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莫非白天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只大鳥,終于可以不用說話了,他挺高興的,沒有哪一刻慶幸他是一只鳥。
莫非大清早的在院子裏踱步,他不太願意進房間,變成鳥後,他就喜歡在外面,大概是鳥的天性,沒有哪只鳥喜歡在籠子裏。
張雲流在一邊打趣他:“怎麽又變成鳥了?”沒有任何變化那就是沒有……睡了。他心裏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他多看了一眼玄天,這個人竟然沒有霸王硬上弓,倒是讓他意外,心底也多了幾分敬佩。霸王硬上弓的戲碼都是弱者才做的,有本事就讓他心甘情願。
玄天對他看過了的示威眼神笑了下:“張道長,這麽早啊。”
張雲流也笑了下:“玄掌門也挺早。”玄掌門的大名人人都聽過,他這個小廟的道士自然也不能幸免。
玄天笑了下:“張道長可是天師派一脈的傳人?”張雲流眉毛挑了下:“玄掌門好眼力。”他只不過是練了幾下而已,就讓他看出武功門派來了。
玄天走到樹下,看了看莫非笑:“我只是恰巧猜對了而已,張道長今天不去收妖嗎?”收妖降魔也是天師派的職責。
這是要支走他嗎?張雲流哈了聲:“玄掌門既然曾貴為禦劍派掌門人,那收妖自然也不在話下了,就一起去吧。”更何況他還是半仙半魔,那對任何妖來說都不是問題了。
玄天看了眼莫非:“那先去吃早飯,臨岸已經做好了。”
臨岸真是太貼心了,雖然她只會煮粥,但她給莫非特意找了個大盆,方便他吃飯。
莫非蹲着吃,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話,感覺很好,有種久違了的家的感覺,雖然他一只大鳥在桌前很不協調。至少莫霖在他對面,已經看了他好幾眼了,他喝粥弄出聲音他就看他,是瞪他,莫非繼續呼嚕着喝粥,他就這個樣了,愛看不看!
莫霖看出他的嚣張氣焰了,拿筷子要敲他腦袋,被玄臨岸攔住了:“別打他,他頭上包還沒有消呢。”她已經覺得很抱歉了,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來,還夥同莫霖打了他,這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裏對莫非格外的好。
在得知玄天跟張雲流都去收妖,玄臨岸非常高興,問莫非:“莫非,你也去吧。”
莫非搖了搖頭,他這個樣子出去會把妖怪給吓住的,那他就更不出來了。
玄臨岸有些遺憾的問玄天:“大哥,莫非不能去嗎?”
玄天把他碗裏的牛肉絲夾到莫非碗裏:“能去,他跟我一塊兒。”他跟莫非解釋:“你在這裏我不放心,你單獨一個人更容易吸引妖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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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看着他碗裏的牛肉不知道說什麽,只好點了下頭。
吃完飯後他們就出發了,考慮到莫非的形象,他們并沒有進村子,而是到了通天河的中間位置,這裏是通天河最寬闊的地。通天河這個名字沒有叫錯,非常大,望不到盡頭,遠遠看去像是要通天一樣。
莫非終于會飛了,他馱着清修飛在他們中間,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拖後腿。清修在他背上笑:“莫非哥哥,你真是厲害,飛這麽高。”
小清修如他師傅說的那樣,可能真有點傻,莫非這麽大的鳥他竟然不害怕,反而還很喜歡跟他玩,就連這誇獎話都是帶着炫耀的,莫非不想說自己很高興,但是就是想翹翹嘴角。他會飛了啊!莫非展翅飛的更快了。
他們很快就到了通天河的中間,中間最寬,甚至還一個瀑布,只不過全都凍上了,莫非落在了冰上,清修從他背上下來,很高興的在冰上劃來劃去,張雲流看他越滑越快喊他:“小心點!別摔倒了!好好看着,別太得意了!”
