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5 三合一 (1)
邵慈心不敢置信地審視着溫郁。
如果按上一世的發展走, 跟她結婚的人的确應該是她而不是溫之寒。
所以她這話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真的連她也重生了?!
溫郁把那句話說出口後便意識到了不妥。
她是重生,邵慈心又不是,而且這終歸不是件小事, 說了邵慈心也未必相信。
更何況, 就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情……她瘋了才會對邵慈心坦白, 瘋了才會在邵慈心心中錯上加錯!
她開始找借口糊弄、遮掩, 急中生智道:“我的意思是……是說如果我能早一點知錯,你就不會和溫之寒結婚了!”
邵慈心蹙起眉頭。
——真的假的,她真的就這個意思?我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呢?
這個借口很好,溫郁頓時感覺自己有救了, 便順着這個借口繼續為自己挽尊:“慈心,如果我能早點知錯, 我們就不會分手,你也不會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對不起,慈心, 是我醒悟得太晚了。”
是的,太晚了。
但凡她重生的時間能再早一點, 就能在身份層面上立于不敗之地,而不是現在這個結果,更不用被逼着喊邵慈心“嫂子”!
老天爺給的機會,好卻也不是很好。
邵慈心聞言,冷冷地扯動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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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喜歡的人結婚又怎麽了?
她上輩子和喜歡的人結婚,得到的結果又是什麽?
她和溫之寒是沒有感情, 可溫之寒至少善良溫柔, 細致入微,對她足夠好。
白癡都知道該怎麽選。
“你醒悟早醒悟晚關我什麽事?我倒是很慶幸跟你分手了呢,不然我怎麽有機會和之寒在一起?
“雖然你不怎麽樣, 但你姐還是特別棒的。”
邵慈心說話夾槍帶棒,十分不客氣。
“……”
溫郁今天也是開眼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邵慈心生起氣來,原來是這個樣子。
咄咄逼人,難以親近,像只刺猬。
可她又能怎麽樣呢?
是她做錯在先,是她三心二意,她只能好好哄了。
“慈心,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邵慈心覺得她這人腦子有泡:“生不生氣又怎麽樣?我已經結婚了,是有婦之婦,是你姐的老婆,跟我要機會,你溫郁是瘋了還是瘋了?”
對邵慈心和別人結婚這件事,溫郁依舊無法接受。
她總是希望所有的愛都在自己身邊,都屬于自己。
她沒想過得到的還會失去,也沒想過世界上最愛自己的是邵慈心而不是田嘉荷,更沒想到邵慈心和溫之寒會有結婚的一天。
不應該這樣。
也不能這樣。
邵慈心喜歡的人明明是她。
她像個幼稚不懂事的小孩,無法開解自己,執拗地想給邵慈心幸福。
她相信命運自有安排,如果她不能給邵慈心幸福,老天爺又為何要讓她重生呢?
她也不相信邵慈心對溫之寒是一見鐘情,寧願信她們只是商業交易而已。
再者說,邵慈心上輩子已經吃過和不喜歡自己的人結婚的苦了,作為傷害她的那個人,她愧疚也不忍心讓她再重蹈覆轍。
“慈心,”溫郁說,“和不喜歡你的人結婚只會換來不幸福的結果,我喜歡你,我想補償你,我們和好好不好?
“只要你願意,我還可以等你離婚。”
邵慈心看她一幅“救人于苦海之中”的模樣就覺得可笑。
“我看是你溫郁是真的瘋了。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再自戳雙目和你在一起,又憑什麽覺得我不喜歡之寒?
“退一萬步說,我就算我找了沒有感情的人結婚,又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
被戳中上輩子的痛點,溫郁漂亮的臉蛋上突然充滿了無措和焦急。
她急于向邵慈心證明自己想要改正的心,可是邵慈心不想看。
而她又不能坦白地說出重生的事情,就現在的邵慈心,肯定會生氣地覺得她在編謊話騙人。
思來想去,她唯有深情款款地說一句:“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只會不幸福,而現在的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得幸福,你能明白嗎?慈心。”
邵慈心當然明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所以她現在就很幸福。
不沾愛情,屁事沒有。
但她真的不喜歡聽見溫郁對她說“明白嗎”這三個字。
溫之寒說這話,她覺得溫柔,覺得合理。
溫郁說這話,她就只會想起上輩子出軌現場的理直氣壯,拳頭都跟着硬了!
