫你開過來?”
“也行,我先把鑰匙給你。”阮潔從包裏摸出來遞到陸幼楓手裏。
陸幼楓接過來放好,對着李詩韻和阮邵寒暄着道別,只是他一直都避過了李冰的視線,他怕從那裏面看到生冷無情的厭惡。
阮潔這就利落地穿上了剛脫下的鞋子,“我送你。”不待反對聲起又道:“就送到電梯,等下就回來。”她擡頭望着可能要反對的幾人。
“去吧。”李詩韻點頭開了金口。
掀了鍵子,數字指示燈往下一層一層落着,電梯門開,誰也沒動,于是那兩扇轎廂門慢慢合上又繼續朝下去了。
“你要不要緊?”陸幼楓望着阮潔的側臉和那一側的耳朵。
“沒事。”阮潔笑笑。
“......對不起,我爸他......你,你耳朵......”陸幼楓暗暗咬了咬牙恨恨地說不出來。
“都說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阮潔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說的絲毫不在意,然後她把話題挑到重點上,“別告訴凝凝姐。”
陸幼楓心底微微嘆了口氣,他的眼神裏飄浮着愧疚想起那晚李詩韻說的話——
她不欠你們陸家什麽,可在你們陸家受的罪已經夠多了!
“嗯,我曉得。”聲音低沉黯淡着,頓了頓他又說:“過兩天她就能回來了,你別擔心,這兩天在照顧我媽。”
阮潔“嗯”了聲,擡手又按了一遍電梯的鍵子。
她低頭看着金黃金黃的光線投射在地面上,帶着陰影無限拖延的形狀,還有冉冉升起細小灰塵的飛揚,她看得很認真,這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憧憬,她的意識之海裏還有一半是嗡鳴交織的。就那麽看了一會兒她稍稍擡起了頭,逆着光的角度,下意識微微眯了眼睛,柔聲緩慢道着。
“你讓她不要着急,回來的話就先去城南公寓那邊,我這兩天......可能是不大方便的。嗯,你曉得的,不要告訴她,不要讓她擔心......你爸媽那邊,我們一起想辦法......”
叮的一聲響阮潔被打斷,看着那兩扇徐徐打開的門,眨了下眼,“去吧,早點回去。”
陸幼楓猶豫着邁出去一步,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此時給了他一種不真實的違和感。
“怎麽了?發什麽傻?”阮潔笑他。
“沒。那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嗯。”阮潔提起右手來揮了揮。
就着那抹斜陽的金黃餘晖,阮潔在牆邊又靠了片刻,這種光影模糊的覆蓋總有一股讓人想起了什麽的同時又忘記了什麽的錯覺感,心頭隐約一種跳躍的不知名的欣喜,還有一種如同古井老樹般的靜默。像是白日發夢。
家裏的幾個人穿戴整齊的就等着她回來,阮潔淡淡一笑,說了句,“走吧。”
其實她想說出口的是——媽,我想睡一下。
診所複查一通,耳朵沒發炎感染出現什麽了不得的情況,只是礙于阮潔的精神狀态,汪醫生建議如果不放心還是去醫院做個腦部檢查的好,防患于未然。畢竟大腦的回路構造比較精細缜密,拍個片子做個掃描也好安心。
三輛車,呼呼啦啦的一小群人,自己一個略微不适的舉動就能引起恐慌,水平等級快趕上習大大了,阮潔站在那想着想着一下子就咧嘴樂了。
其他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的,心裏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忽悠一下,不是真傻了吧?怎麽就這麽瘆人呢。
汪醫生也覺得這孩子笑得有點瘆人瘆的慌。
“怎麽了?”阮潔扭頭不解看着,嘴角還挂着一點方才留下的笑,看得人詭異。
柳意皺着眉直接給她從門口往回領,放在椅子上,自己拿了汪醫生的聽診器還有照瞳孔的小手電什麽的就用上了。
汪醫生一看這架勢,嗬,同行呀原來。
阮潔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一時看不明白情況就笑着又問了遍,“怎麽了?”
柳意兩只手把她的臉扳過來,然後自己板着一張臉的伸出一個手指頭,問道。
“幾?”
“1。”
“幾?”兩個手指頭。
“......5。”
“......”柳意一雙眸子眯了眯,想動手打人。
阮潔歪了歪腦袋,眼帶笑意輕輕道:“你不是以為我傻了吧?”
看着看着,柳意也笑了,她望着阮潔望到自己的眼裏,望到自己的心裏,拇指撫摸着蹭過阮潔的下唇,“我巴不得你傻了。”
阮潔抿着唇站起身,“走吧。”
汪醫生一個頭兩個大,總感覺隐隐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又或者是信息量過大的爆棚,可他什麽也不知道,所以除了詭異還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