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進組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宋梁玉這段時間偶爾忙着趕通告,處理一下工作,其他時候都是在研讀劇本,背臺詞。
因為這部劇的劇本屬于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所以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她得下一番大的功夫,用一個月的時間,徹徹底底的融入角色,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态。
其實她對李蘭說得一句話是真的,她想借着這個劇本走向國際,雖然想退圈,但是不去拼一把,實在有些不甘心。
月中的時候,齊挽提着一堆行李,可憐兮兮的站在她門口。
宋梁玉還沒有開口,她就先可憐兮兮道:“宋姐姐,我的住址也被洩露了,我找不到房。”
來的時候是半夜,外面下着毛毛細雨,雲城的天就是這般陰晴不定,天氣熱的時候便是熱得不行,若是下雨,便是涼風習習。
宋梁玉眉心一跳,将她拉了進來。
她将齊挽的行李先安置在客廳的角落裏,就催促着她去洗個澡,洗頭。
等齊挽出來後,她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才問道:“怎麽回事兒?”
齊挽抿了抿唇,她頭發還是濕的,發絲上滴着水,冰涼的水滴順着衣服掉下去,因為穿得是白色的襯衫,水痕格外明顯,能看清楚裏面的肌膚。
宋梁玉微微怔忡了一下,才猛地移開目光,耳尖微微發燙。
她發現,齊挽沒有穿內衣。
齊挽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低着頭,糯糯的将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原來,因為和宋梁玉之前的牽扯,當時微博上還沒有澄清,有宋梁玉的死忠粉憤憤不平,嚷嚷着要給她一個教訓,趁着她錄節目的時候,扒出了她的地址,往她家裏送了帶血的刀子。
本來這件事出來的時候,齊挽是打算搬家的,但是因為錄節目的原因,導致搬家的事情耽擱了。
後來劈腿緋聞澄清之後,齊挽就不打算搬家了,覺得事情解釋清楚了,宋梁玉的粉絲應該也不會上門了。
誰知道,因為前陣子傳出齊挽會和宋梁玉一起拍戲的風聲,那些粉絲理所當然的認為齊挽是纏上了宋梁玉,當即示威的給齊挽送去了死老鼠,還有各種死物。
吓得齊挽連夜搬家,逃離到宋梁玉這邊了。
宋梁玉聽了,臉色微微沉了沉,她低着眸子,擡手揉了揉齊挽的腦袋:“對不起。”
齊挽搖搖頭,她坐在地毯上,宋梁玉坐在沙發上,她順勢就趴在宋梁玉的腿上,像只小倉鼠一樣,乖乖巧巧的凝視着她的主人。
“這件事和宋姐姐沒關系,都是粉絲不好,宋姐姐不用跟我道歉。”她聲音忽而低落下去了:“就是地址暴露了,之後劇官宣出去了,她們肯定會繼續變本加厲的,我一時間也找不到住處了。”
宋梁玉心一軟,但她還有疑惑的地方:“你公司不管你嗎?”
齊挽低垂着眼簾,搖搖頭:“我雖然還行,許姐對我也算是盡心盡力,但是公司裏還有其他比我更火的人在,上層不會管我的死活,許姐雖然心疼我,但是她也能力有限。”
宋梁玉聞言,手指捏着毛巾的一角,細細的擦拭着齊挽濕漉漉的頭發,目光有意無意的別開,不去看她被水浸濕的脊背。
本來是想提醒一下齊挽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都是女人,看了也就看了,提醒一下倒是顯得欲蓋彌彰。
她溫聲道:“你若是找不到住處,不妨在我這裏住下,等找到了再搬出去。”
纖細白嫩的手指穿梭在發絲間,輕輕柔柔的,宋梁玉臉上沒什麽太大情緒起伏:“正好我們可以借着時間對對劇本,提前做好準備。”
齊挽微微仰頭看着她。
女人的肌膚白如梨上春雪,眼睫在燈光下根根分明,杏眼圓圓的,好像盛着水光,自帶我見猶憐的氣質。宋梁玉手指頓了頓,低下眼眸,不動聲色道:“不願意?”
齊挽連忙搖頭,手指輕輕地揪着她的衣服,嘴巴張了張:“可以嗎?”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像是一只踏入陌生領域的小貓,伸出爪子,又滿心忐忑。
宋梁玉低下頭,神色冷淡:“有什麽不可以?”