一想起這事,她就渾身哪都不舒服,像有根刺在心口紮着,不拔掉就不痛快。
而拔掉的辦法,就是把這根刺還給溫郁。
既然她不信她和溫之寒“情投意合”,那她就讓她信,演到底!
邵慈心雙手環胸,壓着心裏的氣,笑眯眯還擊道:“小姨子,你別擔心,我很幸福,遇見之寒後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就是真正的兩情相悅,是情投意合,我喜歡她喜歡到一會不見,就會格外想她。”
溫郁:“……”
她怎麽覺得這話的可信度就那麽低呢?
邵慈心才不管溫郁是什麽表情,反手就掏出“愛溫之寒愛到無法呼吸”的人設,盡職盡責演到底。
她捂住心口,低眸蹙眉,一副難以呼吸的模樣。
溫郁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吓到了,趕忙問:“你怎麽了,沒事吧??”
邵慈心靈巧地避開她遞過來的關切之手,視若無睹,開口說:“有事。
“見不着溫之寒,我快要死掉了。”
溫郁:“……?”
等等……
邵慈心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演得分外投入:“你不會懂的,我愛她,她就是我的氧氣,沒了她我就無法呼吸。”
溫郁插了一句嘴,期待地問:“你以前也覺得我是氧氣?”
邵慈心一秒正經:“安靜點你這個廢氣,不要擅自給自己擡咖。”
溫郁:“……”
刺猬大概也沒她這麽會紮人吧。
邵慈心背過身去,擡手扶着牆,一臉苦惱:“該死的,她這通電話怎麽打這麽久?她的小甜甜快要因為看不到她而無法呼吸了!
“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去找她進行愛的供氧了。”
聲情并茂,該有的肢體動作一個不少,仿佛這就是舞臺劇劇場。
溫郁作為唯一一個觀衆,看得萬分無語。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她私底下也這麽會演?
“慈心。”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乍然響起。
邵慈心立時收斂表演,和溫郁齊齊朝陽臺口看去。
只見溫之寒唇角帶笑地走上陽臺,顯然也是聽見了邵慈心那些肉麻至極的話。
“我的小甜甜缺氧了嗎?”溫之寒配合地笑着問了這麽一句。
很奇怪,這話用她溫溫柔柔的腔調說出來,聽起來就像在哄小孩似的,既好聽又不別扭。
邵慈心作為一個厚臉皮的人,自然不會為自己說過這樣的話感到羞恥。
現在當事人也來了,那她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秀恩愛的機會!
于是她當場黏了上去!
溫之寒突然摟住,腰被緊緊抱着,身子晃了一下,倒也不反抗,任她随心所欲。
邵慈心使勁渾身解數和菩薩貼貼,力求給渣女氣個好歹,說話聲音更是嬌滴滴的甜:“是呀,你的小甜甜缺氧了,需要你親親抱抱才能好。”
呵,笑話,這種撒嬌的臺詞,她邵慈心還不是信手拈來?
今天她就是溫之寒的小寶貝,小甜心,天王老子來了都改不了!
溫郁今天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溫郁卻不吃這套,她不信溫之寒會親邵慈心,在她眼中,這兩人不過逢場作戲。
邵慈心的行為反而讓她更加堅定她是在利用溫之寒報複、刺激她的想法。
然後她就看見溫之寒低眸親了邵慈心一下。
在臉頰之上。
很溫柔的一個動作。
溫郁愣住了。
事情的發展突然超車。
她感覺自己的臉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很疼。
邵慈心也愣住了。
這是很輕柔也很短暫的一個吻,如蜻蜓點水,轉瞬而過。
可她根本沒想到溫之寒真的會親她,那就是随口撒的一個嬌,單純地抱一下摸摸腦袋也可以的!
菩薩您倒也不用配合得如此仔細!!
在場三人,倆人怔住,一人從容。
接着溫郁的視線很快聚集在邵慈心的身上,眉尖一蹙,目含打量,那雙眼睛仿佛在問:你愣什麽?