他真的跟當爹的一樣,莫非看他這個緊張的樣子笑。張雲流也回頭囑咐他:“你也別摔倒了,這冰層不知道厚不厚。”
莫霖已經在刨冰了,直接用劍砍,張雲流嘴角抽了下,他剛還說怕掉去的,這個可好,直接挖了。
好在莫霖沒刨開,他收起劍來:“冰層太厚了。”這還不到隆冬,冰層就這麽厚,自然是有問題的,至少昨天還是薄薄的一層,這一天的時間不可能結這麽厚。
玄臨岸磨了磨牙:“這個妖怪還真會躲,他有本事就躲一輩子,一輩子別出來!”她說着使勁跺了跺腳,冰層一動不動。她轉頭問:“大哥,怎麽辦啊?他躲着不出來。”
莫非向前走了幾步,用嘴巴拽了拽張雲流的衣擺,張雲流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你要去引他?”這是他們之前幹過很多次的活。莫非點了下頭,示意他們都躲起來。
張雲流這次搖頭了:“不行,這次的妖怪很厲害,你忘了昨天差點把你拖走了,這次你要是被他拖走,可直接就進他老窩了,要給人當壓寨夫人了。”
他是笑着說的,莫非沒好氣的拍了他一翅膀,他這一翅膀很有力,張雲流被他扇退了一步。
玄天看着他們倆互動輕咳了聲:“你們後退一步,我來。”
他的湛雪劍沒了劍靈,但是在他的掌力之下,竟一點點的卡進了冰層裏,直到刀柄快沒入冰中時,他喊了聲:“莫霖,臨岸,準備收妖!”
随着他這一聲,衆人只見火光耀眼,以玄天為中心的幾丈開外全都成了紅的,那厚厚的冰層竟一點點的裂開了,先是蜘蛛網狀,後一塊塊的碎開了,眼看就要蔓延到他們腳邊了。
莫非飛快的趴了下來,小清修一下子就蹦上去了,他展開翅膀飛上了天,如此同時,那三個人也飛起來了。
莫非盤旋在他們上方,使勁看着正中心的玄天,他整個人像是浮在冰上,是撐在劍上,莫非心裏提着一口氣,他不知道那個妖怪什麽時候出來,已經看得見下面的河水了,果然這層冰是假的,裏面的水還冒着水汽呢。
下面黑水湧動,看樣子那個妖怪在掙紮,玄天呵斥了聲:“妖怪,還不束手就擒!再不出來,我就對你一衆魚精不客氣了!”
他說着用劍割破了手,血很快就滴到了水裏,河水湧動的更厲害了!黑水中終于翻滾出一條巨蟲來,濺起一片水花,水花落下時,那條巨蟲化成了人,已經落到遠處的冰面上了,正與等候在那裏的張雲流等人打了起來。
莫非飛在他們上空,凝眼看去,那個妖怪果然就是那天他抓的那個人,當時就覺得他衣着華麗,金光閃閃的,這才讓他大老遠的看見了。
他今天又換了一身衣服,只不過還是很華麗,鱗片閃閃發光。跟他的衣服有異曲同工之效。大概所有的妖怪都喜歡金光閃閃的衣服。莫非這麽想着,看着那只妖有些唏噓,他現在也是妖了,很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那只妖也在怒罵:“你們這群假道士為什麽打我家門!”看到玄天,他愣了下,接着又罵:“你也是魔為什麽收我!”妖魔,魔是妖最想修成的,也是他們最後的修為,理應為一家。
玄天很認真的跟他解釋了下:“因為你害人了,通天河周邊數十裏沒有生靈,你不僅将這周邊生靈毀盡,還将魔爪伸向了村民。以求降雨水為由讓他們給你提供祭品,先是豬羊,後竟然吃人。斷河流,控雨水,致使莊稼顆粒無收,這些都是你做的吧。”
那只妖被他這麽一長串罪名說的有些愣,他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做了這麽多壞事。那些事不都是很平常的嗎?他給他們守護這一方地,他們不是應該孝敬他的嗎?
