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耿馳把自己的東西搬到……
只是,“全班終于又齊了”這一局面,很快就被徐亦成給打破了。
他請了病假。
甄思安感到難過,自己沒了同桌,獨自一人占兩張桌子多少還是有些孤單。
自徐亦成請假以來,甄思安在校外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在單元樓道口,那時他正要出門;另有一次,是他在自家小院裏喚小貓的名字。
不過,之後的一個禮拜,徐家的燈就再沒有亮過。
周末,經父母批準能夠使用電腦的時候,她通過QQ給徐亦成發過一些消息,無非就是“過得怎麽樣?”“最近還好嗎?”之類。
徐亦成回過一次,說是“還好”。
這樣的回答,在甄思安的意料之中。
時間一晃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三周了。
甄思安又一次在電腦上問他,“大概什麽回學校?”然而,等了好久,沒有等到對方的回複。當天她只有一個小時的“電腦使用權”,于是只好帶着遺憾關掉了電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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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甄思安獨坐的這段時間裏,班級突然興起了一股不正之風——算|命。始作俑者,自然是從不消停的耿馳。
前段時間,不論是上課還是課間,耿馳手裏一直拿着本泛黃的《周易》,極其認真地鑽研閱讀,以至于大家很難适應課堂上沒有他找茬兒的聲音。
終于,在耿馳認為自己開悟的那一天,他出山了。
當時,正在上歷史課。
“周童,我給你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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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耿馳的同桌,周童早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各種騷操作,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知道自己在耿馳面前毫無招架之力,便極其敷衍地将左手伸向對方,而右手還在一刻不停地抄筆記。
耿馳端着周童的手細看了一番,像模像樣地指點了幾下,随後張口說道:“你命不錯。”
周童沒有理會他,剛要把手抽回來,卻不料對方一把抓住,口中喃喃:“但你健康方面不太行,小時候應該生過大病。”
此話一出,周童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的對不對?”耿馳認真地問他。
“我生過什麽病?”周童難得在課上跟他閑聊。
耿馳趕緊翻了翻那本泛黃的典籍,手指在空中劃弄了幾下,說道:“我看是——肺病。”
周童聽罷,立刻目瞪口呆。
耿馳看着對方一副震驚的模樣,不由地也很震驚,便問:“我猜對了?!”
得到對方的點頭肯定後,他一時間沒控制住情緒,興奮地猛捶了一下桌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把全班人都吓了一跳。
“耿馳!”歷史老師沖他怒吼,“造反啊你!”
甄思安被那聲巨響吓得不輕,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耿馳,只見這位不僅沒有被老師威懾到,反而喜不自禁地咧嘴笑了。
這時,耿馳突然側過臉來對她小聲地說:“下課幫你看手相。”
甄思安眉頭一皺,趕緊把腦袋轉了回來。
“後頭站着去!”歷史老師在講臺上大聲呵斥。
“好嘞!”耿馳應了一聲,随即站起往後牆根走去。
到了下課,事情迅速被傳開。很快,耿馳的座位旁擠滿了興致盎然的男生們,一個個都伸着手讓他給算命。
耿馳本着來者不拒的原則,在短短十分鐘的課間時間內,幾乎摸遍了全班男生的手。
“我看看,你這個,長壽啊!”
“下一個下一個!”
“你桃花很旺!”
“下一個!”
“你以後可能要換很多工作。”
“你不行,你婚姻不好,太花心。”
“文曲星下凡!不愧是年級前十!”
“你這個,看起來感情經歷會比較複雜。”
“……”
男生們的笑聲此起彼伏,耿馳更是獲得了“大師”的榮稱。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迅速被傳到了其他班級學生的耳中。加之周童在宣傳工作上可謂不遺餘力,于是一連許多天,“算命”這一話題的熱度越炒越高,耿馳堪稱風光無兩。
但事件很快迎來了反轉——不知班主任從哪裏得到了消息,在一個安靜的午休時段,徐老師風風火火地跑到教室,把正在教室門口“擺攤”的耿馳抓了個正着。
班主任可是老|黨|員了,堅定的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者,豈能容忍班級裏有這種封建迷|信的歪門邪氣?再者,他要是不及時制止,那不出兩日,自己一定會被領導們給罵得狗血淋頭。
經過一個中午的詳情了解和批評教育,最終,徐老師做出了一個決定:不能讓耿馳和周童繼續做同桌。
從辦公室回來後,耿馳按照班主任的指示,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了甄思安旁邊的桌子上。
在這一刻,甄思安是崩潰的!她萬萬沒有想到,這起事件的最終受害者竟然會是自己!