對啊,她愣什麽,她不是溫之寒的小甜甜嗎?
小甜甜怎麽被親怎麽會是這個反應呢!
大腦飛速轉換出這層信息後,邵慈心立時做出反應,轉頭看向溫之寒,硬着頭皮,一本正經,強行圓上:“讨、讨厭啦,你平時都親人家的嘴,今天怎麽就改親臉了?害人家都沒反應過來。”
溫之寒看了溫郁一眼,轉頭在邵慈心耳畔低聲道:“不好意思。”
如風的竊竊私語,溫熱氣息吹得邵慈心的耳朵莫名有些發癢。
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溫之寒的耳尖。
——好,看出來不好意思了。
邵慈心接着瞥了眼溫郁,發現對方還在震驚裏,心中頓爽。
搞定,今天演到這裏就可以了,該散會回家了,否則再演下去要出事!
她當即挽住溫之寒的手,拉着她一起離開。
好戲散場,熱鬧退去,溫郁被留在原地淩亂。
她怎麽感覺,邵慈心剛剛不是因為不習慣沒反應過來,而是真的就沒反應過來自己被親了呢……
…
邵慈心和溫行雲夫婦道別,上車回家。
坐在後座上,回想起方才的事情,溫之寒的擅自加戲竟越過了還擊溫郁,讓她更加印象深刻。
她真的沒想到溫之寒會配合到這個地步,沒想到溫之寒居然還會給自己加親密戲!
掏出手機。
指尖在屏幕上狂點。
結果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沒有一句話成功發送。
她感到不妥。
不論是說“你擅自加的親密戲打亂了我的節奏”,還是問“你怎麽會親我”都沒立場。
這些話聽起來太像指責了,而溫之寒明明只是在單純地配合她的臺詞演下去。
而且親的只是臉而已,又沒什麽……
打字欲望瞬間消散,她緩緩放下手機。
結果下一秒她就收到溫之寒主動發來的消息了。
[溫總]:抱歉,剛剛親了你
[溫總]:你不會介意吧?
邵慈心看着消息,頓覺這真是個善良的菩薩,心中十分感慨。
話明明是她先提出來,結果卻是她這個配合的人在道歉,這算個什麽事嘛?
而且仔細想想,她似乎也不介意被她親。
純情菩薩,有肢體接觸就臉紅,親個臉也會耳朵紅,這麽可愛的反應,她不介意多看幾次。
再說了,誰會拒絕被漂亮姐姐親啊!
[邵慈心]:不介意
[邵慈心]:我們溫總想怎麽親都行
[溫總]:真的?
[溫總]:可我剛剛看見你愣住了,好像很意外
[邵慈心]:……
[邵慈心]:實不相瞞,那是因為我沒想到你真的會親我,我還以為你會象征性地抱抱我,然後咱們這一條就算過去了……[煙.JPG]
現下看來,當妹妹的出人意料,做姐姐的也不遑多讓啊……
[溫總]:那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邵慈心]:什麽?
[溫總]:你剛剛補的臺詞
邵慈心這才想起來自己随機應變變了個什麽東西。
這下好了,以後她和溫之寒在溫郁面前但凡有場“吻戲”那可就真的是吻戲了。
她後知後覺地想:天啊,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被溫之寒親臉沒什麽,但她想象不到被溫之寒親嘴。
她自己倒是不介意被溫之寒親,畢竟演戲而已,又不帶任何感情,但是就溫之寒那純情的樣子,真的下得來嘴嗎?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溫之寒方才發紅的耳尖。
染在上頭的羞意淺淺淡淡的,像枝頭初生的花,沒有多麽明麗的顏色,但依舊嬌豔動人。
臉皮子薄的溫總……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她突然就有點期待了。
[邵慈心]:我無所謂啦,親哪,怎麽親都可以
[邵慈心]:倒是我們溫總……你不介意犧牲的色相呀?
[邵慈心]:【貓咪探頭.JPG】
發送消息。
邵慈心托着臉頰饒有興趣地等溫之寒回複。
她會說什麽呢?
臉皮薄的她會不會同意呢?