“你想住便住,不想住,我也不會攔着你。”
話落,她清晰的看見女人臉上揚起笑容,甜滋滋的,盛滿了蜜。
宋梁玉在那一瞬間,不可忽視的輕舒了一口氣。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剛才她有多緊張。
齊挽算是正式住下了,宋梁玉的房子不算大,剛好是二居室,齊挽入住也剛剛好。
住下後,兩人擡頭不見低頭見,但是出門和回來的時間大多是錯過的,不止是因為工作原因,還怕被拍到。
所幸因為搬了新家,狗仔暫時也沒有找來。
這樣清淨的度過半個月,宋梁玉和齊挽偶爾會對對戲,兩人的狀态也逐漸穩了一些。
齊挽的演技較為稚嫩,有的時候會接不住宋梁玉的戲,得讓宋梁玉手把手的教,不過還算是孺子可教也,教起來沒有太大的難度,一切尋常。
在進組的最後幾天,宋梁玉接到了意料之外的電話。
那頭的婦人聲音溫柔如水,偶爾會傳來幾聲輕咳,細細說着思念,宋梁玉最後還是決定驅車去見她。
姜家是雲城有頭有臉的,姜城是電影學院有名的老師,帶出來的學生後來都是在圈裏有一席地位的,而姜家夫人在圈子裏的地位自然也是德高望重的。
不過,她鮮少露面,也從不沾染和利益有關的事務,能和她說上話的少之又少,宋梁玉就是其中一個。
到姜家的時候,宋梁玉站了良久,視線冷淡的凝視着那扇門
管家眼熟她,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連忙開門:“宋小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宋梁玉回神,淡淡的颔首,擡腳走了進去。
姜家還是和她記憶中的模樣一樣,花花草草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只毛茸茸的博美聞着氣息,莽莽撞撞的沖了出來,搖着尾巴蹭了蹭她的鞋子,在她腳邊打了個滾。
宋梁玉垂眸揉了揉它的腦袋,才擡腳走了進去。
大門敞開着,像是恭候她多時。
宋梁玉進去的第一眼就看見窗戶邊站着的婦人,婦人窈窕身姿,手中拿着剪刀,正在修建盆栽裏的花枝。
聽見動靜,她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宋梁玉時,她眼睛一亮。
“梁玉來了。”
宋梁玉颔首,語氣淡淡的喚了一聲:“師娘。”
徐捐放下手中的剪刀,接過傭人遞來的手帕,細細的擦了擦手,才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到沙發前坐下,親昵道:“你呀你,總算是能見着一面了。”
宋梁玉道:“師娘說笑了,只是近日忙了些,鮮少有空和你敘舊。”
徐捐搖搖頭,嘴角含着淺笑,如沐春風:“你這孩子,在我面前還端着,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她輕輕地撫了撫宋梁玉的手背,欣慰道:“不過忙些也好,這人啊,總得找些事情做,不然就活成了一灘爛泥。”
宋梁玉沉默。
片刻後她才笑笑:“師娘說得對。”
她轉言道:“師娘最近身體利索些了?”
徐捐膚色白皙透明,她聞言,溫聲笑道:“哪能這麽快就好,倒也不是什麽大病,最近雲城降溫,多是着了涼。”
婦人肩膀上披着披肩,猶如從油畫裏走出來的溫婉大小姐,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範。
宋梁玉替她攏了攏外衣,淡淡道:“注意身體。”
徐捐愣怔了一息,回神笑了笑,眼角有少些細紋。
“我曉得。”
随後便是相顧無言。
這樣的氣氛僵持了許久,最後還是徐捐打破了平靜。
她眉眼溫和,說的話來得突兀:“梁玉,你可是還在記恨我?”
宋梁玉嘴角的弧度還在,語氣溫淡,不明所以:“師娘想說什麽?”
徐捐聲音還是那樣的溫柔,一如宋梁玉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模樣。
“梁玉,師娘是看着你走來的。”她輕聲細語的喃喃道:“我知曉你的心思,你這孩子向來是恩怨分明的,當初的事情你心裏有芥蒂,不願與我親近也是應當的。”
徐捐輕嘆了一聲,目光微微轉向窗外,窗上不知什麽時候停上了幾只飛鳥,正撲朔着翅膀,尖利的喙互啄着對方,忽而門外傳來響動,猶如驚弓之鳥,忽地便飛遠了。
徐捐眼裏閃過一絲迷茫,出聲喃喃:“可是梁玉,人這一生有長有短,就如這鳥雀一般,有翅膀時便能振翅而飛,一旦被折斷了翅膀,關進鳥籠裏,成了供人觀賞的金絲雀,依附權勢生存,它就少了存在的意義。”
“它日複一日的取悅他人,踏出籠子都是它這輩子的奢求,身上背負着的是死去的靈魂,陰暗的東西見多了,等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都會害怕。”
她回過頭來,輕聲道:“所以梁玉,你又怎麽能奢求它能帶你逃出去呢?”
那天,宋梁玉見到了徐捐眼裏一縱即逝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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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懸崖邊的落日》開機,取景在c市,宋梁玉和齊挽提前一天到達c市。
出發時間差不多,一個前腳到,一個後腳到。
營銷號和各路路人聞到瓜,就匆匆忙忙的湧了進來,一時間微博的讨論熱度居高不下,關于兩人的猜測也是衆說紛紛,前陣子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風聲,“同性題材是宋梁玉和齊挽擔任主角”。
本來還是個沒有影子的事,現在這些透露出來的消息無異于是坐實了這件事。
宋梁玉的粉絲鬧得差點把天給掀了,而齊挽粉絲也開撕。
因為之前的不愉快,兩個正主能和好如初,但是粉絲是不可能和好,徹底的結了仇,而齊挽因為劈腿事件脫了不少粉,事情澄清過後又收了一大批同情她的粉絲,粉絲數量日益龐大。
兩家都不是吃素的,一旦咬起來,就是想壓熱度都壓不了。
宋梁玉和齊挽住對門,到達C市的第一天,例行和劇組的導演組打了招呼,吃了一頓劇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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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改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