張雲流看着他理所當然的态度,嗤笑了下:“犯下滔天大罪,還有理了,還不受死!”
他很快将金缽罩在了他上方,玄天往旁邊讓了一步,他同莫非一樣也是怕這個的,天師派傳人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金缽對于妖來說是真的是利器,那只妖之前再厲害也被這個金缽照的睜不開眼,就在他原型要出來時,從水底下又蹦出一個人來,大喊了聲:“住手!”
莫非低頭一看,哎呀,來親戚了。此人頭頂長角,就長了一個角,模樣看着挺奇怪。他喊了那一聲之後沖了上來,手中拿一大錘,威力驚人,一下就把張雲流的金缽打下去了,他攔在了那個妖前:“你們是何方小賊,竟然在我的地盤上打傷我的朋友!”
雖然是獨角,可也是龍,莫霖握緊了手中的劍,在修仙的路上,沒有誰有優勢,人、妖、魔皆可修,同樣,成為敵人的時候,也沒有好謙讓的,包庇罪更不可能有。
他提劍想要上的時候被玄天攔住了,這已經是條龍了,不是凡人能對付得了的了。
他把劍緩緩的從掌心劃過,血浸透了劍,那只獨角龍謹慎的看着他,他後面的妖也小聲的哼哼:“傲烈,他的血很厲害,就是他把我翻上來的。”
獨角龍冷笑了聲:“那就讓本宮親自試一試。”
他很快化成長龍與玄天纏打在了一起。這一場打鬥從烏雲壓頂,到白雪飛揚。青龍出世,朱雀俯仰,于是天生異象。
這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克的,南朱雀、北玄武,西北虎、東青龍,四者相互克制,各有各的威力,不相上下,莫非看着與那個獨角龍不相上下的玄天笑了下,他的內丹終于有用武之地了,在他身上要比自己好,他的骨脈已經全毀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毀了,所以這輩子也練不成了,還是交給他好。
莫非想到他父親說過的話像岸邊看了一眼。
通天河的周邊有很多的人,不知是誰傳開的消息,那些不怕死的村民都出來看熱鬧了,他們也不是不怕死,而是禦劍派的人來了,長陵山上的人來了,有他們在,就有了安全保障。
莫非遠遠的看着他們,他的眼睛現在可尖了,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其中有淩風,還有他的師傅,莫非只是看着沒有上前。他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不再是長陵山的人,或者說從一開始就不是。
莫非往岸邊看了一會兒便不再看了,玄天跟傲烈的決戰有結果了,他要是能笑一定把嘴裂開了,因為是玄天贏了,那條獨角龍的大錘掉地上去了。他就知道還是他們朱雀厲害!要是他魔君父親看到這一幕一定很高興,還是掌門厲害,掌門太厲害了!
莫非得意洋洋的馱着清修下來了。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玄天把那只躲在傲烈後面的妖的事情重新跟他說了一遍,傲烈滿臉的不敢置信,他想不到他的這個朋友竟然做下這麽多的禍事,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他想包庇都沒法,那只妖最後被張雲流收走了。
獨角龍失魂落魄的走了。
他走了之後,雪還一直下,莫霖,臨岸,念清心咒,超度亡魂。
玄天則帶着莫非回避了,他們倆已經不是禦劍派的人了,就不能再去見長陵山的人了。
玄天帶着莫非回了小木屋,莫非不肯進屋子,他不習慣住屋子了,玄天也沒有逼他,他跟他在院子裏堆了一個很大雪……鳥。跟莫非一模一樣,就連羽毛都雕刻的一根根的,眼睛用的是寶石,烏溜溜的非常傳神,除了他是白色的外,一切都很像。
玄天把一件鬥篷披在莫非身上:“冷嗎?”