很快,溫之寒回複了,內容就三個字:[不介意]
邵慈心挑了挑眉,神色欣然,特地發了一條語音:“謝謝學姐~”
[不用謝]
回複完,溫之寒收起手機。
溫行雲夫婦在後院看花草。
溫郁走下樓梯,聽見邵慈心的聲音時也看見了溫之寒。
她停下腳步居高臨下望去,站在這個角度,隐隐可以看見一縷笑意挂在溫之寒的唇邊。
那看起來就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溫之寒轉身,視線意外和溫郁的目光相撞。
剎那間,周遭的空氣陷入更深的沉寂。
無聲的對峙。
片刻後,溫之寒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打破了這片僵局。
“別糾纏她。
“我不會坐視不管。”
溫郁瞬間回想起上輩子被她打一巴掌的事情。
從那時起,她就有句話想對她說了——
“你憑什麽?”
那是我的妻子,你憑什麽為了她那樣對我?
憑什麽?
溫之寒聞言,停下腳步回眸,滿含審視地打量她,而後輕笑一聲。
“憑她是我的妻子。”
溫之寒頭也不回地走了。
溫郁站在樓梯上,如夢初醒。
——這不是上輩子。
…
回到家後,邵慈心脫掉外套,放下皮包,一屁股坐進沙發裏。
然後盯着一個地方不動,出神良久。
她在想溫郁的事情。
剛剛回來的路上,她又仔細想了想,越想越覺得溫郁的話沒那麽簡單。
除了那句“來遲”之外,溫郁沒有再說過任何敲響她警鐘的話。
可是太奇怪了,溫郁的話雖然沒有明指,但她總覺得那字裏行間似乎皆意有所指,指的正是上一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也是重生的緣故,所以她對任何可能經歷了同等命運的人都存在一份敏感。
邵慈心動了動,往椅背裏靠,揉着太陽穴。
所以溫郁也有可能重生了嗎?
因為知道她上輩子的結局,因為愧疚,所以想要幫她改變命運,讓她不再經歷沒有感情的婚姻?
會是這樣嗎?
邵慈心仰起腦袋,眼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覺得這樣很蠢。
她溫郁會愧疚也太可笑了。
出軌也出了,渣也渣了,她人也出車禍死了,然後她溫郁就知道後悔了?
那這個後悔也太遲太可笑,代價也太大了,她不喜歡,甚至厭煩。
她希望溫郁不要重生,希望溫郁這一世的後悔僅僅是因為被分手。
就是上趕着撬姐姐牆角這件事讓人看不起。
這層光鮮亮麗的皮囊之下,果然永遠藏着一顆我行我素的心。
——溫之寒怎麽不打她呢!
邵慈心突然很憤慨地想。
這要是她妹,說不通講不聽,冥頑不靈,還老是氣人,那她肯定早就動手了,也就溫之寒那菩薩好脾氣不可能會動手。
時至今日,她仍舊覺得溫郁最大的福氣就是有三個脾氣賽神仙的家人。
這時,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
梁雪菲打來電話,關心她見老婆家長的情況。
她将電話接通,順手把溫郁的事情抛之腦後。
關于溫郁是不是重生這件事,等她以後有機會再試探吧。
……
見過溫行雲夫婦,邵慈心的生活又回歸原位,該工作工作,該幹嘛幹嘛,絲毫不受影響。
沒什麽事情,她和溫之寒也不會見面,更不會住在一起。
這就是她們已婚的單身人士生活。
溫郁卻沒有她們這麽怡然自得。
她仍舊放不下那天的事情,放不下邵慈心。
喜歡一個人時,愛意無處可藏,也會在細枝末節裏被無限放大。
可是她在邵慈心和溫之寒身上根本感覺不到那種情意綿綿的氛圍。
可是她被邵慈心拒絕了。
上一世,沒資格的人是溫之寒。
這一世,沒資格的人變成了她。
情緒低迷,腦袋混亂,溫郁又約白蕊出門喝咖啡。
優美的環境,悠揚的旋律。
咖啡店內用綠植隔斷出一塊塊适合交談的空間。
白蕊坐在皮沙發裏,端起面前溫熱的咖啡,淡定喝了一口,繼而看向對面低眸不語的人。
白蕊感覺,自從上次喝醉醒來,溫郁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連一直執着的田嘉荷都更不上心了。
酒精,真是神奇的東西。
“怎麽了我的溫二小姐?”
