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了方向,不禁眉頭深鎖。
桑祈猜到陸岷也認不得路,她說:“我相信你,我跟着你走。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
陸岷側目瞟了眼桑祈,笑了笑:“放心吧,有我在。”
“嗯。”
陸岷先是擡頭看了看天色,一片灰暗陰沉,又臨近傍晚,天都快黑了,起了風。
必須要在天黑之前離開山林,不然一晚上絕對會凍死在這兒。
念及此處,陸岷已經邁步往公路直行去了,桑祈忙跟上,緊追着陸岷的腳步。
兩人腳程很快,不一會兒就來到公路盡頭。
天已經沉下來了,風也漸漸大了,透着股刺骨的凜冽。
這風直直沖臉龐刮來,刮得生痛,桑祈不得不低下頭來。陸岷二話不說将外套脫下來給桑祈,還說:“你拉緊我的手,別跟丢了。”
“你怎麽辦?”桑祈見陸岷裏頭是一件單薄的毛衣,立馬又将外套還回去。
陸岷眉頭一擰:“少他媽矯情,給老子穿上。”
桑祈被吼得愣怔了一下,一時失語。
“聽話,穿上衣服,”陸岷語氣緩和下來。
桑祈乖乖穿上,随後雙手拽住陸岷的衣擺。
陸岷回身看了眼,似笑非笑,将桑祈的手握在掌心:“我說的是拉緊我的手,不是衣服。”
桑祈抿抿嘴不說話,
陸岷也不廢話,拉上桑祈的手就往前走。
公路盡頭一個深山村落,村子靠着一座矮小的山脈而建,村內皆是藏族碉樓建築,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村子旁側便是一片無垠的草場,邊上設有牛羊圈,應是平常放牧的草場。
遠遠望去,能看到村中人家都亮能燈。行至村前的陸岷臉上露出笑容。
村中大多是藏族人民,他們這一帶遠離香格裏拉景區在深山中,因此并沒有客棧旅店餐館這些地方,都是地地道道的藏族牧民。
來到村子裏,天剛擦黑,陸岷和桑祈須得找個地方落腳休整,無奈之下只好借宿在藏民家中。
借宿那戶藏民是典型的放牧人家,還算熱情好客,好吃她喝招待了桑祈和陸岷,見着他們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傷,也第一時間拿了藥箱過來給他們上藥。
這戶藏民一家三口人,除了兒子會講漢語,老父母都是不會講漢語的,因此陸岷都是和這家人的兒子交流。
兒子叫頓珠,藏族漢子,他招呼完陸岷桑祈吃飯上藥後便帶他們去客房休息了。
頓珠的家并不大,房間有限,只有一間客房,還好房間空間可以打一個地鋪,正好能容納兩個人一起住。
由于桑祈和陸岷衣服都髒了,頓時拿了藏服給他們換。桑祈去擦洗了一下身子,換了衣服出來。
陸岷平躺在地鋪上,雙手枕着後腦,聽到桑祈的腳步聲,他輕瞥了一眼。
桑祈并沒有看陸岷,只是默默坐回床邊發起了愣。
原本今天自己是要回南京的,卻不曾想遇到襲擊,險些喪命,脫險後又狼狽逃亡,借宿藏民家中。這一切都來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去思考。
“早點休息吧,我明天想辦法送你去機場。”陸岷忽然開口說話,語氣平淡。
桑祈愣怔,看向陸岷,哦了聲。今天的航班她誤了,只能重新訂票。
“謝謝你呀。”桑祈真誠地向陸岷致謝。
陸岷哼笑:“得了,甭廢話,現在就想趕緊送你走,省得又被人追殺,搞得半條命都快沒了,你留在雲南除了危險就是危險。”
桑祈抿抿嘴,嘆道:“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回了南京也不一定能安全。”
“在南京至少是大城市,他們應該不會那麽猖狂,你在南京要是再遇到,記得報警,警察會保護你的,”
“我知道。”
“不說了,你快睡覺,我出去抽根煙。”說着,陸岷起身向外走。
桑祈注視着陸岷的背影遠去,幽幽嘆了口氣,心緒驀然變得複雜起來。
陸岷這個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桑祈一定搞不懂。有時候混蛋得想打人,有時候又體貼得讓人心動。
她都說不清了。
……
抽完煙回來的陸岷見桑祈已經睡下了,于是将燈關上,自己也躺下。
然而喬并不困,反倒有些精神。他枕着手臂,無聊地看着天花板發愣。
淩晨一點多,窗外風聲呼嘯。
陸岷已經躺了三個小時了,他仍然沒睡着。剛剛有了些困意但又被窗外的風聲吵得心煩意亂。
他索性起身來,起夜上個廁所,經過窗戶時看見外面一片蒼茫,風夾着雪簌簌卷過。
望着窗外的風雪,他定定站在窗前,忽聽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回頭,只見桑祈站在身後。
他見桑祈面色潮紅,精神萎靡地站在面前,不禁察覺有異。
桑祈聲音氣若游絲:“你不睡覺?”