莫非看着那只鳥還有些發呆,被他的刀工震住了,他搖了搖頭。
玄天很仔細的把他頭上的雪擦掉了,莫非變成了鳥,終于有勇氣好好看看他,看看他是真的喜歡他嗎?
他看了好一會兒都分辨不出來,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從一開始就很好,從一開始就對他很好,給他刻過一個小鳥的玉,陪他睡過很多的晚上。那時候是想補償他,如同現在一樣啊。
莫非慢慢的低下了頭,他雀躍的心情好像慢慢的沒了,莫非扇了扇翅膀,趴到雪鳥旁邊,用行動表示他很喜歡這個小鳥。
玄天笑了,莫非看着他也跟着笑,他想要不就這樣吧,當一只鳥也挺好。
他這個念頭很快就沒了。
莫霖等人回來了,而且還給他帶來了兩身衣服。
玄臨岸拿出其中一身朝他比劃:“莫非,你看好不好看,我大哥說的尺寸,我拿去去店裏做的,人家好幾個人一起幫忙做的,快吧。”
莫非看着這身大紅的衣服往後退了步,這衣服怎麽看都像是婚服,他見識過的,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兩身,果然玄天拿過衣服來看了看:“合适。”
他還沒穿呢怎麽就知道合适了!
但是他現在是一只鳥,他所有的抗議沒有人聽,而且看他還搗亂,他被清修拉出去玩雪了。
他哪有心情玩雪,只能一邊看着,看着這些人忙裏忙外,貼對聯的貼對聯,挂紅綢的挂紅綢,所有的東西都蓋上了紅布,連雪鳥脖子上都系了一個紅綢緞,這個簡陋的小院子很快被裝扮一新,莫非蹲在角落裏不知道該幹點什麽,他有種強烈的想跑的沖動。
莫霖走到他面前,從懷裏把那顆蒼海明珠拿出來,又挂到了他的脖子上:“這就是我給你的陪嫁嫁妝,好好戴着。”
莫非急着往下扯,莫霖拍了他一把:“還想要什麽?我就這個值錢了。再要別的也沒了!”
莫非伸出大嘴巴啄他,他不要成婚,他都說不願意了!為什麽所有人都沒有聽他的!
莫霖以為他在鬧脾氣拍了拍他:“等會兒師傅他們會來給你跟掌門主持婚禮,別鬧啊。”
莫非原地轉了個圈,懵了。
此後的時間裏他就老老實實的蹲在院子裏,看着他們忙活,雪花已經停了,莫霖用法術幻化出了冰雕,梅花樹,上百棵梅花樹,把院子院外全都種滿了,玄臨岸把花朵一朵朵的放上,這個曾經很破爛的小院子很快的便裝飾成了水晶王宮,淺綠色的梅花映着窗戶上紅色‘囍’字,在白雪中格外的好看,莫非甚至聞見了花香。
他想幸好這裏是野外,要不讓別人看見還以為鬧妖了呢,這是妖精的府邸啊,莫非抽了下嘴角,他現在可不就是妖精。
玄天看着莫非問:“好看嗎?”
他的眼神太溫柔,溫柔的刀槍不入,讓莫非想要反駁的勇氣都沒,他喃喃的點了下頭:“好看。”
玄天伸手抱住了他,把他的腦袋擱在他肩上,莫非的眼神他看的明白,抗拒、不情願,只是不敢拒絕而已。玄天微微笑了下,他現在要的就是他的不敢,他知道莫非的脾氣,好說話,好哄,一定不會拂了他的面子。
他會在以後的千年萬年裏哄他,陪他,等他愛上他,可現在他要逼他一次。
莫非被他抱着,身體很暖和,可心裏亂糟糟的,唯一清晰的念頭就是跑,跑到哪兒去是個問題,怎麽跑也是個問題。玄天一直站在他旁邊呢,他是不是看出他想跑的意思?