白蕊開口打破這片寧靜。
“您老人家今天看起來心情不怎麽樣啊。”
溫郁沒有否認。
“說說吧,既然都把我找出來了,也別悶在心裏。”白蕊放下咖啡。
她覺得自己真好。
溫郁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才能換來她這麽義氣的朋友。
溫郁現下确實需要一個人來開導纾解。
可她又不能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直白說出,那也太吓人了,搞不好白蕊還會覺得她在耍她。
于是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擡頭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
思索片刻後,她緩緩開口道:“白蕊,如果有一天,你醒來發現世界突然變了,你會接受現狀嗎?”
“?”
白蕊遲疑地看着她:“你不會真的給喝傻了吧?那還在這裏說什麽話,還不趕緊上醫院看看?”
溫郁被她逗樂了,臉上終于多了幾分笑意:“我沒病,我也只是在說近期的一個感慨而已。
“我最近忽然發現身邊存在着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像換了一個世界,這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乖乖女邵慈心原來并不是乖乖女,她也有脾氣,她不喜歡吃辣,說話也不是一直都那麽動人好聽。
是她之前将她的愛視作理所當然,忽略了她為自己做的改變,那曾經是一個愛她愛到願意成為她理想型的人。
她卻不知道珍惜她,還傷了她的心,讓她收回了對她的愛。
可邵慈心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了嗎?
她說不準。
重生的時機太晚,她連邵慈心為什麽突然要跟自己分手都不知道。
而前世的這個時候,邵慈心還那麽熱情地愛着她……
溫郁兩手交握,眉頭緊鎖:“白蕊,你覺得我是該安于現狀,還是改變現狀?”
白蕊揚了揚眉:“我覺得……你好像突然有點哲學?”
“……”
溫郁:“這不是重點。”
白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着她的問題。
她其實不知道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苦惱的。
“喜歡現狀就安于現狀,不喜歡、不能接受那就努力去改變現狀,想要什麽,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都得靠自己争取,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溫郁眸光微亮,這話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成了動聽的良言。
她又道:“那如果有天你知道了某個人的結局,而對方的結局很不好,你也會去努力改變嗎?”
白蕊:“有多不好?”
溫郁:“嗯……死了?”
白蕊愣了愣:“那能幫還是要幫一下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溫郁心中豁然開朗。
對,就是這個道理!
邵慈心上輩子已經因為沒有感情的婚姻被傷透了心,這輩子不能再往火坑裏跳了。
她知道結局,更懂得該如何珍惜邵慈心,也該由她來補償邵慈心的這一生了!
至于溫之寒……溫之寒不行。
她不會喜歡邵慈心,她給不了邵慈心幸福的婚姻。
最重要的是,溫之寒似乎在算計邵慈心。
想起那天挂在溫之寒唇邊的笑意,溫郁更加堅定這個想法。
溫之寒,一只陰險的老狐貍,被她外表欺騙的邵慈心根本鬥不過她!
她不能讓邵慈心這只小白兔被溫之寒騙得一幹二淨!
從現在開始就是她和溫之寒的博弈。
她要搶在溫之寒之前,感化邵慈心這座現在只對她冰冷的冰山,讓邵慈心重新回到她的身邊來,早日離開溫之寒!
“我懂了,我明白了。”
溫郁又支棱起來了,滿目欣喜。
“謝謝你白蕊,等會我請你吃飯。”
白蕊:“?”
她懂什麽了,又明白什麽了?
我不明白了啊!