“睡不着。”
“……是嗎?”桑祈有氣無力,話聲剛落,她雙眼一翻,整個人四肢無力,沒了意識,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桑祈!”陸岷沖上去抓着肩膀将她扶起身,觸碰到桑祈身體時,他感覺到桑祈渾身發燙。
陸岷連忙去探桑祈的額頭,只覺熾熱滾燙,他暗叫不好。
桑祈高燒了。
受了那麽大的驚吓,又吹了那麽久的風,他早該想到,身板瘦小的桑祈會有生病的風險。
他将桑祈抱回床上,有些手忙腳亂,現在桑祈身體發熱,是給她蓋被子還是不蓋,是要給她散熱還是怎樣。
陸岷從來沒照顧過病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情急之下。他咬牙決定送桑祈去醫院。
他跑去拍頓珠的房門,頓珠被吵醒。陸岷和頓珠說了桑祈的情況。頓珠知道發高燒可大可小,一刻耽誤不得,于是把自己的摩托車借了給陸岷,并告訴不遠處鎮子在衛生院,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陸岷匆忙向頓珠道了謝,然後給桑祈裏上衣服,冒着風雪往鎮上去。
深夜的山村,風雪彌漫,蜿蜒向前的公路寂靜無人。
一輛黑色摩托車響着巨大的引擎聲在暗夜中穿行,車頭橘色射燈刺破了沉沉的黑夜。
摩托車速度開到最大,疾馳公路中。陸岷頂着風雪開車,而車後的桑祈則軟綿綿地靠在陸岷寬闊的後背,臉蛋側貼着背脊處,小手環在陸岷勁瘦有力的腰身上。
桑祈稍微恢複了些許意識。彼時,只聽耳畔風聲呼嘯而過,周遭被刺骨的寒冷包裹着。
她動了動身體,嘴角翕動了幾下,艱難地說了句:“我怎麽在這兒?”
滿面風雪的陸岷見是桑祈醒了,輕側眼眸:“我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一下。”
“……啊?”
“別說話了。”陸岷怕她張嘴說話,嘴裏灌風又要着涼了。
開車的陸岷用自己龐大的身軀為桑祈擋住了撲面而來的風雪,讓桑祈免受冽風凜雪的吹刮。
饒是如此,桑祈還是感覺到難受。她輕喘着氣,頭暈目眩的,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轉拉伸,扭曲變形,難受到極點。
漸漸地,她又沒了意識,腦袋耷拉靠着重新貼到陸岷後背,沒了聲音。
桑祈再陷昏迷狀态,陸岷心中更焦急了,但現在着急也沒用,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去醫院。
……
風雪中的衛生院,深夜中仍燈火點點。
病房外,陸岷掏出煙盒來,打火機的手頓了頓,徑直将火機和煙收回口袋。
醫院不能抽煙。
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回到病房中,桑祈正安然躺在床中酣睡,手背插着針,吊着點滴。
陸岷坐到床邊守着桑祈,哪都沒去。
就這樣枯守了一夜。
次晨,風雪停歇,低垂的鉛雲散去,陽光晴好。
桑祈悠悠醒轉過來時,掀開眼簾,入目便是守在自己身邊的陸岷。
此刻他靠着椅子,低垂着頭處于昏睡當中。
桑祈按了下腦袋,有些難受地從床上坐直身子來,目光落到陸岷身上。
她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隐隐約約想起昨夜風雪,陸岷騎着摩托車,頂着凜冽的風雪将自己送來醫院。現下他在自己床邊睡了過去,估計也是守了一夜。
正想着,就見陸岷身子一顫,忽而驚醒過來。
睜開眼來的陸岷醒來就看見桑祈已經坐了起來,驚喜前傾身子湊近桑祈,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桑祈微笑地點了點頭:“我好很多了。”
“那就好。”陸岷放下心了,重新靠回椅子上。他有些疲憊地揉按了一下太陽穴。
桑祈見他滿面憔悴,眼底都是血絲,這是他熬過長夜陪伴自己而來的。
這一刻,桑祈內心驀地一片柔軟,似泛起層層漣漪,輕柔地蕩漾在水面。
“餓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陸岷起身往外走。
桑祈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陸岷:“好。”
“我很快回來。”
在桑祈眼裏,這是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