女生們紛紛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金璐更是難以置信地微微搖頭,完美诠釋着什麽叫做“不忍直視”。
“我還從來沒有跟女生坐過同桌。”耿馳正在整理東西,突然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
甄思安略蹙眉,并不打算理會他。
“你課上不要問我問題,課下可以。”耿馳看了她一眼。
以不變應萬變,甄思安選擇繼續沉默。
“啊呀!”耿馳猛然拍向桌子,眼睛裏順勢冒出一道精光,随即扭過頭十分認真地看着她說,“快把你不會的題拿出來。”
對方突如其來的興奮,着實讓甄思安頗為不解,她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會是精神分裂吧?”
“徐亦成輔導你這麽久你從來沒有考進過班級前二十,如果我教你幾天你期末考進前二十了,這不就意味着我比他厲害!”說完,他自信滿滿地沖甄思安挑了挑眉,拿起桌面上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口。
拳頭硬了……!
甄思安閉上眼睛以安撫自己暴躁的心靈,做了兩遍深呼吸後,突然想到了反擊之招。
她陰恻恻地笑了笑,說:“我就奇怪了,你張口閉口都是徐亦成,難不成,你暗戀他?”
甄思安話音剛落,正在仰頭喝水的耿馳瞬間被嗆出滿口的水,他慌忙地咳了幾聲,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擡眼一看,只見甄思安此刻滿臉水漬,正雙眼無神、呆若木雞。
“這,誰跟誰道歉先?”耿馳感到無措,弱弱地問了對方一句。
甄思安從桌洞裏抽出兩張面巾紙,生猛地胡亂擦了一番,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我跟你道歉,你不用跟我道歉。”
“你既然跟我道歉了,我也跟你道歉吧。”
“不用!”甄思安站起來,俯視他說,“你只要不跟我講話就好。”說罷,她大跨步往教室門口走去。
在女生廁所裏,甄思安大力地将清水拍打在自己臉上,望着鏡子裏滿面通紅的自己,她喃喃自語:“快考試了,考完就放假了,放假就解脫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周裏,耿馳并沒有踐行“互不搭理、互不幹涉、和平共處”的三項約定。相反,他甚至非常喜歡“撩撥”她,用一種極其特殊的方式——凝視。
因為臨近期末考試,很多課都改成了習題課——自己做練習,不會做的題目就上講臺找老師詢問。
往常,甄思安最喜歡習題課,安安靜靜做題,遇到不會的難題就請教完美同桌徐亦成。但是,自打和耿馳坐到在一起後,她最怕的就是習題課,因為每當她認真做題的時候,耿馳這家夥就趴在她的胳膊邊兒看着她和她的練習冊!
一開始,甄思安還視若無睹,她認為這種方式是對耿馳的最佳蔑視。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專注力,還沒剛過了幾天,她就有些頂不住了。
“你能不能別盯着我看?!”甄思安壓低嗓門對他吼道。
“你這道題已經盯了五分鐘了,到底能不能做出來?”耿馳不理會她的憤怒,反而指了指她的練習冊。
“你管我的!”
“你不會做就虛心向我請教嘛,我絕對比徐亦成厲害。”他雙眼眯成一條縫,笑得極其得意。
“你不要再盯着我了,聽到沒有?!”
“那我給你算命吧?男左女右,右手給我看看。”
甄思安瞪着他,試圖通過自己的眼神來發洩心中的憤懑:“看看看,看個鬼啊!我看你是有大病!”
“你禮貌嗎?”耿馳坐直起來,“我幫你看看你的命,說不定你就不适合走學習這條路。”
“你給我滾。”甄思安實在想要揍他。
“是你先搭理我的吧?”耿馳難得有耐心跟人講道理,“我一直都沒有講話,你先搭理我,然後又讓我滾,這合理嗎?”
“那你盯着我看幹嘛?!”
“視線有聲音嗎?影響到你了?”耿馳饒有興趣地跟她鬥嘴。他确實沒有和女生做過同桌,因此也從來沒有體驗和女生鬥嘴的快樂。
然而,甄思安卻被他氣得要死。
“那我一直盯着你看你能舒服嗎?”她反問他。
耿馳點頭:“你盯吧,來啊。”
“我不屑把時間花在看你的這張臉上,切!”甄思安最後一聲“切”,頗具諷刺意味。
“你以為我是看你的臉啊?我看的是你的蠢樣兒,這麽簡單的題都做不出來。”
啊啊啊啊啊——!甄思安即将奔潰,卻又不知該拿什麽話反擊。
耿馳鬥嘴贏了,心裏十分高興,臉上寫滿了“得意”二字。
“等徐亦成回來,我絕對要讓老師把你的位子調回去。”甄思安說完這句話,又補充說,“這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耿馳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趴在她胳膊邊兒看着她和她的練習冊。