……
下個月,邵慈心就要離開奉城,飛往另一座城市進組拍戲。
一部古裝題材的電影,由赫赫有名的龍慧大導演親自執導,不少人都想出演。
邵慈心榮幸擔任女主,而女二號則是周虹。
繼各種活動撞面之後,她們倆人終于要在同一個劇組裏撞上了。
容雅和林木木都不禁感慨這段孽緣。
邵慈心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周虹又不會吃了她,而且說不定她還能在周虹身上又學到什麽新的戀愛模式呢。
在此之前,她在奉城還有不少活動要跑,工作日程安排只多不少。
至于溫郁,這人目前騷擾不到她。
加上溫郁的那一天,她就屏蔽對方的消息了,世界一直無比清新。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另一個人盯上。
那是個男星,叫林寒,前不久剛和她一起參加某檔綜藝節目。
他們在那個節目上初次見面,結果林寒對她一見鐘情。
由于她沒公布過戀情,也沒對外公布過自己的性取向,圈裏沒什麽人知道她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所以林寒大膽試探,三不五時就跟托人給她送花示好。
她不是沒拒絕過,甚至直白地表達過自己的性取向
林寒卻說現在很多雙性戀,讓她和他試試,或許也會覺得他不錯。
她後面又說自己有女朋友。
這下好了,林寒開始八卦對方的身份了。
作為一個戀愛老手,林寒深谙各種拒絕人的理由,“無中生友”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覺得邵慈心在找借口,同時又厚臉皮地認為水滴石穿。
可惜邵慈心和溫之寒作為兩個已婚單身人士,曾經明文規定過不管對方感情生活,所以溫之寒沒義務出面幫她擋這些破桃花。
再者說,溫之寒哪裏有空啊?
她忙,溫之寒也會忙。
細細算來,溫之寒幫她的次數也夠多了。
既救了邵家,還要配合她對付溫郁,然後在各個相處的小細節裏又數次幫她解圍,可謂仁至義盡。
要是再加一條擋桃花,她都不好意思了。
時至今日,她都還記得溫之寒那句“你可以把我當菩薩,但不能利用我利用得太過明顯”。
也是因為這句話,讓她決定跟溫之寒再客氣點,保持距離,不要因為對方溫柔好脾氣就得寸進尺。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今天林寒又送了花來,以及繼續八卦她女友的身份。
邵慈心把花退回去,一如往常附贈一句拒絕,以及讓他別多管閑事。
今天和林寒的花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個人。
——溫之寒。
溫之寒說下班路過,知道她在這裏,就順便來邀請她去吃個晚飯。
邵慈心沒有拒絕。
坐上車,邵慈心聽見溫之寒開口問:“溫郁最近有沒有去煩你?”
邵慈心搖頭:“她被我屏蔽了,沒看她的消息。”
溫之寒溫聲安撫:“辛苦你了,如果她給你添麻煩,記得告訴我。”
邵慈心點點腦袋,扭頭看着看着前方。
華燈初上,流水游龍,一片繁華景象,欣欣向榮。
看着看着,邵慈心突然來了好奇心:“溫之寒,有這樣的妹妹,你就沒有氣到想動手的時候嗎?”
溫之寒低聲輕笑,沒有接這句話。
邵慈心不禁感慨:“你脾氣真的好好哦。”
溫之寒啓唇,謙虛道:“還好。”
邵慈心:“……”
姐姐,這不能叫“還好”了,這真的是神仙脾氣了……
短暫聊完溫郁,倆人琢磨吃飯的地方。
說話時要看着對方,邵慈心便沒少扭頭看着開車溫之寒。
她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對方手上的婚戒。
“你戴戒指了。”
溫之寒看了一眼自己的無名指:“嗯。”
“擋桃花很方便。”她如此道。
邵慈心問:“那別人會問你邵家小姐究竟是哪個嗎?”
溫之寒道:“會。”
邵慈心:“你怎麽說的?”
溫之寒:“不說。”
邵慈心自己沒公開,她便也不說,在這件事上她一直很尊重邵慈心的選擇。
商業聯姻,大家的目光基本都聚集在兩家生意上,對于聯姻當事人不會投注太多不必要的關注。
邵慈心聞言,靈機一動,笑道:“溫之寒,你下次說吧。”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等待。
溫之寒轉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人。
車外橘黃色的光線投落在邵慈心的臉上,沿着她的輪廓描下一層溫柔的光。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可以直接告訴他們我是誰,也可以盡情拿我擋桃花。
“學姐,你也利用利用我吧。”
說完,邵慈心彎起秋水盈盈的眼,笑靥如花。
這還是溫之寒第一次見她這麽主動。
“慈心,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
邵慈心:“哇,學姐好聰明。”
話說到此處,再遮遮掩掩就沒意思了,于是她把追求者的事情告訴溫之寒。
溫之寒聽明白了。
互相利用,互相當擋箭牌,以及完全公開。
她溫柔一笑:“可以,都随你,我不介意。”
邵慈心笑容更加燦爛了,而後想起件事來,提醒道:“不過我需要你做點心裏準備,畢竟我也是個公衆人物嘛,要是公布婚情,以後采訪什麽的,難免會被他們問到你,希望你不會嫌煩。”
“嗯,我明白。”
“好的,謝謝學姐~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我絕不推脫!”
