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照片
顧年祎嘆了口氣。
他不可能把這些都和許洛全盤托出,他們還沒有彼此信任到這個境界吧。
張婧問他晚上回不回去吃晚飯,顧年祎有點累,想回去睡一覺,就道好。正好孫城明來了找他,告知他今晚要去酒吧街的行動。
“你在家反省兩天的時候,我們已經去現場掃蕩過了。你說的那個地方,我們帶物證科去突擊,确實找到了一些東西。”孫城明道,“……有毒品殘留,有人的汗液體液,甚至糞便……真是髒得要死。”
“裴俊文呢?”顧年祎問,“他怎麽說?”
孫城明撇撇嘴,搖頭道:“裴俊文可真有意思,他的律師說,酒吧魚龍混雜,可能是有人在他們不注意的情況下,悄悄進入不常用的儲藏室吸//毒留下的,他不知情,而且那個叫雷秦的,就他們說的那個雷哥确實已經外逃,裴俊文堅持說自己不認識他,和他沒有關系。”
孫城明說:“裴俊文是酒吧實際參股人,要找到自己和這個雷秦認識的證據需要一定的時間,目前,我們暫時還不能指控他們的罪行。”
“他們之前抓了我們倆,抓完就自己外逃,不是不怕警察嗎?不是喜歡警告警察嗎。”顧年祎想到自己在這裏栽了兩次就氣得上頭,“等把他找到了,我絕對要好好問問他。”
“我也是,媽的差點被打破相。”孫城明道,“反正雷秦被以故意殺人和襲警罪名被在內網下發了通緝令了,我們也讓各個關口機場碼頭都注意是不是有他的蹤跡。”
“辛苦了。”顧年祎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舒出一口氣來。
“顧仔,你沒事吧。”孫城明道,“其實大家都知道汪隊要求停你職是怕你有問題,讓你休息幾天。”
“我知道,沒事的。”顧年祎擺擺手說。
裴俊文肯定是有問題,既然有問題,就一定有可以抓到他的破綻。
顧年祎給許洛繼續發信息:
——把你那天看見的女孩的樣貌年齡穿着發給我,我去對比一下報案的失蹤人口,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
許洛回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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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一米五十八,長發,大眼睛,身材纖細,體重目測四十公斤,手臂和頸部有疤痕,但應該是新傷,其他因為時間太短,我暫時沒觀察到什麽。
——其他的人裏面有男有女,我也沒有太記住。
顧年祎重新拿出關于陳穎穎案子的調查資料,因為有不少的疑點在其中。他腳骨裂,在醫院休息的期間,其實警隊也做了不少的事情,比如去學校摸排走訪,也去了陳穎穎的用人單位調查。
當時陳穎穎大學的室友的口供是:“穎穎已經搬出去幾個月了,她過年的時候就出去了,所以我們大概也有三四個月沒有見面。平時有個小群組,大家會分享日常,她是個很熱心的人,待人也很真誠。”
後方有陳穎穎朋友的一些截圖,她只有大日子才會更新朋友圈,最後一次更新朋友圈還是上個月入職新公司的一張圖片。
等一下,新公司……
顧年祎側過身,去找谷新新:“陳穎穎去的新公司實習,是她第幾個實習公司?”
“……第幾個?欸,第二個吧。”谷新新道,“我只知道她去實習了,我查一下。”
“她四月入職的新公司,今年年初就搬離了宿舍,期間在幹什麽?”顧年祎問。
“哦,這個之前調查過了,她忙畢業論文和找實習,中間三四個月都在圖書館和自習室泡着。”谷新新道,“之前她一直去的兩家店,一家是人民中路的公共自習室,一家是溪南路的新華書店的咖啡館,每天朝九晚五報道。”
“那她住哪兒呢?”顧年祎問,“這和她現在上班和居住的地址很遠,和學校也不近。”
“她一月就從宿舍搬出來了,四月初有了現在的工作,這個房屋的位置應該是新搬的,不是調查過她室友嗎?她幾月搬進去的?”顧年祎問。
谷新新瘋狂翻了一陣調查的卷宗,接着道:“有了,她之前一直租住的就是這套房子,室友倒是四月才搬進來的。”
“那之前呢!?”顧年祎道。
“……什麽之前。”谷新新莫名說,“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也不知道。”顧年祎站起來,“我得去查查這個。”
“之前她自己一個人住啊……”谷新新道,“不是嗎?”
顧年祎找了幾個同事,幫他一起查最近幾個月的失蹤人口報案記錄。
“最近沒有人報過案啊,和之前酒吧那邊失蹤的小姑娘其實也對得上。”警察說,“你說的這幾個條件,什麽二十歲左右非常瘦的小姑娘,太寬泛了,沒有什麽特征嗎?”
“啧。”顧年祎吸了口氣,想起許洛的話。
或許人會出于某種目的掩藏自己,不被人找到。他不應該拘泥于只找到對方的行蹤……
“找……給我找……陳穎穎半年內的通話記錄!”顧年祎說,“她在這個幾個月內頻繁聯系的號碼,都拉給我!”