莫非把腦袋擱在玄天肩上,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他會想出辦法的,一定會的!唉也不知道張雲流去哪兒了,如果他在,一定會協助他跑的。
莫非沒有等很長時間,太陽慢慢的要落山了,莫非要去換衣服,玄天點了頭:“我給你換。”
莫非鬧了,往後蹦了一下,不要!
玄天看着他笑:“我已經給你換過一次了,嗯,我以前也看你換過很多次衣服。”莫非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以前那些不算!那時很純潔的睡覺!
玄天還是笑:“你知道婚服有幾層嗎?”莫非咬了咬牙,他剛才的時候多看了婚服一眼,玄臨岸是用抱着的,層層疊疊的好幾層,還有帽子呢。
玄天笑了:“走吧,我給你換。”
他的語氣很溫柔,可動作很堅決,莫非就這麽被他推進了房裏。新房也很漂亮,雕梁畫棟,古色天香,就連那張床也變的……莫非看着大紅的婚床眼有點花,他撇開眼,想找點原來小破屋的影子,但是一點都找不到了。他驚訝的不得了,這已經不是法術了吧?
玄天看着他笑:“這是妖術,喜歡嗎?”他……他竟然承認自己是妖了!
玄天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變身,跟自己喜歡的人成婚,自然要給他最好的。莫非覺得自己身上有點熱了,這是他要變身的前兆,他顧不得跟玄天說什麽,也顧不得那張床有點大了,飛快的坐到床邊,剛到床邊,就變成人了,光溜溜的人兒。
幸好房間裏很暖和,莫非手忙腳亂的翻衣服,這大婚服實在太多了,到底要先穿哪個呢?他低着腦袋翻,這衣服有點華貴,連腰帶上的明珠都耀人眼,莫非怕掉地上打碎了。
玄天笑了下,從最下面取出裏衣,披他身上:“先穿這個。”
他一件件穿的很認真,莫非只好低着頭由着他穿,系腰帶的時候,玄天把他環住了,這個姿勢系腰帶還是有些緊張的,至少莫非變成人後他就這麽抱過他兩次。這讓他有些緊張,他很清楚的聽見玄天的心跳聲,貼着他的胸膛有力的跳着,莫非很快就有些昏眩了,他竭力的克制着去抱他,他想擁抱他,及他體內的內丹。
玄天感覺到他的僵硬,眼神暗了下,後面就是床啊,他手裏的動作放的緩慢,他也怕他控制不住,做出什麽婚前……事來。
莫非能感覺出他的變化來,心跳加速,身體筆直,手臂都收緊了,莫非緊貼在他身上都快要站不住了,不知道是震懾于他的內丹還是就是單純的他的身體,他伸手推他:“好……好了嗎?”
玄天深吸了口氣放開了他:“好了。”
他退後一步看着他,莫非是好看的,封印解除,他作為朱雀王子的樣貌全都出來了,美的讓人心驚。他到鎮魔殿裏去找他的時候就被他晃過眼。而眼前的穿上婚服的莫非更是美的耀眼,他是适合穿紅色的,大紅的婚服映着額間的紅印,好看的讓人舍不得眨眼。
莫非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他指了指另外一身衣服:“你不穿嗎?”
玄天笑了:“穿,你幫我穿?”
莫非幫他穿完衣服後,臉已經紅透了,玄天好看,很好看,他都不敢看了。看得多了,他就舍不得走了。
幸好門外面傳來了聲音,是他們師傅來了,還有很多來看熱鬧的,他先聽到了淩風的聲音:“新娘子怎麽不出來接客?”
莫非嘴角抽了下,有這麽說話的嗎!
果然淩風被他師父罵了,師傅罵完他後問:“玄天賢侄呢?”玄華掌門的聲音:“臨岸,你大哥呢?”
玄臨岸輕快的回答:“父親,大哥去換衣服了呢。很快就出來了。”
玄華掌門笑了聲:“那好,我們等等他,長風師弟,長澤師弟,我們這邊坐?”
他們竟然都來了!