溫之寒溫溫柔柔地笑了:“好,等我有需要會找你的。”
……
新的一周,新的氣象。
梁雪菲知道邵慈心下個月要進組拍戲,再加上她最近被公司的事情氣到腦殼痛,于是約邵慈心在空閑的周末出門爽快地喝一頓。
她們來到一家高級私人會所。
邵慈心是這裏的會員,知道這段時間回來一批好酒,再加上附近足夠安靜,私密性做得很好,不怕被打攪,所以将地點定在這裏。
她們還點了很多燒烤。
梁雪菲在包間裏痛痛快快地把老板和公司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通。
“幹完這個月,老娘就不幹了,破公司,誰愛呆誰呆!
“大爺的,什麽都不滿意,大半夜喊人起來改,孩子已經快兩個星期沒有睡過好覺了嗚嗚嗚……”
“好好好,不幹了不幹了,咱們換個工作,再不然我養你。”
邵慈心同情地拍拍她的背,安撫着她。
各行各業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難處。
梁雪菲感動地握住她的手:“感謝你姐妹,感謝你成了富婆,今晚的酒是真的好喝,燒烤也好吃!
“唯一可惜的就是你在管理身材不能吃,唉,慘慘,那我就幫你多吃幾根吧。
“何以解憂,唯有吃燒烤,燒烤,永遠滴神!”
邵慈心好笑地看着她又自己振作起來了。
梁雪菲,一頓燒烤和幾瓶酒就能振作起來的神奇女子。
要不是她身份不方便,她都想帶梁雪菲直接去燒烤店裏吃,想吃什麽點什麽,熱乎又痛快。
就在這時,服務員敲響包間門。
邵慈心起身開門,只見對方遞來一張折疊的紙條:“這是隔壁的客人給您的,她說請您一定要打開看看,看了就知道她是誰了。”
邵慈心擡眉,當場打開紙條。
——溫郁。
紙條上,溫郁約她去隔壁見面,希望能和她心平氣和地聊聊。
“……”
邵慈心合上了紙條。
好個陰魂不散的廢氣。
沒想到來這裏也能撞見她。
服務員走了。
邵慈心合上門。
梁雪菲問發生什麽事。
邵慈心随口答了一句:“我的小姨子在隔壁,她想跟我聊聊。”
梁雪菲拿着燒烤震驚了:“這都能碰到?別去,咱不搭理她!”
“你都成她嫂子了,她還後悔,”她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這裏有病病。”
邵慈心本來也打算不去,但在這一瞬間,她猛然想起先前一直好奇的事情。
——溫郁究竟是不是重生?
她太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是重生了,也想知道如果溫郁真的是重生,又是什麽能讓她這樣的渣女回心轉意。
正好,溫郁這人酒量不如她。
都說酒後吐真言,她或許可以等溫郁醉後試一試她。
可是溫郁怎麽會知道她在這裏?
溫郁不會瘋狂到跟蹤她吧?!
如果真是這樣,她不僅會去見她,還會帶警察叔叔一起去見她!
思索片刻,邵慈心坐下,拿起手機,翻出溫郁的微信,發現對方在她和梁雪菲進來的時候就給她發了一條:[我看見你了,你和朋友來喝酒嗎?]
接着又發了一條:[慈心,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你什麽時候才能回我?]
她眯了眯眼,讓梁雪菲繼續吃,不用擔心她,然後直截了當打字問溫郁:[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跟蹤我?]
溫郁秒回。
[渣女]:當然不是,你不要誤會
[渣女]:我也是和朋友過來玩,湊巧見到你
[渣女]:慈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