“之前拉過一份,你自己看吧。”谷新新把東西傳給顧年祎,“她這段時間聯系的電話都在裏面。”
顧年祎查看每一個號碼,在反複比較重複的電話內,有一個外地的來自蓉川的號碼,在那段時間內,陳穎穎偶爾會在下午四五點的時候給她打一個電話。之後到了四月之後,他們的通話不固定時間,直到今年五月份,陳穎穎開始非常頻繁給這個電話打電話了。
“這個號碼的號主是誰?”顧年祎問。
“一直關機,查到原號主是蓉川辦理的手機號,是個男的叫翟飛的。”谷新新說,“我們還查到了他現在的手機號,說不是他辦理的,也不認識陳穎穎,應該是他上一個號注銷後沒有更新。”
顧年祎用zfb看了一下,號碼可以查得到,性別也是女,後面有個“麗”字,顯然也不是陳穎穎的。這張支付寶上有一個頭像,是一個女孩的背影,很瘦,長發。
但和許洛說的對得上,所以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一下占據了顧年祎的胸口。
“能不能找到這個手機號的主人的信息?随便什麽信息都可以。”顧年祎興奮道,“她既然在使用手機號,就一定有留下的信息,對了,我去聯系一下房東。”
找到一點線索,顧年祎就來勁兒了,像嗅到了線索搖頭晃腦的狗。
但很快就發現房東不是個配合的主,又給他潑了一大盆的冷水,當時顧年祎晚上聯系了兩回,沒回消息,只能第二天一早就拉着孫城明去敲他門。
顧年祎和孫成明都穿了執勤的警服和背心,兩個人一人一副墨鏡,是黑溪街上最靓的警察。
不過房東罵罵咧咧出來,一看是警察,顯然很不耐煩道:“你們又幹什麽啊!”
“我們來找人,認一下,這女孩之前租了你房子吧。”顧年祎拿出自己的平板給他看。
“對。”房東說,“別問了別問了,都和你們說過了!”
“幾月份開始租的?”顧年祎沒理他的大呼小叫堅持問。
“兩月份租的,人都死了,別來問了。”房東說。
“請你配合我們調查!”顧年祎拔高聲音道,“你們幾次三番不配合調查,也拿不出租房合同,我合理懷疑你們是不是在搞非法群租房。”
“大哥,你稍微講點道理!”房東比他嗓門兒還大說,“那你們去查好嘞,群租房群租房,懂什麽叫群租房嗎!”
“這是你吧。”顧年祎打開手機,給房東看被害人的轉賬記錄,“二月份收的房租是八百,到了四月份才開始收三千,她換過房?”
“換過。”房東說,“之前就住了個小窄房間,就收了八百。”
“一個人住?”顧年祎問。
“……”房東道,“偶爾帶人回來住我也不能說什麽吧!”
“可以看看房子嗎。”顧年祎問。
“拆了,那房間太小,打通了。”房東道,“別問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顧仔。”孫城明道,“我們別和他打聽。”
顧年祎和孫城明兩個人去找居委會,負責登記社區居住人口的,只要是租房就會記錄在案。居委會回憶了一下,道:“想起來了,那戶人家之前被查過群租的,八百塊就是個床位費。”
孫城明摘了炫酷墨鏡,嫌棄道:“哈!所以就是群租!”
“那你們登記過裏面人的信息嗎?”顧年祎問。
“登記?有些人和你打游擊戰,根本登記不了。你說的這個女孩她登記過的,有一回他們那屋子裏有人,怎麽敲都不開門。”居委會的阿姨道。
“那女孩基本都三四點鐘回來的,我值班見過幾次。”旁邊一個保安道,“矮矮小小的,長得還可以,我問她叫什麽,她說她叫陳穎穎,住三單元的。”
“是她嗎?”顧年祎把陳穎穎照片給保安看。
保安看了一會,搖頭道:“不是,這個女孩是登記過的,那個人是陳穎穎,我看見的那個不是。”
孫城明和顧年祎互相看了一眼,顧年祎道:“你們一點這個女孩的信息都沒有嗎?”
“……”保安思考了半晌,道,“哦,我可以翻翻晚間車子的登記記錄。她有一回回來很晚,醉得走不動路,司機把她送到樓下的。但我們車子都要登記,你等等,我得花點時間翻。”
“謝謝謝謝。”顧年祎趕緊進去給保安發煙。
等保安在查的時候,孫城明也去和居委會繼續作登記聯系,顧年祎就去給他買水。他付款時候看見自己手機有條信息,是一封郵件。
顧年祎根本沒在意那是什麽,随手點開,發現是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人被黑布蒙着雙眼,一臉迷茫的樣子。他上半身赤裸,露出了鎖骨和胸口,布滿了青紫的痕跡。
讓顧年祎愣神的是,這個人雖然被蒙着眼睛,但是他是……
“顧仔!”
“啊?”
顧年祎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