莫非已經不是受寵若驚了,他是驚吓過度了,玄天要拉他出去見人,他連忙搖頭,有些怕見這些人。
玄天也知道他跟莫非的婚禮不容于天下,他的師傅以及莫非的師傅能來大概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也許還有愧疚。
莫非催他:“掌門,你快出去接他們吧,我……我等一會兒!”他說着四處看,看到桌上那塊紅布靈感乍現,把紅頭巾往自己頭上一蒙,坐在了床沿上。
玄天看着他這利索的動作啞然失笑,坐在床上蒙着紅蓋巾的莫非讓他心底軟下來,他輕聲說了句:“好,那你等我。”
莫非朝他擺擺手讓他敢進去。
玄天也不好讓玄華掌門等人等,于是就出去了,他這一出場,衆人都看了過來,玄華掌門看着他這一身新郎官服感慨萬千。中午玄天跟傲烈對決的那一戰他看了,不知道用什麽的感想來形容,只有一個詞,驕傲,這是他的徒弟,武功廢了又重新練成的徒弟。
徐長澤看着他也笑着點了下頭:“恭喜賢侄!”
玄天朝他笑了:“多謝師叔來參加我跟莫非的婚禮。”徐長澤朝屋裏看了眼:“莫非呢?”他對莫非的芥蒂已經很小了,莫非成了魔并沒有他想的那麽可惡,魔君被放回佛崖沒有出什麽幺蛾子也讓他心裏松了口氣,更何況他的內丹救了玄天的命,這也算是以功抵過,所以他願意來參加他的婚禮了。
玄天笑:“莫非等一會兒就出來了,師叔您請坐。”
張雲流也已經到了,他是這次的……媒婆,這個媒婆不是心甘情願的,所以聲調冷冷的:“吉時還沒到,還不到拜堂時間,他還不用出來。”
聽他這不和諧的聲音,衆人都看他,玄天則笑了下,沒有介意他的話,冬天太陽下山的早,吉時确實還不到。
既然吉時還不到,那衆人又各自寒暄了一會兒,莫非的幾位師傅看着這喜氣洋洋的喜堂都有些感慨,許長風沒多少心機,他很高興的說:“我算是莫非的娘家人了吧?”許長澤嘿了聲:“人家魔君才是呢。”
他真是不會說話!這種大喜的日子裏說這些晦氣話!
許長風不理他了,玄天在一邊笑着沒插話,這個日子确實少了魔君,不過玄天心想,魔君已經同意了,上次已經喊他姑爺了。
衆人各自打趣了一會兒,張雲流冷冷的聲音又想起來了:“好了,去叫人出來吧。”
吉時一到,萬事俱備,只欠新娘。
可新娘子不出來了,新娘子此刻正背着小包袱撒着兩個腳丫子奔赴在逃跑的路上。一身嫁衣在雪地裏跑得飛快,幸好是晚上,要是大白天,別人一定以為見鬼了。
莫非跑到很快,因為很堅決。
不是不喜歡他了,而是還喜歡,正因為還喜歡,他不肯再讓玄天這麽娶他了。
玄天此刻對他好,是因為他要死了,不是喜歡他。
既然不喜歡,更不能因為他把內丹給了他便成了要挾他的理由,更何況,莫非啊,你有什麽理由讓他喜歡你。
那些過往即便他不再追究,可你怎麽好意思當不存在。
他的父親因為魔君大戰死了,他為了封印魔君也差一點就死了,他在佛崖住的那三天裏,魔君把所有的前塵往事都告訴他了,他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他在長陵山外守的那七天真的只是想見見他,看看他,就看一眼,看完就走,從此以後不再拖累他。
掌門在他心中舉世無雙,他已經為了所有人犧牲過了,就讓他成為一次例外,不要讓他再為了他犧牲。
以後的千年萬年,他都希望他為自己活着,那樣他在九泉之下會心安了,他這一生能穿上這樣的衣服,能同他一起穿上這樣的衣服,就算沒有拜堂也已經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